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全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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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玲珑[全三卷完]-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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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突然连续咳了几声,想必是受了伤势影响,半晌方道:“那即便你在,也于事无补,不过多条人命。反是你走,赶得及回来,才是脱险之路。” 
  “砰”的轻响,像是十一用拳砸了一下桌子,他也知四哥所说有理,当下并不拖泥带水:“两天之内我必定赶回来。” 
  “好。”凌缓缓道:“自己小心。” 
  十一答应一声,又道:“也不知卿尘是否愿跟我们走?” 
  过了一会儿,听到凌说:“她并非不通情理,说的明白,当会了解。” 
  “去看看她醒了没有。”十一起身道。 
  卿尘抱膝坐在床上,看他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十一见她坐在那里:“咦,何时醒的?” 
  卿尘眼睛还有些发涩,伸手揉了揉,也不掩饰的道:“你们两个说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的时侯。” 
  凌在一旁竹椅上坐下,看了她一眼。卿尘想起自己似乎昨晚是靠在他身上狠哭了一会儿,脸上有些发热,扭过头去,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十一也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却难得认真的和卿尘说道:“既然听到了,那可愿跟我们走?” 
  卿尘歪头看他,莹白贝齿轻咬嘴唇,又抬眼打量这竹屋,心想反正自己在这里举目无亲,和他们在一起也算不错,否则要她自己在这山谷竹屋中待上不过几天,就足以发疯了。更何况,听说还有危险…… 
  十一见她半天不说话,问道:“可是住惯了舍不得这里?” 
  卿尘眨眨眼睛,不答话。住惯了?阿弥陀佛,恐怕是住不惯,无聊的很。 
  十一又道:“或是,不相信我俩?” 
  卿尘挑挑秀眉,看看十一,又偷眼看看凌,终于悠悠的道:“我又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又不知道你们要带我去哪里,莫名其妙干嘛要跟你们走?” 
  十一张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却转向凌,道:“四哥,你看……” 
  卿尘也和他一起看过去,见凌一只手轻压左胸,脸色不是很好,想必是牵动了伤口,忙道:“伤口怎样,疼吗?” 
  凌剑眉微蹙,目光停在她白玉般晶莹的脸上,摇头道:“没事。” 
  卿尘突然想起什么,道:“吃药了吗?肯定忘掉了。” 
  凌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说了句:“我们不会害你。” 
  “哦。”卿尘起身坐到床沿,道:“我知道,跟你们走可以,但是……”一转头对十一伸出一根手指:“加一个要求!” 
  “嗯?”十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加一个要求。”卿尘重复道,她不敢去惹凌,只好拿十一开刀,颇有点儿欺软怕硬呢。 
  “你……”十一语塞,稍候“哈”的笑道:“成交!” 
  卿尘三根纤纤玉指伸到他面前:“三个要求喽,男儿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十一伸手弹了她手指一下:“我就当被抢了。” 
  卿尘妩媚而又调皮的笑起来,笑得像只恶作剧得逞似的小狐狸,看得十一频频摇头。她却一下子正色对十一道:“反正事已至此,有什么危险我和你们同舟共济就是。方才不是说要走吗?既然四哥他要你回去,就必定是有道理的,收拾一下,赶快上路才是正事。” 
  十一也收敛起嬉笑的神色,一点头道:“嗯,我速去速回,最多两天。” 
  “好。”卿尘道:“四哥的伤你放心,我照顾着,不会有什么差错。” 
  凌听他俩说话,用一种研判的目光看着卿尘,很少看到一个女子总是如此冷静而有条理的。替他拔箭的时侯面对鲜血长流的伤口镇定的不合常理,现在也清楚的知晓轻重缓急,就连她的琴都不单单带了女儿特有的柔美,更别有一番洒脱的豪情在里面。这个卿尘,和他看到的多少女孩都不相同,言行举止别具一格,总是有些什么东西叫人看不太透。但想到昨晚她不知为什么一个人哭得那样孤单无助,却又觉得她不过还是个要人保护的纤纤女儿。 
  他却是有所不知,现在的凤卿尘,以前的宁文清,做为宁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从小是被父亲当男孩子一样养大的,宁家家教之严早已使她女子的柔中添了三分刚强,才能承受命运带来的种种考验。 
  卿尘却没注意凌那若有所思的目光,着手替十一收拾了上路。十一走了后,又忙着煎了药过来,看凌喝下。  
 
  


 几番风波平地起 



  十一一走,卿尘突然觉得有点儿别扭。凌性子肃静,再加上身上伤还未大好,多数时侯你不说话,他便沉默着闭目养神,揣摩他的心思,比登天还难。卿尘好奇归好奇,想三遍想不出,便丢倒一边自动过滤。 
  没有熟悉的电视电话互联网可以解闷,卿尘闲的无聊,便去药房里翻弄那些书,看着看着竟也用上了心。虽说是个半吊子的,毕竟也是医学院出身,耳濡目染了这许久,看到医学方面的东西难免格外感兴趣。 
  这书全都是清一色蝇头小楷手抄来的,还有很多是之前那个“卿尘”用药的心得,看得卿尘直咋舌,若是换作要她抄这东西,怕是抄上十年也未果。字是繁体字,连猜加蒙,看几句要琢磨几句。卿尘一直对西药比对中医感兴趣的多,此时仔细研究,方知中医原来也有这许多奥妙。有些药以前只是听过药名,现下看了书中注解,才发现原来是可以如此如此去用。再印证着接受来的记忆,慢慢体会,细细理顺,觉得妙趣无穷,不知不觉竟有点儿废寝忘食的样子。 
  小院中除了开出一片菜畦之外,整整齐齐种满了各样的草药,卿尘连屋里晾晒好的草药加这地里种的都不放过,理论加实践,看完了书便去采摘研究。她记性好,悟性又快,两天下来着实学了不少东西,不过院子里的草药也让她糟蹋了大半。 
  两天过去,十一还未回来,四处倒也平静。卿尘来了兴趣,轻易不会放手,这天晚上还是抱着本书灯下研读。凌走过来随手翻了翻她丢在手边的书,道:“《冥经论》?” 
  “嗯?”卿尘从书中抬起头来,看他拿着一本手记,道:“我还没看完,里面多是用毒之法,救人的还没学好,害人的往后排。” 
  凌目光落到翻开的书上,点着书中道:“里面似是有不少解毒之法,不止害人。” 
  卿尘随手翻了几页,果然其中用毒解毒手法都详尽叙述,还有些其他似乎很有效的方子,一时入神,忍不住细细的看了起来。记忆中有些什么东西若隐若现的,似乎和这书有关,不由得便多上了心。 
  不多会儿“哎呀”一声指着书上:“你看这什么‘红尘劫’,这么歹毒,害人性命不说,要解毒必用‘血魂珠’。血魂珠这么霸道的药,解了毒也是元气大伤,不解却只有死路一条。太不人道了!” 
  凌沿她手指的地方看去,见书上写道“中者脉息全无,呕血不止,关脉隐有红线,一缕绝魂……”听卿尘又道:“还有这‘碧罗烟’……”凌不等她念,手掌一翻,将书合上:“整整看了两天,难道不累?” 
  “呵~”卿尘呼了口气,相当充实的感觉,道:“苦中有乐,书中的千钟粟、颜如玉、黄金屋,都被我抱满怀了。做人生不能为相济世,亦当为医救人。”这句话是当年她考上医学院外公写给她的,读书时一直被她写在教科书的封页用以自励。现在本来想也写在这些读书笔记的封页上,无奈试了试,用毛笔写字总是不比硬笔顺手,写不好宁肯不写,做不好宁肯不做,于是在白纸上画了几笔便暂时放下,决定等彻底练好了软笔书法再说。 
  凌拿起她随手乱画的东西看了看,摇了摇头。卿尘撇嘴,知道自己写的不好,也不必表现的如此明显吧。却见凌在桌边坐下,拿笔蘸了墨,在纸的空白处写“生不能为相济世,亦当为医救人”。字如其人,迎面而来一种清峻孤高,遗世独立的感觉,却又笔锋锐利,隐透着威严沉肃,自有种令人神往心折的气势。 
  不想他字写的这么好,卿尘喜欢这样的字体,不由得抢过笔来跟着学,觉得那一笔一划很合自己的心性。写了几笔又把笔递给他:“再写几句,我临摹你的。” 
  凌淡淡的看向她灯下柔光盈盈一双翦水双瞳,却不接笔:“几天没听你弹琴。” 
  “想听?”卿尘于是放下笔,站起来步到琴前:“想听什么?” 
  “随你。”凌道。 
  卿尘敛身坐下,侧头想了想,看着窗外流泻满地银色的月光,轻拢慢拨,弦声沉沉,纤指轻压,曲意淡淡,悠扬在夜色清风中。 
  天地间仿佛突然变得无比的阔远,月光苍茫一片,凌负手站在窗前,目光穿透重重夜色不知投向何方,夜风迎面轻拂,吹的他衣衫飘荡。卿尘突然觉得这背影如此的孤寂,此时挺拔和俊伟都难以掩饰他身上一种突如其来的落寞,叫人无端的,无端的心疼。 
 
 
 
   卿尘凝神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觉得他仿佛会融入这清冷的月色中去,弦下略高,羽音清扬袅袅尚婉转,凌本来静如深海的眼底突然掠过一丝警觉,一抬手压住了琴弦,悠悠弦音顿时拦腰中断。 
  卿尘诧异的抬头,看到凌凝重的神色,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并且十分严重,否则以凌沉稳的性子,绝不会做出如此唐突佳音的举动。 
  她没有开口问,心头的一掠而过的些许慌乱在看到凌坚冷的面容时消失殆尽。她整整衣衫站起来,凌问她:“有什么非带不可的东西去拿。” 
  卿尘利落的将桌上几本手记收到怀中,又快步取来一瓶药塞给凌:“这是伤药。” 
  凌看卿尘一眼,收药入怀,伸手握住她的手:“跟我走。” 
   
  两人出了屋门,卿尘看到对面山崖上点点火光,像是点燃了不少火把的样子,听身边凌冷哼一声:“势在必得呢。” 
  是天罗地网,卿尘在心里加了一句,不知他兄弟二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值得敌人如此大动干戈。虽然早知道会有危险,可实在是没有料到如此阵势,心中还是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将凌的手握紧了三分,觉得自己掌心发凉,而凌的手掌却传来温暖踏实的感觉,稳定如旧。 
  凌审视四周,卿尘看到他的原本沉淡的眼底透出威严冰寒和冷冽,安静的波澜风云涌动,隐约竟是杀机。 
  耳边骤然响起呼啸的声音,“小心。”随着凌的低喝卿尘突然被他大力拉过,猿臂轻伸护在身下。 
  随着呼啸声而来的是敌人发出的十数支火箭,天女散花一般落在院中屋上,干燥的竹枝见火即燃,不出数秒院前院后冒起大片火光。 
  这竹屋依山而建,对面亦是山崖高耸,中央隔着一条河。凌护着卿尘避往屋后,心中清楚现在四周皆是敌人,从方才还在屋中时隐隐听到的马蹄声便知道人数甚多。被困在院中是死路一条,出门突围就是第二条死路。于自己敌人或者还有生擒之心,卿尘却是必无幸免,暗恨眼下没有兵马在手,否则至少可护她周全。 
  不能硬碰,凌低声问卿尘:“这里竹屋可有其他出路?” 
  卿尘极力在记忆中搜索,本来就不甚熟悉,越急越想不清楚。凌倒不催她,低头汲起井水,撕下一块外袍给卿尘遮住口鼻,以免被漫天浓烟呛坏。问她:“这屋子是何人所建?”他近几日留心竹屋四周,觉得这屋子时日已久,不像只有十年八年的样子,或者希望另有机关。 
  卿尘道:“不知道。”这句倒是大实话,即便是真的“卿尘”来了,也是这一句回答。 
  “屋后是山崖?” 
  “好像是。” 
  “有没有暗道机关之类的地方?” 
  “有。”卿尘几乎是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像是一种本能。 
  “在哪儿?”凌追问。 
  “在哪儿?”卿尘居然反问一句。 
  凌伸手扶住她的肩头,用一种安定沉着的声音对她说:“别着急,好好想想。” 
  卿尘记忆中一团乱麻,东撞西撞杂乱无章,周围火越来越旺,烟越来越浓,劈里啪啦竹子爆裂的声音接踵而起,火舌汹涌,而敌人的箭还是不间断的射来。 
  凌挡下一支冷箭,将卿尘拽到屋角暗影处,卿尘看到灼热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恍然一闪,也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中嗖的掠过:“药房!”她喊道:“药房有密道。” 
  “通往何处?” 
  “不知道。” 
  凌闻言,冷冷的抿成直线的嘴角居然上挑一点儿,仿佛在笑,卿尘正觉得自己看花了眼,凌将手中浸湿的长袍往她身上一披,道:“走!” 
  竹屋早被冲天而起的火势染成了烈红一片,所幸还未倒塌,两人冲进去后,只觉得热浪灼人浓烟滚滚,不时有东西砸落下来,四处火苗狂舞星火乱坠。还好屋子不大,两步便撞入药房,卿尘指着已经被火舌舔舐过半的书柜:“在那后面。”心里痛惜这满柜的医书,居然就此付之一炬。 
  火旺烟浓,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凌将卿尘往后一拉,抬腿踹向书柜,“轰”的一声,书柜摧枯拉朽一般随着飞溅而出的火焰倾颓一地,露出个能过一人左右的洞口。顿时一阵旋风从洞中涌出,推的雄雄火势迎面向两人扑来。 
 
 
  
   凌护着卿尘往旁边躲开,顺势拉过已经半干不湿的外袍猛抽两下,火势暂时向两边翻滚过去。“快走!”,他先将卿尘送入密道,自己随后而来。 
  密道还算宽阔,离开了灼人的热浪觉得这里面湿闷的空气反而凉爽一些,并有微风从前面送来,看来另一端有着出口。卿尘随凌摸索着一路向前,四周一片漆黑,脚下高低不平,偶尔会踩到积水,可以推测这是所谓“密道”其实是天然形成而不像是人工开凿的。谁也不知前方是什么地方,但毕竟脱开一时之险。 
  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身后喧闹的火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凌突然停下来:“前面是出口,我先去看看。” 
  卿尘拽住他:“一起去。” 
  黑暗中觉得凌的眼神有如实质般在她脸上掠过,耳边响起不容反驳的声音:“等着。” 
  卿尘一步没跟上,凌已拨开草木经出了洞口,接着转身回来:“他们很快会发现这里,先出去再想办法。” 
  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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