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戏石心(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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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戏石心(寄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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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呀!”山沟底下不就是水源头。他反问:“你要干什么?”

    “我要洗澡。”龙烟一点也不害羞地向他道明。

    “洗澡!”石拓想岔了一直猛咽口水,继而想起她的伤口。“不行,你受伤了。”他反对道。

    龙烟没好气地指指一身泥泞。“我这样能看吗?一身泥水重得要命。”

    “喔!”他不得不承认她看来的确很糟。“可是你受伤了,水沾到伤口会化脓溃烂。”

    “我会点医术,把伤口清洗净再上药比较妥当,不然泥沙铁屑包在肉里反而危险。”

    一手撑靠着石头,一手扶着伤脚,龙烟倔强地要自行站立,未曾开口向石拓求助,是他着实看不过去,才心疼地扶她一把。

    “伤得这么重,你站起来干什么?”他虽然语气是责骂,但其中有深切的关心。

    “我不是说过了,洗澡呀!”她浑身的黏泥已被热气蒸干,不快点洗净可会变成石雕像一座。

    “你这样怎么洗?”他看向她泛着血丝的小腿。

    洗不是难事,路程才是问题。她仔细打量石拓宽厚的肩背。“你只要把我送入水中,我自有办法清洗。”她心想,顶多痛个几下吧!

    “固执的女人。”她是该净净身。可是……石拓疑惑地问:“我要怎样带你去?”

    男女毕竟有别,刚才碰了那么一下,他就起了反应,若是横抱着她或扶着她的腰,恐怕他的身体又会背叛,甚至做出令两人难堪之事。这种快速而激烈的反应,令他有些错愕。

    五年前,他在山腰救起一名被狼群追赶的男人,后来结为至交好友。好友见他终日在山上,必不曾与女子有肌肤相亲的机会,故而趁两位师父就寝时,摸黑带他下山寻欢开开荤。

    一入莺燕迎面的妓院,他立刻被呛人的脂粉味熏得浑身难受。因为生得俊俏又高大,不少烟花女子争着和他同享鱼水之欢。

    最后他被一对姊妹拉进房中,她们一进房就开始剥他的衣物,上下其手地直猛碰他敏感处。

    刚开始他还有一点反应,但看到那对姊妹脱光了衣服,就像两头饿虎似地在他身上又啃又咬的,他马上失去了兴头,匆忙地穿上裤子拎着上衣落荒而逃。

    想到那件事至今他仍心有余悸,也因此不敢再碰女人,顺便留起胡子以吓退曾看过他脸孔的花痴女,以免失身。

    “背我吧!”她说。

    “什……么?你要我背你?”他一颗心跳得飞快。

    龙烟垂下脸用手臂挡住伪装沮丧,其实是偷笑地发出类似哽咽的泣声。

    “我知道自己长相吓人,你拒绝是正常的,我不会强人所难,你只要告诉我水源在哪里,我爬也应该爬得到。”她说着,作势要离去。

    石拓闻言心一紧,将她拉入怀中。“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哭。你很漂亮,一点都不丑。”

    “那你肯背吗?”她以哀兵姿态戏弄这块愣石头。

    “好!我背。”当他话一出口,就听到怀中传来咯咯的笑声,这才知道上了她的当。“你骗我。”

    “是呀!我是骗你,有本事你咬我。”她得意地拍拍他的背,示意他蹲下。

    石拓无可奈何,只好乖乖受骗当挑夫。心想,有一天他一定要好好咬她一口,免得她一天到晚说那句,“有本事你咬我。”只是目前……唉!他似乎被这个女人吃得死死的,甘心沦为她的挑夫。

    ★★★

    “有事一定要唤我,不要强撑。”石拓不厌其烦地一再重复,心中载满担心。

    “是,一定。”龙烟也不厌其烦地一再响应,有抹被关注的满足挂在嘴角。

    听到她轻柔的嗓音,石拓不由得想起刚覆在他背后的柔软,随着步伐的摆动上下骚动他的身体,害他差点要失控地扑倒她与她就地苟合。若不是残存的理智及过人的自制力,只怕要如她先前所言强暴了她。

    为什么他会突然对一名全身污浊,甚至看不清娇容的女子产生如此大的反应?他真是感到纳闷。

    以前的日子没有女人,他照样无欲无求的过日子,即使面对娇美如花的穆桐,他依然波涛不起地只当她是个小妹妹。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有些鄙夷自己的失常。

    “回魂了,你在想什么?”一只白皙如雪的柔荑从背后绕到他眼前。

    石拓先是着迷地握住葱白玉手,再顺着玉质柔肤的细腕往上瞧去,一张灵美绝然的笑脸令他怦然心动,眼中忘情地只剩下她的容颜。

    “你好美。”他着迷地说。

    他知道她很漂亮,只是没料到洗净污泥后的素颜更美,连月里嫦娥也不及她的美丽。

    “谢谢,我有照镜子的习惯。”四冰美人并非浪得虚名,她早已习惯人们眼中的惊艳之色。

    只是石拓的眼底是纯粹的恋慕,不像市井男子一见到她的容貌,就两眼发直地只想带她上床一逞兽欲,或是想藉由她的经商手段来个人财两得。猥琐卑劣的嘴脸看多了,而他不加掩饰的单纯像股清流,流进了她冰寒无比的心房。

    “你真的很美,我没有说谎。呃……我想每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他温柔地扶着她坐在枯木上。

    看他不好意思的表情,龙烟胸口泛着笑意。“我是很美呀,这是事实。”

    她从不否认自身的美丽,这并不可耻,她感谢父母的好基因,造就了几乎近完美的她。

    石拓快淹没在她绝美的笑靥中,他突然想起她的脚伤。“你的伤口要上药。”

    “我蹲不下去,你帮我上药吧!”她从包袱里取出银色小瓶交给他。

    “我!这样好吗?”理智与情感正在他脑中激烈交战中,即使他渴望抚摸她光滑的足踝。

    她好笑地看着他眼中赤裸裸的挣扎。“你不快点帮我上药,伤口要是发炎怎么办?”

    挣扎了一下,他心中的理智阵亡了。“不会发炎,我马上替你上药。”石拓紧张兴奋的心快蹦出胸口,他蹲下身,缓慢地拉开她裙摆下侧,当丑陋不堪的伤口映在眼底时,所有的绮思椅梦倏地被心疼取代。

    “很疼吧?你忍一下,上完药就不疼了。”他用冰凉的手指在她脚上抹匀药粉,不时注意有无弄痛了她。

    “不疼。”她心想,才怪。

    因为不值三文钱的自尊,龙烟强忍着痛彻心肺的剧烈痛意,装出完美无瑕的可人笑意,维持表面的自若,但骨子里默喊了上百句儿童不宜的“成语”。

    “看你疼得直冒汗还逞强,我又不会笑你。”他轻松地用干净的布在她伤处打个活结,再一手抹去她倔强的香汗。

    龙烟死不承认地找着借口。“天气太热,所以流汗是正常的。”

    石拓纳闷地瞥了她一眼,但一触及她那张绝丽的容颜又开始胡思乱想,忘了今夕是何夕地沉沦在她的容颜中。

    虽然不喜欢老被男人盯着,不过他的注视却满足她的虚荣心。她一脸兴味地问道:“你想和我对看一辈子吗?”

    “我想……呃……我是说天色快暗了,你可以先到我的住所疗伤。”他差点脱口说出他的心底话。他想,他一辈子也看不腻她。

    “会不会太打扰了,我怕嫂夫人会不高兴。”美人相忌,她先投石问路一番。

    怕她误会,石拓赶紧解释。“我今年二十四岁,还未有妻室,真的真的。”他强调地说。

    她瞧他慌成那样,还一直强调,若不是他一张大脸全长了毛看不见真面目,她“真的”要怀疑他的“高龄”。

    “我还以为你三十好几呢。”龙烟笑着拔下他下颔的一族胡子,调侃他看起来不副实际。

    “你认为我该不该把胡子刮掉?”他可不想一脸“苍老”样吓着她。

    “你高兴就好了,不过……”她故意留个尾音。

    “不过什么?”

    龙烟故作正经地说道:“这样接吻会刮伤人,以后你的娘子脸皮得够厚,不然的话,容易像我这样被扎伤。”

    看看她唇畔处真的有些微红,石拓当下作了一个决定,明天,明天他一定要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

    “我不会再扎伤你。”他眷恋的手轻抚过她泛红的肌肤。

    “什么?你还想吻我。”她故作惊讶地睁大杏眼。

    嗄!吻她?“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口是心非地说,但其实他真的好想吻她。

    “哦,那你不想吻我喽?”她假意失望极了,可是逗他让她很有成就感。

    “当然不是,我想……呃!你不要混淆我的思路。”他懊恼极了。该死!他被搞得脑筋都快打结。

    “当然。”她突然揍上前啄吻他唇一下。

    石拓当场愣在那不知所措。

    在背着她回住所的路上,他一直傻笑、傻笑,并且更坚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刮掉所有阻碍他一亲芳泽的杂毛。

 第三章

    两张老肚皮饿得直打鼓,手指头拨弄着鸡蛋般的圆石,眼睛无神地直瞪屋外,连喘息都嫌费力。

    软趴趴的两把老骨头各据一方,以和水面团之姿瘫在狭窄的长椅上,随时有骨肉分离的可能,心里都想着同一件事——好饿。

    “你想那兔崽子是不是突然开窍,决定拋弃我们另寻他处?”十九年来,黑如沟第一次错过用膳时间,并不是他人老手脚迟钝,而是那该死的掌厨人还未归。

    “我看八成被山中妖魅勾了魂,忘了我们是他劳苦功高的师父。”白似师大言不惭地自称劳苦功高,丝毫不见羞色,他认为这个世界是脸皮厚的人才得以生存。

    徒弟十九年来第一次迟归,身为人家的师父不但不担忧徒弟出了意外,反而自怨自艾兼诅咒,只为了徒弟没有煮饭喂食两位不尽责的师父。

    “万一他真的弃家而逃,那……谁来掌厨?”黑如沟可不敢吃自己煮的食物。以前养的小黄狗就是吃了他所煮的食物才一命呜呼,如今想来还心酸。

    “黑炭头,你不要想指望我,我宁可去啃树皮也绝不靠近厨房半步。”白似师不想自杀。

    两人相望一眼,重重地叹了好大一口气。

    黑如沟一饿极就火大。“该死的臭小子,他最好不要回来,回来我非扒他一层皮不可。”

    “最好把腿打断,他就不敢乱跑。”腿断就不能跑,白似师说着气话。

    两者只顾着要压榨徒弟,从没想过,这些年能够衣食无缺,全靠徒弟一手张罗。

    刚开始一个年约五岁的小孩哪懂得什么求生之道,石拓只是摘摘野果野菜来止饥,顶多再设个不长进的陷阱捕捕野兔山鼠来烤,而且还烤得半生不熟兼带血。

    五年后他习惯了山居生活,衣服却因快速的成长早已变得破破烂烂,为了体蔽,他开始把猎到动物皮毛转售给猎户换取米粮和衣物。

    再长大一点,大概十五、六岁时,他发现山上有些药草可以换银两买杂粮,所以他一有空就摘摘拔拔,挖了一大堆他用不着的药物,等候药商上山来购买。因为药商是殷实的佛教徒,从不欺瞒他药材真正的价值,总是给足了银两,所以石拓攒了不少银子,全装在屋里的瓦罐里。

    “白粉脸,你饿不饿?”黑如沟连说话都嫌浪费体力。

    “饿。”白似师早已饿得前胸和后背都快黏在一起。

    “喝点水就不会有空腹感,你去倒吧!”人一饿,就没力气,黑如沟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白似师斜睨他一眼。“要喝不会自己去倒,我又不是你的笨徒弟。”

    话一说完,两人才愧疚地想起,徒弟虽笨却孝顺,明知他们未尽师父之责教导及抚养,他却善良地任由他们摆弄,克尽为人子弟之道。不过愧疚感只有那么一下下,两人马上又故态复萌。

    “他要再不回来,我要一根根拔掉他脸上的黑毛。”一边发誓一边猛灌刚倒来茶水的黑如沟说道。

    白似师怕茶水被喝光,也跟着仰颈大权。“我要割下他的肉熬汤喝。”

    他话才一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做了个恶心的鬼脸。

    正当两人灌了一肚子水而有点胀气,石拓才满脸笑容地背着龙烟回到竹屋。

    “师父,我回来了。”因为太高兴的缘故,石拓没注意自己错过平常回来的时辰,仍一如往常地先和两位师父打招呼,无视两人阴沉不悦的怒气。

    “你死到哪去,眼中还有师父的存在吗?”黑如沟大声地一吼,腹中的水跟着呼应。

    “有胆子死出去,就不要给我回来,你当逍遥居是客栈吗?”逍遥居那块木匾早在二十年前就烂掉了。白似师无视这一点,借着肚中装了一点“东西”,挤出些力量“教训”徒弟。

    石拓被吼声震了一下,才发觉时辰已经不早了,正想解释时。背上的俏佳人先行出声。

    “两位老前辈,上了年纪不宜发火,尤其忌说死字,那是不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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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烟拍拍石拓的肩膀,示意要他放下她。“小女子龙烟,向两位老前辈请安。”

    石拓温柔地把佳人放在椅上,以保护者的姿态护在她身侧,担心师父会找她麻烦。

    但是两位老人家一看到他异与平时的举动,再看看椅上的娃儿美如夜星皓月,再蠢的人也看得出是怎么一回事,笨徒弟爱上人家闺女喽!

    白似师问:“你打哪儿来的呀?烟烟小姑娘。”

    奄奄?还一息尚存呢!龙烟暗暗翻翻白眼,甜笑地说:“杭州。”正确说法是从长安城溜出来。

    “杭州是个好地方,山灵水秀,专出标致的美人儿。”看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真像江南三月熟透的水蜜桃。黑如沟难得看见如此绝美的小娃儿,说话语调自然的放软,怕惊吓嘴甜、可人又有礼的小人儿。

    “谬赞了,前辈。小地方,不足以挂齿。”她谦逊地说。其实她是台湾土生土长的小蕃薯,和杭州城扯不上半点关系。

    “有意思,这个美娃娃我喜欢。黑炭头,我不介意多收一个小徒弟。”白似师觉得她比那个笨徒弟有趣多了。

    “好,你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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