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他会来接我。”她不领情地回绝。
“噢?”他挑挑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倏地,小兔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噢,是石原先生啊……”她装出了愉悦的声音,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咦?你不能来?要我自己过去啊?行,没问题,好的,那待会儿见。”
挂了电话,她露出了懊恼的神情。
她与石原光秀的对话,诚二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而此时,他正对着她露出一记可恶又促狭的微笑。
“怎么?你的王子不能来了?”他问。
小兔皱起眉心,羞恼地瞪着他。
“我送你一程吧!”他撇唇一笑。
“不顺路。”她轻哼,退自别过头去。
“怎么不顺路?”他的笑容带着一丝得意,“我也正好要去王子饭店见个客人。”
小兔陡地将错愕的视线转回他身上。“你……”
该死!怎么他连他们约会的地点都知道?
他似乎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我说过,石原不是个嘴巴紧实的男人,我看你是不是该考虑换个对象,免得将来分开,他把你说得……”
“不关你的事!”不等他说完,她已经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
他挑挑眉,沉吟了片刻。“也对,是不关我事。”
睇见他眼底的黯然,她的心猛地一跳。为什么他眼底有种失望落寞?是因为她不领他的情?还是……不,不是的,他才不会因为她不领情就要死不活呢?
所谓风水轮流转,她如今落难,而他正意气风发,他现在在她面前只会得意,才不会有什么怅然。
“计程车!”她冲到路旁,火速地拦了一辆计程车。
跳上计程车,她连往后看的念头都没有。
事实上,她知道自己怕,因为她不想在回头时,看见他那会令她迷惘的怅然神情——
※ ※ ※
当石原还在叨叨絮絮个没完,小兔的灵魂不知已神游到哪里去。
诚二的表情及声音不断地钻进她的脑海里,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嘲讽她的语气及眼神、他怅然若失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跟别人约会的时候,他的身影竟不停地钻进她脑海中?
不,这一定是偶发事件,不会是真的。
“月宫?月宫?”忽地,石原的声音唤醒了她。
她猛地回神,“咦?”
“你有门禁吗?”他盯着她问。
“耶?”
“今晚……”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放在桌上的手,“我想跟你共度。”
小兔皱起眉,十分不舒服地缩回了手。
共度今晚?他指的是那个吧?
“我在楼上订了房间,”对于她不悦的神情,他没有在意,“我们可以一直聊到天亮,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聊天到天亮?她要是信他,她就真的是天下第一蠢货了。
“我明天要上班。”开什么玩笑?才第一次约会就想上她,他作梦!
“请假嘛!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他说。
她知道他所谓的“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指的是“她是公司的花瓶”。
虽然她知道她的工作不那么重要,不过诚二却不是那么看待这份工作的。诚二的观点及看法让她觉得她的工作受到尊重,而石原却……
尽管她觉得现在的诚二霸气又傲慢无礼,但他对底下的员工平等视之,没有高低尊卑。
突然,一根警觉的神经扯回了她。
完了,怎么她又想起了诚二?
“月宫,我知道我们互相吸引……”石原不死心地劝说着,“从我们见面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对彼此有兴趣,不是吗?”
鬼才对他有兴趣!现在她可对他倒尽胃口了。急色鬼!
“很抱歉。”她霍地站起,抓着皮包,“我想你误会了。”
“咦?你……”石原一震,因为他发现他原以为手到擒来的鸭子,居然要飞了。
“我是花瓶,但绝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她冷冷地直视着他,“我是有脑袋的花瓶。”说完,她愤而离开。
※ ※ ※
隔天上班,一切口复正常,小兔继续物色着她的理想对象,也努力地不去想诚二的事情——虽然他们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男人运还真差,居然会碰上石原那样的浑球。看来,她还是要多烧香拜佛,求求神明保佑才是。
午休吃完饭回来,开始有人斜着眼睛笑觑着她,像是她出了什么糗一样。
她衣着整齐,脸上的妆也漂亮得可以上电视,她不明白他们一个个那么觑着她是为什么。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怎么回事?”她迳自咕哝着。
“月宫、月宫……”此时,刚从化妆室回来的杉田一脸惊慌。
“怎么了?”她疑惑地望着杉田。
杉田落坐,紧挨着她耳边问:“你跟石原先生上床了?”
“什么!?”小兔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我跟石原上床?”
杉田压低声音,“大家都在传你跟石原先生的事,我是刚才在化妆室听秘书课的人说的。”
“我!?”什么玩意儿?她什么时候跟石原上床了?
“你怎么那么傻,我不是跟你说过要小心他吗?”杉田仿佛大姊姊般温柔教训着她。
“我没有啊!”她连仗否认着。
“是石原先生告诉开发部的人,开发部的人再传出来的。”杉田向她说明了消息来源。
“见鬼!”她轻啐一记,“我连饭都没吃完就跟他分手了,哪来的上床?”
杉田微顿,稍稍地放心了,“那么石原先生说的……”
“我看他是作春梦,要不然就是我灵魂出窍去跟他嘿咻了。”小兔一脸不屑。
杉田忖着,又一脸忧心地望着她。
小兔睇着她,“怎么,你不信我?”
“我当然信你,不过大家把事情传得那么难听,你怎么办?”她才来半个月就卷入这样的桃色风暴中,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小兔挑挑眉,一脸不以为意。“我没做,怕什么?”
“人言可畏,你……”杉田忍不住替她担心起来。
她抿唇一笑,“放心,我才不会理那个神经病呢!”说着,她气定神闲地翻开了行事例。
开什么玩笑,她月宫兔才不是那种让几个恶意的流言或无情的攻汗就能打倒的人呢!
她行事坦荡,光明磊落,别人要说什么,随他!
倒是那个石原光秀,要是他再来,她肯定赏他个耳光!
“月宫小姐……”忽地,秘书课之花——蝉冢里来到服务台前。
她睇着小兔,唇边是一记轻蔑的笑意。“你真是真人不露相,才来半个月就搭上了石原家的大少爷了。”
任谁都听得出她话中那嘲讽的语气,但她酸错人了,因为小兔不吃她那一套。
小兔哼地轻笑,扬起了她高傲的下巴,“怎么,你是羡慕还是嫉妒?”
被小兔反酸了一句,蝉冢优里丽颜一怒。
“哼?”她哼出鼻息,悻悻然地旋身离去。
目睹这一切的杉田骛奇地望着气定神闲的小兔,“月宫,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她一笑,“知道就好。”
※ ※ ※
这件事在当天下午传进了诚二耳中,当然,他是从秘书上村那儿听来的。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当作是听了一个八卦新闻般不在意,但事实上,这件事缠住了他本应透亮的心绪。
是真的吗?
石原一向喜欢夸大事实,嘴巴又贱得教人想扁他,因此这件事有可能是他自编自导。
但,小兔急着想钓只金龟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她年轻冲动,一时意气拿自己的身体当筹码也不无可能。
他介意,比他预估中的还要介意。
是因为他还以她的诚二哥哥自居?还是他对她有什么样的期待?
自高中毕业,天川家就与月宫家失去了联系,在这之中,他从没想过还会有机会遇见当年的那个小兔,更没对她有过什么奇怪的想望。
但当他半个月前突然作了那个梦,而她也以一个全新的样貌出现在他跟前时,他迷惘了。
他们曾有过玩笑般的约定,而他也一直不认为他们该去履行那样的约定,可现在他却不断地想起那个戒指之约。
要他伸出援手帮助月宫家,他是绝对不会犹豫的。但正如他父亲所言,即使失去了所有,一个男人也不愿意失去尊严。
他想,月宫叔叔宁可向昔日有生意往来的客户低头,也绝不会接受天川家的帮助。
要一个原本富裕的生意人接受一个环境本该不如他的人的帮助,那肯定是非常痛苦的。
要是月宫叔叔不在意,在得知他现在已是一个公司的老板后,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希望他伸出援手。
但月宫叔叔什么都没说、都没做,因此他知道月宫叔叔是介意的。
理论上,他其实也没必要帮助月宫家什么,当然,就连小兔跟什么男人在一起也不关他的事。
可是真的能不关他的事吗?
“该死!”他懊恼地揉着眉心。
同在一栋办公大楼里,她的事他全都听得到,哪能真的置若罔闻、置之不理?
就算不站在诚二哥哥的立场上关心她,他也该看在她是月宫叔叔的女儿份上,照顾照顾她吧?
当然,他知道自己在意她,绝不仅是因为那样的理由。
按了桌上的电话,“上村,叫月宫上来见我。”他说。
第四章
接到通知,小兔立刻上楼。
尽管心里纳闷,但她还没想到他是为了什么大事召见她。
“是我,月宫兔。”站在他办公室门外,她敲了敲厚实的门板。
“进来。”里面传来他低沉、察觉不出情绪的声音。
她打开门,走了进去。“‘社长先生’找我?”她特意强调了他们之间的主同低尊卑。
他抬起头睇着她,皱了皱眉,“关上门。”
她没有多想,信手甩上了门。
“坐。”他要她在沙发上坐下,但视线还停留在眼前的文件上。
小兔踱到沙发旁坐下,闲闲地张望着。
好一会见,他阖上了文件夹,缓缓地起身。
他踱到她面前,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我听说了。”
她疑惑地眨眨眼睛,“咦?”
他浓眉微纠,凝视她的眼底带着一丝责难。“你现在可是公司里的话题女主角了。”
听到他这句话,她立刻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
果然是神通广大!
不过既然他连她跟石原约会的地点都了若指掌,那他会知道这件轰动全公司的大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是真的吗?”他十指交缠地放在膝头,两只眼睛亮得像火把似的盯着她。
她一怔。真的假的又如何?他在意吗?
“重要吗?”她反问。
他顿住,霎时无话可说。
重要吗?废话,要是不重要,他会特地把她叫上来问个清楚明白?
“这是我个人隐私,社长未免管得太多。”她挑高眉心,一脸的不在乎。
“已经不是了。”他说,“现在全公司都知道这件事,算不上是你的个人隐私。”
她皱起眉,神情不驯地瞪着他。
“是不是私生活不检点,就不能待在你的公司里?”她言辞直接又尖锐。
私生活不检点?这几句话听在他耳里,可真是刺耳又心痛。
当初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何时已经跟私生活不检点这几个字画上等号了?
“我是成年人,就算跟男人上床也不是什么私生活不检点吧?”尽管那件事根本是子虚乌有,她还是负气地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她讨厌他质问她、过问她的事。他为什么要管她?为什么要扰乱她的心清?
“我做的事跟所有人一样,难道你就从来没跟女人上过床?”
“我……”该死,他竟然她问到无话可说。
是的,如果不以道德标准来衡量这件事,她其实没什么错。
在现今这个社会,男人跟女人的距离已经不像从前那么疏远,看对了眼就发生关系的事更是没什么稀奇。
但他为什么会为了这种“正常”的事情叫她来问话?他又为什么会把事情搞得好像很严重、很复杂?
“难道你跟女人上床就是私生活不检点?就不够格担任公司的社长?”她有点咄咄逼人。
他没有否认他曾跟女人上过床的事实,但其实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三十岁了,又处在这个人际关系较为复杂的世界里,就算跟十个女人上过床,她都不该觉得惊讶。
但不知为何,他的默认让她的心里也有点受伤、有点酸……
“这是两件事。”他浓眉紧拧,懊恼地望着她。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她说,“都是上床,都是做那件事。”
“小兔?”一时激动,他忍不住叫出她的名字。
他的一句小兔教她的情绪有点激动,但她压抑住了。
“社长找我来,就为了这件事?”她娇悍地睇着他,“我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呢。”
“这不重要吗!?”他胸口一阵翻腾,声调不自觉地加重、提高。
她一怔,同时也被他严厉又认真的眼神所震住。
“你第一次跟他约会就上床,你了解他吗?”她不在乎的模样及语气让他好生气。
她想找有钱小开当结婚对象,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地勉强同意,但他无法忍受她用身体当饵。
“我干嘛了解他?”他越是指责她、教酬她,她就越是说着反话,“我的目的不是找个好人,是有钱人!”这不是她的真心话,但她竟不理智地说了出口。
诚二陡地难以置信地瞪视着她。他恼火极了,但更叫他恼火的是他无法鄙视她、唾弃她,甚至对她视而不见!
“你想继续当千金小姐,我可以理解,但不是用这种方法,石原要是对你认真,他不会把你们的事情到处说给别人听。”他说。
他说得对,石原要是认真,或是她真的有跟他发生关系,那么他大概不会到处说嘴夸口;但事实是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所以石原才会恶劣地到处抹黑她。
“现在公司里都在传你的事,你怎么待得下去?”气归气,他还真是替她担心。
石原那个人肯定不会认真,而她呢?一个还没结婚的女孩被说成那样,还有机会遇到什么好对象吗?
“为什么待不下去?”她扬起头,冷傲而理直气壮地凝视着他。
他睇着她,沉默了一会儿。
须臾,他像只疲惫的狮子般往沙发里一靠,“你行,狠角色。”
“还有事吗?”她冷冷地问了句,“如果没事,我就下去了。”
“下去?”他蹩起浓眉,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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