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动我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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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 动我心弦-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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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阿敏上了香,走近照片,仔细的端详他:照片里的阿敏端正而亲和,眼里一片坦荡,唇角微微上翘,略显不羁。黑白照片特有的明暗效果,带着回忆的味道,既温暖、又沧桑。我向他微微的笑,他仿佛也看着我笑。
  阿敏,在另一个世界,你要多多珍重!
  因为贺佳的帮忙,我们这些亲朋好友都没有被葬礼那些琐碎的事情烦扰到,阿敏的父母来了,痛不欲生,楠楠和我陪了他们两天,看着泪流满面的白发父母,无限憔悴。
  十月九号的清早,是出殡的日子,我没有去,独自来到阿敏的公寓里,这是我见他最后一面的地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空空的房间,只有尘埃。
  许多年后我们也都会变作尘埃,没有七情六欲、没有爱恨情仇、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也许这世界本身就什么都没有……
  轻轻的掩上房门,走了出来,天空高远而彻蓝,这个城市已经是深秋了,北京呢?北京现在也是落叶满街;风声瑟瑟吗?
  在门口,有一辆车在等我,下车的人是章恺的父亲,老人也憔悴了许多,他给我一张银行卡。
  “这是一点儿心意,这件事我有责任。并不是要用钱交换什么,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补偿,请你转交给他的父母,最好、别让他们知道是我给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下了,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未来的日子里总会背负着这笔沉重的“债务”,毕竟阿敏的离去与他有脱不了的干系,收下这笔钱,也许他会得到一点安心。
  我搭他的车到了定好的饭店,大家约好葬礼结束后来这里相聚。开席前,我把那张银行卡交给了阿敏的父亲,只说是阿敏在一家公司里入了股份,这是本金和分红,老人没说什么,颤抖的揣进上衣口袋里,放在了贴着心房的地方。他和阿敏的母亲跟大家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走了,说是要赶飞机,背影凄凉。章恺拿起车钥匙跟了出去。
  这顿饭很沉闷,都没胃口,饭菜几乎没有动。
  “小雨,贺佳怎么没来,他可是帮了大忙的。”席间周洲问我。
  “不知道,可能是忙吧。魏然你什么时候回北京?”我含糊的答着,转移话题。自从那晚他送我回学校,就没有见过,他只给我发过一条短信:好好休息!
  难道、我们、真的、“完了”?
  “一会儿就走,晚上就回去了。”他是带车来的,行程自由。
  我心念一动:“带我一起走吧,比赛明天一早就开赛了,已经没火车了。”
  “那你坐飞机吧,又快又安全。”魏然说。
  “可是要带的东西很多,飞机麻烦。”我找着借口。
  魏然抬起头,仔细的看了我一眼,思忖一下:“也好,吃完饭去你那里拿东西。”
  “周洲,你和楠楠结婚的时候我会回来的。”我对他俩说。
  “我们的婚期推后了,等元旦再说吧,这个时候,没心情。”周洲说着,看了看楠楠,面带歉意,楠楠温情的微微笑了。
  这时门敲了几下,服务生领着客人进来了,是贺佳。
  “对不起,我来晚了,有点儿事儿躲不开。”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坐在了一张空椅上,正与我对面,目光向我扫来,我慌忙低头垂眼看面前的杯盏。
  周洲和魏然对他说了些感谢的话,贺佳淡淡的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其实我对他也有很多遗憾……不说了,都过去了。来,我敬你们一杯,为了你们之间真挚的友情。”说着端着酒杯站起来,于是大家都站了起来,共同举杯。他与我酒杯相碰的时候,我依旧垂着眼帘,只看杯中酒,贺佳的杯子却久久不挪开,我径自抿了一口,坐下。
  “哎,小雨,你的手怎么了?怎么这么大一片淤青呀?”楠楠忽然问。
  “没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磕了一下。”我慌忙拽了拽袖子,那天被磕的地方肿已经消了,但是青紫散了出来,很大的一片,直扩散到手背,外沿紫得发黑,中央发着橘黄色和绿色,阵势比肿的时候看上去还吓人,衣袖擦过都很疼。
  为了掩饰这两天我都穿着那件袖子很长的毛衣,但是刚才互相碰杯的时候,还是被楠楠看到了。
  “怎么回事儿呀你,这样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磕的,您这也就是人肉,这要是木头,早折了!”身边的魏然瞄了瞄我藏在桌子下的手,唠叨着。
  “这两天事儿多,迷迷糊糊的。”我含糊的说。
  “你这种状态明天怎么参赛呀?”楠楠略带担忧的说。
  “没事儿,一会儿上车,路上摇摇晃晃,睡一觉就好了。”魏然边说着,边点燃了烟,烟味飘来,我呛得咳嗽了几下,他忙把烟掐灭。
  “当啷”两声,贺佳的筷子掉在了地上,旁边的服务员连忙给他换了一双,大家沉闷的接着吃饭,因为魏然和贺佳都开车,所以都没怎么喝酒。
  魏然忽然说:“小雨,你唱那首歌儿吧,就是你和阿敏以前最能唱的那首,《别哭,我最爱的人》。”
  他呆呆的盯着饭桌,眼里闪着泪光,周洲也用手挡着眼睛。我清清嗓子,还是唱不出来,于是慢慢的背诵着歌词:
  “别哭,我最爱的人
  今夜我如昙花绽放
  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
  你的泪也挽不回的枯萎。
  别哭,我最爱的人
  可知我将不会再醒
  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
  我的眸是最闪亮的星光。
  是否记得我骄傲地说
  这世界我曾经来过
  不要告诉我永恒是什么
  我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
  不要告诉我成熟是什么
  我在刚开始的瞬间结束……”
  话音落下;我已是满脸泪水。
  人生的路要用很多年才能走完,可有时几句话就能概括。
  阿敏:这首歌难道是专为你而做?怎会如此贴切?
  我们呆坐许久,各自唏嘘着,感叹着。许久,周洲说:“好了,别弄得那么伤感,阿敏最讨厌这种腻腻歪歪的劲儿,各自珍惜眼前人吧!来,干了杯中酒,咱们回家,大家都不能喝醉!”说完饮尽杯中酒。
  我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感觉穿肠过腹,灼烫心肺,痛烈异常。
  散场的时候,周洲和楠楠走了,我站在路边等魏然,他却和贺佳站在饭店门口不知在说着什么,看着他俩的侧影,我有些沉不住气了,招手打了辆车回了宿舍。
  收拾停当,正好魏然的电话打来,我接起:“魏然?我在宿舍呢,你怎么还不过来?再不走,就有些晚了。”
  他半天没说话,我有些奇怪:“你干什么呢?怎么不说话?电话坏了吗?喂?喂喂?”
  “电话没坏,我就在你楼下。你和贺佳怎么回事儿?给我个明白话,我就上去接你,不然我马上掉头走人。” 他忽然开口,懒洋洋的语调。
  我顿时有些气了:“我和他的事儿碍着你什么了?不就搭你的车吗?不乐意算了!”
  “当我傻子呢,看不出来?我可以带你走,但我得弄清楚。你要是对他没意思了,我就追你;要是还有戏,我就是你哥们,我可没功夫和心情陪着你们猜、猜、猜的。你俩赌气把我夹在中间当拍子使?带着你一路上还得琢磨这些事儿,我没那雅兴!”
  “魏然你欺负人!我不坐你车了,我自己坐飞机走!”狠狠的挂断电话,气的头晕。
  有人敲门,我过去开,却见魏然立在门口,嘴里叼着根儿烟,吊儿郎当的看着我,似无情,又似深情。没想到是他,我准备关门,被他挡住:“得了得了,我也不问那么多了,你也别气,我在你面前就一傻帽儿。走吧,再不走真晚了。”说着进屋拎起我的包和琴下了楼,我跟在他身后,上了车。
  在车上,我犹豫了好久,还是问了:“你刚才和贺佳在饭店门口说什么呢,那么久。”
  “没什么,我想和他在北京的分公司合作,找他注资。”说着打开了音乐,是钢琴曲,很轻柔,我晃晃悠悠的,真睡着了。路上过收费站和加油时,朦朦胧胧的醒了一下,接着又睡,虽然在车里睡觉很累,但我真的是困极了,眼睛睁都睁不开,醒来时已经进了北京,身上盖着魏然的外套,已经被我揉皱了。看看仪表盘,夜里九点多。
  “累了吧。”我看着魏然,他开了近八个小时的车,一定累坏了。
  “马上到了。”魏然专注的开着车,对我说:“怕吵你睡觉,把你和我的手机改成震动了,贺佳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没接,你看用不用回。你晚上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我怔了怔,说:“先回乐团对面的房子吧,我参赛的手续都在那儿,得拿上。然后,然后你带我去赛场附近找个宾馆住下来。”
  他瞥了我一眼:“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我就是让你呼来喝去使唤的?”
  “不乐意算了!”我无所谓的说,他也确实累了,我打车也一样。
  许久,魏然忽然一本正经,一字一句的说:“周雨心,我上辈子一定欠你的钱忘了还,这辈子算我倒霉,下辈子你给我连本带利还回来!”车向着乐团方向开过去。

  你会回来的!我等你!

  魏然要在楼下等我,不上来,我算了算时间,收拾自己的东西也得一会儿,就让他先去吃点儿东西,独自上了楼,打开房门,开了灯。
  客厅里一切还是走之前的样子,我走向卧室,衣物和资料都在那里。卧室里黑乎乎的,伸手去探开关,手在半空中却触到了一片温热,好像是个人!
  “啊!”我猛的尖叫着往外跑。
  “小雨!是我,别怕!”熟悉的声音响起,然后我被人一把拽住,揽进了怀里。
  我惊魂不定,觉得全身的肌肉都在跳,心扑通扑通的急促撞击着胸膛,一时安定不下来,吓得不轻。
  “吓着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在床上睡着了,听见你进来就往外走,没想到吓着你了,好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贺佳用手一下下的拍着我的背,温热的唇贴着我的额头,安抚我的不安。
  我忽的推开他,进了卧室,打开灯,开始收拾衣柜里的衣物。
  “你干什么?要走?”他惊疑的问。我不说话,手下叠好衣服往一旁的箱子里放。
  他大步走过来,握住我的胳膊,强迫我转身面对他,眼睛真切的盯着我:“你回来这里就是为了要走?为什么?”声音有些激动。
  我别开脸,看着旁边的地板;尽量让语气坚决起来:“是你说要分手的……”
  “那是气话,我现在也知道那是误会,阿敏有那种隐情,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呢?我这两天有点儿事缠着走不开,也知道你在为阿敏伤心,怕你烦,所以没找你也没给你打电话,但是我的心意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急切的说。
  “你根本就不信任我,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你相信我,可是你还误会我。”我说不下去了,委屈的泪水终于发作出来。
  “对不起,我是被嫉妒冲昏了头!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我下午去宿舍找你,却发现你走了,打电话也不接,坐飞机赶了过来,你刚回来吧?吃了没?我在厨房给你留了饭,走,热热正好吃。”说着往厨房方向走去。
  “不了,魏然在等我,我得走了。”我没有跟过去,开始找参赛的资料,就在桌子的抽屉里,拿起来放进箱子。我在这里的东西也很少,看了看,想了想,也就这些,应该没有遗落的,拖着箱子转过身,就看见贺佳倚门站着,那神情无比落寞,眼里甚至有丝绝望,让我揪心,不禁站住了。
  “不原谅我吗?”他的声音也有一丝颤抖,我说不出话来。
  “你这两天瘦了,手还疼吗?我那天不是故意的,其实当时我就后悔了,看见你疼,我的心也很疼,没想到会伤的那么重……让我看看,好吗?”他放柔声音轻声问,声音里无限的怜惜,温柔的话语一下子就触到了我心底最软的地方。不敢看他,我拽着箱子往外走,步子很快,想赶快离开他。
  他在门边把我拦下:“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声音带着哽咽和恐慌,我能感觉到他握着我胳膊的手在抖。
  “贺佳,我心里很乱,头晕的厉害,明天就要开赛了,可我根本没有准备好,这次比赛许多人都在帮我,我不想让他们失望,但是,但是我一点儿状态和感觉都没有,明天我怎么去赛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焦躁的说着,说着说着就哭了:“我这两天看见琴就想哭,就会想起那天晚上阿敏出事的时候就是我拉琴的时候,要不是我和他打电话,他也不会……都怪我;都怪我……”我仗着哭泣,终于把这几天把我压得喘不过来气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他叹口气,柔声安慰我:“别那样想,不怪你,阿敏的事儿有许多愿因,你别把那么重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他用手掌帮我擦掉泪水,手很轻、很柔、也很温暖,像是轻轻抚过细沙,却不留办点痕迹。
  哭了一会儿,我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接着说:“我去离赛场近的地方住,会方便些,我不想住在这里、不想看到你,那样会让我更难过……让我静一静,我现在只想着能好好比赛。”
  说完,我拉着箱子出了卧室,这回他没拦我,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我离开。
  当我手推房门就要开门的时候,他的声音传来:“你会回来的!我等你!”语气很坚定,不像告别,倒仿佛在说着誓言,我咬咬牙,吃力的推开房门。
  “小雨,这个世界已经有太多悲剧了,我们就不要加入了……”幽幽如水的声音再次传来,在这个秋寒的夜里震荡我的心怀。
  我走出房门,下了楼,魏然已经在那里等我了,他看了看我明显哭过的脸,没说什么,带我到一家宾馆安顿下来后,走了。我倒在床上,很快就又睡着了。
  第二天的比赛,我发挥得很不好,几天没练琴了,手和胳膊都僵得要命,而且有几处谱子也险些忘掉,幸亏平时功课做的足,基本功扎实,勉强滑了过去,不然真的要出差错,那就彻底完了。但是这样的发挥实在不理想,评委们的表情也很淡然,恐怕进入下一轮都有难度。
  出了赛场我觉得很灰心,想着近百号人的乐团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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