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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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双飞-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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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有人在吃着惊天动地的醋,拈着石破天惊的酸,差一点,她便让他拌着闲醋给生
吞活剥。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她道:“勒瑀知道我是女人,”食指放在他唇边止住他下一
步的怒怨,“但他何时成了最宠爱我的男人?”

  “那不是秘密!”他气噘着薄唇。

  “哈,想不到你们这通讯落后的寰世界传播八卦的速度也不输电子时代嘛。”

  “哼,别想转移话题!”他眸内倔强意味十成十。

  哇哇噢,收回先前的评断,他没成熟,仍然是那个孩子气的阿晅,这六年的饭白吃了不
成?“你吃得是哪一国的醋?”她指甲在他掌心狠狠一抠,还好,装男人的漫长岁月里无法
蓄起长甲,否则他这只手手背才留齿印掌心又添指痕。

  戎晅气恼地瞪着这个一会儿功夫已将咬、骂、掐轮番上阵的女子,又把她带进怀里:“
他知道你是女子?”

  “开始并不知道,一年前才识破的。”不消说,她也明白他口中的“他”是何许人也。

  “明知你是女子还继续重用你做宰相?”他俊丽的黑眸大瞠,“他对你,是怎样的?他
……爱你么?”

  “他未必是真的爱我,只不过不喜欢被拒绝。”她笑吟吟地融化着他的醋意,“是拒绝
,听到了吗?我的小男生,不要被醋酸死才好。”

  他却只揪着令他难以释怀的问题:“他,是如何识破你的?不会……”黑眸在她周身扫
来扫去,手则不老实地落在她的缚平的胸上,“是不是露出了破绽?”

  她挥开他忘记教训的禄山之爪,恶声恶气地道:“我沐浴时被他毫不保留地看光了,可
以吗?”

  他扣在她腰上的手猝然用力,“然后呢,他还做了什么?他对你做了什么?”

  不能逗他了。怎么可以忽略呢?眼前的男人,也是王,是坐拥天下的一方霸主,同样拥
有着不容置疑的破坏力和摧毁性,如果那边是只暴虐的虎,这边便是头狂野的狮。她没兴趣
看狮虎相斗,更没兴趣成为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

  “是我的一时大意。在一次秋围中他跌马受伤,我为他包扎伤口,使他从领内看到了我
没有喉结,便也破悉了我的女子身份。我和他之间,原来只是配合默契的君臣搭裆;后来,
演变成一个男人对一样有趣事物的追逐。如果不是这场意外,也许还在进行着那场游戏,而
最后的结果可能是我弃官逃遁。”

  冷戾的线条在她澄澈无尘的眼波中,软化了,消弥了,但他犹不肯轻易释怀,一迳嘟囔
道:“他受了伤,凭什么要你包扎?为何要与他配合默契?做了他那么多年的臣子,六年,
六年……”

  唉,她无力地苦笑,这个别扭的家伙,一别数年,既然大家都安然无恙,自然有各自的
生活要过,他在做他的王上,她也要想法子活下去不是?眼下,首要的,不应该纠缠在那上
面好不好?她一直想知道的,也一直教他磨缠得忘了问的,是——蓝翎在哪里?

  是啊,蓝翎,那个因他们这场纠缠被牵扯进来的无辜蓝翎,现在何方?“阿晅,六年前
你回到这里时,是独自一个人么?你的身边,没有……”

  “没有,”戎晅眼内掠过坏心光芒,“当时我醒过来,所处的是重华殿的偏殿一隅,周
遭空无一人。正值朝钟敲起,我走进正殿换了龙袍,上了朝堂,才知道那一日是我遇刺的第
二日,中间仅有一夜之隔,我们在晷界的那一年,显然没有计算进寰界的岁月里。”

  是怎样的谬乱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不能想,这问题太深奥太玄妙也太无解,多思无益
。她颦起眉尖,“只有翎儿了,记得这个小丫头以前整日想着穿越时空回古代,做一回无法
无天的小燕子,这会儿,只怕她的燕子毛早已让人给拔光了。”

  “她应该得过得还好。”可以充分的想像,丏都的卫宇大将军府第里,这当口是如何的
鸡飞狗跳,满目狼藉。

  “怕得是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闯了祸,惹了事,又不知道如何善后;更怕她单纯可
欺,遇了歹人,遭了暗算。就像多次梦里所看到的,面对翎儿的哭救,我无能为力。这么多
年,我在淦国从没放弃寻她,均无结果。想来人不在淦境。阿晅,帮我好不好?帮我寻她,
好不好?”

  他唇角上扬,扬起算计地笑,“若帮你寻得翎儿,我会有什么好处?”

  “你……”她揉扁搓圆着他的俊脸,“若大王能助小女子寻得亲妹,小女子必当感谢隆
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等得便是这一句。他受用地颌首,道:“小女子可要言而有信,不得食言而
肥哦。”

  “放心,我吃什么都不会胖,食言更不会肥,”她纤纤十指在他俊脸上大行其道,感受
着不同于自己柔滑肤质的另一种触感,“趁机要挟?嗯?趁火打劫?嗯?省省吧,小朋友,
姐姐不吃这一套的。”

  这个精刁过份的人儿!他拉过她在自己颊边放肆的小手吮在口中轻啮,濡湿的触感和挑
逗的意味使得她脸色一红,抽回了手指。

  “你可知,这六年内,你和翎儿的画像,不但已走遍了煊国的每一寸土地,连那淦、畲
、郴的民间也不乏芳踪。为了更易寻找,我将你们的语录整理成册,凡口中出现册中语句的
人,一有遭逢马上回报。曾经有过几回,派出的人带来了疑似的消息,而我赶到时,总会晚
了一步。你那个妹妹翎儿,还真像只燕子般在朕的国度里飞来觅去,捉了几年迷藏。你算算
看,为了找你,我费了多少力气?用过多少人?又到过多少地方?很是辛苦是不是?淼儿不
该给我些奖赏么?”

  “你是说……”自动删除他讨赏献功的后几句话,她迫切而小心万状,“翎儿她……”

  唉,认命。“有其姐必有其妹,我的淼儿可以在淦国呼风唤雨,你的翎儿虽然不能权倾
天下,却也收服了朕的卫宇大将军甘供其驱使。她过得很好,至少,比你设想的要好上太多
。”

  天。她闭目感恩,翎儿活着,翎儿平安。

  “放心,二十日后,你会见到你活蹦乱跳精力过盛的翎儿。”他不无吃味。

  紧紧抱住戎晅的颈项,主动在他颊上送了几记香吻。转尔又想到,“二十日?为什么要
二十日后才能见到?”

  “因为三日后我会动身回京,从良城到丏都,需十五日车程,打出两日空余,二十日后
你一定见得到她。”

  丏都?她微怔:“你是说,我要随你一起回都?”

  戎晅黑眸内淬出危险火花,“那么,淼儿以为呢?”

  我——是哦。她怎会以为这个意外重逢后他们会各行其途?他怎可能放任她回去原有的
轨道?他不是晷界里花店打工仔阿晅,他是煊王啊。

  “你挂念着淦国?或是挂念着淦国的人?”他两只大掌紧扣住她如柳细腰,唇抵在她耳
边,咬着牙,“是淦国的人更让你挂念么?”

  “淦国的确有我挂念的人,”无视他眼内骤增的怨怼,她嫣然笑道,“那边有我的娘子
、爱奴呢。”

  他挑起郁长的眉,“娘子?爱奴?”

  “本相风华绝代,才华盖世,乃是淦国无数女儿家的梦中情人。有娘子和爱奴,不可以
吗?”她樱唇弯出绝美笑颜,“或是你以为,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想着我呢?”

  “你不会——”她会,宰相都可以做了,还有什么不会?“你真娶了夫人?纳了爱奴?


  “夫人苗苗,爱奴姝儿,是我在淦国的亲人,六年来我们称得上相依为命。而一旦别离
,又成了也是我的牵挂。就算我要走,也要给她们留一条路才行。”

  跫音渐近门前。“王上,奴才斗胆,请问晚膳还在观雨楼用吗?”

  她悄语道:“我累了,明日我们再详谈,你去用膳罢。”

  戎晅扬声道:“备在花厅里,请厉将军与伯昊先生作陪,朕要宴请宣相。”

  你——粉拳落在他精健背上,而门外的人已经领命去了。

  “宣相大人还是修整一下仪容罢,这一个青丝凌乱锦衣不整,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了你,
”他痞痞地笑,“只可惜宣相的身材太过纤细,否则朕不介意与宣相易服相着。”

  正是考虑到自己仪容不整才想悄悄回房休整,谁成想他存心使坏,硬拉她赴宴。很好,
要出糗大家携手并进。她突然覆上去,叼住了他的下唇,贝齿狠狠一合,唇齿间袭进了薄薄
的血腥,抬起头,满意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她是小狗吗?怎么会从晷界到寰界接二连三有噬咬事故发生?他摸摸微肿的下唇,指腹
上沾了淡淡的血丝。才想伸手报复回来,她却滑得象条鱼,早有准备地跳出他臂弯,“淦臣
先回住处略事打理,请煊王陛下先行,淦臣随后便到。”

  美人鱼游出门外,消失前回眸一笑,百媚顿生,而后径自去了。全不管他因她那抹勾魂
摄魄的笑,心痒难耐,欲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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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第十二章]

  调换到舒适的上房安榻,博得一夜好眠。整发,净面,换上心灵手巧的伶儿为她裁改的
鹅黄长衫,人陡然神清气爽。想起还被半囚半禁在那小院里的常容,为了苗苗和姝儿,他可
是用处多多,过去安慰一下下还是有必要的。尚未及行动,伶儿脚步匆匆地推门而进:“公
子,将军请您去花厅呢。”

  花厅的路已不陌生,昨夜赴宴时已随伶儿走过一趟。少不了穿亭过榭,绕山踏石,花厅
及及在望。厅外。立着一个眉清目秀水僮样貌的小厮,瞅见她,眼睛当即低了下去,垂首道
:“宣相请进。”

  如无意外,这位便是前日袭击她的黑衣蒙面人,那对小鹿般的眼睛,令人印象深刻呢。
送给他一个无害的笑容:“那日没伤了你罢?”在他疑愣间,人已经进了厅内。

  花里厅,只有戎晅、伯昊、厉鹞三人。昨夜的晚宴上,她的身份仍然是淦国丞相,目前
也不例外,依礼和每个人略事寒喧。伯昊递过一幅镌字白绢,想来不是送她做收藏的,径自
展开览阅。才看了开头几字,心弦便兀地一沉:

  大淦国王上敕谕:三日内护送吾淦国宣相无虞返回,否我淦必以百万雄师,以汝国千百
万子民身家性命相换。特敕。

  “百万雄兵?千百万子民?勒瑀是在告诉朕他的丞相大人很重要么?”戎晅斜偎在宽阔
的太师椅上,绛紧色的宽袖垂出慵懒闲冶的线条,“或者,宣相大人,你认为你的王当真会
为阁下动用百万雄兵?”

  宣隐澜未语。她失踪不过两天,淦国怎会获悉自己在煊军手里?且当初自己是留了线索
的,凭着那些个痕迹不可能找到煊国才对,是畲人消灭了线索?

  “厉将军,你确定绑架宣相的是畲国人?”伯昊突然问,

  厉鹞不明其意:这个问题已经证实了不是吗?但仍道:“确定。”

  “宣相,请问您与畲国可有过节?”伯昊再问。

  “畲国与淦国尚称不上交好,这算过节么?”绑架者找的是淦国丞相没错,与畲人的过
节?唯一有牵扯的,是她曾力阴淦王出兵助畲,有可能吗?

  “据闻畲国近期频以大礼走动淦国高层,意欲争取贵国出兵助其伐我大煊,在这等紧要
当口,畲人绑架宣相委实有悖常理。世人众所周知,宣相的话在淦王跟前可谓一言九鼎呢。


  众所周知?我怎不知?宣隐澜怀疑这人是有心把话讲得暧昧,纵然是背对戎晅,仍有感
知那一对幽月黑眸温寒无波的表层下,火苗烧得茁壮。但伯先生毕竟有一点说得不错,畲国
在此时强掳自己,单看表面,有百害而无一利,除非……倏地眼前一亮,“通了!”

  厅内其他二人目光均调了过来——另一人目光须臾不曾离开,自不必费事。

  “畲国入淦救助,煊国掳淦相相胁,这个理由够充分罢?”她悠然道。

  “宣相是说,”厉鹞剑眉浓蹙,“畲人是想嫁祸于我煊,以图借刀杀人?”

  “将军有持疑?”

  “那夜是哨卫到后山……出恭,才得见一辆马车在由淦入煊的边界潜入。若我方一时不
察,极有可能是错过了,畲又如何嫁祸于我方呢?”战场上,厉鹞是运筹帷幄万夫难挡的军
神;战场下,他很难理解人心的狡诈伎俩。

  “若是我猜得没错,将我这个烫手山芋丢到贵国,是畲人的意外收获。掳了我,或深囚
高院,或杀人灭口,均是易如反掌。他们不曾对我的侍卫赶尽杀绝,便是要他们回去通报我
的去处,而这个去处,想必是煊国没错。唉,这样一来,我沿路留下的那些线索,怕也是让
寻来的淦人以为欲盖弥彰了。”遭动后,撕下常容被血染过的衣袖,由车后窗陆续投出,而
假寐之际,由劫持者的交谈觉察到对方是畲人的可能后,又蘸着常容的血写上‘畲’字抛了
几片。她头一回懊恼自己的自作聪明,说不定车上人在初始就发现了她的沿路留迹,人家声
色不露,只是想着适当时机泯灭。而煊国的意外介入,使一切顺理成章。衰喔,她。

  伯昊兴致颇高,问:“敢问宣相留下了什么线索?”

  “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而已,不敢说出来贻笑大方。”

  “哪里,在座全是自家中人,宣相何必客气?”

  她摇头,“在下和先生不熟,不敢以先生家人自居。”怪了,这人明明是有几分脱脱出
尘的气质,却爱摆一副八婆状出来。尤其脸上那一抹笑,总似洞悉天机,虚怀若谷,将他自
己刻画成了先知再世,无由来给人诡异感。

  这女子还不是普通的不给面子。伯昊扁扁嘴,无语。

  戎晅是很满意他的女人可以使先生吃瘪,但有一些事情让他极不舒服,尊口憋了半日,
只是因为心里的不豫,“宣相,阁下是否以为勒瑀当真会为宣相大动干戈呢?”

  他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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