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慈光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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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慈光重生-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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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被推出来照顾他,才进宫三个月的小孩子,看起来营养不良,又瘦又笨又老实,刚好推出来顶缸。

沐慈哄着说:“那你一定记得宫外的事,跟我讲讲。”他在这深宫并不安全,必须搜集尽可能多的信息。

和顺虽然对宫里还不熟悉,路都经常走错,但他有着八卦的本质啊,早知道九皇子是在冷宫里长大的,根本没见过外面的世界,顿时觉得他比自己还可怜。自己是家里遭灾没活路了才让他跟着人牙子出来做工,辗转流落到宫里。

知道他被净身,父母还哭了好久。

可沐慈是一个皇子啊,多么高大上的存在,跟他这棵草可不能比,居然过得比他还可怜。可见人的命好不好,和会不会投胎是两码事。

和顺就开口讲了他知道的东西,大抵只是一些乡间见闻,要么就是小孩的眼光再用想象加工的夸张流言。

沐慈躺着听了一会儿,从这小孩乱无章法的话语中拼凑了个大概。

这时代生产力与文化水平,与唐宋差不多。乡民生活还过得去,有田有地,虽讨生活艰难,可若无大灾不会活不下去,不会让孩子做太多活,大多数孩子还可以上学。可见国力至少维持在中上,乡民也不愚昧,学风浓郁。

只是大幸的灾情蛮多,好在朝廷都会救灾,可见皇帝不是个昏君。但有些地方没遇到好官,或一时间灾难太大顾不上,百姓还是要倒霉,和顺入宫就是因受灾。

最大的暴力冲突,是偶尔有山匪出没。大幸与周边邻国并不常打仗,小小有一些边境摩擦……总之,还算太平安乐。

和顺说的很凌乱,沐慈要从这些讯息中整合有用的,太废脑子。他孱弱的身体无法支撑这么久,精神倦怠,头开始发晕。

沐慈估摸天授帝是时候下朝,得知他清醒的消息,可能会过来。恰在此时,耳力敏锐的沐慈听得御林军恭迎问安的声音。

皇帝上朝的地方距离这个重华宫并不远。

沐慈已经很疲惫了,不想应付皇帝,费力费脑。他用“拖”字诀,一手扶额道:“头好晕……”

“殿下?小人去叫院使……”和顺小心扶沐慈在床上躺下,还体贴给他盖好了薄被,然后才急忙要出去。

沐慈叫住他,叮嘱:“我不喜人多,就你伺候,不要再叫旁人进来。皇帝问你什么都照实,但旁人问你什么都说不知道,明白吗?”他尽了提醒义务,至于小孩听不听,就看小孩自己了。

和顺还算乖巧,点点头。

沐慈躺下,放松身体,调整呼吸……他长期冥想,很容易控制大脑进入了θ波,是冥想波段,身体状态和睡着没两样。沐慈保留一丝意识,感知周围。

这是装睡的最高境界。

在沐慈“入睡”后,就听牟渔与和顺分别说“陛下万安”。这么大的雨皇帝还过来看他,应该是在意的。

看来,这真是亲爹……血缘上的。

天授帝踏进门,摆手阻止和顺通禀,悄悄进了内室,看到沐慈睡下了。

天授帝看着这个死而复生的小少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漂亮地惊人,可唇色苍白,呼吸轻浅,几不可闻,仿佛一碰就会碎掉。这么美丽又脆弱,很自然勾起一个父亲的爱怜之心,父母疼弱儿,更何况天授帝本来就十分愧疚。

天授帝怔怔看了小儿子半晌,什么天上龙神下凡都是忽悠吧,哪个天龙会把自己历练成这鬼德行?

那老道一定使了障眼法,差点把他骗过去。

天授帝想起这孩子一身的伤,还有本根处的惨不忍睹,更涌上心疼和愧疚,胸口一阵窒息钝痛。

三年前,这才是个半大孩子,就要承受那种痛苦折辱。

他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太子的罪孽。

太子是他从小养育长大的唯一嫡子,资质平庸了一些,还有些唯唯诺诺,常让天授帝觉得无能,好在大幸国力雄厚,勉勉强强让太子将来做个守成之君,不败坏祖宗基业就成。

却不知道,太子内心住着魔鬼——就算不知道这是亲弟弟,也不能这样禽兽不如,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啊,还折磨成那样。

简直丧心病狂。自己差点把国家交给这样一个疯子。

天授帝伸手想摸沐慈的脸,可手心有湿气,他刚刚伸出就收了手,只给沐慈拉了一下被子。

“不是说九郎醒了?”天授帝问。

和顺不是第一次见皇帝,还是怕得腿直打哆嗦,战战兢兢回话:“殿下……说头晕……就……躺下了。”

天授帝一皱眉,卫终就知道要坏,他作为皇帝第一内侍,十分有默契,扬声唤:“传唤太医。”

卫终三十八岁,中等偏胖的身材,因为是内侍,面白无须,显得年轻几岁,始终挂着笑容在脸上。他从前也是随先帝上过战场的人,只是如今养尊处优,养的白白胖胖,一点寻不见曾经金戈铁马的英伟,软绵绵的一团和气。

崔院使很快来了,可怜的顶缸人。

崔院使诊治一下,说:“殿下并无大碍,只是身体弱,气血两亏,额头又曾遭重击,所以不会久醒。”

是天授帝用传国玉玺砸的沐慈,闻言有些小愧疚,恼羞成怒之下,看向近身伺候的和顺,再看周围一眼,脸色就沉下来了。

卫终不愧为心腹,立即问和顺:“怎么就你一个伺候?还有人呢?”

卫终脸色很不好看,他选了八个人过来,都是口舌不多只会做事的笨人,谁想到笨人也有“聪明”的时候呢,居然会看风向,觉得不妙竟然不敢近身伺候。

还以为把脑袋埋沙子里就天下太平呢。

笨是笨了,就是笨得太过了。

卫终正想怎么撇清关系,抓其他人开刀,谁知和顺低眉顺眼答:“有大将军守着呢。殿下说不喜人多,让我一个伺候就行了,不让其他人接近。”

卫终:“……”

天授帝:“……”

第16章 初步试探

天授帝幼年在宫里不受宠,过得并不恣意,对宫里逢高踩低,明哲保身之道心里门清。不过他发作宫人,也只是心中积郁,想找个借口发泄发泄……谁知碰到个又蠢又老实的孩子,一句话撇清了其他人。

而且这孩子一看就缺心眼,说这句话绝对没想到后果,完全无心的。

“陛下,您外衣湿了。”卫终提醒。他私下给和顺点赞,不管和顺多笨,总算给了一个台阶下,不然另外七个人倒霉,他是负责选人的,也落不着好。

且再让天授帝“顶风作案”又发落宫人,御史进谏的奏章又会堆成小山。

喵了个咪的,从来没人知道,不管谁进谏个啥,这类奏章天授帝都是一眼不看直接丢给他的,连上头的“知道了”,全是他模仿陛下笔迹回复的好吗?

上回詹院使那事,他手都快写断了。

话说,他总算明白为啥他模仿霸气凌厉的皇帝手书,只有“知道了”三个字最得神韵,叫人完全看不出是代笔……绝壁是勤练的功劳。

卫终在心里盘算,为了自己的手着想,一定要给大家紧紧弦了,不然再有下次,没这次运气了。

天授帝知道卫终会处理,少两个人知道沐慈的隐私也好,于是不耐烦挥挥手:“不喜欢人多就别再叫人进来了。”又看向和顺,“你好好伺候。”

“是。”和顺还是一脸无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乖乖的应了。

天授帝转到屏风后换衣,看到来不及收走的裤子,上面有湿迹血迹,拧眉问:“九郎的本根还没好?”伤迟迟不好,哪里像天龙下凡?皇帝越发怀疑紫毛老道是不知道怎么闯入的江湖骗子。

……

听到皇帝的问话,崔院使叹口气……

九皇子能活下来算运气了,男人最精巧不过的那处儿受伤,哪有那么容易好?但话不能这么说,他斟酌着,隔着屏风小心翼翼回话:“……殿下沉疴已久,内脾不调,血气虚无,肌体损伤,元气不足恢复起来就略慢……须得好好调养……”

天授帝和太医打交道多年,知道“小病说严重,大病说轻飘,快死没救就慢慢调养吧”这类的太医院诊治潜规则,一听就明白这意思是好不了了。他也是男子,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一件两件事都太堵心。

天授帝的怒火上扬,几乎不能自控。可再怒,又能对谁发作呢?只能自己憋回去,险些内伤。到底是他自己先做错了,才叫人有机可乘,导致今日恶果。

卫终屏息着,轻手轻脚换好了皇帝的外衣,天授帝才控制好情绪转出来,问和顺:“九郎刚刚可说了什么?”

和顺把刚刚的对话模仿了一边,磕磕巴巴的,天授帝居然也很耐心听着。听到沐慈要了小镜子来看,一时更加难过,觉得这还是个孩子呢,身上那么多伤不管,只问留不留疤。

天授帝叹口气吩咐:“掌院,你用最好的药,帮九郎……总之务必尽全力。还要想想法子,把九郎身上的伤痕,疤痕消除了。”

“这……”

“嗯?”威严地释放龙威。

崔院使苦着脸出原委。他觉得天授帝和九皇子不愧是两父子,一个要除疤一个要味道好闻。

天授帝一听自家孩子只是要求换个药,哪有不答应的,就霸道吩咐:“把药换了!”

崔院使脸色更苦:“其他药方的药效……”

“嗯?”又是一道龙威。

崔院使一把老骨头今天连番被威势所压,有些扛不住。卫终也是伺候人的,物伤其类,这个八面玲珑的人也喜欢处处结一点善缘,只除了一个人。他瞥一眼牟渔,才进言:“陛下,牟大将军是江湖第一高手,也许有好伤药。”

江湖人嘛,受伤是家常便饭,伤药方肯定大大的有,卫终也不觉得祸水东引有什么不妥,反正牟渔大将军本就十项全能,什么困难的任务都能完成,什么奇怪的东西都能弄到,什么棘手的问题都能解决,私下大家都喊他“万能大将军”。

“临渊,你进来。”天授帝对自己的心腹下属的能力也是很有信心的。

牟渔是身为八千御林军大统领,管理整个皇宫的戍卫,他领了八千御林军中又挑出来的一千羽林卫,高手中的高手,每天都守在皇帝身边。

牟渔是天授帝心目中第一可信之人,身份能力又能震慑小人从而护住九郎安全,皇帝才叫他去守护照顾。而且牟渔也是个能守口如瓶,从不多事的人,领了任务一定会做的尽善尽美。照顾九殿下就做得处处细心周到,让皇帝很放心 。

牟渔就守在门口,很快进来,再次对皇帝抱拳见礼。

天授帝问他伤药的事。

牟渔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早在九皇子刚醒和崔院使说话时,他就听了个完整版。当然牟渔不会多事,只在心里琢磨:一般没人能办到的事,来来去去最后一定会落自己头上,早想好了对策。

他冷冷瞥一眼卫终,见卫终垂头不敢与他对视,才说:“药方有一份现成的,名为雪玉回春膏,可调伤止痛,驻颜消疤,效果神奇且气味清新淡雅,只是入药材料珍贵难寻。”而且一般是女侠,女仙子才比较喜欢用。

天授帝的药库什么珍奇的药没有?立即叫崔院使问了药方去,配药不提。

沐慈“听”到这里,才真正放松下来。

他嫌弃药膏味难闻,一是真难闻,他不想做噩梦降低生活质量;二来是药方效果好就毒性大,这脆弱的身体撑不住。三来也是顺带手试探一下皇帝是不是有心。现在看皇帝为了换药方不惜劳师动众,还是有一点慈父心肠的。

看样子是的确是亲爹,至少皇帝是这样认为。

如今试探到了皇帝的态度,沐慈就知道往后怎么办了。

这身体容易疲累,他就放松真睡着了。

天授帝在沐慈身边坐了许久许久,盯着沐慈的小脸,透着他的脸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眼中缱绻与温柔,悔恨与痛苦在交织……最后还是朝臣有事求见,他总不见沐慈醒来,就叮嘱太医牟渔等人好好照顾,然后离开了。

因为有陌生人一直坐旁边,沐慈睡得并不踏实,但他依然一动不动,没有人能从神色上看出他并不安稳。

睡到一半,他被跨间的凉意弄醒,就挣扎起身。牟渔听见响动进来,给沐慈清理上药,与和顺两人合力,给他换了衣裤,又抱着人,让和顺换被褥。

也许是多少恢复了一些,麻木消散,感觉敏锐了一些,平时还能忍,一旦折腾换衣上药,那痛就叫嚣着折磨他的每一根神经,痛到无言。沐慈就抱着牟渔,脸埋在他的颈脖处闻着安定心神的檀香味,很压抑地试图做放松痛苦的深呼吸。

牟渔察觉了,心知不该多事,特别是对方是个皇子,但这少年的颜值实在逆天,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牟渔也有些心疼。

而且这少年并非又软又娇,哼哼唧唧,若如此牟渔还可以嫌人家娘气。可这少年偏十分硬气,能忍人所不能忍,要强倔强不露半丝痛苦之色。

军伍之人最喜欢这种面不改色的好汉,饶是牟渔多年来心硬如铁,心底也一时柔软,忍不住关心一下:“九殿下,很痛吗?”

“嗯。”沐慈说不出话,类似呜咽地应了声,便再没哼唧。他不装柔弱,却也从不是为了脸面强撑说“不痛”的人,他一贯真诚坦然。

“那叫崔院使开一剂镇痛的方药来?”牟渔询问。

“不,不吃药,还能忍耐。”沐慈拒绝,“减少换衣裤的次数,弄一些细棉布来垫一垫,免得大家折腾。”

牟渔有些犹豫,十几岁少年用这种东西伤自尊的。

沐慈说:“之前我没醒,你们也是这么做的。”

牟渔想要张口解释,安抚这个小皇子免得自尊心受损,但沐慈却抢先开口:“我知道我的状况,这是最好的办法。在冷宫早就这样了,习惯了,不算什么。”

原主留下的记忆中,最近可能到了帝位新旧交替的当口,太子越发情绪波动大,弄原主就比较狠,前后失禁这种事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明显被玩坏了。也不知道太子什么口味,这样也能下得去手。

牟渔听着少年用无所谓的语气说着悲惨的遭遇,一贯冷硬的心觉得有点闷闷的,再看怀里的少年说话不似作伪,才吩咐和顺去准备。

和顺如释重负,脱口而出:“前两天就一直用尿布,这不是怕殿下您不喜欢么,所以……呃……”这笨瓜被牟渔利眼一瞪,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沐慈:“……”

尿!布!真是够直白的。

牟渔一脚踢向和顺的屁股,把人差点踹趴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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