《盛世慈光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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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重生- 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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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能进肉食就好。”这意味着九弟脾胃变好,沐惗高兴九弟长肉,又心酸九弟离了宫才这般开心的。

“殿下本是想吃烤羊肉,却因脾胃弱并不能多吃,但涮肉无碍,大家都给他夹了肉,他笑得可开心了。”王又伦也从没见过沐慈那么舒展的笑容,忍不住跟着眉眼一弯。

沐惗很喜欢听关于九弟的琐碎事,听着听着脸上就带出了笑意,目中闪动光泽,十分愉悦。

王又伦出身寒门,是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最会察言观色,看陛下是真高兴,关心弟弟的样子不似作伪,心中一动,就婉转问:“陛下,殿下似乎对您……还有些误解?”

岂止误解?因为王又伦清楚一切事情,沐惗也不隐瞒,掩着面说:“因为当庭揭发暴太子……到底是我负了九弟,九弟一直记恨我,不肯见我。”

不是正式场合,又是对着自家倚重的重臣,年纪大能做他长辈,还是聊私事,为表示亲近,沐惗有时候会自称“我”,而不是“朕”。

大幸皇帝大多如此,因为尊重朝臣,表示与朝臣尽量平等。也因为内心足够强大,并不需要刻意强调一个自称来抬高身份。

王又伦是知道一切恩怨的,心想陛下您的确做得不地道,岂有为了扳倒太子,拿小弟弟的伤疤揭开的,要我是楚王,我也不想原谅您。楚王只是不见不理,却未因此怀恨,还让先帝改变主意立您太子,已经算脾气好,极为明事理的了。

可是,这两兄弟如今一个是皇帝,一个是手握重权的王爷,两个人如果长期不和,会造成局势动荡。他作为丞相,维护国家长治久安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王又伦就想做个和事佬,说:“陛下,楚王殿下本就深受伤害,您那般……让他再度受创,有些不虞也情有可原。话说回来,也是他心中在乎与您的兄弟情谊,才对您有怨。陛下您……既然想要和好,便要让殿下见着您的诚意才好。”

要不是看到楚王把先帝内库一半的钱财还给德光帝,两兄弟之间还是有点感情基础的,否则王又伦还真不敢跑到皇帝面前做这个和事佬。

且他记得,沐慈也从未打算与这位走向对立面的,还是以“兄弟齐心”为目标的。

他那个王爷外甥,性子犟,又孤傲任性,先皇都拿他没办法,可却也是个重情的人,也是深明大义的。

“我给,我给!”沐惗赶紧在楚王姨父面前表白,“九弟叫我怎样都行,皇位也可以让给他,真的。”

真坐上来才知道,帝位表面风光,但实际上……这悲催的日子,他还真不留恋。这会儿主动推掉,保命几率也比较高。

王又伦却严肃道:“陛下慎言,皇位岂是儿戏,您是先帝金口玉言立的太子,天权神授的真龙天子,名正言顺的国之主君。微臣说句诛心的话,这宝座,也不是菜市的摊位,说让就让的。”

“谨受教!”沐惗正色道,心里却想着:你们都错了,九弟他才是天上真龙。当然,那么诡异的紫毛老道和天龙下凡的事,他都没说出去。

王又伦看德光帝的性子是真的好,看样子继位这些日子过得也不容易,他叹口气:“既然陛下有心修好,臣自当尽力,在楚王殿下面前说和说和,只是……说句大不敬的话,殿下为人,略记仇……”

沐惗狂点头,他感同身受啊,哪里是“略”?简直太记仇了有木有?

“若陛下再相负,只怕这一世,真再难叫殿下回心转意了。”王又伦开始打预防针,说实话,作为心疼的外甥的姨父,他也不愿意外甥老叫人利用、欺负。长得漂亮,脑袋聪明,那么优秀,又不是他外甥的错。

“不相负,我沐惗起誓,这一生都不会再负九弟,否则叫我众叛亲离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沐惗郑重立起手指起誓。

这年头人们对赌咒发誓是很相信的,王又伦吓得赶紧弯腰行礼:“何须如此,陛下慎言,陛下慎言!”

沐惗却是认真的,至少此刻他内心是很认真的要遵守这个誓言。

两个人制定了叫楚王回心转意继续哥俩好的方针策略,王又伦就开始议政。

丞相负责管理军事大计或其他要务,并辅佐皇上处理国家大事。逢有机要事情皇帝才召集公卿、重臣共同在御前商议,避免专断。一般政务,则由丞相决定即可施行。

丞相的权利很大,可是相应的,任务很繁重。

“陛下,蒙先帝不弃,任用臣为宰辅,但臣年轻不能服众,也怕辜负陛下期望,误了我大幸千千万百姓。如今太师告老,朝中不能无一德高望重之人主政,前右丞相赵无庸赵咎丁忧满服,可以起复。赵相公曾是您的经史老师,兢业谨慎有才干,也深得先帝赞赏,请宣召他回朝,任命他为左丞相。”王又伦说完,恭敬拜了下去。

丞相职责之一,就是任用官吏,或是向皇帝荐举人才。

沐惗有些愣了,他没想到王又伦居然有这样的提议。

沐惗虚扶起王又伦,忍住澎湃的心潮,感动地几乎哽咽,他好容易才用尽量正常的声音道:“朕知丞相一心为公,可赵先生年纪大了……”后头说不话出来……

王又伦很认真地看着德光帝,说:“陛下,请宣召赵相公回朝。”

沐惗瞬间眼睛发红,他想到了很多,想着不仅是九弟,连九弟的姨父也是好人啊,一心为公,胸襟宽广,果然是物以类聚。

左为尊,王又伦这是把到手的权利,生生分走一大半,重新交还给了沐惗,叫沐惗任命自己的嫡系——他的老师赵咎。

这年头师生名分定下了就像父子关系,是很牢固的。

沐惗再想到他身边的亲娘亲姐弟,个个小人之心,众口铄金,差点把他都说的有些动摇,要和九弟离心。午夜梦回,甚至梦过被九弟赶下神坛,被九弟面无表情杀死,就像他杀死暴太子那般……

那场梦,是血与火的灼烧,是心脏被撕裂的痛楚,是被背弃的灰败……如今还心有余悸。

可现在想来,他……枉做小人。

九弟和他身边的人,都这么好,绝不会背弃他。

不会!

沐惗于是真心赞美道:“爱卿一心为公,是我的肱骨之臣,你做丞相,我放心,不要再提任命左丞相的事了。”

王又伦这个决定也是慎重考虑了的,他也深谙平衡之道,再劝:“国家大事,臣一个人阅历太少,精力也有限,请陛下再任命一德高老臣为左丞相,赵咎原就是丞相,也是一颗公心,有他坐镇政事堂,于国于民都更有利,陛下请慎重考虑。”

沐惗心里是愿意的,但不好表现得欢天喜地,只好说:“容我再斟酌。”

然后君臣之间,气氛和谐地商议其他事情不提。

第230章 领袖气质·追随者

牟渔带来的有忧郁气质的沉静少年,来自传说中的断尘谷,为谷主二子,毒术、医术双绝。

沐慈总有一种穿进武侠的错觉,看着自家兄长这个江湖中传说中的“第一高手”,撑着下巴笑地捉黠:“我猜阿镜是连父皇都请不到的人,阿兄你果然‘万能’。”

没外人,牟渔不用摆酷,对沐慈露出温和的笑:“这次你料错了一半,断尘谷的人一生不出谷,的确连先皇父也没招纳到过。不过他却不是我找来的,而是他自荐而来。我本培养了个医术不错的孩子,不过阿镜来了……”

牟渔颇有些无奈。

沐慈知道未尽之意,挑战失败者便被淘汰,连牟渔也被震慑,起了爱才之心,才将并不知根底的阿镜带来。之所以没在大庭广众介绍,意思就是留不留阿镜,端看沐慈的意思。

沐慈肯定道:“是为《长乐外伤论》来的。”

“嗯,他来你这边学新医术,也是历练。”牟渔道,一点也不惊讶沐慈的敏锐。

阿镜略抬起眼帘,眼底闪过吃惊。

沐慈与阿镜对视,目光沉如静渊,智慧如海,深不见底。

沐慈问:“为何从未听说过断尘谷?”

他这些天翻阅过许多密档和资料,对江湖中的一些门派略有了解,却从未有人提过。

阿镜简练恭敬道:“断尘谷不过是百年前家祖不堪战乱,带着亲友躲避战祸之处,称不得江湖门派。我们也并非不出谷,谷中人会出世历练一番,印证所学。只是不坐馆,不留名而已。”

沐慈又看向阿镜,阿镜任由沐慈那种似能洞穿一切的目光盯着,沉默却坦然。

半晌,沐慈才点头:“留下吧。”然后让沐若松找出外伤论的书,递给阿镜,“这是你要的,实践的话带他找倪思。”

阿镜拿着书,却不翻开,人有些愣。他本打算做长期努力,以真诚动人心,得到所想。哪知楚王这么轻易就给了他这种类似家传绝密的东西。他忍不住,沉声问:“殿下,有……什么条件吗?”

沐慈点头:“当然有!”

阿镜心下一松,又一提,做好了卖身为奴,付出一切的准备。似他这样的医毒才华,是人人趋之若鹜的。

沐慈伸出手指:“第一、你有所得,希望与大家交流,不要藏私,当然相应报酬会付给你;第二、你虽不会主动泄密,但要注意身边的人。”对牟渔道,“带他上几次专业的反间课。”

涉及机密的,特别是技术型人员,沐慈都要求他们参加防泄密课程。

阿镜万万料不到是这样的条件。他盯着楚王,知他果如传说中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且观楚王言行,坦荡真诚,并非为收买人心而赠书。

阿镜心中涌动敬服,真心恭敬走到沐慈跟前,双膝跪地,目如沉水,稳稳道:“阿镜请主人赐姓。”

赐姓是十分古老的传统,类似私奴。生死荣辱只为主人一句话,便是打死了也是白打死。到了大幸虽不能随意取人性命,可官府追究刑责都会轻判。

赐姓,代表一种仪式——“我将我身心、性命、灵魂与忠诚都献给你,主人!”成为主人最亲密,最可信的追随者。

沐慈也不矫情,便道:“姓乐。乐镜,我并没有限制人身自由的习惯,且人心是永远困不住的。你便如乐恕一般,与我定下雇佣合同。”

乐恕笑容如三月春风,优雅拉了乐镜起身,柔声道:“来吧,兄弟,咱们爷不喜欢人跪着。”便带了乐镜去说明雇佣的义务责任和享受的权益。

牟渔却不离开,坐下递给沐慈一些宗卷,沐慈便拉着沐若松一起处理,有许多是封地的消息。

李康已经带着物资到达封地,开始建设。

沐慈选定的十五个御医,有十个被带走,在沐慈授意下,定下了封地五年发展主战略——军需!

封地已经设立了作坊,专门生产酒精、生理盐水、担架、绷带等物事,还做急救药箱等物品。

含山王作为西北军左帅,自然消息灵通,派了人与沐慈接洽,且还派人赖定李康,已经在沐慈点头后和李康定了第一笔军需合约。

这年头的大幸还是个信用社会,合约只需口头约定,不用合同纸细细推敲条款生怕陷阱,大家会遵守。即使发现漏洞也会协商,不会第一时间想着坑对方。

且沐慈收费真心不算贵,只浮了一成利,但架不住薄利却多销。沐慈唯一的附加条款便是,军需药品不允许外流至帝国,特别是《长乐外伤论》是军事机密,大家都有守密之责。

作为战场上有“罗刹王”称号的含山王,当然不是个蠢货,自然明白保密,让我军取得战略性优势的好处,就算沐慈不提,他也会保密的。

那厢,乐恕已经对乐镜说完了责任义务与权益,强调了有付出一定有回报,只要不触及法规永不会被卸磨杀驴。最后乐恕对乐镜说了几个沐慈对他说过的词——平等,互利,合作,共赢。

乐镜觉得这条件优厚得……前景可观得……他都不想回谷了。

说实话,遇到楚王这样的主子,谁都乐意追随他一生一世的。

……

不仅乐恕、乐镜如此想,其他禁军也这般想,都观望楚王府啥时候开始雇人。

因为楚王不要内侍、宫女,只选聘退伍禁军冲抵王府人手的要求虽奇葩了点,但沐慈不改初衷,又有牟渔这个除了伤害自己这点不允许之外,样样无条件纵容沐慈的万能护国公,楚王府果真开始着手招聘退伍军士。

安远跛着脚,扛着捏面人摊子,沿街售卖,脊背挺得比平日更直。

他虽磨去了黥面,但身上铁与血的洗礼让他一眼看过去就与别个不同。一路上更多的游人开始照顾他的生意,很快他做的四五十个面人就售卖一空。

安远挑着空担回家,转过一个街口,就遇到了如今是楚王心腹将官安庆。

安庆并没有多寒暄,直接从安远肩上把空担挑在了自己肩上,对安庆摆摆脑袋:“一起吃顿饭。”

安远默默跟在他身后,哥俩个拐到个小巷子,寻了一个普通的小酒馆吃饭。

安远虽沉默着,但他心里并不如表面上平静。

他们四个安,本是定王收养的孤儿,从一堆少年里脱颖而出,成为贴身护着定王眼珠子——朝阳郡主的四个护卫,被郡主赐姓。这足以证明四个安曾经有多么优秀。

可如今,其他三个安都越混越好,只有他因为残疾,沦落在了市井,挣扎求生而已。

安远喝着安庆自带的酒壶的酒,香醇辣口,劲道却足,据说这是蒸馏过的“泰和酒”,有价无市,只有楚王嫡系和亲友才能弄到一点喝。安远思绪飘得老远……他从蒸馏酒想到了一种叫“酒精”的东西,还有已经在边关救活许多将士的《长乐外伤论》。

可惜他试探者问过安庆等人,安庆摇头表示那是机密,他真不清楚。安远也不是为了刺探,也怪兄弟不说,不当他是自己人。因为这种医术,保密的确很重要……

开玩笑,要是被敌人学去了,怎么保持自己军队的优势呢?

要知道,在战场上宝贵的财富不是将军,不是战术战法,而是百战余生的老兵,老兵一多,连带整个军队的战斗力是直接翻番再翻番的。可之前外伤感染的伤亡率太大,老兵存活下来的太少。

就算不比战斗力,只说楚王活人无数,为无数军户减少了孤儿寡母数量,就是楚王的一大功绩。

楚王难道真的是星宿下凡?

否则怎么懂这么多,给大幸带来如此多的良策,如此多的福祉?而且不仅善待普通百姓;更善待他们这些如野草般,在将军眼中割了一茬反正还能再选拔一茬的普通军户。

安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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