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干干净净离婚,跟那个与你知心知意的老骆。我明白告诉你,我不会离婚,你一辈子只能是我的人,为此我不计后果。你走着瞧,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荷沅想分辨,想再次说明她的意图,却见祖海早愤然抓起一堆他的衣服旋风一般出去。荷沅稍微动了一下脚步,最终却没迈步出去叫住祖海。祖海竟然因果颠倒地以为她是为离婚才跟他作梗,把她当作什么人了。她不愿解释,总不成有人打了她一个耳光,她还得上去追着说她没错。她也是捏紧拳头咬牙切齿,清楚听着祖海甩上房门,又甩上大门。走就走,他不走,她也会走。
祖海跑进车库,在车里穿上衣裤,这才准备将车开出。却见一辆车子匆匆开到,祖海看时,却是青峦。青峦见车库有人,忙下车坐进祖海的车里,一见祖海的脸色,大致知道了事情结果。他伸手按住气呼呼的祖海,急切地道:“你还不回去?你是男人,让让女人。你把钥匙给我,我拖你进去。都快大过节了,你们想吵得家里父母也知道吗?”
祖海没看青峦,两只眼睛杀人似的看着前面,半晌才嘶声道:“不是人,心计用到家里了。我再回头我也不是人。青峦,你是好人,你下去,你再不下去我控制不住会杀人。”
青峦看着祖海,不明白他们两人在他一路赶来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争执,眼看着祖海气得像头激怒的豹子,只得按住祖海的手臂,沉声道:“你在这儿等我十分钟,我跟荷沅谈一下,你们都不要意气用事,想想你们以前有多好。”
祖海甩开青峦的手,即使狂怒之中还是不愿青峦单独去见荷沅,干脆发动车子,带着青峦离开,车库门都不关了,也不管青峦的车子。一晚上,青峦本以为可以听到祖海痛骂,但只见祖海一瓶接一瓶地喝酒,却沉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他想趁着上厕所的时候给荷沅一个电话,但是手机关机,电话打不通。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怎么了。青峦带着喝醉的祖海回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见祖海没事人一样地上班去了。但他还是看出,祖海一双眼睛里面已经全是阴冷。
荷沅用康泰克让自己迷迷糊糊了一夜,起早在车库门口看见青峦的车子,脑子略一转弯便知端的。昨晚的事她不敢去想,只挂上一张面具清清冷冷地回公司上班。青峦打电话来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她只回答是答案B的结果。她拒绝听青峦劝解,也拒绝听青峦说祖海的事,她拒绝和解。与一个将她扭曲成这样的人是没什么可和解的。
可晚上回到安仁里,房间虽然已经被傅姐收拾干净,地上已无玻璃渣滓,但一只没有屏幕的电视机黑洞洞的看着碜人。荷沅从卧室晃到书房,又从书房晃到卧室,失魂落魄一般,反而是上班工作时候没事人似的。晃了一个多小时,才打电话给宋妍,“宋妍,我与祖海完了。”说完才听出宋妍手机那一头传来悠扬的音乐声,但又不似在她的猪场。
宋妍轻问:“怎么了?吵架?你不是一早已经把他踢出去了吗?”
荷沅想了很久,才道:“沟通不灵,火星人与土星人对话了。”
宋妍道:“正常。学校时候我就在想,林妹妹怎么会爱上焦大。如今我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宝姐姐怎么那么爱焦大。荷沅,我建议你冷静回顾。”
荷沅听了愣怔半天,才道:“我有数了,谢谢你。再见。”便放下电话。心里一个声音在说,不,祖海不是焦大,绝不是。宋妍让她冷静回顾,可是她怎么冷静得下来?正因为冷静不下来才找上宋妍。她无法冷静,无法思考到任何与祖海有关的问题,当然也无法安睡,只有继续拿康泰克当安眠药用。
朗尼没有圣诞长假,才26日就找上荷沅,他反对由唐生年辅助总部企业经理人在中国创业。“唐从来没有开展独立业务,也没有独立宏观的思维,他如果去辅助开辟新生产型企业,只能跟在总部经理人后面唯唯诺诺。我需要的是一个前期能给予总部派员全面国情指导,后期能基本担负起新企业内外协调的人,他必须是中国员工与我们MS经理人之间的桥梁和纽带。我属意汪,他也有意。”
荷沅忽然想到,对了,她会想到在新企业里面安插唐生年这样的熟人,方便以后协调,朗尼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汪先生几乎可说是他的亲信,只要汪先生进了新企业,朗尼对那边将了若指掌。但是那么一来,朗尼不是得放弃MS中国办了吗?那怎么可能?汪先生已经被她打压到边缘,所以才会大力求去,但不知朗尼会派什么新人过来。朗尼才不会放弃中国办。“总裁,虽然……但是我不知道汪先生去了新企业,MS中国办会是怎样一片乱相。汪先生是个协调高手,少了他,我无法想像用人,分配,开源节流等项上面会出现多大矛盾。但是汪先生真是最符合新企业要求的人。”
朗尼笑道:“汪在中国办已经大材小用,我会另派一个合适的人来配合你。但是汪显然不是个适合前期的人,他对中国市场的分布并不熟悉,所以前期还是由以你为主的MS中国办配合总部来人实施一揽子收购或新建计划。具体,你应清楚总部的意思。”朗尼将话说得那么明,固然是不给荷沅推脱的余地,但也确实安抚了荷沅,免得她为唐生年不被所用而反弹。“确定后,汪将不再属于MS中国办的编制,他将成为MS重工(中国)筹建办的第一个职员,单独设点展开工作。元旦后执行。梁,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荷沅只有笑道:“非常感谢总裁将时间安排得这么紧,我非常期待部分产品中国制造后竞争力的增强。汪先生的那一块工作我会全力配合。不过还请总裁尽快安排新人过来,否则正好年关,大量工作有待开展。或者,能不能请汪先生虽然设点展开新工作,却继续关注MS中国办一个月?”
朗尼忽然一笑,道:“梁,你不能总是伸着手问我要人。MS中国办已经那么多年,理应培养出自己的人才。而且你想到以MS产品中国造来降低产品价格,增加产品竞争力,扩大利润。难道没有想到使用本土人才,减少工资和福利成本,同时达到鼓励员工努力向上积极性的目的吗?开源节流必须一起抓啊。若不是下个月开始新项目必须展开,我奖励你回总部培训半年企业管理。”
荷沅心说她才不敢再领教这种拖出去打的培训了。忙笑道:“呃,总裁,你说的这件事我还真是没怎么考虑。我的两只眼睛只盯着业务业务业务,不及其他。我们MS中国办真有可以顶替汪先生的人手吗?”说话时候,荷沅将汪先生的手下们飞快筛滤了一遍,目标确定到与她同期进入,但比那时的她有工作经验的顾天行头上。记得顾天行正自费读荷沅母校的MBA,还是过五关斩六将地考进去的,不是祖海那种只要有钱就可以上的MBA。但她不能说,免得影响朗尼的发挥。
果然朗尼笑道:“夏天,汪去总部培训时候,你忘了是谁主持后勤工作?顾天行做得很不错,极有条理。”
果然是顾天行。荷沅笑道:“总裁,那时我在家养病,也不在呢。我有数了,我会配合好顾天行的工作。”
朗尼依然笑道:“继续指出你的错误。应该轮到你来指导顾天行的工作,他是服务部门,应该是由你指导他做什么来配合你的工作。圣诞快乐,今天你的礼物是MS中国办副总裁任命。非此,你在配合总部建立MS重工(中国)的时候,没有发言权。我会在元旦之后到中国办宣布所有职务变动。”
原来如此。还以为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原来是因为朗尼考虑到未来中国的两大部门相互牵制的问题。汪先生既然过去MS重工(中国)当副手,以他原来MS中国办副总裁的身份,未来的前期如果需要荷沅配合与主导,怎么可能荷沅反而低一级?再说,还有总部的人要来。估计朗尼还考虑到一点,中国这块蛋糕越做越大,他非得将MS中国办总裁的位置捏在手心不可,否则被总部新派一员大将如丹尼尔之流,名正言顺地将中国办与MS重工(中国)一起抓,很可能哪天真的成立大中国区,他的势力将被大大瓜分。他非得在这个“副”字上面大做文章不可。让MS中国办与MS重工(中国)成为平行关系,他可以一手实实在在抓在自己手里。而她荷沅则是白白捡了一块蛋糕。她当然得表现得感恩涕淋。想清楚后,她很快安排两个业务人员火速调研与MS重工(中国)的全国同类企业在经营方面的表现,企业名单与大致规模在当初做可行性研究时已经了解。她总得做出一点事情出来以表现自己对朗尼知遇之恩的感谢吧。
已经有部下有时说她高瞻远瞩,但是荷沅以为那一半是因为站高看远。站到什么位置,就得做到对自己掌管事务与人事的统筹规划调度。而朗尼站得更高,所以看得更远。想要了解朗尼,在工作上配合恰当,只有设身处地从朗尼的角度思考一下问题。相信,汪先生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所以才能成为MS中国办的不倒翁。但是,唐生年那里怎么交代呢?
中饭时候,荷沅坐到唐生年对面,但忍不住地搜寻了一下顾天行。这是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人,但荷沅相信这只是他的表面,否则朗尼不会远在日本而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中国办。看来一个个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还是唐生年先问了一句:“是不是朗尼那儿有指示过来?”
荷沅想了想,道:“汪先生有意,只有……”
唐生年愣了会儿,很久才道:“怪我自己多嘴,喝酒时候与汪先生多说了一些利弊。也是,对他来说……唉,不多嘴了。可是他能行吗?”
荷沅微笑道:“前期由中国办配合进行,我主导。后期交给MS重工(中国),所以你说呢?”
唐生年“嗤”地一声,一脸无奈,心中更是郁塞。“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创造条件让你行。梁总,我要求做前期配合,我心中已经有大致框架。”
荷沅嘻笑道:“不要意气用事,这种为人作嫁衣裳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是我来。总部都在盯着我们的进程呢。MS重工(中国)的很多业务将很快展开,估计销售工作得挂靠到我们这儿。交给你先打点起江山来怎么样?”
唐生年盯着荷沅忽然笑出声来,他抓住MS重工(中国)的销售,那不是抓住汪先生的命脉了吗?汪先生对业务不懂,有的是机会讨回公道,用得着现在前期工作的时候与汪先生斤斤计较吗?分寸把握不好,弄不好还被总部直接怪罪。再说,既然已经无法实践做诸侯王的梦想,那就只有抓住现有的业务量了。梁荷沅说得对,不能意气用事,得看来日方长。他忽然很想看看这个梁总的丈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唐生年还没说话,荷沅已经又有话说,“我下午要去开个一年一度的重点外资企业座谈会,有这些人可能要来办事处,你帮我接待一下。还有如果……,你帮我应付。又得麻烦你。”
唐生年答应,人家梁荷沅替他考虑,他怎么能不投桃报李。再说梁荷沅做得够给面子,跟他相关的事事都是先行与他商量了才定,态度很是友好,已经够可以了。
荷沅与唐生年边吃边谈,时间拖得很长。但发现出来时候,顾天行还在食堂。她又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发觉顾天行也是冲她微笑。看来,他也已经知道任命。大约是汪先生通给他的消息。此人,大约以后将是汪先生安插在办事处的耳目了。不过难说得很,没有利害关系,做友人容易,就像她原本设想的唐生年去MS重工(中国)后的两人关系,但做耳目难。
原本以为去开会只是走个过场,认识几个人。没想到这次会议外协做了充分准备工作,除了一贯的政策解释,还特别邀请一位中央党校的教授过来演讲。因为会议主持人对教授除教职外身份的介绍,引得在场诸位全都洗耳恭听。荷沅听得很仔细,隐隐有个感觉,此人是个内参看得多的人,有些论调,她从老骆给的资料上也看到过一二。教授讲了不少应对东南亚金融危机,国家新推与将推经济鼓励政策的大概,荷沅详细记录。可等教授讲演结束,她忽然想到,听过记住就行,记录干吗?还想拿回家给谁看吗?一时有点茫然。原以为白天不会想起的事,没想到在众人面前一样可以又上眉头。
这次吃饭也不再是圆桌敬酒,而是自助餐会,还有省领导拔冗赶来,电视台跟踪记录。荷沅东张西望,就是没找到去年曾经见面的朱行长。终于忍不住拖住一个机关工作的熟人打听,原来,朱行长刚被双规。荷沅立刻想到刘某人的苍蝇。看来,刘某人塞出来的苍蝇个个可以媲美导弹,她家家庭战争,朱家更是上升到法律高度。刘某就不怕朱家牵扯到他们刘家老爹吗?谁知道呢。
回到家里,看到孤零零的车库在寒夜中静静矗立,原来的四个人,四辆车,现在居然只剩她一人包房。饶是她大胆,打开车库门前,还是先调节角度,拿车灯直直对着车库照明。不免想到以前只要稍有风吹草动,祖海刮风下雨也会等在车库让她放心。宁缺勿滥与抱残守缺之间,她既然选择了前者,只有一条路走到死。回头?经过前夜,还能回头?
荷沅叹了口气,打开车库门,隐约发觉属于刘家地界的地上似乎有一团东西。她心中一凛,不会是刘某无处可逃又潜回车库藏身吧,穷途末路的人等同野兽。一惊之下立刻回身钻进车里,将车门牢牢锁住。等了会儿,那团东西没有动静,荷沅稍微转了个车头,但还是不敢进门。这才照清楚那团人长长的头发。难道是冰儿?她降下车窗,对着那团人喊了一声:“冰儿,是冰儿吗?”
那边还是没有动静。考虑到刘某这人狡计百出,荷沅没胆进去中那个大奖,还是将车头退出来,升上车窗给“110”报警。如今报警可真方便许多,不像以前还得问着路找上派出所去。
警察很快就来,三个人骑着一辆三轮摩托。两个人跳下去一看,雪亮的手电光束下,果然是脸色青紫昏迷不醒的冰儿。荷沅的车子立刻被征用,送冰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