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慈光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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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重生-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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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授帝叹气:“若是真能荣辱与共,分工合作,也是大幸之福。就怕……九郎,皇权是不同的,特别是皇家兄弟,做到齐心一体太难,你明白吗?父皇之前许你封地,做个藩王,就是害怕……你若平庸些,一生锦衣玉食,逍遥自在倒罢了,可你的性子不是贪图自己安乐的,父皇最怕你太能干,遭了忌惮,不能一展所长,还要被迫对人低头。而最大的威胁恰恰来自你做了皇帝的兄长。皇帝掌控天下的生杀大权;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父皇怕你无法与之抗衡。”

“我不会走到与皇帝对抗的地步,不用担心。”沐慈偏头瞧一眼皇帝,“即便是您,我之前也只是不肯与你讲感情,却从未与你对抗过。至始至终,在国家与皇权利益上,我与您始终保持一致。”

“那是因为我是你父亲,能够容忍你……”天授帝着急表白。

沐慈没说话,只用一种幽深澄澈到让人无所遁形的目光,平静凝视天授帝,让天授帝……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太子也是天授帝亲生的儿子……

他死了。

虽然是罪有应得,可他却的的确确,死在了亲生父亲与兄弟手上。

天授帝:“……”

众人:“……”总算明白,为啥楚王说些大不敬的话,陛下一点都不生气,实在是……没办法反驳啊。

天授帝快憋死了,却不得不承认,沐慈的确是对的……

哪怕沐慈一提到私人感情就冷得刺人,说话太过直白甚至堪称毒舌,常把天授帝的肺叶子顶出来。天授帝也从未真正生气,反而越来越疼爱自家宝贝九郎。

不仅因为九郎是他最爱女子所生,更因为,九郎的确……从未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利益始终保持一致。

比如:

——沐慈从未私下收买天授帝身边人的忠诚。

就连牟渔成为沐慈义兄,几乎可算是天授帝亲手推给沐慈的,但沐慈也从未动摇过牟渔对天授帝的绝对忠诚,连私下里牟渔想透点消息,沐慈也是拒绝的。

羽林卫二营也是天授帝正式交付,沐慈才正大光明划入他的羽翼之下的。

那么多朝臣做了沐慈的老师,沐慈也从未私下联络过,包括亲姨父王又伦。

而太子呢?藏私兵,截留武器,收买朝臣甚至御林军……

再比如:

——沐慈从未以权谋私,作所作为都以国以民为先。

看奏本,沐慈是经过天授帝同意才正大光明“看”的,他无权限干涉的就从不越权,亦不以此谋私。

哪怕后来天授帝让他理政,他也只是把关,并不擅自处理。有所建言也并不强逼天授帝采纳,具体该怎么处置,他从不越权自专。

还有大洪灾的处理,沐慈心黑手狠的几个政策建议,都是站在为国为民的立场上,甚至不惜危及到他自己的个人利益。

——沐慈也从未试图伤害天授帝性命,动摇天授帝的地位。

在宫变之前,沐慈从未趁乱收拢权力。

定王遇刺,沐慈努力平衡天授帝与定王的关系,没有趁机谋夺兵权。

宫变之时,沐慈也毫不犹豫救下皇帝,不顾自身还在敌营。

反观太子,两三年监国期间,排除异己安插亲信把持朝政,霸权捞钱,甚至危及河工,险些酿成大祸。

最后甚至发动宫变……

还有更多事例,沐慈的种种德政,不仅没有危及天授帝的利益,甚至让他的得到更多利益,国家稳定,皇权也更巩固。

所以……

沐慈再毒舌,依然活着,活得滋润。

而太子不论表现多诚惶诚恐,恭敬万分,却死了。

沐慈面无表情,语气平淡:“我想,你并不需要我一一举例了。”

天授帝:“……”

有个这么漂亮、娇贵的儿子,却一点也不萌。

不高兴!

……

“可是……”天授帝最后问,“你怎么保证你的兄长不短视?”

沐慈很坦然:“我相信有我在,不会有短视的兄长。”

且沐慈的字典里,还有个很美妙的词,谓之“调!教!”

天授帝欣慰地笑,终于放下心中大石,看着聪明懂事的儿子,眼眶却不知怎么就红了。

他忽然一把抱住沐慈,用力拍拍他的背。

“儿子,父皇倒希望你别这么守规矩啊……你这个傻孩子,倔牛儿……凭你的本事,什么不能做啊?守这些规矩,讲这些道理干什么?”

却想起儿子受了内伤,拍第二下就放轻了……

众人:“……”三观有点裂,那饱含自豪骄傲,嘚瑟的,恨铁不成钢的感慨,是在炫耀吧?

有这样溺爱孩子的爹么?好吧,不止是他,姓沐的爹都这样。

沐慈被抱被拍,却有一瞬间的怔神。

——我守规矩,讲道理吗?

呵呵……是啊,但其实,我并不是生来如此的,从小聪明到妖孽,有什么东西能难倒我,限制我呢?

一代智神更是不可能给人抓到把柄的,哪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规矩算个P!

记忆深处,却有个温柔磁性的声音,总是带着宠溺与无奈:“阿慈,我不能滚,你太聪明,太野了,我要留在你身边,做你的辔头,你的缰绳……好吧,你不是牲口,你做我的大风筝,我做栓住你的风筝线,这样我不仅可以陪你一起看看高处的风景,也能帮你抓住大地,不让你无根漂泊……”

“阿慈,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变成魔鬼,毁灭世界吗?”

“不,我不离开你,只是个假设。阿慈,没有我,世界还是有意义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棵大树,每一滴雨水,每一处空气,都能证明我的存在,我的深爱,所以我不希望你毁灭这些美好。”

“阿慈,你太强大了,强大到让所有人感到恐惧……不,我永不会害怕你,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一样爱你……只是……答应我,阿慈,不论发生什么事,答应我——当你强大到无坚不摧的时候,请保持心底最后的温柔。”

“当我不能再做风筝线栓住你的时候,能约束你的,只剩下你自己的道德与正义。”

“阿慈,我永远爱你,连死亡也无法停止……”

……

阿澜,请你放心。

我一直遵守与你的约定,谨守自己的道德与正义。

哪怕你因我而死,我心中恨意滔天,替你复仇却一直保持着理智与克制,没有毁灭我们曾经存在,曾经深爱的世界,而是让她更加美好。

不论我强大到什么程度,我也一直保持着心底的柔软……

用来约束我的,只有我自己!

你这根风筝线在我心中从未断过,于是我从不敢沾染任何一丝孽果报应,只盼你转世轮回,因此福报加身,世世平安喜乐。

阿澜,不论你在哪里,变成了谁,我依然爱你如昔。

连死亡也无法停止我的爱。

第192章 永不低头

天色已暗,房内点燃许多灯烛,亮如白昼。

“听众”带着被刷新的三观和砰砰乱跳的小心脏,走出了太和殿。

众位皇子飞快抬头观察,试图从他们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可惜从临安大长公主开始,到连被赶出来的起居郎,个个都是隐藏情绪的人精,谁都没有在他们脸上看出丝毫线索来。

甚至所有“听众”的眼神,也并没有在内定的继位人选——洛阳王沐念身上多做停留,免得让皇子乱想。他们沉默着,各自分散,要么回工作岗位,要么回家。

……

殿内只剩两父子,天授帝拉着儿子的手不放:“九郎,别让三郎欺负你。”

“放心,洛阳王也欺负不了我。”沐慈十分理所当然。

天授帝听到这生疏称呼,问:“你还怪他?”

说好的兄弟和睦呢?

“无所谓怪不怪的,我和他不熟。”沐慈反应很平淡,原主没怪他,沐慈继承了记忆没继承情感,对沐念没什么特殊感觉。且记忆中那温柔照顾人的三哥,现在也变化了太多。

沐慈不愿见他,一是没什么好说的,不想见就不见;二是因为沐慈向来恩怨分明,懂得太容易原谅的往往不珍惜。

沐慈推辞继位,只是单纯为了大局,并没有考虑是否成全沐念。只能说沐念运气不错,投胎为长。若是沐意为长,他也无所谓。

对沐慈来说,皇帝是谁,对他没太大影响。

只是“调!教!”方式不同。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沐念继位,沐慈的确会少许多麻烦。

天授帝看幼子总是从容不迫,成竹在胸的样子,勉强放了心。

在沐慈横空出世之前,天授帝的第一选择本是沐念,而且沐念一贯知情重义,敦厚实在,虽不知道是不是真敦厚,不过看沐慈的头脑和手腕,收伏他问题不大。

天授帝本以为两兄弟多少有感情基础,如今听着“不太熟”之言,知道沐慈是冷了心,便不容易捂热的性子,想着自己也是千辛万苦才得九郎一声“父皇”,心里不禁产生一种——终于有人和我一样苦逼的幸灾乐祸之感。

天授帝犹豫的是另一点,刚才却不好当着外人面说,免得别人以为他夫纲不振。

“谢贵妃她……可能也是害你,害你母亲的人。”

“哦,我会搜集证据,在此之前,我会防范,但不会针对她做什么。”沐慈道。

天授帝:“……”果然是九郎的标准回答,又道,“她和五郎还意图谋逆。”把谢家竟然胆子大到收买御林军,沐意领三百多人入宫等事都说了。

沐慈:“……”只评价,“太急进。”

谢家纯粹自己作死,可能与谢家能调动的资源太少有关,否则让沐慈来做,他绝不会自己出面,也不会让人抓到与谢家有关的任何把柄,否则就不会动手,宁可蛰伏。

看来还是自己的出现,逼得谢家不得不出手。

天授帝又道:“如今贵妃、五郎都被盯着,谢氏一族都关在天牢里,该怎么处置?”

很不好处置,毕竟谢氏是三郎的外家。

“依律处置。”沐慈冷道。

天授帝蹙眉:“若都诛杀了,三郎只怕要心怀怨恨。”

“不用诛杀,若依律,也只是主犯伏法,从犯减等降罪,听命的兵丁流放楚地。不过我想您根本没有判他们谋逆,不过是一个未奉诏擅闯禁宫的罪名。”虽然后一种罪名也很严重,却远不如谋逆罪。

天授帝点头:“北神威门是他们夺下的,将功抵过也可轻判。”然后把沐意的托词,沐念包庇,连常山王都不揭发的情况说了。然后眼巴巴看着幼子,希望幼子把这个人情做下来。

沐慈够聪明,讲原则也从不是死迂,不触及底线的他绝对会利益最大化。他想一想,道:“我是不主张将功抵过的,有功当赏,赏他们拱卫禁宫的功劳;有过也当罚,未奉诏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天授帝三观早被沐慈刷新过,便照着吩咐了下去。

天授帝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说谢家有功,只把夺神威门的功劳记在了沐念一个人头上。免得他定了性,被牟渔收入夜行卫密档的那份“沐意与谢贵妃参与谋反”的罪证失去作用。

外头洛阳王很快得到消息(当然得尽快让他知道他要承谁的人情),知道谢家降了一等爵位,收回许多食邑,男丁打板子,罚粮食,女眷都轻轻放过了,自己还被嘉奖……

这结果比谢家倾家覆园好太多,沐念头顶的闸刀放下,心中感激,拉着沐意一起跪下,对着太和殿叩头。

天授帝说:“有密档在,他们不安分你随时可以翻案。平时一定要小心,别着了道。”

“知道了。”

“谢氏的品级也会降,父皇必给你个交代。”

天授帝心里闷得慌。

谢贵妃和阿期是姐妹,样貌有四五分相似,性格温婉,更有一种天授帝在阿期身上见不到的……崇拜、爱慕的眼神。

他有点移情作用,宠着她,让她位居贵妃。现在才惊觉她那种小意温柔,其实更似一种隐忍的姿态,于是更不敢相信她。

那女人能忍人所不能忍,远不如表面上温和无害。

对他的感情,只怕也没多少真心。天授帝觉得很难受,不过连最爱的女人不爱他,这种打击也挺过来了,倒不觉得多痛苦。

沐慈看得开,只道:“您的女人您自己处置,我在宫外逍遥,后宫女子的手还伸不到我头上,再说,有洛阳王在,有事叫他去顶缸。”沐慈已经能预见沐念夹心饼干的前景了。

“也罢,小心些却是不怕她的。除了她,还有许多人要防范,具体问临渊和白霖,还有李康,他们都知道,也可信。”天授帝介绍了白霖的来历。

沐慈清楚天授帝夺位是一路血腥,拉满仇恨,就算他尽量摘干净自己,但世人不是傻瓜,他作为既得利益者,怎么可能不沾染一点因果?

这一点沐慈并不埋怨,也不在意。

沐慈无所谓道:“知道了,得了您的好处,您的仇家也得接过来,天下没白吃的午餐,我懂。”

天授帝:“……”这熊孩子总让人手痒怎么破?

可怜的儿子奴还得继续为宝贝打算,又指着被牟渔叫进来,以备不时之需的崔院使:“这个人熟知很多宫闱辛密,人也忠心,如果遇到一些当年之事不清楚,但问他。你一定要把他带在身边,要是丢了,哪怕杀了,也别叫人撬开了他的嘴。”

崔院使恨不能缩成蚂蚁退走,皇帝为嘛一直都惦记着他啊?

沐慈点头:“他的嘴一般撬不开,不然也活不到今天了,放心吧。”

崔院使这个感激啊,知己啊!

天授帝最怕和小儿子说话,一说就心肝肺疼。又最爱和小儿子说话,一说就浑身舒爽。

天授帝道:“你是亲王,我把寿王府改了给你住,朝阳就在隔壁,有事叫她帮你的忙。”

“嗯,这好。”

天授帝又神神秘秘对沐慈说:“嵠丘行宫冬暖夏凉,适合养身体,你要觉得呆京里不舒服,就去嵠丘,不到万不得已,别去封地啊,反正有李康在,边军三十万也不是摆设。”

“好。”

天授帝又说了新改名为逍遥宫的嵠丘行宫,把里面的暗室暗格,行宫暗道都一一交代清楚,虽知道沐慈过目不忘,却还是逼着他复述得一字不漏为止。

天授帝还是那阴谋家的死德性,暗搓搓道:“行宫密室里,有皇宫地图,最详细的,比临渊知道的还‘详细’,父皇悄悄挖的几条暗道也在上面。”天授帝又压低声音道,“宫里的地图却已经三十年没更新了……你明白吗?”

妥妥把皇宫咽喉露出来的意思。

沐慈:“……知道了。”

沐慈对天授帝这种喜欢暗搓搓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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