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深浅总是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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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深浅总是辛-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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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梓认出此人正是那个穿暗红色衬衫的男人,他对浅深笑得如此殷勤,压根没把辛梓放在眼里。

    “不好意思,我太太的第一支舞,我预定了。”辛梓抢在浅深之前言辞礼貌态度却坚决,把那个人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然后话刚说完就拉起浅深滑入舞池。

    浅深的墨一般的眸子在金色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暗藏笑意:“我以为你什么都不会做。”

    辛梓黑框镜片后的眼睛和梁浅深的对视,却无笑意:“我不是死的。”

    浅深妩媚一笑,略带恶意:“那跟我说说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辛梓带着她转了个圈,随着华尔兹慢慢旋转,只道:“你的手很凉,还有冷汗。”

    浅深的大眼睛眯了眯,也不掩饰:“知道我在生气就好,我可不擅长控制脾气。”

    “生气?”辛梓玩味地琢磨了下这个词,侧了侧头浅笑,“那我呢,你可知被人当小白鼠的感觉是怎样的?”

    乐曲如此柔美,浅深的话语愈渐激烈:“总比看着老公带着耀武扬威的小三来自己家里的感觉好。”

    浅深看不出辛梓有没被激怒,她只感觉到他看她的眼神异常深沉:“你为什么非要给自己设假想敌,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事实。”

    这话正是她想说的:“那你呢,有些事不能靠眼睛去看,要用心去感觉,用脑袋去思考。”

    “正如你说的,我太傻,想不透,那由你告诉我,顾景然是你救命恩人是怎么一回事?”

    音乐在此时恰好戛然而止,舞步定格成最优美的姿态,四周掌声响起,不一会,下一曲又将响起。

    浅深放开辛梓的手,双手紧紧交握,跟他保持一步距离,看着他的神色有些僵硬。辛梓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神情严峻,唯有藏在身后紧握成拳的手透露出他此刻紧张至极的心情。

    “浅深。”

    曾老太太在曾咏吟的搀扶下慢步到他们身旁,气氛微妙的二人一齐回头。

    “跟我到后面来,”曾老太第一次看向自己的孙女婿,“你也过来。”








四十九问

  走过一个花园,越过一条长廊,曾家后厅那扇雕花乳白色大门展现在面前。
  曾老太太坐在首位,接过侍者递上来的茶,轻轻撇了撇茶沫,悠悠喝了起来。其他人进门后在老夫人下边,各自寻了位子坐下。浅深和辛梓最后进去,然后发现眼前是这么个状况,除了大舅曾学扬一家和二舅曾世启夫妇在外面招呼客人,其他人全都聚集到这边,而更让浅深气闷的是倪道远也在,顾景然和父母坐在倪家旁边,景然脱了外套坐在椅子上没有抬头看浅深。
  气氛凝重,每个人的脸上不知为何都不带笑容,坐下来后也没人先开口说话。只有坐在大门口的小乖,一副散漫的样子,领带已经被撤下来,翘着二郎腿,见浅深进来便冲她眨了眨眼睛。大姨立刻掐了他一下,他立刻龇牙咧嘴一番。
  大门被缓缓关上,浅深看了看周围,正打算带辛梓向左手边最后的那个位子过去,头顶上传来曾老太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浅深,过来。”
  浅深微微一愣,看着外婆指了指自己,问:“我?”
  曾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对,到我这边来,就你一个人。”
  浅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辛梓,他笔直地站着,目光毫不躲闪地看向首位的曾老太太。
  “还不过来。”曾老太太略微放沉了声音。
  浅深迟疑了下,低着头提起裙摆经过众人走到曾老太太的旁边的椅子坐下。再一抬头,现下的局面不禁让她担忧起来。所有人都坐着,辛梓清瘦的身形孤立在大厅中央,犹如等待受审的犯人,承受着来自各方善恶难辨的目光。
  “曾老太太,你今天可得给我个交代。为什么你家梁浅深忽然会嫁人,她跟我儿子的婚事怎么说?”最先跳出来说话竟然是顾景然的母亲,她横眉竖眼显然已经隐忍多时,一得到机会就立刻嘴不饶人,“亏我信了我那个傻儿子的话,说他另有喜欢的人跟梁浅深分手了,我还心有愧疚,没料到今天一来真是大开眼界啊!”
  顾景然连忙拉住母亲,低声道:“妈!”
  顾副省长没有他夫人这般上火,但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曾老太太,倪先生,这件事我也觉得该有个说法。”
  儿子受了委屈,母亲总是比谁都急,顾夫人看向浅深言辞激烈:“就是,我们家景然哪一点配不上你,又有哪一点比不过那个小子?再说,我们景然八年来对你还不够好吗,你遇到那样的事,还不是我们景然……”
  “妈!”顾景然懊恼地冲他母亲低吼,“你说什么呢!”
  在场的人都在这一瞬间变了脸色,辛梓在看到浅深霎时刷白了脸,望向顾景然的眼神一片恐慌,不一会又低下头,暗暗咬着唇。
  她在害怕?辛梓平静的眼眸顷刻波涛汹涌。
  倪道远有意无意地清咳了两声,鹰一般的眼睛直盯着顾夫人。
  倪渊在一边冷声说:“顾夫人,请注意下您的措辞。”
  曾老太太则是大家风范,气定神闲,捧着茶杯慢悠悠地说:“顾夫人不要着急,待我等下好好问问再下定论不迟。”
  浅深心中一惊,要说她的心里真的敬畏谁,那必定是她外婆。曾老太太绝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但也绝非心狠手辣的人,正因如此,她才能摆平政商两界那么多人精。此时此刻,浅深坐在外婆身边也不住地紧张起来,可是……她侧过头看向辛梓,看到他孤立无援,加之刚才顾景然母亲的咄咄逼人,她忍不住想站出来拉起他就走。但一想到他带着易玥珊的场景,那股子压都压住的怒意令她的心狠狠纠在一起。浅深闭了闭眼,转回头,强迫自己不做他想。
  “你叫辛梓是吧,开建筑公司的?”
  曾老太太开始切入正题。
  辛梓敛起全部心神,干净的声音平稳地答道:“是。”
  “小公司,哼。”
  曾老太太轻声琢磨了一句,她一直没有抬头看那个外孙女婿,好像对手中的青花瓷茶杯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看个不停。
  “你跟我们浅深结婚的事,我和她爸爸当天就知道了。我是立马反对的,可是他爸爸说,如果浅深自己喜欢,自己愿意,我们就不要强加干涉。”
  浅深睫毛轻颤,微微抬头看向倪道远,那人靠在椅子上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浅深一直是自己住,我也不打算干涉她自己的生活。本来你们结婚没通知家里我们没说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跟她结婚,我们也不来过问。你只要对我们浅深好,我跟她爸便也不会为难于你。可是……”曾老太太话锋一转,茶杯重重敲在桌上,“你以为你怎么对待浅深我们都不知道,你真当我们是老糊涂?我们浅深岂能让你这么糟蹋!竟敢明目张胆地带着不三不四的女人踏入我曾家大宅,我曾家颜面何存!”
  老妇人动了气,浅深立急忙上前去帮她顺气,拿起茶杯递到外婆面前,她快速看了眼辛梓,他虽然依旧挺直着身子不卑不亢,可那张脸早就面无血色,几近透明。
  浅深收回视线迟疑了下,轻声唤道:“外婆……”
  曾老太太挡住茶杯,立刻打断她:“浅深,你别替他说话,一切有外婆替你做主。”她再次看向辛梓,说,“你们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我给你个机会,你说说看,凭什么让浅深嫁给你。我把景然看作是半个孙子,这件事上我觉得确实委屈了他。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看这场婚姻也不需要做数。”
  浅深心中直跳,拿着茶杯的手不住地颤抖,想都没想就站起来疾呼出声:“外婆!”
  “浅深,你不要说话!”
  曾老太太厉声阻止浅深,语气不容抗拒。浅深愣了下,又慢慢坐回到位子上。
  辛梓用他那双浅色的眸子将眼前的人一一扫过,把一切看在眼里,他们看他的眼神如此不屑,仿佛他都不配站在这个地方。
  他嘲笑自己,这八年来自己发了疯似的努力,不要命地东奔西跑工作打拼,累得死去活来才获得今天那么点成绩,到头来什么都没变,他究竟为了什么那样折磨自己!他对她说辛梓已经不是那个穷酸卑微的少年,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在心底嘲笑他自不量力呢?
  “曾老太太,我只想说三件事。”他稳住情绪,昂起头,清雅的嗓音不高不低,在场的人刚刚好都能听见,“第一,我在娶浅深之前,从不知道她是曾家的人,也不知道她是倪家的人。第二,我跟易玥珊小姐只是朋友关系,绝无其他。第三,”辛梓停顿了下,神色坚毅,目光清澈,“我知道顾景然陪在浅深身边八年,在各位看来,是我这个没身份,没地位,又不识时务的人插足破坏了他们。可是,”辛梓提高了音量,“八年前浅深离我而去,八年后我依旧只想娶她为妻。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这一刻,浅深不能呼吸,怔怔地看着他苍白清瘦的脸庞。他平静地回视她,镜片反光,遮住了他此时浓得化不开的复杂情绪。
  “这我不得不说几句,”一直甘当隐形人的小乖苏致若晃晃悠悠地站出来说,“我觉得没必要搞那么复杂,什么年代了,妈的还讲门当户对,外婆,算了吧,女王自己喜欢就成。”
  “你给我回来。”大姨梁雪渝不客气地把自己的儿子揪回座位。
  “相差太多,也未必是件好事。”倪渊双手环胸,毫不含糊地反击回去。
  苏致若酒劲上来,也不顾什么场合,对准倪渊扯着嗓子就嚎:“你丫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当你大爷,你还不是……”
  “小乖,坐下。”曾老夫眯起眼发令。
  “妈的,这种事还要开家庭会议?结都结了,不就两个人的事吗。靠,”苏致若狠狠摞了下他帅气的金发,“走了,没事别找我回来。”随后他踢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致若离开后的三分钟,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闷。
  顾夫人做看看有看看见众人都不说话,尖锐的声音破空而出:“这是什么意思?没话说了?” 
  倪道远挑了挑眉,沉稳的声音让浮躁的空气稍微安定了些:“问问浅深吧,她打算怎样?”
  转瞬间,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转到梁浅深身上。
  “浅深,就算离婚外婆也支持你。”曾老太太轻轻拍了拍浅深的手背。
  浅深放下茶杯,缓缓起身,她走到辛梓旁边,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站在他身旁,比肩的距离。
  浅深举目望向众人,眸光清浅:“离婚又怎样,离婚能解决问题吗?如果能的话,我早就离了。小乖说的对,这件事不应该放在这里说,我想我们两个需要私下里好好谈谈。外婆,我今天累了,先回去了。”
  “那我们景然怎么办……”
  “阿姨,叔叔,”浅深走到顾氏夫妇面前,不让顾夫人再说下去,“我非常感谢景然为我做的一切,这份情我梁浅深一生都不会忘记。可是,这并不代表我要以身相许。婚约一事,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答应过,很抱歉。”
  “浅深……”顾景然颓然地望着浅深,喉结上下动了动,说不出一个字。
  浅深避开他的目光,微微侧头跟辛梓说:“走。”
  没有人拦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后厅,倪渊望着浅深的背影发呆,倪道远不着痕迹地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该想的,就不要想。”
  倪渊猛然回神,飞速回头,倪道远点了一根烟,遥遥看向远处,不再多说。倪渊的母亲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恰好这时,曾君诺从前面赶来,感受到房间里沉闷的气氛不由一愣,才道:“奶奶,有客人要走了。”
  曾老夫人沉默半晌,拄着拐杖站起来坐回轮椅,说:“我们去前厅吧。”
  曾君诺凑到曾咏吟旁边悄悄问:“怎么了?”
  曾咏吟摊摊手:“还能有什么,小妹的事呗。”
  曾君诺眸光一闪,不再多问,推着曾老太太重新回到宴会厅。
  
  浅深和辛梓二人从曾家后门走出,辛梓的车子已经停在外面。
  浅深对辛梓说:“我来开车吧,你喝酒了。” 
  辛梓没多话,把钥匙扔给了她。汽车发动,不一会就将曾家热闹豪华的大宅甩在了身后,两个人一路无言,冷风吹进车内,气氛冷到极点。
  一回到家,浅深脱了鞋走进客厅,辛梓紧随其后。
  她转过身,他正站在玄关,身后的大门被他一带,重重地关上。
  




五十问

  谁都不曾预见到,他们会像此时如临大敌一般狠狠地盯着对方,那种即将厮杀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收缩起全身的神经,等待那一触即发的时刻。
  终于,辛梓动了一下,浅深条件反射地倒退一步,退了之后立刻惊觉到自己这行为太没出息,又马上跨回那一步。她为什么要觉得害怕,要觉得不安,要觉得心虚,明明是他有错在先,她绝对不会退让一步。这么想着,浅深便又摆出最冰冷的架势直面辛梓。
  然而,辛梓只是弯下腰脱下鞋,又从旁边的鞋架上拿出拖鞋换上。他的动作有条不紊,好像这只是庸庸碌碌中很平常的一天,他下了班开车回到家。然而,即使他的走路的姿态再自然,也无法掩饰他周身环绕的清冷之气。
  浅深看着他向自己走来,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迎面的寒潮带着锋利无比的气流几乎要割伤她柔嫩的肌肤。辛梓面无表情地站在离她两步之遥的地方,他抬着头,瞥下眼看她,一边慢慢地扯下领带随手一扔,脱了外套,又随手一扔。浅深不由暗暗吸了口气,努力抬起头继续冰冷冷地看着他。
  和以前一样,比耐心,她从来是他的手下败将,五分钟过去后,她终于被他那样琢磨不透的眼神逼到极限:“说吧,怎么会带那个女人去我家的?”
  辛梓轻哼了一声,随即微侧过头冷笑一下,抬手推了推眼镜,却不说话。
  “你笑什么?”浅深美眸微眯,又蓦然睁大,那里头迸射出来的光芒直叫人不敢对视。
  辛梓上前迈了两步,朝浅深伸出手,浅深浑身一僵,不料他的手停在她的脖颈处,隔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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