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全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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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玲珑[全三卷完]-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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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情到深处,谁愿忍受这样的委屈和痛苦?
  金针入穴稍稍缓解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卿尘的声音不断的在耳边响起,靳妃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接生嬤嬤也赶了进来,侍女们端盆执水,进进出出,匆匆忙忙。
  这是七爷的孩子,七爷在等着,等着孩子降生。
  卿尘笑着答应,温言安慰,竟亦忍不住泪水涟涟。
  多情总被无情伤,此时的夜天湛究竟在哪里?
  他如春风般温雅风流,掳获了多少女子的心。她们为他痴为他狂,他任她们痴,任她们狂。
  他人在何处?心在何处?
  秋风骤紧,暮霭沉沉天暗。
  夜天湛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侍卫,迅速往府中走去,披风轻扬,轻甲佩剑一路微响,步履匆匆。
  方至门前,室中隐约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他猛的抬头,眸底忧喜难辨。
  “七爷,你可回来了”卫妃笑意娴柔上前迎他,亲手接过披风,看到他这身装束突然一愣:“这是……”
  “靳妃怎么样?”夜天湛开口问道,竟似对府中花团锦簇之下的争宠算计毫不知情。
  女人之间的斗争,掩在姹紫嫣红深处,不见血光,却杀人于无形。
  “从清早到现在,急坏我们了,又不敢去催你回府。”卫妃转身接过侍女递上的热茶:“快先暖暖身子。”
  “你辛苦了……”夜天湛伸出的手突然停住,话音断落,目光越过她的肩头凝滞在那里。
  卫妃回头,看到卿尘举步出来,夜天湛目光中泛起轻涩温柔,全部落在了那白衣浅影之上。她端茶的手微微一抖,脸上却强自留着笑意。
  刚刚掌起的茜纱灯下,卿尘一手扶着屏风,低头对医侍吩咐着:“生产前后万万不能用人参,否则极易血崩,以后多记着些。”
  那医侍恭谨的记下,卿尘长舒一口气抬眸望去,正遇上夜天湛熟悉的目光。她忽然微微一颤,眼前夜天湛长剑在身戎装束甲,墨色战袍给他温文尔雅的风华中添加了一抹罕见的肃锐,整个人如同剑在鞘中,深敛着秋寒。
  平州四十万大军虚待主帅,如今终于尘埃落定。
  军情紧急,连日不眠不休布置停当,即刻便要挥军北上。
  天帝教子从不偏颇,膝下皇子自太子始无人不曾身披战甲历练疆场。虽不是人人如凌王般威震四合,却都是可用之才。
  亦曾带兵平夷寇,肃边防,夜天湛的军功掩在文雅贤德的名声下,几乎被人遗忘。身后宗族显赫并不需要他将自己放逐征战浪迹边疆,他本已拥有的太多。
  竟真的是他,面对此情此景,卿尘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愿说。
  她同凤衍赌,赌天朝的皇权更迭,赌凤家的荣辱兴衰,赌这场战争唯有夜天凌能胜。
  疆场青冢埋白骨,古来征战几人回。血染长天无情,处处是杀戮以及死亡。
  如果她赢,陪送的是否会是夜天湛的一切,乃至性命?
  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输。
  卿尘眉宇深锁,原本积了满心的责备停在嘴边。面前牢牢看住她,那双一向如湛然晴空的眼眸,隐隐尽是红丝,似是彻夜未眠,疲累万分。
  “恭喜七爷,是个小王爷,母子平安。”卿尘敛襟,终于轻声说道。
  夜天湛方回神:“哦,有劳……四嫂。”
  卿尘笑了笑,眼下看往卫妃。卫妃垂头掩去眸中神情翻涌,盈盈拜倒,声音柔软的像是最温顺的妻子:“恭喜七爷!妾身已叫人备下了十全汤,靳妃生产辛苦,需得好好补养才是。”
  夜天湛看了她一眼,点头柔和的一笑:“还是你有心。”
  雨已停,风萧萧。
  “那妾身先告退了。”卫妃盈盈施礼,宫灯在她脸上投下明暗浅影,只能看到一点红唇娇艳欲滴。
  整日的疲惫骤然袭来,心口泛起的一丝丝隐痛让卿尘无力再去分辨这是是非非,她稳了稳心神,在卫妃之前举步向外面走去:“天色已晚,七爷进去看看吧,我告辞了。”
  乌云未散,天穹仍灰暗的压抑。却是这冷落秋风带来一阵凉意,舒缓了心中的滞闷。
  卿尘筋疲力尽的扶着阶栏站了一会儿,手中握着的金针透过软缎微微刺痛了掌心。
  抬眼望去,那片记忆中碧叶连天的荷塘隐没在渐暗的天色下,残枝败叶,零落水中。
  身后靴声微响,一阵寂静后传来温润的声音:“卿尘。”
  卿尘回头,看到夜天湛站在身后,戎装衬托下的俊朗风神,无比熟悉却又陌生。
  相对无言,自从嫁入凌王府,再未单独见过。眼前这一瞬间,卿尘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在这荷塘近旁,看夜天湛蓝衫倜傥,笑的云淡风清。
  那微笑似极了李唐,勾起七情百味,却更驱散了伤痛阴霾,暖风拂面,夏日浓荫,层层涌上心头。
  沉默中,夜天湛目光落在卿尘手中金针之上,终于还是先开口道:“你的医术越来越好了。”
  卿尘淡淡一笑,若再晚些时候,靳妃怕是当真危险,她庆幸自己学得一身医术,还能救人活命,“靳姐姐元气大伤,需得好好调养,宫中医侍也只是中流,不防去请牧原堂的张定水老神医来看,他的医术才是妙手回春,我这金针之术还是蒙他所授。”
  “嗯,我知道了。”夜天湛答应。
  说了这两句话,卿尘似乎突然再无话可说,看着他束甲佩剑的身形半隐在长天暮色之下,喉间涩涩竟是酸楚。
  “我明天便带兵出征。”夜天湛站在一步之外凝视着她,目色如玉,透着安静的矛盾。
  “时间不多,进去陪陪靳姐姐吧。”卿尘低声说道。
  “你似乎只惦念着靳慧,急着将我往她身边推。”夜天湛沉默了一下说道。
  “你该比我还惦记着她。”掩在淡淡的暮色中,卿尘眉间眼底流露出一种若有若无的伤感:“你娶了她,为何让她受这样的委屈?你是她的夫君,她那样倚赖你,你应该好好保护她。”
  夜天湛似乎愣了愣:“什么?”眉头不由自主的一皱。
  卿尘看着她的眼睛:“至少,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应该在她身边。而不是……让别人几乎至她于死地。”
  夜天湛眼中忽尔闪过一丝锐光,看定卿尘,却旋即又归于疲惫的平静,“是我疏忽了。”语中尚有些落落自嘲,似乎在那一瞬的震惊后,一切都微不足道。
  “靳姐姐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说不定会恨你。”卿尘转身拾阶而下,走了两步,终究回头,深深的将他看在眼中:“沙场凶险,要……小心。”
  夜天湛微微闭目,脸上慢慢浮现他一如往常清湛的笑容:“临走前竟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简单的一句话,却叫温热的泪水冲入眼底,卿尘猛的回身避开他:“保重。”长裙拂转,快步离去。
  湛王府的大门突然变得那样遥远,胸臆间的不适渐渐袭来,天地越发昏暗,旋转。
  “卿尘!”夜天湛焦急的声音传来,卿尘一个踉跄,站立不稳,身子落入他的护持中:“你怎么了?”
  抓着他的手待那阵晕眩终于过去,卿尘摇摇头:“没事,只是累了,我要回家。”
  孑然一身,无家可归,很久以前卿尘在湛王府中说过的话突然那样清晰的回想起来,有什么东西从心底被抽离,缓慢而疼痛。夜天湛深深吸了口气,他终究没能留下她,以此为家。
  但那双手仍坚定的扶着卿尘:“我送你回去。”
  反而卿尘轻轻放开了他的手:“有人比我更需要你,既娶了她们,就好好爱她们。”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挣扎爱怨情仇,又何尝不是可怜?
  夜天湛微微一僵,看着卿尘转身,消失在渐浓的夜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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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好像好久没有出来唧唧歪歪了,合什……大人们原谅我的懒惰吧,其实每天看到你们的留言,觉得佷开心~
  最近有一点儿放慢更新速度,是因为觉得写的太快未必是件好事。
  修改上卷时发现很多地方根本是没经大脑写出来的,偶是个不专心的人,整个的上卷因心血来潮而产生,敷衍游戏,愧对大家的支持……忏悔中……并努力在将清宫文的痕迹去掉,望天……只是几个皇子,写到这份上哪个也不好XO掉,只把曾经的小十七抹去了~
  那个……后面可能会有一点儿虐待成份,唯一凌和卿尘的感情不虐。
  不过小鱼(偶没猜错是你的马甲吧~),“澈澈遇险,凌跑去支援,尘尘送地图外加流产之类”的情节|||||||||饶了偶吧~是够八点档的~还没有谢谢你的长评,呵呵,有的时候,偶会在你的评里看到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东西,增加灵感呢~无以为报,唯更新尔^^
  从上卷一路看来的亲们大概会觉得下卷和上卷稍有些不同,可能是因为某人偶自己转变了态度吧,谁知道呢。欢迎大家砸砖过来,没有砖,偶就不能搭台阶看的更远^^
  不啰嗦了~亲~飘走……

  三千青丝为君留

  不知是怎么上的鸾车,不知究竟有什么人和自己说了什么话,红罗锦垫已被秋冷浸透,卿尘靠在上面,疲惫自四肢百骸丝丝渗出,缓缓将身心淹没。
  眼前层层尽是夜天湛身着戎装的样子,只瞬间的一瞥,为何让她恐惧至深。
  不是从未料知,只是潜意识里一直回避这个可能,似乎不想便不会发生。
  自一开始,她便选择了,从来没有为这个选择后悔过,但并不代表心不会痛。
  她太了解夜天凌,在这一刻,却因为了解而陷入了莫名的惧怕。
  不论南宫竞的十二万先锋军和十一的西路军,此次出征四十万精兵之中过半来自西郊大营,就连主帅左右先锋也分别是夏步锋及史仲侯。
  夜天凌早已料到一切,信手拈子,已布好了这局棋。
  虚坐以侯,且待君来。
  这不合时宜的战事在他翻手之间化为最可怕的利刃,一旦兵动北疆,寒剑出鞘,马踏山河,谁能掠其锋芒。即便是朝堂上步步退让看似艰难,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进可攻,退可守,一切进退都在他的手中,游刃自如。
  闭目,心底深处是那双清寂的眸子,幽若寒潭,深冷难测。
  撑了一日神志疲倦至极,竟在车中昏昏睡去。直到鸾车停下,碧瑶打起车帘轻声叫道:“郡主,已经到了。”
  卿尘自半昏半明间醒来,撑着额头又稍坐了会儿,方扶着她的手下车,静静往府中走去。
  门前侯了许久的齐得迎上前来,俯身道:“王爷回来多时了,一直在等王妃。”
  卿尘在幽篁长廊处停下,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不用伺候了。”独自一人进了寝室。
  白衫肃淡,夜天凌正在案前看着几道表章,听到她进来,头也未抬,只淡淡问道:“去哪里了?”
  卿尘赤足踩上锦毯,松手一放,微湿的外袍落在地上,头上束发华盛随手抹下,丢往一旁,人便靠着软榻躺下,闭目不语。
  夜天凌手中走笔未停,眉心却微微一拧,紫墨至处银钩铁画锋锐透纸。待写完,方回头看去,突然一怔,掷笔于案起身上前,伸手抚上卿尘额头:“怎么了,弄成这样?”
  清冷的眸中倒映着卿尘疲惫而淡倦的影子,幽深底处那丝不豫尽被疼惜抹煞。
  脸侧发丝散落仍带着点雨水的湿意,卿尘知道自己现在定是一身狼狈模样,微微睁开眼睛安静看着他,秋水澄明,似若点漆,更衬的脸色雪白。
  夜天凌深深皱眉,转身对外面吩咐:“备水沐浴!”
  总看不惯他神情中的肃冷,卿尘不由自主的随他蹙眉,忍不住抬手往他眉间那道微痕抚去,却见夜天凌眸中猛的掠过一丝暗怒,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白皙的手上隐隐几道淤青,是方才被靳妃握的紧了,此时才觉出疼,卿尘躲了一下,勉强笑笑说道:“靳姐姐今日生了个男孩,有人不想看孩子出生,我差点儿就救不了他们母子。”
  夜天凌面色阴沉,怒道:“你便只知道救人,自己也不管了?”
  “四哥。”卿尘轻轻叫了一声。
  夜天凌唇角锋抿,眼中虽怒色未褪,却伸手取过一件衣袍罩在卿尘身上,小心的将她抱起,大步往寝室深处走去。
  潺潺水声依稀入耳,夜天凌抱着卿尘转过一道织锦屏风,迎面水雾氤氲,暖意扑面而来,进到了乳白玉石砌成的浴房。
  夜天凌遣退侍从,直接便抱着卿尘步入池中。热水的熨烫叫卿尘微微一颤,却驱散了透到骨子里的冰冷。
  池水不深,坐下刚好及肩,夜天凌环着卿尘让她靠在怀中,为她除去衣衫,动作轻柔,似乎生怕弄疼了她。卿尘闭着眼睛任他摆弄,突然反手环上他的胸膛,长发落入水中飘起如丝浅网,明眸荡漾迎着他的目光。
  “疼不疼?”夜天凌捉住她的手低声问道。
  卿尘摇头,原本苍白的脸上因水气而浮起一层别样的嫣红,仍旧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夜天凌清冷的眸底微微一亮,似是灼灼火焰自幽深处燃起,卿尘伸手环上他的脖颈,夜天凌臂弯一紧,俯身便将她吻住。
  几乎是狂热的,寻找着彼此柔软的缠绵,呼吸温热纠缠在一起,深深的探入心腑。
  良久,夜天凌将卿尘搂在肩头,长叹一声低头说道:“野丫头,跑出去一天弄得这么狼狈,回来还不安份。”
  卿尘在他怀中一转,纤细手指水中抚过他的领口抵在胸前,媚眼如丝自长长的睫毛下瞥了他一眼:“王爷好大脾气,就知道训斥人。”
  夜天凌眼睛微微一眯,露出丝危险的神情,削薄嘴唇上扬似笑非笑,“那是你招惹的好,本王今天不光要训,还要罚你!”说罢手臂猛的使力,便将卿尘自池中捞起,大步往一旁宽大的软榻走去。
  流水溅落一地,卿尘懒懒的蜷在那里。长袍尽湿贴着夜天凌修长的身形,越发显得英挺清俊,举手投足隐约处蕴藏的力度感衬着刀削般的轮廓,眼中星光幽灿,英气摄人。
  夜天凌反手一挥,掠开衣衫,抬手处烟罗轻纱如雾般泄下,仿佛水气渐浓。
  雪帛素锦,三千青丝凝散枕畔,清水晶莹点点滴滴,沿着冰肌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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