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吟 卿妃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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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txt-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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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阿律求救的目光,我以沉痛哀悼之色回应:上吧勇士,我在后方支持你。
  阿律的笑容兀地塌方,如泥石流般迅猛。
  “啪!啪!”身侧响起炸耳的鞭响,师姐面色不善地震起红鞭,流火的美目死死地盯着师兄手边那杯早已凉透的茶,那杯她亲手泡制,师兄却碰都不碰的茶……
  阿律的身子真虚啊,添杯茶都能抖索成那样。
  “林姑娘。”师兄笑着笑着,手就覆在了阿律的颤巍巍的爪子上,“不急,慢慢来。”
  他笑的是春风拂面,师姐喷的是炎夏暑热,我们看的是秋淡云闲,阿律则吓得是冬寒不语。
  一室之中,四季皆全,而首先爆发的是“夏天”。
  只听一声空响,红鞭如蛇直奔“春”与“冬”交握的手而去。
  不好!我暗叫一声,移步直上,在阿律溢满感动的眼神中打下响鞭,抢救下差点被无辜殃及的青花瓷瓶。
  “大……人……”阿律摔坐在地上,指着我一颤一颤,“敢问你刚才救的是人,还是物?”
  我抱着瓷瓶站在修远身边,看了看棋局:“阿律你可记得着瓶子值多少价钱?”
  “当然记得!这上坊官窑的精品,不下于五十两。”
  明白了吧,我抬眸看着他,目光坦坦荡荡。他愣了片刻,嘴角开始抖动,剧烈抖动。
  “林、姑、娘。”硬邦邦的三个字锤的阿律瞬时定住,师姐阴恻恻地向他招了招手,“来,咱们女孩子家一起玩儿,卿卿你也来。”
  管我什么事?刚要拒绝,却见师兄射来的温润目光。
  “夜兄,上次在荆都我的话还没说完。”他放下一粒黑子,淡瞳向右一转。
  这一个动作惊得我寒毛竖起,不好,非常不好。
  “嗯?”修远看向我,本是无波的瞳眸竟绽出一抹引人遐思的玉采。
  师兄闲敲棋子,露出人畜无害的目光:“卿卿啊,除了立冬那天身子不好外,还有……“
  “师兄!”我放下瓷瓶,双手奉茶,“说话口干,您还是润润嗓子吧。”
  就现在的修远,小妹都已经招架不住了,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吧。
  “好。”他笑意浓浓地接过,优雅地呷了口茶,“卿卿啊,人说长兄如父,那为兄的话你是听还不是听啊。”
  不多说,我站起身走向夏热炎炎的那边。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小妹这就去侍奉那位凶巴巴的母老虎去……
  ……
  “我是笨鸟,我是笨鸟。”师姐恶狠狠地瞪着阿律,“行了吧!”
  “哈哈哈。”阿律癫狂地笑着,“果然够笨啊!”
  “混蛋,待会儿要是让我当主人,你当应声虫,看本姑娘不玩儿死你!”师姐怒气冲冲地洗了洗骨牌,“再来!再来!”
  “大姐?”我在如梦姐面前晃了晃手,“在想什么呀?”
  她微敛神,面色初霁:“我知道了。”
  “嗯?”我摸了张骨牌。
  “柳寻鹤要来云都迎亲了。”
  我手指顿了下:“嗯,娶得是振国侯府的表小姐。”
  “是那个圣女吧。”她理了理手中的牌,语气很轻,好似事不关己,“前些天在街上碰到了,她和她那个异母妹妹汤小姐在一起。”
  “汤?”我有些记不清了。
  “汤淼淼那丫头。”师姐说着,还偷看了下阿律的牌,“还不是上次武林大会抖落出的破事儿,听说自此之后姐妹两个相依为命了。”
  “不会啊。”我放下一张人牌,“那时候汤淼淼听说传家紫玉在圣女身上,气的差点发狂,怎么可能这么快冰释前嫌?”
  师姐耸了耸肩:“不知道,两个人看起来是很亲热,听说汤淼淼会作为妾陪嫁过去。吃!姓林的你给我放下,那牌本姑娘要了!”
  “可能是看到了圣女的母家势力,所以才屈服的吧。”如梦接心不在焉地看着牌,“人情世故不都是这样么,势力能掩盖一切不光彩的过往。”
  “姐姐。”我握住她微凉的手。
  “没事儿,都过去了。”她拍拍我的手背,挤出一丝笑。
  “改明儿我给你们找个清净的地方,不要住在云上阁了。”那里人多嘴杂,等到梁国迎亲的到了,还不知道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伤到了姐姐。想到这,心头涌起一阵恼恨:柳寻鹤,你真太让人忙失望了。
  “不用。”大姐叫了张地牌,“混迹在那里多少还能帮帮你,再说了那地方是夜少侠的产业,我们住在单独的院子里,又清净又安全。”
  “是啊是啊,那个地方好啊,好的不得了。”师姐又斜了一眼,引得早有警觉的阿律收起牌狠狠回瞪,她不以为然地打了个哈欠,“在云上阁我可是如鱼得水,老鸨子都夸我聪明伶俐,还给我加了赏钱呢。”眼见好牌被阿律吃掉,她懊恼地扯了扯头发,“至于小鹤子么,哼哼~”
  “滟儿,你可别乱来。”大姐一把抓住她的细腕,“这里是云都,可不比别的地方。”
  “知道了,知道了。”师姐小声咕哝着,“就算我不出手,你当师兄是摆设么,这顿棍棒小鹤子肯定是逃不掉了。”
  他那是一时逃不掉,但师姐你却是一辈子都逃不掉了。
  我以牌掩口,靠紧大姐:“这么多天,他们俩就这样耗着?”边说边瞟向一动一静,一春一夏的两人。
  姐姐眼中闪出笑意,她凑到我耳边轻语:“其实滟儿已经很热情了,可表哥却对她冷冷淡淡的,气得这丫头上蹿下跳呢。”
  “报复啊。”我长叹一声。
  “嗯?”大姐不解看来。
  “姐姐,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得罪师兄。”我郑重地握住她的手,看了一眼不自知的某人,“宁得罪小人不得罪丰梧雨,他记仇的。”想当初,师姐惹了多少笔桃花债,师兄背地里就干饮了多少瓶闷醋。如今都报应了,师兄是一点都不吃亏啊,
  “吃!吃!”师姐抢过阿律手上的牌,“不准耍赖啊!”
  师姐这个亏是吃定了,我心下肯定。
  “滟儿会不会是丰老爷子捡来的?”大姐抚额叹息。
  “师傅说是抱错的。”我善意提醒。
  “对了,对了。”师姐倾身向前,一脸神秘地说道,“云都出了件怪事,前些日子过去的烈侯庶妃复活了。”
  “啪。”我将牌九放下,“你听谁说的?”
  “云上阁都传遍了呀。”她睃了我一眼,“客人们都说私娼楼子里来了一位美人儿,长得和才过去的庶侯妃几乎一模一样。”
  几乎一模一样……
  那个人啊,同董慧如截然相反,绝望时她选择了生途而不是鬼路。这就是允之留下她的目的吧,可为何又将她安排在烟花之地?为何?
  “卿卿?该你出了。”
  “师姐。”我灼灼地望着她,“不可以,不可以去招惹那个私娼。”
  “我……”她有些诧异,“你怎麽知道?”
  “你性喜新奇之物,以往闯祸多半如此。可这次,这个人,你千万不能碰,千万不能交,明白么?”我厉厉叮嘱。
  “好,好。”她不住颔首,“我不去就是,我发誓。”
  我重拾牌九,用起心来:“阿律。”
  “大人。”他一扫先前的嬉笑,谨然应答。
  “近日,殿下都在忙这些?”
  “就知道瞒不过大人。”他默认。
  “盼儿,还好么?”我吃下一张天牌。
  “脱胎换骨。”
  局势开始扭转,我一人独大。
  “十二殿下何日凯旋?”允之单挑此时打出这张牌,想必是步步连环的。
  “大人……”阿律手一抖,丢下一张好牌,“大人怎麽会猜到……”
  看来就是这样了,我垂下眼眸,心跳微沉。
  “昨夜他已到京畿大营。”对面的屏榻上传来低沉一声。
  我寻声而视,正对修远湛然的双眸。
  “应该已经到了。”他气定神闲地下子,沉稳似山,淡定若水。
  十二殿下这颗不安定的棋子又会落在哪两条经纬的交叉点?又会守住中央的哪个天元?
  不安、兴奋、感伤浓在一起,满溢心房。
  “丁三配二四。”我放下手中的骨牌,“至尊对,我赢了。”
  “太狡猾了,我就快凑成‘双天’了。”师姐嘟囔着。
  我挑着眉,搓了搓手:“愿赌服输,这回你剩的最多,我是主,你是应声虫。”
  向阿律递了个眼神,今天我就发发善心,糊了这两个冤家。让你也能抽出身专心应付今后的风霜,毕竟这天是晴不了多久了。
  清了清嗓子,我启唇吟唱:“沧海去得千层浪,夜云飞絮暗瑶光。郎呀郎,莫惆怅,听我一曲话衷肠。”
  音落悄然,人声、落子声皆逝。
  为何都这样看着我,为何又那样看着修远,修远又为何这样又那样地看着我?
  触及那双融春凤目,我的脸颊瞬时滚烫。误会,真的是误会。
  我狠狠瞪了一眼师姐:“应声虫,应声虫。”
  “哦。”她兴奋地摸了摸鼻子,对着我讪笑,“沧海去得千层浪,夜云时絮暗天罡。郎呀郎,莫惆怅,听我一曲话衷肠。”
  笑吧,看谁笑到最后。
  “千层浪尽显明珠,妒云难掩太白光。郎啊郎……”那双黑眸含着水,盛不住满满情意,点点倾泻在我心头,赧然蒸腾于颜面。我愣了片刻,眼珠乱滚瞥向一侧,指着师姐和阿律继续歌道:“郎呀郎,辨贤良,真情假意莫彷徨。”
  师姐有些迷茫,半晌才明白过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师兄且歌且唱。阿律则分外配合,扮起了黑脸凶婆娘。
  “豆蔻梢头少年狂,不知红豆寄何方。郎啊郎,听我唱,不羡龙凤羡鸳鸯,对浴红衣一双双……一双双……”师姐窘迫地看着我,低问;“下面是什么?啊?”
  我做了个奉茶的动作,唇不动声响:“素手铫煎玉芽叶,请君但饮一壶香。”
  “嗯?”她的秀眉拢了又拢,最终归于一线,“绕来绕去的,本鸟不玩了。”
  啊?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再偷偷瞄向一侧。毁于一旦啊,刚才师兄面色如春,而今却一瞬进冬了。师姐啊,你完了,就是天神下凡也救不了你了。
  火红的裙角自眼底闪过,师姐肃着脸一步一步走向前方。
  我屏住呼吸,双眼眨也不眨,关键时刻啊。
  “师兄。”师姐微启红唇。
  “嗯?”师兄答得不经意,声音依旧温润。
  “小鸟喜欢你。”
  “哦。”师兄的语调虽然平静,虽然依旧漫不经心,可是我看到了,他的手有一点点颤抖的痕迹。
  头狼,兴奋了。
  “师兄!”师姐提高了嗓门,“小鸟喜欢你!”
  “我听到了。”师兄面色如常,轻轻落下一粒黑子,“像喜欢梦儿和卿卿那样喜欢,为兄明白。”
  太黑了,师兄的心肠太黑了,真是一头贪心的狼。
  “不是!”师姐面覆红云,美目晶莹逼视。
  “是。”师兄再落一子。
  不过,修远已经很识趣地坐到了我身边,师兄一个人在下什么呀。
  “不是!”
  “是。”
  “不是不是不是!”师姐终于被激怒了,她一个纵身将师兄压倒在榻上,“姐姐能做我相公么?卿卿能和我生孩子么?”
  我摇头摇头再摇头,忽觉右手被轻轻握住。转眸便见那双犹言似语的凤眸,一时碧草春心孜孜蔓延。
  “小鸟就是这样喜欢你,师兄你明白了么!”
  “明白了。”浅浅的笑漾着波纹,师兄的声音微颤,“可是,林姑娘也是同你一样的喜欢我啊。”
  嗯?我偏过头,只见阿律含泪晃脑,口唇无声颤动:不敢。
  “她没有我这么喜欢你。”师姐直接坐到了师兄的身上。
  “林姑娘说,她喜欢我喜欢到什么都听我的。”师兄的声音很具有欺骗性。
  栽赃!我再一次读懂了阿律的唇语。
  “我也能!”师姐拍胸口保证。
  “林姑娘还说,她喜欢我到以后都不会多瞧其他男人一眼。”
  阿律指着那边不住瑟缩。
  “我半眼都不瞧!”
  “这些话他们可都听见了。”师兄一定是暗爽在心头。
  “你们都给我作证!”师姐回头指来。
  “嗯。”我和姐姐齐齐应声。
  师兄,见好就收吧,小鸟都叼在嘴上了,可以了。
  “可是和林姑娘的喜欢差不多,也没什么特别的。”显然,师兄并不打算收。
  “我,我!”师姐揪着师兄的衣袍,胸口剧烈起伏,“我!我!”
  “不急,为兄听着呢。”师兄轻言曼语地安慰,显得很有耐心,“只要在赴林姑娘的月下之约前说出来就好。”
  “月下之约?!”师姐杀人的目光瞪来。
  阿律口唇发白,看样子随时都会倒下。
  “师兄,今晚你出不去了!”
  “哦?”
  月色长衫飞向半空。
  “你要先赴本鸟的鱼水之欢!”
  “好啊。”师兄完全没有被强迫的认知。
  “不是该说不要么?”阿律愣在原地。
  接收到师兄警告的眼神,我拖着愣神的某人逃出西厢。
  “关门,上锁!”我气喘吁吁地命令道,“命令府里的人千万不要靠近厢房。”睨了一眼蹲在门脚偷听的阿律,我挑了挑眉,“想靠近也可以。”
  “哎?”姐姐定住脚步。
  “丧葬费自理。”
  一人站起。
  “大人!”西厢外传来一声大吼。
  “何事?”我沉声应道,却见修远挡在我身前,阻隔了门外的窥视。
  “三殿下家的管事来了。”
  “管事?”北风吹动着衣裙,拂动着夜的波纹。
  “他说是奉命给大人送谢礼来的,请大人移步亲验。”
  送礼?我沉思片刻,许是三殿下以为董氏能受封号、入王陵,是我守住了腊八那日的秘密吧。
  “嗯,知道了。”我向阿姐招了招手,“姐,这头发梳得紧,待会儿你帮我拆啊。”麻烦,还要换男装。
  “好。”
  “修远。”我抱歉地看着他,“对不起,今个十五我不能如约陪你了。”
  他偏冷的唇线隐约勾起,修长的指抚过我的发丝:“下个月我等你。”
  “好。”我的眼中只有他。
  “刚才的歌。”他挺秀的身体微微倾来,声音带着些许欣悦与压抑:“我很喜欢。”
  说完他淡笑离去,空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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