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眼的夏娜][高桥弥七郎][第零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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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眼的夏娜][高桥弥七郎][第零卷]-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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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自己的未来英姿”为目标努力的漫长岁月中,要怎么样处置捕获后的少女呢。像往常一样卖给别人也不错。不过既然如此的美丽,那么放在身边,当作是胜利的纪念碑也不错。
“看吧——!!”
车子依然以高速前进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漂浮在集装箱各处的肥皂泡,这时候同时飘飘地向上浮起。
那是塞在少女和乌科巴克之间,由数以百计的人类组成的肉盾。
如果这么大量的人数同时被啃食的话,给现世造成的扭曲必定会有相当大的规模。
但是,如果把眼前这些肥皂泡全部一扫而光的话,就会令无数的生命白白牺牲。
(接,招,吧。)
这种错综复杂的状况给对方造成的几秒钟的动摇——
(这下子,就万事,解决了!!)
可是,对乌科巴克来说,有这点时间就已经足够了。
“咕喝——!!”
如同暴风般的气息,被吹进了装在右臂前方的“亚特兰提”之中。
出现的,却不是像先前那样的无数小泡泡。
而是一个大泡泡……是耗费了他大半力量而生成的一个巨大肥皂泡。
随着那直径几乎跟集装箱的宽度相同的球体向前推移,漂浮于空中的小肥皂泡,就像飞舞着的羽毛一般,轻轻的,缓缓的,避开了大泡泡。从火雾战士的一方看来,那就像是在一群人质当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牢笼一样。在动摇之中遭到这种出其不意的攻击,是不可能避开的。
在如此确信着的乌科巴克面前,突然间——
嘭!
闪过一下炽红色的光芒。
“——嘎,噢?”
在惊愕得僵住了的他面前,突然出现了巨大肥皂泡向前推进,通过集装箱中间时留下的轨迹——被推开的无数小肥皂泡之间形成的空洞。
在空洞的对面,是通往那个世界的出口。
大大敞开的集装箱后部的铁门。
以可怕的速度流过视野的高速公路。
以货车为中心设置的封绝外壁的彩霞之光。
出现在他眼前的闪光,是少女在自己脚底引发的爆火。她仅仅以一击,就彻底粉碎了他集中全力发出的肥皂泡。这一切,乌科巴克都完全没能理解过来。
(——怎么,了?我的,攻击,怎么了——)
大概是,逃跑了吧。在虚脱之中,他如此想着,然后,终于察觉了。
(没有……落……)
在他的眼前,“贽殿遮那”细身厚刃的刀身从斜上方横向砍出。
(在道路上……?)
等到他察觉到的事刚传递到心中的时候,向前方伸出的双臂已经从肘部被砍飞了。
“——咕噢啊啊啊啊噢哇啊啊!?”
宛如要打破那震撼了整个集装箱的嚎叫一般,少女——爆发起破坏泡泡的爆火,发出夺去敌人视觉的闪光,利用其喷射的势头跃上了集装箱上方的火雾战士少女——脚尖一踢集装箱顶部,飞扑而来。在落到集装箱底部的这段时间里,少女通过乌科巴克的两肘,确认了一下飘散着腐烂赤铜色火粉的斩击痕迹。
那个痕迹,跟自己发动攻击的瞬间烙印在脑海中的那个位置分毫不差。
知道了自己的技艺没有辜负所寄托的信赖后,少女的念上浮现出自豪的笑容。同时,以弓身落地积聚的力量再次跃起,发出毫不留情的最后一击——穿过贴附于他身体各处的肥皂泡间的缝隙,一记突刺直插那大块头“使徒”的眉心。
“咕,呼噢,呜——”
发出了几乎不能称为绝命嚎叫的呼气声……失去控制力的肥皂泡逐渐从他的全身脱落。
真正的身体,呈现在少女的面前。
就像是这件事比死还重要似的——
“——啊,啊啊……”
两只眼睛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然后消失了。
巨大的身体,没有任何气势地化作火粉散落,同时被吹进来的风卷走飞散。
最后剩下来的,只有如同失去了归所而漂浮在空中的无数肥皂泡,作为情念残渣的照片,还有就是金属环型的宝具“亚特兰提”。
看到如此光景的少女,并非出于感慨,而是作为实务上的解决,吐了一口气。
“呼,看来歼灭了‘使徒’之后,那些泡泡也不会破裂呢。”
“嗯,否则这么多人同时恢复原来大小的话,一定会酿成一桩大惨案了。可以说,没有破坏宝具是一个明智的决断。”
“呵呵——”
少女听到亚拉斯特尔的赞扬而回以一笑。然而——
“——哇!?”
“咯嘡”的一声,车身突然向一旁滑去,两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什么!?”
“唔,糟糕了,是司机吗——!”
“啊!!”
在乌科巴克已经被消灭的现在,从外界隐藏起这辆大型拖车的封绝,正由少女来维持着。刚才还以为跟以往的战斗一样,这样就算做好善后工作了,但这一次的战场,却是一辆疾驰中的车。
驾驶着大型拖车的人,恐怕是乌科巴克的“磷子”(人类在封绝中是不可能行动的,这是显而易见的排除法)。因为那种程度的“使徒”不可能制作出高等的“磷子”,所以最多也不过是能自动行动的傀儡人偶之类的东西。如果那东西因为主人的消灭而停止运转的话——!
“快停住车子!”
“真是的,到最后也给人添麻烦!”


“当——当——”古旧的时钟报时声响起。
“嗯……?”
大上准子的母亲从伏在餐桌上打盹的睡眠中醒来。
“啊……已经这么晚了呀。”
她并非向着任何人说话,也并非有意识地看着任何地方,只是在脑海里想着女儿的事。
(准子她,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跟四天前放学后到处玩,却正好被夫妇两人碰上那次不一样,今天是正式的约会。
(放学后去玩都已经做出那种事了,那今天就更……)
当亲眼看到女儿做出那种事的时候,孩子已不成其为孩子,那样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与担忧,突然间就涌上心头。然后,那种感觉就马上变成悲伤与寂寞,让自己与丈夫异口同声地把少年骂个狗血淋头。
尽管那些感情如今也依然残留在心底的某处,但在内心的另一侧,却对自己夫妇的愚蠢行为感到后悔不已。
(不过……呢……)
她“呼——”地叹了一口气。
跟以前相比,如今的年轻人对恋爱的观念已经有了很大变化——这一点虽然心里也很明白。可是尽管如此,从身为人父母的角度来看,对看到的东西,以及由此而生的感情,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接受的。如果那种感情,是悲伤和寂寞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看来也不是个坏孩子。)
身在旋涡中心的“滨口君”,虽然看上去很像一个轻浮的时髦少年,但就是面对单方面责骂他(现在自己也有这个自觉了)的自己和丈夫,也没有露出反抗和不负责任的态度,而是真的一脸抱歉的样子。
(对了。)
作为对那时候的道歉,请他来家里吃顿饭怎么样呢?她想到了这个主意。而且自己还弄坏了他送的手镯。先不说女儿,自己还是应该对他个人作出道歉才行。虽然也听说过现在的孩子不喜欢那种严肃的应对,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那个少年的话是应该会接受的。
(从现在开始跟他搞好关系,也不错吧。)
甚至还抢先一步,梦想着未来的事。
那跟“孩子不成其为孩子”同义的;
女儿作为一个人的未来之路。
这一次,她却以积极的感情去想。
(至于用什么借口来找他来,待会儿跟准子商量一下吧。)
听了这个提议,准子会高兴吗?还是会心生警戒呢?……想象着那个时候女儿的态度,不由得笑了出来。她托着腮帮,眺望着开始变得昏暗的窗外景色。
“准子,快点回来就好啦……”
大上准子的母亲,在忘却一切的时刻来临之前,都一直在想着女儿的事。


滨口幸雄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与高速公路停车场里的一个临时帐篷之内了。
“怎么了,这里是……好痛!?”
刚打算起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头部传来类似于麻痹的痛楚。
“啊,你先别动。”
他的身边,一个不知是急救队员还是医生的白衣男子向他说道。
听话的少年,还是依照吩咐,再次躺了下来。
“那个……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虽然心想至少也该知道身在何处而提出这个问题,但他得到的,却是一个连听也都没听过的地名。
(到底怎么了……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以躺着的姿势向周围看了一下,发现在这个高高的帐篷里,有许多人也跟他一样躺在床上。最奇怪的是,那些人几乎全是外国人,帐篷之中除了英语之外,还夹杂着其他各种语言的叫唤声。
负责救护的人们,似乎也正在为这个迷你万国博览会头疼。
“西班牙、不,唔……是巴西吗?有没有人懂啊!?”
“这边好像是意大利人哦!”
“我连英文都不懂啊!”
“不懂的人就去倒杯水给他们,反正个个都是碰伤跌伤!”
“支援的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可以说是忙得不亦乐乎了。
出出入入的人自然和很多,在敞开的帐篷出口那边,可以看到正听着身穿白衣的人说明具体情况的几个警察的身影。外面也设有好几个帐篷,看来似乎发生了相当严重的事件。
(我到底被卷入了什么事件……?)
他尝试回想了一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样的地方。本来应该是在城址公园——
“!?”
他突然间恢复了记忆。
(准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己已经这副模样了,她也很可能被牵连在内!要快点找到她,要比任何人都更快找到她,尽快——
(——!?)
找到了。
实在是轻而易举,滨口幸雄马上就发现了自己要找的少女——大上准子。
在他刚想要坐起来是映入了眼帘的她,正把身体靠在支撑着帐篷的柱子前。
(准、子……)
如此思念着,如此渴求着,然而却不知为何,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动不了。
大上准子也不知为何一直保持着沉默,静静地伫立在那儿,向自己回以注视。在充满嘈杂音的帐篷中,只有两人的周围,如同一个被孤立起来的异次元世界一般,宁静无比。
(准子)
如此思念着,如此渴求着,然而想发出的声音却发不出来。想马上跑过去的身体却动不了。
大上准子则静静地凝视着自己,她仅仅是凝视着自己一个人。
虽然毫无表情,但是却稍微以一种确认般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样的她,让滨口幸雄产生了一个无法用道理解释的预感。
她将会消失。
是那样一个悲哀的预感。
(准子!)
无论如何思念,无论如何渴求,想叫出来的声音依然是叫不出来。想拥抱她的身体依然是动弹不得。
在无计可施的自己凝视着她的时候,大上准子那可爱的嘴唇,缓缓地动了起来。
开始了。她的消失,就要开始了。为了阻止她,只有拼命地在内心发出呼唤。
(准子!!)
一瞬间,大上准子的表情里闪过一种模糊的感情。
(准、子)
察觉了那种感情的时候,滨口幸雄的内心,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踌躇。
跟刚才的拼命不一样,有一种巨大的不自然感,还有一种巨大的寂寥感,让内心变得迟钝,失去了弹性。剩下的,就只有悲伤。
一直都在看着他这一切的大上准子,轻轻一笑,然后以无音的方式,编织出一句话语。


再见了。


滨口幸雄感觉到,那句话如同涟漪一般,向着包括他在内的某些人和物,逐渐扩散开来。
然后,他发现有某样东西正逐渐变得稀薄,直至最后变得完全感觉不到。
到底那意味着什么,曾经意味着什么,已经无从得知。
只是——
(……你是……?)
唯一知道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少女正在看着自己。
在宁静的世界中,两人正互相凝视着对方。
那个第一次见的,有着黑色长发的可爱少女,露出了迷人的微笑,让看在眼里的他,有一种被勒紧了胸口的感觉。然后,她底下了头。就像是要把脸藏起来一般,低下了头。
(你是——)
自己曾经面对那样的她思念着什么,而且还渴求着什么……正当他为这种不可思议感触的残渣而感到疑惑的时候,面前走过去一个身穿白衣的救护人员。
(——)
当他的视线再次落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少女已经不在了。
就好像,那里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人一样。
可是,滨口幸雄却感觉到了。
(……)
缺少了。
某种东西。
缺少了某种东西。
仿佛要找出那种东西一般,他挣扎着扭动脖子和身体——
(……是什么?)
突然,他发现在自己的手掌里,正握着什么东西。
他把自己不知为何紧握着的手掌,张开在自己的眼前。
在救护所的微弱光亮中,闪耀着光芒的物体,是一个由大小不一的桃色宝石串在一起做成的手镯。
那应该是自己一鼓作气买下的高级品。甚至在哪家店买的都记得一清二楚。
可是,不知道买的理由。自己明明还没有可以赠送的对象啊。
突然,他从悬垂着的那个手镯之中,发现了。
(……咦?)
连接着一颗一颗宝石的细绳,中间不知为何被打了个结。
那是在现成品中不可能出现的、但却是绑得很细致的结。
(为……什么……?)
他的视野,突然间朦胧了起来。
(到底我……怎么了呢……)
“啊,小伙子!你哪里痛吗!?”
(怎么会……为、什么……)
“喂,快来人啊!怎么了,你哪里痛?”
(为……什么——?)
对自己身处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顾忌,
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悲伤,滨口幸雄,从眼眶中滚落出大滴大滴的泪珠,静静地哭泣了起来。


一位少女,正独自一人走在高速公路的一侧。
一辆又一辆的汽车开过她的身边,那幅光景,甚至会让人产生只有自己被遗弃在这里似的错觉……尽管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但少女依然露出了微笑。
“呵呵,这身衣服的颜色——”
因为在阻止大型拖车暴走之际,稍微干得过火了一点,在“夜笠”的内侧,无论是衣服和身体都沾满了煤黑色的污垢。虽然身体上的污迹已经用自在法“洁净之炎”除掉了,但是替换的衣服却留在了“那个家”没有带来。
“——我本来还很喜欢的呀,你看。”
“曾经”是临时母亲的那位女性,一边说“跟你很相配”一边为自己挑选出来的这套衣服,到处都布满了被撕裂和烤焦的破烂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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