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阙虹飞(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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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阙虹飞(全本)-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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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焕暗道:“好厉害的丫头。”遂微笑道:”姑娘还是听老朽说话为妙,不可为剑丧身。”

  陆曼玲摇首坚决答道:“不行。”

  茅焕苦笑一声,道:“既然如此,老朽也不欲强人所难。”说着转面注展天行道:“属下不能因私徇情,但望帮主能置身局外。”

  展天行与茅焕心意相通,已知茅焕话中含意,两道冷电精芒逼注在郭道威脸上,沉声道:“郭老师,你志在取剑,但不可伤人,陆姑娘如有毫发损伤,郭老师休想生离鲁境,言尽在此。”话落,大袖一展,率众退出大殿而杳。

  一刹那间,殿内又落入一片如水沉寂,气氛阴森异常。陆曼玲抚剑跌坐不语,面寒如冰。郭道威目光闪烁乱转,显然首鼠两端,他知展天行故作大方,就是自己取得碧虹剑,展天行不劫夺出手,想要离鲁境,无异于难于登天。思维再三,只觉筹不出一个良策,不禁狠一咬牙,暗道:“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展天行未必就能无惧令主寻仇。”目光一瞥手下,打一眼色。

  一个眇目独眼瘦小老者暗暗蹑在陆曼玲身后两丈远近,全身真力蕴聚在两臂十指之上,独目凶光暴炽,矮身欲扑。只见郭道威双掌子胸疾翻,拂推而出,一片如山潜劲猛袭而去。那独目老者一见郭道威出掌,立时激射而出,快如奔弩,十指箕张,出式「飞鹰攫兔」指劲戳向陆曼玲两胁。

  陆曼玲似背后长了眼睛,碧虹剑回腕扫出,一溜寒芒暴涨,竟似脱手驳剑飞出。奚凤啸窥见,不禁暗自赞道:“好剑法。”他尚未曲尽其妙,一瞬不瞬凝视在陆曼玲身上,欲悉这上乘剑学神奥。

  只听独目老者惨叫出声,剑芒透胸而过,激射的身形叭哒坠地,血涌如注。碧虹回撤之际,散立两侧的匪徒纷纷挥刃扑向陆曼玲,那郭道威掌势已逼至陆曼玲。郭道威大喝道:“贱婢心狠手辣,饶你不得。”

  陆曼玲剑势甫撤,无法迎击,知不能幸免,猛一横心,两指欲功力捏碎剑柄上那颗避毒珠,但身形迅徉无伦地仰面倒下,犹存侥幸的念头避过郭道威这雷霆一击。蓦地——一声大喝传来,随着震天巨响,大殿屋面哗啦震开两丈方圆,砖瓦如雨中飞泻一条庞大身影,带着猛厉无形罡气,逼得郭道威功败垂成纷纷倒翻了出去。

  奚凤啸看出这飞泻面下的身影正是寺外所遇的江湖怪杰,风尘神乞长孙琰,不禁暗自惊诧,心说:“怎么他藏身在我身旁,尚懵若无觉,此人武功高强,不知是何来历,看来亦是图谋碧虹剑而来。”

  长孙琰身形甫一沾地,怒视郭道威喝道:“老化子生平嫉恶如仇,还不束手就死。”

  郭道威一见此人形象,猛忆出此人就是武林宵小,闻名丧胆之风尘神乞长孙琰,不禁心神骇震,知图剑夺珠之念,已成泡影,迅疾转身窜向殿外遁去,其余匪徒亦纷纷遁窜无踪。长孙琰放声大笑,笑声宏烈,尘落如雨,弥漫扬空。

  陆曼玲已仰身坐起,悠悠叹息道:“长孙师伯,后路艰危将更甚于眼前,岂可得意太过。”

  长孙琰怪目一瞪,道:“你这丫头是倔强如昔,出语顶撞,你几时见过老化子面临强敌时长吁短叹,忧惶不安。”

  陆曼玲道:“侄女怎敢顶撞师伯。”

  长孙琰望了陆曼玲两腿一眼,道:“你可是两腿有伤不能动弹么?”

  陆曼玲道:“郭道威无耻卑鄙,途中屡施猝袭,因黑夜中无法兼顾,不幸为龙须刺所中,侄女逃来此寺将腿上穴道都封闭住,龙须刺虽然奇毒无比,但有避毒珠能解,可保无虞,然而龙须刺上逆鳞倒钩无法起出,只能以搜宫过穴之法用本身三昧真火逐穴焚毁。”

  老化子大笑道:“高明之极。”

  陆曼玲道:“侄女如此做法另有深意在内,不想为展天行破坏无遗。”

  长孙琰愕然大诧道:“你把我老化子搞得糊涂了,不知是否能说给老化子听听。”

  陆曼玲摇首笑道:“壁缝有耳,事过境迁,不说也罢。“说罢,闭目调息行功。

  长孙琰闻言,目中精芒电射,仰面冷笑道:“屋上那位朋友好下来了。”这话是明点奚凤啸,但久久无半点回音。

  老化子须发怒张,冷气一声,道:“居然敢违忤老化子之命,胆子委实不小。”

  蓦闻殿外随风送入一个冰冷的语声道:“须知长江后浪摧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如今武林人才辈出,臭老化子别把话说得太满了。”

  长孙琰不禁脸色一变,厉喝道:“朋友想必身手高绝,何妨现身一见。”他听出语音显然不是奚凤啸。

  老化子为人义薄云天,披肚沥胆,就是性情爆烈如火是他唯一缺点,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冉冉如魅影凌风飘入殿内。蒙面人笑道:“我遵命入殿,老化子有何训诲。”

  老化子怪目一瞪,道:“阁下既说此狂话,老夫子意欲领教。”

  蒙面放声大笑道:“你们两人处境危如垒卵,四面楚歌,朝不保夕,你这老化子尚有此闲情逸致,寻人较量,兄弟不胜钦佩。”

  长孙琰怒道:“谁与你称兄道弟?”

  蒙面人冷笑道:“总不成要我叫你一声前辈,只恐你无此福份。”长孙琰激怒得无名火高三千丈,右掌一式「推波助澜」,呼地直劈过去。掌势方出,蒙面人巳自飘闪了开去,低喝道:“且慢,你我无怨无仇,实犯不着以死相拚,不如以五十招为限,打个小小赌注如何?”

  长孙琰不禁一怔,道:“如何赌注?”

  蒙面人微微一笑道:“说实在话,你我武功相差有限,强也不会强到那里去,你如胜了,兄弟当助二位逃出重围……”长孙琰不禁冷笑出声,张口欲言。

  陆曼玲一直在行功调息,蒙面人之来,似若无闻,突然出声道:“长孙伯父,你听他说下去。”长孙琰鼻中冷哼一声不语。

  蒙面人望了陆曼玲一眼,笑道:“兄弟倘侥幸获胜,姑娘那口碧虹剑暂借兄弟一用,三日后定璧还原赵。”接着又道:“兄弟这是出自善意,恐无兄弟之助,碧虹剑未必能保全。”

  长孙琰冷笑道:“心怀鬼蜮,口蜜腹剑。”

  陆曼玲道:“长孙伯父是否无制胜把握?”

  长孙琰不禁双眉连轩,道:“你这丫头也不相信我老化子了。”

  陆曼玲道:“伯父既有制胜之能,何妨一赌。”长孙琰被陆曼玲拿话一扣,登时哑口无言。

  奚凤啸仍伏身殿顶,他不愿与老化子为敌,老化子激他现身,佯装未闻,蒙面人一现身,只觉这蒙面人体态甚熟,心中大诧。此刻见蒙面人以碧虹剑相赌,陆曼玲用激将之法逼得老化子不能自下台阶,暗惊蒙面人与陆曼玲两人却是心情至工、智计超群之辈,暗道:“我倒要瞧瞧情势如何发展下去。”

  只见蒙面人朗声道:“兄弟所下赌注谅蒙同意么?”

  长孙琰吃蒙面人又是一激,更是火上浇油,厉喝道:“好。”左掌直劈,右肘横推,步法移宫换位,出手快如电奔。

  蒙面人身形微侧,右掌一招「犀牛望月」,反向老化子来掌扫去,左手两指疾点推来肘骨。长孙琰出招快,换招更快,手法一变,展开步眼,连出五招,攻向部位无一不是要害重穴。只见掌影漫空,劲风强猛,逼起殿内积尘,弥漫如雾,威势骇人。

  蒙面人显然亦是武林名宿,出招之奇,换式之快,较之于长孙琰毫无逊色。两人兔起鹘落,激搏猛烈,四外风生,啸空如雷,棋逢敌手,转眼廿招过去,尚是无分轩轾。蒙面人每至十招,即朗笑道:“承让了。”长孙琰武力虽高,养气功夫却不如蒙面人,只觉气愤欲炸,真力发出不匀。

  蒙面人当可察觉出来,不禁暗暗心喜。片刻,四十招已过去。陆曼玲冷冷出声道:“不用打了。”两人闻言一怔,霍地身形疾分,止手不攻。

  长孙琰转面目露诧容,问道:“尚未分胜负,五十招不到为何喝阻?”

  陆曼玲冷冷答道:“伯父已然输了,还用打么?气乱则种昏真力不能收发由心,难道伯父硬要明落败着,才算心服口服?”长孙琰只觉陆曼玲之话一点不错,但颜面攸关,怎能服输,双目一瞪,张口欲语。陆曼玲已摇手微笑道:“伯父无须如此,侄女情愿借剑。”

  长孙琰不禁愕然瞪目,思不出这位侄女今日举动为何大异寻常。”

  陆曼玲话落,即右手握住剑柄,左手三指托住剑尖,响起娇笑声道:“我因双足还不能行动自如,阁下请来接剑吧。”

  蒙面人亦感觉陆曼玲举动离奇怪异,不禁踌躇,但不欲示弱,缓步走向前去,口中笑道:“我与姑娘,萍水谋面,怎么相信得过兄弟?”

  陆曼玲道:“和信与否,自有主宰,接与不接,权在阁下。”

  蒙面人心神一震,道:“倘姑娘捏碎灵珠,兄弟借剑无异废物。”

  陆曼玲道:“阁下只说借剑,并未说出借灵珠,两事不可相提并论。”

  蒙面人藉着说话,思忖如何出手接剑,使陆曼玲不及措手损毁避毒宝珠,一面也想到陆曼玲此举并非善意,暗暗留神提防。果然,陆曼玲心存除却蒙面人之念,因为她瞧出蒙面人似未尽全力,欲俟最后数招才显露真才实学折辱风尘神乞长孙琰。

  她深知长孙琰刚烈,偌大的声望如败在蒙面人之人,无颜再留,必一怒而去,那时自己又坠入孤立无助,是以她施展反宾为主,攻心为武之策,见蒙面人踌躇为难,不禁又娇笑道:“阁下是志在借珠?抑或不敢接剑?”语音温婉,无形中却有咄咄逼人之感。

  长孙琰此时胸中恍然悟出陆曼玲用意,暗暗慨叹道:“后生可畏,这丫头委实不可轻视。”屋上的奚凤啸亦不胜惊骇陆曼玲心计绝伦。

  这时,蒙面人微笑道:“姑娘太轻视兄弟了,兄弟因尚未分胜负,姑娘虽慨然借剑,只怕传扬出去兄弟将蒙失不白之誉,一番善意,适得其反。”他说话时却在陆曼玲身前不及丈外处来回踱步,佯作本志不在碧虹剑,其实是在择一极为有利的方位,猝然出手夺剑。

  忽见蒙面人迅疾无伦一个旋转,道:“既蒙慨赠,兄弟却之不恭了。”话甫落音,两臂错腕抓向陆曼玲手中碧虹剑而去。

  十指方出,突听殿外传来展天行喝道:“庞贤弟不可鲁莽逞强,蜂虫有毒,慎防暗算。”蒙面人如中蛇蝎,倏地仰面斜翻开去。

  只见展天行率着玉面张良茅焕等十数人疾掠而入,一见长孙琰,展天行堆着满脸笑容,抱拳一拱道:“原来长孙大侠在此处?长孙大侠近来可好?”

  长孙琰寒着一张脸道:“老化子睡够吃饱,无病无灾,不敢劳问。”

  展天行微微一笑,转面目注蒙面人,道:“庞镇寰老弟请看老朽薄面,莫使老朽为难,让陆姑娘安然离去吧?”

  奚凤啸觑望蒙面人身材竟是越瞧越神似庞镇寰,暗惊道:“茅焕猜测不错,庞镇寰心怀叵测,鬼脸老者无疑是他易容乔扮。”

  只见蒙面人道:“兄弟并不姓庞,更非庞镇寰,展帮主认错人了。”语音冷森如冰。

  展天行不禁一呆,惊疑地望了玉面张良茅焕一眼。茅焕装作未见,迅疾地移开目光,面色平淡无惊。展天行只得强咳一声,道:“展某冒昧,失礼已极,阁下何妨一露庐山真面目,容展某瞻仰。”

  蒙面人断然厉声道:“不行。”展天行不禁面色一变,忽见殿外飘然走入一双人影,正是庞镇寰与一神态骠悍,浓眉大眼,英气奕奕的少年。情势急转,令展云行愕然失措。

  蒙面人冷笑道:“庞镇寰不是来了么?兄弟并非是他足无疑的了。”庞镇寰望了蒙面人一眼,目泛怒光,趋向展天行之前附耳密语数句。

  展天行不禁面色猛变,道:“老龙神怎敢如此。”说着用手一招,率众身迈向殿外而去。

  蒙面人哈哈朗声大笑道:“兄弟也不愿借剑了,祝二位一路平安。”身形倏地拔起,向殿顶破孔冲出疾杳。风尘神乞长孙琰不禁随着蒙面人穿空站定殿顶,只见蒙面人身如流星曳电远在数十丈外,惊此人身法奇快。
  
  突然,不远忽冒起一条身影,奔空追向蒙面人而去,正是在寺外与自己一言不合出手拚搏的奚凤啸。老化子目送两条身影先后消失后,不禁叹息出声,只觉蒙面人举动迹近玄虚怪异,而奚凤啸亦是迥异导演,不可理解,是友是敌,迄今难分。

  只听陆曼玲娇声呼道:“长孙伯父。”

  长孙琰应了一声,一跃而下,只见陆曼玲已盈盈立起,覆面乌巾始终未曾揭露,仅露出一双剪水双眸,晶莹清澈,仿佛甚美,不禁慨叹道:“老化子无此定力,在危机四迫之中,尚能运功疗伤,一面运用机智却敌,真是后生可畏,老朽老矣。”

  陆曼玲暗中秀眉一皱,娇笑道:“伯父别说好听的话啦,你老人家不曾听得老龙神上官相也赶来了么?前路艰危可知。”

  长孙琰道:“你不在琼岛伺奉令堂来此中原惹起是非杀劫则甚?”

  陆曼玲笑道:“侄女即是不离开琼岛,他们就不会寻来么?”

  长孙琰不禁哑口无言,暗道:“老化子与这位侄女几乎十年不见,如今她习成一身绝艺,机智多谋,而且举动诡秘,化子倒要瞧瞧这丫头此来中原耍的什么花样?”

  长孙琰道:“前往何处?”

  陆曼玲道:“伯父随定侄女错不了。”说着人已向殿外走去,风尘神乞长孙琰摇摇首疾弃随而去。

  晚霞绚烂,将本来多彩多姿的济南大明湖又平添了几分艳丽。济南在周代为齐国之地,秦代为齐都之地,汉初设济南郡,三国时屑魏,晋置济南郡,隋初废济南郡嗣即为齐部,唐称齐州,后改临淄郡,宋改为府,元置济南路,明后济南府,有清一代因之。

  鹊华二山巍峨城北,冈岭相连,隐隐若长堤,城南则干佛山高时,环其三方,是以济南全城地形凹下,成一盆地,缘城诸水,皆由南山下注,而为北面之山冈所束,流路缩狭,因之随地涌出,有七十二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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