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杀当年◆xs8发书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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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杀当年◆xs8发书组-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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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的转变,卿非自然明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默默无语,也转身回房。这些年,他始终是爱着方惊鸿的,卿非又不自觉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脸,而她现在不只是卿非,还是方惊鸿,看着自己这样的一张脸,也难怪他总会如此失神。
  他总爱说你懂的,事实上她懂,她真的什么都懂。从她六岁后的一生里她都在为方惊鸿这个人儿活着,她不过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罢了,只不过是偶尔想做回自己一次。

  我本姓卿单名非

  点亮蜡烛,房间里瞬时亮了起来,卿非坐在梳妆台前,身手去拉抽屉,黄铜色的手把已经被摩擦的发亮。她轻轻抽出抽屉,从中拿出一瓶白玉瓶,殷红的布裹着软木塞,卿非倒了里面的颗粒在打湿的手巾上,然后闭上眼睛将其敷在脸上,捎带片刻,将手巾拿下,方才上头的细小颗粒,现在已经荡然无存。卿非对着铜镜,小心翼翼的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脸,在之前那张绝艳面容的比较下,可真是相形见绌,五官分明比不得方惊鸿的艳丽,这张脸顶多是有几分姿色,算是清秀吧!
  嘴角噙笑,盯着铜镜中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她有好久没好看过自己这张脸了,差点都快不记得自己长什么样了。卿非看了看放在桌子边的那张人皮面具,其实她同方惊鸿长的并不像,唯有这轮廓有几分相近,这眉眼,这耳鼻,这个人,其实都不像方惊鸿……
  但是晏天烬养了她这么多年,教化了这么多年,贴上这张人皮面具,她卿非就是方惊鸿,方惊鸿便是她。
  她本性卿,单名一个非字。那个时候的她像一个乞丐一般,其实分明已经是个乞丐了。父亲早故,母亲也跟着病卒,典卖家中所有才得钱埋葬了母亲。一个人流浪在街头,两天没吃饭,恶的肚子咕咕直叫,那个时候她不过六岁而已,已经成功的成为了一个流浪的孤儿。
  现在回忆起那个时候,小小的自己一手捂着饿扁的肚子,低头看了脚上破损严重的鞋。很久,很久,最终还是做了决定。她走到那家客栈的柜台前,小小的身量还没有那柜台高,仰着一张稚气的脸,一本正经同那掌柜道:“我想在您的店里帮忙,不用工钱,但要包吃住。”
  那掌柜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一声,那一簇山羊胡子在他下巴下颤抖着,不屑的说到:“你这黄毛丫头说什么胡话,还是快快出去,别打扰我做生意。”
  “我只问您,您现在难道不缺人手吗?我可以帮你洗碗,洗菜。”声音虽然幼稚,可是语调很是严肃,闻言那掌柜一愣。
  卿非承认,她是有备而来的,方才她在客栈后门便看到了一个妇人狠狠一扔围裙,道:“什么鬼样的活,想累死人吗?我不干了。”
  随即,一名管事模样的男人追出来,冲着她的背影,嚷道:“你这老腌物的,存心的是不是,不知道正缺人手吗?”那男人看那妇人屁股一扭一扭没有停下的样子,收回身子,犹自还觉得骂的不够尽兴,低声碎碎也买了几句,又自言自语问了一句:“现在这些个碗该让谁来洗啊!”
  那店掌柜还在愣神,便见一小二走来,满面忧色,问他后院忙成一团该怎么是好。
  盯着那店家看,她抿着唇,整个身体似乎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事实上,她是硬做了筋骨,才没让自己小小的身体如秋风中抖动的落叶一般。
  掌柜的略带惊讶的看了她很长时间的一眼,最终说到:“好吧,那你就去后院帮忙,如果做的好,我便用了你。”
  稚气的脸上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干燥的唇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她正准备跟那小二往后院走去,却在此时,忽闻一个声音:“小姑娘,你等等。”
  她回过头去,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她仿佛听到命运的轨迹就此转弯,咯咯的声响。
  看着面前小小的人,晏天烬觉得她和很多年前的方惊鸿是那样的相像,可是,明明这模样,这身量,这眼神都不像。现在想来,才觉得,也许那就是命中注定。
  他对她说:“小姑娘,你需要工作,我可以帮你。”
  愣了愣神,卿非小小的脑袋瓜冒了很多想法,最终还是拒绝了他。眼前的男人,一身黑衣,长像清俊,秀美异常但是他有什么目的,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卿非都无从得知,莫不如拒绝来的妥当。说完,就跟着那不耐烦的店小二走了。
  揉搓着发白,发皱的双手,卿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累的头昏眼花,幸好,方才忙里偷闲,吃了点东西填填胃。她端起碗,端坐在后院的阶梯上,拿着筷子,一口一口的扒饭,月色银白照在院子里,虫鸣鸟叫都停下,夜寂静如初。
  捧着饭碗,她坐在那里,夏夜的蚊虫全都找上了她,她伸手赶了赶蚊子,继续吃饭,忽觉眼前一暗,僵硬着身体缓缓抬头,几步之遥不知何时竟冒出一人,生生将那月光给挡住了。
  卿非硬是咽下嘴里的饭,惊吓过度的心脏在他如凉似水的声音中缓和过来。
  “小姑娘,无须害怕,我等你很久了。”
  他确实是等她很久了,不是一个时辰,也不是一天,是很多个月了,从他有了那一系列计划开始,便在寻找这样一个人。
  头又隐隐做痛,回忆如脆弱的小鸟,被她一刀斩杀。每当回忆起那个时候,卿非都会觉得有点头疼,她承认很多时候,她都是后悔的,假如真的可以时光倒流,她想她不会那么选择,定不会答应晏天烬帮他,去饰演方惊鸿。
  记得那个时候,他教导她琴棋书画,教她一颦一笑,教她怎样走路,甚至让她要独爱红白二色,只吃什么食物,只爱梨花。晏天烬教了她很多,十四年里改变了她原有的一点一滴,如今带上那张面具,她便是方惊鸿,真假难分。
  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发了许久的呆,她才缓缓站起身那时已是三更后了。但她仍是了无睡意。
  推门出去,天上朗朗娟娟月,梨花枝上层层雪,花月两模糊。她行到了庭中,才看到原来晏天烬也在,正坐在石凳上,端起杯子喝着小酒。
  走上前去坐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卿非看了一眼晏天烬,淡淡的月光就照在他脸上,卿非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热辣的感觉直涌。她第一次遇见晏天烬,她还只是卿非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同如今的他没有多大的区别,一如既往,沉稳如水的男人,似乎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他一定也快不记得她是什么样子的了,转身来看她的瞬间,眼底明明是一滞。他的眼中始终只有方惊鸿,不记得她卿非是什么样子也是自然的。
  “夜里凉,别坐石凳,回去那张坐垫吧!”他好心的提醒到,卿非一点也不领情,还是坐在那里,然后笑着开口到:“我总在想方惊鸿真是幸运,先不说有个爱她如命的皇帝,也不说有你这么一个爱她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同样也不提有盈娘这样誓死相随的侍女,就说这死后还有我这样的人来假装她这么多年,她可真是幸运。”
  事实上卿非想说的是:她走什么狗屎运。但是这样的话她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事实上她记得自己是个恶毒又刻薄的人,不过现在呢?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连卿非自己也搞不清楚。
  “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她还这么年轻就死了,有什么事比这还不幸的。”他如此说着,目光幽幽看向远方。
  卿非冷笑一声,“她可比你幸运多了,死了有人替她报仇,一辈子心心念念爱着她,有什么不幸运的,哪像您呢?您这一辈子,有开口同她说你爱她吗?没有吧!真可悲。”
  转了脑袋,看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对她偶尔的抽风,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对他这样,卿非也习以为然,只是恍惚中才想起自己现在没有带人皮面具,看晏天烬盯着自己的模样,误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伸手摸了摸脸,发觉她真的是以自己的面目出现的,于是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的人,见他的眼神,与往日的并不一样,隐隐带了点悲伤,说真的卿非是可怜晏天烬的,放低声音道:“别看了,我现在可不是她。”
  小小的扯了一下嘴角,他露出一个悲凉的笑:“其实你和她真的不像。”
  “我本来就不像,也不知道你当初怎么会看的这么走眼。”又为自己到上一杯。
  嘴角保持着那样的弧度,他笑,还是笑,笑的如花盛开,却抹不去身后一种悲凉的背景。“你说的很对,我真的未同她说过,我爱她。”他笑,月光下眼角却有什么莹莹闪亮。
  卿非偏头去看他,抿着唇,怔了好久,一直觉得这个男人是冷硬的,才发现原来是没遇上让他百炼钢成绕指柔的,原来,真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重重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她一切的喜好,他对她这些年都不曾变过,方惊鸿真的是幸运的,世上哪有那么多好男人。她卿非到是有幸,遇上一个,却不是她的。她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去看他,近来他真是愈发的难以自制了,以往这些年,他未曾如此失态过,可是最近却频频失态,大概真是这一日快来的缘故。
  实在是不想再看他这样了,她起身不耐的说到:“算了,算了,你还是早点回去睡吧!人老了,果然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感慨,就老泪涕横谈往事。”
  “卿非。”他开口唤她,她便停下了动作,站在那里,看向他。
  “再坐一会儿吧!我有事同你说。”
  卿非重新坐好,拿眼神揪着他,等着他的话。
  “我知道是我们欠了你。”
  没有去接他的话,因为到底是他们欠她的,还是她欠了他们,似乎已经是一个说不清的事实了。
  “但是,我们都没有退路,我答应她要做到的,便一定要做到。”他目光凛冽,不似方才,卿非这才想起她的师傅——晏天烬,是个惊才绝艳的人,他的父亲晏太傅才名满天下,养出了一个儿子,自然也便了得。
  记忆里的他一直是爱方惊鸿爱的至死不渝的,她到好奇了,他到底该有多爱他。
  他喝的一定有点多了,卿非弯身一看才发觉,原来地上有一堆的酒瓶,难怪刚才问到好浓一股酒味。
  久久未等到他的回答卿非一边坐正身体,一遍扭头去看晏天烬,才发觉他竟然已经趴到在桌上了。卿非微张着嘴,没能从惊讶中反映过来,他师父果真是惊艳的人啊!
  卿非起身,想要去扶他,手竟是一顿,因为听他说到:“如果可以,我就来陪你,惊鸿!”卿非怔在原地,去陪她?怎么陪?方惊鸿已经死了!难不成他还想去死?
  想到这里,卿非刚缓和的心,又被惊到了,缓缓移过目光去看晏天烬……

  青楼一待便三年

  容蒹葭乃风月楼头牌花魁,江州城名妓。说来这位容姑娘才艺双全,确实不辱名妓这一称呼。这位容姑娘也是个性情女子,只卖艺不卖身,犹记得最初的时候,有个地主人家的公子看上了她,欲要强行占有,容蒹葭自是不肯就范,便在这风月楼里上演了一场贞洁烈女的戏码,扬言那公子敢靠近她,她就从风月楼跳下去,这跳下去死是死不了,断手断脚总是有可能的。显然那公子哥也是见惯了女人家这样的把戏,不屑的笑笑就靠近她。
  然而这容蒹葭到是铁了心不让他靠近,见他迈开脚就向她走来,心一横,当真便从二楼往下跳,急的众人可是集体惊呼。
  那短短不过几秒的时间,她便真的落在了地上,“嘭”的一声闷响,吓坏了不知多少人。据闻幸好没有头朝地,只是摔断了腿,在床上躺了几个月。这么一来,倒好了,再也没人敢硬来了,这容姑娘到得了个清静,好好过着她只卖艺不卖身的青楼生活。
  那夜萧拓去了风月楼,恰逢容蒹葭上台弹琴,惊其才情,于是一掷千金包了容蒹葭的一夜。据闻那夜时时可闻容姑娘仙乐,处处可听吟诗作对斗文采。
  和顺领着容蒹葭上了雅间,绣闼轻推,伸手一引。两人一同进去,便见到屋内只坐了萧拓一人,端起茶杯轻酌。
  蒹葭走近房间,将手中的琴放在一边的琴案上,朝着萧拓就是盈盈一拜,柔声道:“奴家,容蒹葭见过公子。”
  “容姑娘请坐吧!”
  “谢公子。”容蒹葭又是一福,坐到琴案前,手指抚琴,问到:“不知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本公子也不是什么高雅之人,如此阳春白雪的事情就请姑娘自己做主吧!”
  “公子这样说,不是折杀奴家吗!一看公子纸扇纶巾,举手投足间全然是贵气,又怎么会是俗人呢!”江州城位处吴越之地,女子说话都是吴侬软语。容蒹葭虽不是本地人,但是在这里待了多年,为了讨客人欢喜自然也学了一腔调的吴语,听上去软弱如糯米般甜腻,很有江南女子的韵味。
  打开纸扇他扬起脑袋哈哈大笑几声,显然容蒹葭这话说的很是讨他欢心。
  十指抚琴,丝丝入扣,容蒹葭也不待萧拓说什么,便开始弹了一曲。琴音叮咚,如泉水激石清脆盈耳。
  缓缓起身,萧拓走进她,走到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纸扇有节奏的拍打在掌心。
  一曲作罢,她手掌平摊轻触着琴弦,等着琴音完全散去。
  萧拓站起身走到软榻上,对容蒹葭道:“容姑娘不介意坐到这边说话吧!”
  “自然不介意。”容蒹葭起身,缓移莲步,走到软榻边,坐到了萧拓的对面,朝他露出一个笑。
  扬起手,萧拓喊了一声和顺。和顺立马恭敬的端了棋盘放到两人面前的小几上。
  “传闻容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琴在下今晚已经听了,确实了得,不知姑娘现在是否愿意与我对弈一番。”
  纤纤玉手轻捻起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她抬眸朝萧拓一笑,“那奴家就先来为敬了。”
  他也不废话,立马拿起一颗黑子放了下去,两人心思认真的下着棋,不发一言,大有杀个你死我活的架势。久久之后,一盘结束,容蒹葭放平皱起的两道绣眉,遗憾的一叹,“尽了全力还是不如公子啊!”
  “怎会,你进步了不少。”
  “多谢公子夸奖。”她一颗一颗将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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