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慈光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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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重生-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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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巍峨高山什么的,是儿子年幼时,曾经对父亲的想象与期盼吧?

自己却……

沐慈擦天授帝的嘴角,又拿了卫终递过来的新棉巾给他擦眼泪。

“过去的事多想无益,小汤圆好吃吗?”

“嗯。”很重的鼻音。

“有点涩,我做的桂花糖还酿到一个月。”

天授帝笑出了褶子:“不涩,甜,我就爱吃你做的桂花糖。”

甜到了心坎里。

他亲爱的小九郎,他多么多么爱这个孩子啊……他错过了整整十六年,错过了多少幸福时光?

“你记住现在的甜,就够了。”沐慈是睿智的。

多么温柔的目光,配上沐慈精致的容颜,平静温和的目光,清润没有杂质的嗓音,管他是皇帝呢还是神仙都会心醉,天授帝便也痴痴地,心里满满的甜,驱散了酸涩与苦楚。

儿子原谅他,喜爱他,以前种种……不想了,不若珍惜现在。

短暂的温情时光,不要浪费在懊悔上。

沐慈只喂了十粒,就不再喂。

但这是皇帝吃得最好的一顿,尽管糯米不消化,可是不消化才好,一直暖暖地存在身体里,把这暖糯的幸福,带到另一个世界去。

就算孩子的母亲不肯原谅。

有这么一丝幸福的温暖相伴,不会再觉得高处寒冷与孤寂了吧。

“慈儿,你也吃。”

“嗯。”沐慈端着另一碗,一粒一粒慢慢吃了,天授帝贪婪地细细看他,认真记下他的每个动作和最细微的略蹙眉嫌涩的表情。

这孩子对吃食挑剔,自己并不喜欢吃,是特意给他做的桂花汤圆。

幸福……

说了这么久的话,天授帝又吃了东西,觉得困意上头,还以为是大限到了,心里一阵恐慌,怕睡着再也醒不过来,就不肯睡。

沐慈看牟渔一眼,吩咐:“弄个软榻来,我今夜陪着。”

牟渔点头。

沐慈又道:“叫外头的都散了,不会有事。”

天授帝一直握住沐慈的手,此时紧了紧。

沐慈道:“父皇,放心睡一觉,您是困了。明天要早起,还有许多事等您处理呢。”他知道天授帝担心什么,笃定道,“真的没事,再说您要交代的也都说了,我也陪在你身边,别担心了,好好睡一觉。”

软榻也搬了过来,沐慈在卫终和牟渔的帮助下,给天授帝洗漱,自己也清洁了一番,将软榻并在龙床边,躺下之后,就打了个哈欠。

天授帝睡意迷蒙,看到儿子这么可爱,放松的一个哈欠,心里高兴,也传染到了他的放松,渐渐迷糊过去,没有噩梦滋扰,睡得香甜宁静。

沐慈才放松下来,只觉得全身无一处不酸痛,精神也疲惫到了极点,躺在温暖的榻上闭着眼睛。牟渔上前给他盖好薄被,摸一摸他的额头确认他的身体状况。

沐慈只觉得陷在泥浆里,一根指头也动不了,用最大的意志力说:“还撑得住。”

牟渔抓过沐慈的手,看到沐慈沾血的手腕绷带,默默拿了一旁的药箱,给他更换,在打开纱布时见到一个新割开的创口时,目光闪了闪。

沐慈的声音有些模糊:“别管……没事……”

牟渔便不问,摸一摸沐慈的小脸:“你悠着点,别拿身体开玩笑。”

“嗯,”沐慈做了两个深呼吸,强撑着问,“沐希则是你放过的?”

“不是,在我行动之前,看押的兵丁中有定王府的人,私下放跑的。”

“好,演戏演全套……这世上聪明人不少,做姿态反而害了他。就按照真正谋逆外逃的办,动真格的,向北戎索问,追查,暗杀,该做什么做什么……沐希则是个人物,能经受考验活下来,比我们故意放水引得怀疑,更安全。”

牟渔丝毫犹豫都没有,立即应下,道:“该办的我都会办好,你累了休息吧。”

“嗯,你也去休息。”

“不行,这几天都很关键,我不能离开。”

“那一起睡,后面几天……很多事的。”

牟渔想想,应下了,吩咐了外面巡值,便简单冲了个澡爬上软榻。软榻并不大,牟渔便把已经睡死的沐慈抱在怀里……

沐慈的身体沉重地不像话,却还保持最后一丝清醒的潜在意识,感觉到温暖且充满安全感的怀抱时,闻到充满朝气的男性清爽气息,立即全身放松下来,进入了沉眠。

……

一夜无梦,天光大亮,天授帝是被牟渔叫醒的。

他睁眼时有些不相信自己还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使劲眨了眨眼,好半天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立即搜寻宝贝儿子的踪迹。

却见沐慈躺着的软榻已经移走,人也不见了。

天授帝心里着急,到处找儿子,张嘴欲喊,却见牟渔让他别出声,然后指了指屏风上一个影子……

天授帝把喉咙里焦急的呼唤都压了下去。

阳光透进窗户,照着那纤细精致的影子,是宝贝儿子的,他手里捏着一柄匕首,对着手腕切了下去……

不……

天授帝想喊,灵魂里爆发凄厉大喊,可他发现身体不受控制,整个人都木了,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沐慈端着托盘上的药碗过来,苍白如纸的嘴唇开合,发出的声音却似在水中“嗡嗡”乱响……天授帝才有了身体感觉,模糊问:“什……什么?”

沐慈温和重复:“父皇,把药喝了,然后吃点早餐。想吃什么?我让人给您做。”

天授帝嘴唇翕动,说了一句话,声音比较小。

沐慈放下药碗,脑袋凑过去:“您说什么?”

天授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抓着小儿子的手,掀开衣袖,就看到了他手腕上渗着艳红鲜血的纱布……

“药里放了血?”天授帝直接问。

沐慈眉头微微促起,天授帝双瞳收缩成针芒……沐慈在他面前几乎是没有表情的,能叫他皱眉,一定是十分为难的事。

天授帝的呼吸开始急促:“你说话……九郎,你不说谎的……药里……药里是不是放了血?你…的血?”

古代迷信,经常有父母病重,儿女割肉放血给父母吃,可以延续其生命的说法。

血祭!

天授帝才恍然,昨日为什么明明没有吃寒食散,却十分有精神,还让他睡了一晚上香甜的觉,第二天还能醒过来。

原来是喝了儿子的鲜血。

可是,儿子本就身体弱,气血两虚,如何能这样放血?

天授帝心疼得恨不得自己马上死了。

沐慈没回答天授帝,直勾勾看向牟渔。

他现在能微弱感知他人的精神力,天授帝还在深度睡眠,不可能自己清醒。

是谁叫醒的就很明显了。

牟渔顶着想要臣服的压力道:“是我叫醒父皇的,阿弟,你本就有伤,受不住的。”

沐慈没发脾气,他真不能指责牟渔说他背叛,只道:“护国公应该有个国公府,郑家的原宅不错,”他看向天授帝,“父皇封了阿兄爵位,可别小气舍不得给个宅子。”

牟渔面色冷得似雪山山顶,目中酝酿腊月寒风:“阿弟,我不仅是你的下属,还是你的兄长,你生气我也会这么做。你听着,一切能威胁到你生命的苗头,我都会进行扼杀,哪怕是你自己不顾惜自己。”

沐慈不为所动:“我不需要一个会自作主张的下属,阿兄,你也不是我的下属,你是我的兄长,我敬你爱你,从未打算扼杀你的独立意识,迟早你也是要独立门户的。”

一直以来,牟渔就是一个性格强硬,手腕铁血的人,有自己的判断和思考,经常会不顾沐慈的意志行事,比如喂药、试探沐若松、宫变时强行带走他……不止一次。但那些都是奉天授帝的命令。

现在,天授帝将牟渔交给沐慈……沐慈知道,他和牟渔的关系,与天授帝与牟渔,是不可能相同的。

一直以来,沐慈对牟渔的定位都很清醒!

一个兄长,一个帮手,一个值得性命相托的人,是平等的,绝不可能是上下级关系。

只是,沐慈不知道,牟渔又一次“自作主张”来得这么快,但沐慈却说不出这是一种背叛。因为牟渔是发自内心,为了沐慈着想。

沐慈没生气,他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所以他决定一开始就把自己与牟渔的关系界定好,以免影响兄弟情谊。

可以说,这世界上最了解沐慈的人,是牟渔。

因为他虽然关爱沐慈,却不沾染情爱,比较理智,所以看得懂沐慈的做法,也知道他说的话没有在开玩笑。

——这个少年,是真的打算让他独立门户。

牟渔摇头:“我不会走!”

天授帝这会儿大脑还有些混沌,只以为两兄弟吵架,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他以为九郎这是生气了,不要牟渔呆在身边。

可是这这么行?牟渔能力卓绝不说,身后管着夜行卫呢。

这可真是……怎么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吵吵起来呢?

天授帝眼前一阵发黑。

沐慈看到天授帝不对劲,先一步结束与牟渔的对峙,但面色依旧淡漠,犹如冰冷雕像。

牟渔也帮着天授帝顺气,两个义父子,一起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沐慈。

沐慈岿然不动,端着药碗凑到天授帝嘴边,平静却认真:“父皇,您最好把药喝掉。”

天授帝老泪纵横,不张开口……想到自己喝得是儿子的鲜血与生命,他宁可死!

“血放都已经放了,难道要倒掉?浪费掉?”沐慈问。

天授帝更难过,更不舍。

牟渔是神助攻,立即道:“那你答应不再放血,父皇才会喝。”

被发现,也没有下回,沐慈便平静道:“我答应!”

沐慈是一诺千金的。

天授帝与牟渔一齐放松下来,牟渔劝:“父皇,这是阿弟的一片心意,您别白费了,况且您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做。”

天授帝想着自己的事的确没安排好,自己真的没什么力气,便只能张嘴……

他混着不断滴落在药碗里的眼泪,颤抖着把世上最苦,也最甜的一碗药喝光了……再次一滴不剩。

然后他忍着呕吐的感觉,心脏剧烈绞痛与巨大地幸福一齐涌上心头。

他虽哭得昏天暗地,可身体却慢慢感受到了从胃部弥散到四肢百骸的温暖力量……

儿子给予他的力量。

沐慈看天授帝好转一些,目中无悲无喜,淡漠平静地站起身放碗。

牟渔赶紧扶着天授帝靠在枕上坐起,看沐慈走出去,快步追上拉住沐慈,把沐慈整个人抱在怀里,嗓音磁性又温柔:“别生我的气。”

沐慈没有挣扎,却不回抱。

天授帝看两个人,忽然联想到儿子的心上人……

他瞪大了眼睛……

第196章 一言决生死

天授帝心头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应该怎么反应。

牟渔似毫无所觉,只是无奈一笑,低下头,下巴摩挲沐慈的发顶:“我不道歉,即使你生气,我还会这样做。”又极其狂霸酷拽地补了一句,“你最好早点有这个觉悟……阿弟,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没生气。”沐慈平静道。

他没生气,没那么不知好歹,也不是小孩子会闹脾气,他心中一片平静——因为早就知道牟渔的个性。

牟渔的意志坚定,头脑成熟,为人忠义,心性冷酷,手段强硬,却又保持心底的温柔。这个男人,和沐慈是有一部分相似的。

都是有能力又有手腕的一方人物,会有自己的判断和坚持,且不会永远屈居人下,做一个下属。

沐慈胸怀宽广,不是个不能容人的,上辈子他建立商业帝国,从他手中独立出去的高级人才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都很支持,甚至在培养成熟后主动让某些人出去独立。

跟大鸟养小鸟,养大了赶出巢穴自己去飞行一样。

大部分人成为他的合作伙伴。当然,也有一部分成为对手,但沐慈从不后悔,反而欣赏有能力与他光明正大对抗的人。

——这就是真正领袖的胸襟。

牟渔迟早是要独立的。再说,他也得成家啊。

牟渔知道沐慈一旦做出决定,鲜少更改,软下语气:“我不会离开,得陪着你。你现在立足未稳,我们不能分开,不能‘反目’,至少……现在绝对不能。”

“知道,”沐慈放松地依靠在牟渔胸前,伸出手贴在他心口,“阿兄,签个心灵契约,有时效的。”

“多久?”

“最短六年,最长十年。”

“二十年。”牟渔道,他其实想说五十年的。

沐慈抬眼,漫不经心看着牟渔:“你觉得我需要二十年来立足?”

“二十年!”牟渔寸步不让。

“理由!”

牟渔抱紧沐慈,叹口气:“……舍不得,这个理由充分么?”

沐慈不温不火:“你是觉得跟着我,日子过得精彩万分,才舍不得吧?”

“嗯。”牟渔毫无廉耻承认了。

沐慈十分之无情:“但是……你管头管脚的,我不见得能忍你那么久。”

牟渔:“……”这少年直白得让人手痒。

沐慈淡淡道:“最短六年,最长十年,契约成立!”在牟渔出口反对之前,拍一下他的心口,“抗议驳回!”立即转移话题,“外头该来的人都来了?”

牟渔:“……”

他知道没办法勉强沐慈,便握住沐慈拍他心口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那柔软白皙的掌心,无奈又宠溺:“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心道:我可不算答应,到时候你还能把我赶走不成?

沐慈另一只手戳了一下牟渔腰间的穴位,推开他:“少动歪脑筋,我真下功夫治你,你逃不掉。”

牟渔:“……”这语气,怎么听起来跟家有母老虎似的?

“把人都叫进来,该干活了!”沐慈道。

牟渔揉了一下麻了半边的腰,放开沐慈,深深看他一眼,出门去喊人。

……

天授帝心头颤巍巍地……看着牟渔出去,才迟疑:

“……九郎,你们……”

在大幸,因为比较尊重百姓生命与私产,经济又相对发达,受教育的人多,思想风气自然开放,虽不倡男风,却也不会大惊小怪,上流社会还以此为流行。

所以天授帝虽是个直的,却是知道男人之间有这么回事的。

联想到儿子说心里有喜欢的人,却又不说是谁……

天授帝想歪很正常。

沐慈坦然道:“不是他,他只是兄长。”却是没更正自己喜欢的是同性。

天授帝刚受打击,脑子有些钝,闻言只觉得大松口气,却没功夫深想。他抓着儿子的手,刚想说点什么……

“父皇……”

牟渔已经把皇子与大臣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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