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限- 第103部分

他们每天早上带些干粮出发找人，晚上回到那户人家住宿。花花公子何仁智不时地向主人回赠金银，说是当做拜年的礼物，他说如果不收就不好再来打扰了，主人在何仁智的坚持下收了下来，所以他们就继续在那户人家住了好些天。

酒喝多了，何仁智给大家在帐蓬里翻筋斗助兴。受到启发的主人家，就从邻家叫来一些小伙子和姑娘，在大帐蓬里给陶子云这些客人表演歌舞。

何仁智跟着那些人乱唱乱跳的，陶子云他们几个微笑着看那些人疯狂，没有加入大家的狂欢，还几次提醒着何仁智不要失态了。因为陶子云他们商量着，想找的人都没有找到，提不起精神来空欢喜。

这一天，陶子云他们抱着另外两套狼裘大衣，见到好几个在马棚里照看马匹的人，陶子云心头一个激灵，希望漏漏的爹娘就在其中，起码可以从他们口里问到漏漏爹娘的消息。

陶子云赶紧过去打听那几个人的情况，让他失望的是，漏漏的爹娘不仅不在那些人之间，他们还不知道漏漏爹娘的一丁点消息。同样的失望后来还遇到过几次，这样的情况，都让他们淡定甚至是麻木了。

陶子云他们来到一处平滑如镜的冰面，前方有两个人在鼓捣着什么，走近一看，原来他们是在那里开凿冰面，要从冰下的水里钓鱼。

陶子云不抱希望地问起了“哈什玛”和“罗春剪”这两个名字时。对方根本就没有反应，没有回答他的问话。陶子云他们都感觉累了，没有立即走开，蹲在旁边看那两个人凿开冰面，把鱼钩放进冰窟窿的水里。

“你们钓到鱼到哪里去煮呢？这里白茫茫一遍，也没见个可以居住烧火的地方。”漏漏好奇地问两个面目苍桑的人，她拉下围巾，往手上哈了一阵暖气。

那两个人当中有个是女的，她听到漏漏的声音，盯着漏漏看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哈什玛和罗春剪是你的什么人？”

“他们是我失散多年的爹娘，我听说他们在这边就同朋友们一起找过来了。”哈漏耐心地回答说。

“原来你是我们苦命的女儿呀！”那个女的突然就抱着漏漏哭叫起来：“我听你的声音就象我年轻的时候的声音，看到你的面庞，就象看到我年轻时候的自己。”

陶子云一看成了！欣喜地同苔玉和何仁智击掌相庆！

“原来你们就是哈什玛和罗春剪前辈啊！快随我们离开这冰冷的地方，回南方去吧。”何仁智毫不拖泥带水地提醒大家该回南方去了。

陶子云和苔玉分别把两套狼裘大衣披到了哈什玛和罗春剪的身上，苔玉劝说哭哭啼啼的娘俩说：“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我们去住的地方向那些人告别一下吧，我们也想回南方去了。”哈什玛把衣服穿整齐了，就收拾东西，准备回住处。

陶子云及时的劝阻哈什玛道：“你们是发配过来的人。要离开的时候，可不能和他们说起什么啊！直接从这里离开是最好的了。”

罗春剪也把狼裘大衣穿戴好了：“行，我们这就走，到我们亲人住的地方去。”

陶子云把凿冰的锄头和钓鱼杆塞进了冰窟窿里。然后使出飞行的仙术，带着五个人飞上了天空，飞向温暖的南方。

他们首先落到了漏漏宫里，因为里面有罗春剪的妹妹罗秋剪。围坐在漏漏宫厨房里的火炉边。他们互相谈论起分别后的情形。

原来哈什玛和罗春剪被发配到北方后，做过各种各样的苦役。他们在那里凿冰钓鱼的地方，下边是一个大湖泊。刚过去的那一年来，他们在那个湖泊里清淤泥，还要疏通进出那个大湖泊的河道。

“我苦命的孩儿，没想到我们还能相见啊，我们都以为这辈子都回不来了。”罗春剪看到清丽脱俗的女儿，心中又惊又喜。

哈漏拥在她娘的怀里，深情地对她娘说：“我马上要到这位陶公子的私塾上学去了，你和爹爹就同姨母住在这漏漏宫里吧！”

亲人久别相逢，就是有说不完的话，陶子云、苔玉、何仁智让他们四个亲人尽情的聚会着，主动承担起做饭的责任，早早地吃了晚饭，他们三个人就回到了物校里。

当天晚上，在物校的厨房里，大家在火炉边问起去北方找人的事，何仁智就眉飞色舞地向姑娘们说起那些天的经历，他在意的是姑娘、歌舞、哈达……冰天雪地都满不在乎了。大家都一阵庆幸，庆幸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都找回了漏漏的爹娘，让他们重获了自由。

陶子云提醒大家说：“我们对外人不要说起这件事啊，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找回来，就是要让他们平静、安乐地生活下去，他们住在漏漏宫里，再合适不过了，不过他们不用出家，那里就是他们的家了。”

大家想想这个禁忌很有必要，被发配北方做苦役的人被他们找回来了，可是不能乱说的。那种情况下的同学朋友和亲人相聚了，本来就是很难得的事，现在他们又取得了一致意见，心情完全放开了，在说笑中坐到深夜才各自散去休息。

在一片鞭炮声中，元宵节到来了。苔玉在吃早饭的时候，向大家提议说：“今天要吃元宵、包饺子、猜灯谜、耍龙灯、舞狮子、踩高跷、划旱船、扭秧歌、闹社火、打太平鼓等等活动，我们出个人去叫漏漏他们过来一起过元宵节吧。”

“这种跑腿的事，还是让我去吧，不过我提议陶兄和我一起去。”何仁智主动领取了去请客的任务。

“你一个人去就行了，陶子云要在这里做元宵、包饺子。”苔玉吩咐何仁智说，“人多好早点做完，今天火神庙赶庙会，那里有戏剧演出的，做完了我们也好去看看戏剧。”

何仁智看看大家的表情，对苔玉的提议没有异议，吃了早饭赶上马车就去了漏漏宫。

村子里各种热闹的声音传来，各种活动相继展开，陶子云和姑娘们远远地站着看了一会，就回去做元宵、包饺子，忙得不亦乐乎。等何仁智把漏漏全家人接过来时，他们就煮熟来吃了，然后姑娘们换上男装，一起去火神庙看戏剧演出。

庙会上有各种好玩的，也有好吃的，直到晚上他们还在火神庙外面，因为那里的元宵节闹花灯，在远近最为著名。

这元宵还和火神有关，元宵节最初兴起时，做汤圆供奉火神，后来人们就把汤圆叫做元宵。火神庙外面张灯结彩、放鞭炮、放焰火、四乡八里的人汇聚一起闹起元宵来，整个场地灯火通明、火焰冲天。这里的灯节规模真是够大，扎起了灯楼、放灯烛，各种彩灯造型美观，装饰华丽，真是火树银花、灯火不绝。

陶子云他们穿梭在花灯之间猜灯谜玩，猜出来了去领点小奖品，不过都是些装饰品之类的。

陶子云对何仁智说：“何公子，今天晚上要玩尽兴啊，从明天开始，跟我到绿风学宫上学去。”

第191章　仁智齐全

陶子云就读的私塾绿风学宫和他家的私塾物校同时开学了，陶子云带何仁智早早的到了绿风学宫上课。陶子云的三个同窗好友柴双行、金华箸、钱因实，抽空过来同他们寒暄了起来。

“陶兄好久不来上学，今天这么早到来实在是让人感到惊讶。”柴双行不无揶揄地对陶子云说。

陶子云爽朗地告诉那三个同窗：“因为有新朋友过来，所以起个带头作用。这是花花公子何仁智，以后我们就多了一个好朋友了。”

金华箸提醒陶子云说：“如今我们可是努力学习的好青年啊，这段时间为了学习，我们几乎足不出户了，花花公子能象我们这样吗？”

何仁智不知好歹地宣誓道：“我决定和陶兄共同进退，他能我也能。”

“哈哈，那就好，什么时候你发现没有跟上陶兄的脚步，就要主动请求惩罚啊。”钱因实刻薄地对何仁智要求道。

“嘿嘿，准备上课了吧。”陶子云怕何仁智达不到这个目标，不等他做出保证，就让大家到各自的座位上去了。

下学回到物校，见到苔玉和安赛承担了家务活，陶子云也就用功于学业，不再那么奉陪大家在厨房里聊天到深夜了。

不过陶子云还是抽空写点诗、词、曲之类的，让金天凤和曹金花的印刷工作持续下去。

当然，陶子云出诗集的事，何仁智很快就觉察到了，他羡慕地对陶子云说：“我也要写诗了，也让这两个姑娘给我印刷诗集。”

“这是好事，只要你写的诗有了一定的水平，写出来的诗存得有一定数量了，就让她们给你印刷。”陶子云这样回答，也算是鞭策吧。

何仁智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同意。我写的诗不多。我爹和我姐说我写的诗太幼稚了，我就没有保留，全部放在我爹那里了。以后我要努力学习写诗艺术，写出来就让你给我做评论，你要认真给我提意见啊？”

“只要你努力了，我就给你写的诗把关。”陶子云觉得这是有益无害的事，就没有刁难何仁智，果断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正月十九这天，有大批的官兵从村边的大路经过，陶子云打听了一下。听说前方在攻打赵金龙的起义队伍，这些官兵是去增援的。

陶子云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飞到赵金龙起义军进驻的大山前面。

官兵们旗帜飘扬，气势恢弘地向山隘展开进攻，那是永州总兵鲍友志、湘南知州冯原开带领一千多官兵进行的攻势，路上还有官军的各方援兵赶过来。

观战中陶子云发现赵金龙的起义军一如既往地英勇，他们硬生生的将官兵们打退了。退下来的官兵并没有撤走，而是重新组织进攻，然后再次被打退。接着整顿兵马又一次发起攻击，就这样陷入了拉锯战。

陶子云飞到赵金龙的村子里，村子里比起义前冷清了许多，赵金龙的家大门紧闭。还锁上了一把大锁，他向村里人打听赵玉凰的消息，他们都警惕地回答说：“不知道。”

陶子云想要正常地上下午的课程，不好再耽搁时间了。他飞回了绿风学宫里，装做若无其事地坚持听课。

二月初一赶鸟节到了，绿风学宫和物校也都放假一天。

陶子云他们大清早起来做糯米粑粑。做成铜钱大小，串在竹枝枝上，这就是“鸟仔粑粑”。煮熟后将一部分插在他家和物校的屋门旁，让邻居小孩子们取食，还将一部分插在田间地头，任由鸟雀们啄食。

各方的青年男女，穿着节日盛装，汇聚在一起对唱情歌、山歌、猜字歌、谜语歌，要从当天的太阳出来唱到月亮升起。

陶子云他们都穿着男装，去歌会上看了一会热闹，陶子云就提出去何仁智家去串门，大家都表示赞成。

何仁智开心地叫嚷起来：“最赞成这个提议的应该是我了，放假是回家的好机会，你们不说要去我家，我都不好回家去，这下可好啦，原来如今我家是你们喜欢去的地方呀！”

陶子云走在前面找僻静的地段：“赶紧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我们就带大家飞过去。”

走了好长一段路，他们才在没有人的地方腾空而起，飞到了何仁智府上。

何仁智的爹娘都在大厅里，原来他们是在陪何美美和何可人。

陶子云带着物校的全体人员，全部穿着男装，让何府上下侧目而视，不过他们也懒得过问他们的性别和各自的家庭。

大家在大厅里走动着寻找比较熟悉的人打招呼，陶子云走到何可人身边，自然的问候她，何可人只是尽量简单地回答着，陶子云于是转向何美美探听消息。

“前段时间，永州总兵鲍友志、湘南知州冯原开带领一千多官兵攻打赵金龙的起义军，赵金龙也会派人向你们通报了消息吧？”陶子云向何美美问起了这个绕不开的问题。

何美美淡然地回答说：“那当然，那时候赵金龙他们沉着奋战四昼夜，轮番拉锯作战之间，官兵在山下扎下营帐，和他们对峙了好些天。周边的百姓闻讯纷纷前去投奔义军，几天之内，人数就发展到了三千多人。之后下山应战的义军就越来越多，官兵见起义军越打越强大，就退兵返回原来的驻地了。”

“那还不要紧。我觉得这样能节制官府，让官府有所作为，让官府有个教训，如果不好好对待百姓，就会产生恶果。”面对这无可奈何的局势，陶子云想来想去，把坏事也当成了好事来看待。

“唉，这种局面，我是不想过问了，我看不下去就多庆幸下我及时退隐了吧。”昔日的岭北知州何关雎故作轻松，拉着夫人柳点存给大家递点心。

柳点存提起精神招呼这些客人说：“可爱的人啊，你们都坐下来喝茶吃点心吧，我们已经吩咐下去，在给大家准备节日的午宴了。”

柳点存与何美美娘儿俩，看起来就象两姐妹，这么一招呼客人，她们吸尽了大家的目光，纷纷找机会和她们搭话。

何美美提醒陶子云说：“依我来看，我们不用参与赵金龙的行动，不要让官兵发觉我们和他们有关联。”

陶子云若有所思地回应说：“我们是得这样，毕竟赵金龙是被逼无奈了，才走上那条路的，我们可以走另外的路，不论大家怎么过生活，只要过得开心就行，目标不过是想要生活得好一点罢了。”

如今这个陶子云是让何美美放心了，她就是担心她弟弟的未来：“仁智啊，你可要好好地努力啊，不要让陶公子比下去了。”

“姐，我会的，我在努力攻读经籍的了，还要向陶公子学习，写诗出诗集呢。”何仁智充满憧憬地对何美美说。

“出诗集啊？这个也可以有。想到诗集的书名了吗？”何美美对她弟弟感到了希望。

何仁智实话实说地告诉她姐：“书名还没有想出来，陶公子说了，写的诗多了，写得好了，就让物校里的人给我出书。”

“让望你成才的姐姐给你想个合适的书名吧。”何美美稍微想了想，就有了诗集的名字：“你的名字叫‘何仁智’，你的诗集就叫《仁智诗集》好了。”

“好！这个书名最好了。以后别人读那部诗集，不管他写得好不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个个都能看到它好的一面了。”何大人不等他儿子表态，抢先称赞起他女儿取的书名来。

何仁智感到了莫大的鼓舞，他当即表达决心说：“呵呵，书名是姐姐的功劳，内容我就要努力了，让仁者见到的不仅仅是仁，智者见到的不仅仅是智，我要让大家觉得我和我的诗仁智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