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散往事如烟灭》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清风吹散往事如烟灭- 第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八阿哥挑挑眉毛,笑道:“正要问你,急急忙忙找我有什么事儿?”
  一边坐到楚言原先坐的椅上,正看见了面前那几张草图,又问:“这是什么?倒象是机械图。”
  楚言笑道:“请八爷来正是为了这个。”一边指着草图,一边讲解了一下这个旱冰鞋是怎么回事,末了带了几分央求地说:“我答应了十爷十三爷十四爷和冰玉,要在皇上出发去塞外以前做出来。可我整天关在宫里,也不认识什么能工巧匠,只好请八爷帮帮忙!”
  这几天,八阿哥总送东西来,倒是再没有附纸条。她一向在男女的事情上,不是太通透,念书时曾经有几次,有男孩子本来对她很好,突然又不理她了,她向人抱怨,反而被人耻笑她伤了人家的心。好在她颇有自知之明,以她的那一点城府,别想弄清皇宫里长大,心思深沉如海的八阿哥,管他真是爱慕还是别的居心,她只要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就好了。
  八阿哥带了几分惊异地看着她画的拆解安装图:“这是你想出来的?”
  “呃?不是!以前见过几个,猜猜大约是这么回事儿。”楚言有点心虚:“八爷可还看得明白?”她学过几年素描,可机械原理一窍不通,知道这个图纸定是不够专业的。
  八阿哥收起图纸,对她温和地一笑:“我先拿回去,让他们看看。若有不明白的,回头再来问你。”
  楚言心中欢喜,满面堆笑:“是。那几个轮子是一定要圆要一样大的,倒不如先做个模子,回头用铁水浇铸。”
  见八爷有些打趣地望着她,忙谦虚道:“我是随口胡说,八爷别放在心上。八爷手下能工巧匠多着呢,难能听我胡说。”
  八阿哥好笑地看着她,半天,忽然问:“那些东西,你可还喜欢?”
  楚言又忙陪笑,点头如捣蒜一般:“喜欢!尤其那君山金针,难得的很,难为八爷费心了!”
  “想不到,你倒还是个识货的。倒也不埋没了那样的好茶!”八阿哥似乎十分欢喜:“你用了什么水煮那个茶叶?”
  “采了些花间的露水,还没有用过。八爷若不嫌弃,我请八爷喝茶!”她爸爸好茶,她的茶艺也还拿得出手。至于露水,也是货真价实,但不是她一滴一滴从花朵里收集来的。经历那个早晨的惨痛经验以后,她弄来好几张芭蕉叶,夜里在堆秀山和浮碧亭外面铺了。清晨去看,芭蕉叶上果然攒了一些露水,她把这些露水倒进一个小瓶,又扔进去一些根据她的记忆,没有毒的香香的花瓣和花蕊,制成速成百花露。
  “我今儿还有些事儿,等帮你把事情办成了,再找你喝茶!” 八阿哥温润地一笑,又道:“我也要跟着去塞外。你,可想去?”
  “不想!”楚言想也不用想地回答,觉得突兀,忙补充道:“我正学着当差呢!”让她抄经书,是不是就是让她当差的开始了。
  八阿哥看着她,一笑,拿了图纸走了。
  楚言一连解决了两个麻烦,放下心来,要来笔墨纸砚,果然开始练毛笔字。
  一连两天,她趁着上午院子里还不算太热,在墙角摆上桌子,乖乖地习字。就算冰玉和十四阿哥他们来找,也一定等到吃了午饭,才肯出去。其间,那几个少不了催着要旱冰鞋,被她几句话搪塞过去,叫他们耐心等。八阿哥那边一直没信儿,楚言就当他已经交待妥当了。
  也许是因为这个身体到底有些底子,不过两天,楚言觉得她的字已经大有进步了,至少当作漫画美术字没有问题。
  这天上午,楚言写了篇《好了歌》出来,自己看了心中得意,觉得有点意思,不由又哼起她心爱的那首儿歌。
  就在她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做什么呢?高兴成这样?”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楚言嗖地转过身。
  在她面前,五步左右,站着两位男子。一位是十三阿哥,正笑嘻嘻地看着她,口中说道:“我听他们说,你这几日正在练字,还不信你能这么乖!没想到,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楚言的注意力都在另一位身上了。二十多岁,面庞消瘦,眉眼英俊,依稀和十四阿哥有三分相像,神情冷峻,不过此刻眼中倒是带了三分笑意。不用说,自然是未来的雍正,如今的四贝勒四阿哥了。
  要说在这里,她心中最怕的人不是皇上,不是太子,正是这位四爷。她在江南长大,从小听历史故事,这位雍正皇帝就是个反角,凶残暴虐,容不得一点异己。据说,她哪一边哪一代的哪一位祖先就曾经被卷进他搞的莫须有的文字狱,炒家充军,家破人亡。最近一阵子,尽管电视剧里把他描绘成为一位智者明君,心怀天下,穿越文里那些MM回来见到的也多是面冷心热,温柔多情的四爷,她仍是怕他怕得要命。幸而前一阵子,康熙英明,把他派出京办差去了,她才能够过上几天安心的日子。谁想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四爷啊,您是未来的国君,需要多历练历练,请您再找个差事离京去吧!您送的东西,我收到了,你的心意,我领了,就请您离我远远的好了!
  楚言这厢心慌意乱,胡思乱想,连连祈祷,连安也忘了请。
  四阿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走到桌前,拿起了那首《好了歌》,皱起了眉头:“你刚才是在唱这个?”
  “呃?不是!”楚言终于回神,补了个问候:“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罢了!”四爷摆了一下手,又问:“你刚才唱的是什么?”
  “奴婢唱的是《》”楚言乖乖答道。
  “?”四阿哥眼中精光一闪:“唱来听听!”
  遇上这位,楚言的脑子就不够使了,想也没想,乖乖唱了起来:“……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直到唱完了,看见十三阿哥想笑又不敢笑的古怪模样,才发现她又给自己挖了一个深深的坑。这回她死定了!
  四阿哥看着一脸局促的她,目光晦明莫测,脸上喜怒难辨,语气平淡地问:“你跟谁学的这歌?”
  能说是和她的小侄儿小侄女学的么?还有那些配套的动作,她还没有照搬呢。楚言嗫嚅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十三阿哥好心替她解围,走了过来,说道:“你写了什么?给我也看看!”
  等看见那首《好了歌》,愣住了,忍不住问:“这是你写的?”
  “是。,”楚言小声回答,难道这《好了歌》有什么忌讳不成。
  十三阿哥不知说什么好。四阿哥还是那种喜怒不辨,平淡,可就是让人恐惧的声音说:“咱们大清皇宫里的掌书女官,写出这样的字,可见是娘娘们失察了!”
  原来是嫌她的字难看,这一点,她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低着头一付任君宰割的样子,希望未来的皇帝此时还有一点儿同情心。
  四阿哥看着她那一付可怜相,沉吟了一下,开了口:“十三弟,回头你拿几本字帖来给她。这个样,也不临帖,鬼画符,难怪写不好!”
  见十三阿哥连忙答应了,他又瞄了一眼砚台,挑剔说:“墨也磨得不够浓,墨迹都是散的。”
  楚言垂了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听四阿哥又说:“从今儿个开始,你每天临十张帖,一个字也不许偷懒!回头我查你功课,若是不好,看我怎么罚你!”
  楚言背上出了冷汗,看来早早晚晚,一顿体罚是免不了的了。想硬气点儿,来一句“要打要骂随你,少来这一套”,可她最怕疼,一想到鞭子藤条,腿先软了,能多捱一天就多捱一天吧,连忙答是。
  四阿哥又教训说:“你这一阵子做的事情,十三弟都和我说了。你是个极聪明的,莫要把精神都用到了歪处!”
  说完,四阿哥走出了这个小院。十三阿哥爱莫能助地看了她一眼,跟着走了。
  楚言颓然跌坐到了地上。她居然敢拔老虎的胡子,自找死路!
  “啊——”楚言的狂叫响彻四分之一个御花园,惊动了几只飞鸟,震落了无数花瓣。她为什么要练字!本来没有人知道她的字很烂啊!
  楚言垂头丧气,中饭也没吃两口。十阿哥来找她,她也没听清都说了些什么,随便点了点头打发了他。望见浮碧亭外那一池碧水,她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回屋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就要往西苑去。
  才出了摛藻堂,迎面就看见走来了一个人,居然就是她一心要躲的那一位。楚言立刻变成了一只乖觉的小耗子,老老实实请了个安。
  四阿哥瞄了一眼她手里的包袱:“你这是要去哪儿?”
  楚言噌地把包袱藏到了身后,结结巴巴地说是给冰玉送东西去。
  “急事儿?”
  “不,不急。”
  “那,先回去吧!我有话对你说。”
  “是。”楚言乖乖跟在四阿哥身后回了她那个小屋。
  进了屋,四阿哥皱着眉四下打量了一番,喊来张华让打盆水来,自己就往桌上铺开笔墨纸砚,看来是要盯着她练字了。楚言暗自庆幸,莲香刚刚来过,屋子里这会儿窗明几净的,挑不出什么错。
  “你过来!”四阿哥招招手,把她叫过去,指了桌上摊开的几本字帖问:“你看看,想学哪个人的?”
  楚言溜了一眼,陪着笑脸:“都是好的。”
  四阿哥凝神想了一下,挑出了一本:“女儿家的,还是练柳体吧。”
  一回头看见楚言蔫头蔫脑的样子,又皱起了眉:“你一向不是挺精神?怎么?怕我?还是嫌我烦?”
  都是!楚言在心里回答,脸上却是一付谄媚的笑容:“奴婢哪儿敢呐!奴婢是心里不安。大热天的,四爷随便找个人跑一趟就是了,何必亲自来呢。”
  “我听这话,是在抱怨我多事呢!”四阿哥幽黑的眼睛盯着她,冷冷地哼了一声:“我要是不亲来盯你,你怕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其他人?十三阿哥还是哪位阿哥管得住你?”
  这人还真不好糊弄啊!楚言偏偏不敢得罪他一点点,谁让他小肚鸡肠,将来又偏偏作了皇帝。弄不好,她还得在这个朝代养老呢!楚言谄笑着说:“四爷说哪儿的话呢。四爷能来,奴婢这狗窝可真是蓬荜生辉!四爷的话奴婢看得跟圣旨似的,哪儿敢不从!”
  四阿哥眼睛眯了起来,带了几分危险,语气却是淡淡的:“你想拿对付老十的那一套来对付我?”
  楚言大惊,本来出的一身热汗,立刻变得冰凉,说了声“不敢”,就垂下头,把嘴闭得跟个受了惊的蚌壳似的。言多必失!祸从口出!
  四阿哥冷冷地盯着她,也不说话。
  楚言觉得她的小腿肚子快要打起颤来。
  张华如同天神一般降临,手中端了一盆水。
  四阿哥自去取了一小碗水,倒了几滴到砚台里,磨起墨来。
  张华垂首侍立一旁,偷眼瞧见平日里神气活现的这一位,如今像是霜打过的茄子,也觉得心惊肉跳的。耳中听见四爷说“下去吧,有事儿再叫你”,如蒙大赦,喳了一声,逃了出去,出了门还好心地替楚言姑娘祈了句福。
  这屋里怎么这么热!楚言从头到脚都在往外冒虚汗,脑子嗡嗡的,肯定是中暑了,偏偏两只脚象钉子一样稳稳的。晕,快晕过去!一晕倒就什么都解决了!楚言不停地给这个身体做心理暗示。
  “过来!”四阿哥的声音象惊雷一样落进她的耳朵。
  楚言蹭到桌前,手里被塞进一只毛笔。楚言下意识地当是筷子一样夹住,立马遭到一顿暴喝。
  “笔都不会拿!”四阿哥额上青筋暴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松手!”
  楚言听话地松开了那只笔,本能地想溜,下一秒被堵进了一个怀抱。
  四阿哥站到她身后,从新把笔塞进她的手掌,摆弄着几个指头,总算让她正确地拿住了笔。一只大掌从身后握住了她小小的右手,左手也被拉着搭在了桌上。
  “沾墨!润笔!”她的右手被动地伸向砚台。
  “写这个春字!”四阿哥左手点了点字帖。
  “落笔!顿,提,走,收,回!”她可怜的右手被那支有力的大掌握成了提线木偶。
  “明白了?”写完一个字,四阿哥停了下来,看着她问。
  楚言身体僵硬,本能地点头。
  “自己写一个,给我看看!”
  楚言觉得那只笔硌得手指很不舒服,悄悄地动了一动。
  “不许动!”
  “啪!”楚言一哆嗦,一滴墨落到纸上,晕开。
  四阿哥额上青筋又暴了起来,突突地跳。看她一付低头等死的模样,心里软了一下,深呼吸几下,尽量放柔声音:“你,在家时,没有习过字?”
  楚言低着头,小声说:“我,我爹,不管这个。”
  四阿哥又做了次深呼吸,叹了口气:“也难怪!你爹得忙着营里的事儿,你娘——,罢了!你既然进了宫,我来管你!”
  楚言心里咯噔一下,不用您管啊!不会毛笔字,不做这掌书女官了还不行么?这里,大字不识一个的,不也多的是。
  又听四阿哥说道:“今儿就算了,明儿开始一天临十张帖。一开始写得不好也没关系,重要的是要认真!我有空就会来查你功课。你要是敢偷懒,或是找人作弊,就别怪我心狠!也别想找人说情,我这个人面冷心狠,出了名的,来一个人,我就加你十张,听明白了?”
  楚言一听,人家一句话,就把她心里冒过的所有主意全给点出来了,绝了她所有的后路!这位爷可真是惹不得的!
  见楚言乖巧地点头,四阿哥放柔声音,安慰说:“这临帖,不但是练字,也是最磨练性子的。你的脾气,也该有人来磨磨了。在这宫里,处处是——”
  又想到她年纪尚小,不通世故,说多了让她心里害怕,日子过的怕是也没了滋味儿。沉吟了一下,把她拉了过来,指点着字帖上的,一个个告诉她,这些字是怎么写的,该注意什么。又把了她的手,带着她写了几个字。
  四阿哥本来一番美意,一来是看在养母孝懿皇后份上,二来觉得她是一块璞玉,有心雕琢。可惜,她自小已经被人雕琢得怕了,只知道消极反抗,又对他心存畏惧,此刻只知唯唯诺诺,半点没有体会他的心意。这屋子热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