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指间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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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如指间沙-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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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蔽的拐角突然站住了。顾湘来不及刹车,撞在他后背上。前面的人猛地转过身来,抓着她就亲下来。
  孙东平不是没亲过女孩子,可是那次却像第一次一样冲动笨拙。顾湘吓傻了,乖乖被他抓着,感觉到嘴唇上有个东西又咬又啃,像是要吃了她一样。她张口要喊停,那人却得寸进尺,闯了进来,大军扫荡,顾湘没多就就溃败得一塌糊涂。
  两人结束后,都气喘吁吁的。对于初吻来说,刚才的状况已经太过激烈了。顾湘的眼睛里水色潋滟,一片春光,嘴唇红肿,像是在渴求着下一个吻,看得孙东平蠢蠢欲动,又想扑过去。
  顾湘咳了一下,把两人都从那段绮丽的回忆里拉了回来。她干巴巴地说:“饿了,去吃饭吧。”
  普通的小饭馆,菜却做得不错。两人默默吃着,听着饭店里的新闻联播,时间过得很快。
  晚上回家后,倒是出了一点小事。孙东平去上厕所。老房子的厕所不好使,他弯腰舀水,没想口袋里的手机滑了出来,掉进下水道里,尸骨无存了。
  顾湘哭笑不得,她倒不是为孙东平心疼那个手机,她是担心那个手机把下水道给堵了。
  孙东平借顾湘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厕所洞里传来铃声,居然还是庾澄庆的《情非得以》。高三那年流星花园风靡全国的时候,顾湘一直很喜欢这首歌。他们去唱卡拉OK,这歌还是孙东平的主打曲。
  顾湘很多年后都还记得孙东平站在台上,拿着话筒,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唱歌的样子。虽然现在想起来,觉得挺骚包的,但是还是感到很甜蜜。
  顾湘啼笑皆非,斜睨孙东平,问:“怎么办?要不明天叫师傅来捞好了。估计还是能用的,就是臭了点。”
  孙东平也笑了,“算了,丢了就丢了。后天就回去了,重新买一个好了。”
  “万一这两天有人找你呢?”
  “这个号不是工作号。”孙东平想了想,又补充,“不过这次出来,只带了这一个手机。”
  回去估计要被徐杨给骂脱一层皮了。
  晚上洗澡,其实也就在厕所外面的小隔间。电热水器功力不足,水有点凉,两个人洗完了都直哆嗦。孙东平先洗,等顾湘洗完出来,他已经煮好了红糖姜水。
  顾湘一边喝一边问:“你怎么会煮这个东西?”
  孙东平随口说:“刘静云以前每次来例假都煮这个,说驱寒的……”
  半晌的冷场。然后顾湘小声地说:“那也是给女人来例假的时候喝的嘛。”
  孙东平脸有点发红,自己也倒了一碗,几口灌下,“瞧,我照样喝。”
  顾湘笑他,“你这头上冒热气的,还用驱寒?你当心上火。”
  结果晚上睡下了,两人都有点上火。但是并不是那一碗生姜糖水的功劳,而是因为老房子墙壁薄,而他们恰好有一对年轻热情的邻居。


  破茧4

  顾湘翻了一个身,拿被子盖住头,可是邻居那暧昧的声音还是丝丝缝缝地传到耳朵里。声音这么大,睡在隔壁的孙东平肯定也听到了。顾湘倒觉得心里平衡点了,他是男人,肯定比自己更难受,更加睡不着。
  鬼使神差地,忽然想到了他们的第一次。
  那是高三下学期的三月,天气已经回暖,大家都换上了春装。高考倒计时只有一百多天,每个人都被压得透不过气来,生活完全是读书、吃饭、睡觉一条线。平时玩也就罢了,关键时刻,都还是要为了前途拼搏一回。
  顾湘和孙东平也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思,平时顶多下了晚自习后悄悄在学校小树林里偷一个吻。黑暗中,顾湘留下一丝清幽的芳香,然后从他怀抱里匆匆离去。孙东平欲求不满,狂躁得很,只有下课了拼命打球,额头起痘,唇角冒泡。
  后来是张其瑞家一个亲戚开了一家温泉旅馆,给张其瑞送来一大堆免费券。几个孩子都想借这个机会放松一下,于是逃了周六的补习,出城泡温泉。
  顾湘自然是被孙东平半哄半拉去的。她来得匆忙,没有泳衣,孙东平赶紧给她买了一件。顾湘捏着那轻薄的布料,死活没勇气穿上。曾敬带过来的小女朋友劝了她半天,才帮她换上了衣服。
  等走到温泉池子边,几个男生已经在水里了。孙东平结实的胸膛大半露在水面上,正在嘲笑张其瑞太瘦。曾敬提醒了他一声,他转过头去,看到顾湘修长白皙的双腿正慢慢浸在水里,然后是她纤细的腰身,微微隆起的胸部。
  孙东平把眼睛以下部分都埋进了水里,可是鼻血还是流了出来。张其瑞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声。
  晚上大家又去吃了烧烤,唱了卡拉OK。等到深夜,外星人一般的精力终于发泄殆尽,疲惫的少年们都没力气了,床上地上倒了一片,睡得像猪一样沉。
  天快亮的时候,顾湘被暧昧的声音吵醒了。曾敬和女朋友抱做一团,亲来啃去的,弄出不小的动静。顾湘红着脸假装还睡着。好在这两人也知道避嫌,很快就悄悄溜出去了。
  他们走了没多久,躺在床上的张其瑞也起来了。他估计也没睡好,回自己的房间继续睡觉去了。
  顾湘松了一口气,动了动身子,后背一下靠住一具火热的身子。她浑身一僵,身后的人靠过来,将她牢牢抱住。
  “别动。”孙东平在她耳朵边吐着热气,“我就是抱抱你……想死你了……”
  说是抱抱,可是软玉温香在怀,哪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能克制得住?孙东平蠢蠢欲动,胸膛里那把火越烧越旺。他把顾湘整个抱在怀里,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臂,蹭着她的身子。顾湘只挣扎不了一会儿,就被撩拨得浑身发软,闭着眼睛任他为所欲为。
  得到了默许,孙东平的动作越来越大,手伸进了顾湘的衣服里。触手是一片细腻柔滑,散发着迷人的幽香,这个时候的顾湘就像一块可口的点心放在孙东平的手心里。他亲吻着,吮吸着,噬咬着,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顾湘在这阵狂风暴雨里吓得直哆嗦,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却使不出半点力气。她张口想说话,又被孙东平堵住了嘴。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大半,少年粗糙的掌心在她身上游走,带起阵阵电流,冲击着她的理智。
  孙东平到底年轻,把持不了多久,然后紧抱住顾湘狠狠蹭了几下,交了货。顾湘这个时候才敢张开眼睛。她感觉到背后睡衣上湿了一片,隐约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脸红得滴得出血了。
  孙东平把她翻了过来,低头亲了亲她的脸。他一脸汗水,眼睛亮得像有火在烧。嘴里吐出的气息那么热,烫得顾湘不由瑟缩。
  “顾湘,给我吧!”男生的吻像雨一样落下来,“求你了,给我吧!”
  顾湘看着他迫切的眼神,感受着他高热的怀抱,使神差地再度闭上了眼睛。
  得到默许的少年夹带着更激烈地热情拥抱亲吻她,身体的温度都快要把人烫伤了。顾湘觉得自己就像是颠簸在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无依无靠,只有牢牢抱住身上的人。
  孙东平进来的时候,她痛得脸都扭曲了,张口就重重咬在他的肩上。孙东平闷哼了一声,他也觉得很痛,可是欲望驱使着怎么都停不下来。两个人越疼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疼,可还是要拼命地抱在一起。
  第一次总是很短暂,顾湘以为会很漫长的疼痛没有多久就过去了。孙东平卸了力,倒在她身上。他们两个一身汗,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身体还很疼,可是又有一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畅快。
  孙东平喘着粗气,很认真地一下一下地吻着顾湘。每亲一处,都要说一句话。
  “我爱你的额头。”
  “我爱你的眼睛。”
  “我爱你的鼻子。”
  “我爱你的下巴……”
  “我爱你。”顾湘突然说。
  孙东平低头凝视着她,喜悦的笑容爬满了他那张俊逸的脸。他俯身吻住顾湘的唇。
  “我也爱你。”
  顾湘张开眼。天已经亮了,手机显示时间是早上八点。她从床上怕起来,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还是通红的。
  窗外雨已经停了,收破烂的叫卖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她穿好衣服整理床铺,被子摸着总有点湿湿的。老房子就是这点不好,一下雨,就潮湿得厉害。
  真是见了鬼了。顾湘轻轻拍了拍脸。晚上吃了什么,怎么做了那样的梦。
  开门出去,迎头和孙东平打了一个照面,两个人都一惊,然后心照不宣地把脸别开了。
  孙东平今天眼袋发青,估计真的一晚上没睡好。顾湘想笑,又觉得不大厚道,只好努力克制住了。
  “雨停了,今天可以去给外婆上坟了。”顾湘说,“我们出去吃早饭吧。墓地搭公车可以到。”
  两人带着纸钱和香烛上了公交车,孙东平还买了一束娇嫩的马蹄莲。

  破茧5

  开往郊区墓地的公车人不多,两人坐在靠后门的空位上,肩靠着肩,身体随着车身摇晃。有时候幅度大一点,孙东平就会抓住扶手,不让自己跌在顾湘身上。
  顾湘悄悄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外婆的坟修得很好。孙东平花了近十万块,找了设计师和风水师,把墓地造得都快成一个艺术品了。墓碑前还有两盏做工精细的长明灯。孙东平当年给了守墓人不少钱,工人定期都会过来添油换灯芯,那火一直没有灭过。
  顾湘前两天已经来看过老人了,坟前还有没被雨水冲走的纸钱灰烬。她重新点了香,又烧了纸钱。孙东平献上了花,然后跪在湿漉漉的石板上,给老人磕了三个响头。
  顾湘动容,鼻子发酸。
  “谢谢你们帮她办了后事。”
  “举手之劳。老人家生前待我很好。”孙东平说,“你知道的,我妈其实没怎么带过我,我爸工作忙,家里就我和保姆过日子。倒是在你这里,还像是在家里一样。”
  顾湘轻声说:“那时候我们亲得就像一胞双生似的。”
  “亲兄妹不会好到我们那个程度。”孙东平笑。
  顾湘更正:“是姐弟,我大你五个月。”
  正因为大几个月,顾湘提前过了十八岁生日。所以判刑的时候也以成年人量刑的。
  孙东平在墓边坐了下来,拔了一根草叼在嘴里。一个公司老总,现在看着也像个小混混。
  顾湘笑着在他身旁坐下来,两人一起望着山下河流奔腾朝东而去。这里靠山望水,风水十分好。
  “顾湘。”
  “什么?”
  “如果……如果我没有和刘静云好上,那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顾湘看了看孙东平,“这样的假设真没意思。”
  孙东平干笑,“是啊,真没意思。”
  顾湘说:“你是要和她结婚的。你们会生一、两个孩子,赚很多很多的钱,没准将来还会投奔到资本主义国家认贼作父。”
  “说得好像你能预知一样。”
  “有钱人的日子,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孙东平吐了嘴里的草杆。他很想抽烟,但是顾湘不喜欢他抽烟的。
  顾湘说:“东平,我有时候回忆以前的事,觉得我们大概是真的注定没办法在一起的。”
  “可是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一环套一环。”顾湘说,“我们从开始就一直纠缠到现在。”
  “可我没后悔过。”孙东平凝视着顾湘的眼睛,“在国外的那段时间,我以为我可以望了你,我以为可以放下。但是等重新见到你,心里就像死火山一下复活了一样,控制都控制不住。这里,”孙东平把手压在胸口,“这里,不受我控制的。”
  顾湘眼神痴了一样。
  “都是我的错。”孙东平喃喃。
  顾湘握住他的手,她的手温暖,孙东平的手冰凉。孙东平就像雪地里寻着一点火一样,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东平,我也没后悔过。”
  老人的烤瓷像是孙东平亲手选的,老太太面带微笑,亲切和蔼,此刻正望着坟前的年轻男女。一阵风过,烛火摇曳,像是老人在笑一样。
  两人烧完了纸钱,沿着原路下山。
  孙东平边走边问顾湘:“钱家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老爷子给了你一大笔遗产?”
  顾湘嗤笑,“你的耳报神是谁呀?业务也太不过关了。”
  孙东平脸有点发热,“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就是给了我一串金项链。”顾湘轻描淡写,“对于我来说,它就项链,对于钱家人来说,那是长房什么的证明。有钱人家的事,我是搞不懂的。只知道钱家子孙都想要这串项链。”
  “那这事还能消停?”孙东平又气又好笑,“你躲起来也不是办法。要不我出面……”
  “不用了。”顾湘说,“我已经有主意了。”
  “什么?”
  “价高者得咯。”顾湘有点小小的洋洋自得,“活了二十多年,我知道人不能和钱做对。而且我抓着项链不放,也是在为难钱家人。我这人最烦的就是和人纠缠不清。”说到这里,她瞟了孙东平一眼。孙东平脸色白了。
  顾湘继续说:“总之,这次回去后,我就会把这事了解了。你完全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你把你自己那摊子事理清楚都不错了。”
  “原来你都有主意了。”孙东平的声音听起来反而有点失落。
  他本来一腔热血跑过来,就想着危难时刻出手相助。八年前他无能为力,八年后他已经有这个能力了。可是等装备齐全地赶来了,却被告知人家已经有了解决办法。这就好比擦枪八年等着上战场的士兵,被通知战争已经结束了。
  他落寞,他郁闷,他狠狠踢了一脚路边的树桩。寒风潇潇,孙少爷蹲在路边,头冒黑烟。
  顾湘走了一阵,没见他跟过来,只好回去找。这荒山野岭的,走散了挺麻烦的。这些年封山育林做得好,听说山里已经有狼了。孙东平倒不至于被狼叼走,只是万一滚下山了就麻烦了。
  顾湘胡思乱想地走过来,看到孙东平那样,本来对他还有怨念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这人资产十数亿,掌管着大商场和连锁超市,谁信?
  “我说,虽然路边没人,你就不能到树后面方便吗?”
  孙东平哀怨地抬头望她,“顾湘……”
  “干吗?”顾湘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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