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晓莫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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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晓莫离寒-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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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有孩子了?我的脸刷的白了,顺着她说的话望向她微微凸出的小腹,是啊,已经有孩子了。她的身体太瘦弱,又是夜晚,难怪刚才没有看出来。
  “筱寒,我先带着她回府,再来寻你。”小武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转身抱起她走出花园。留下我一人,在这清亮的月色里,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越走越远。
  夜色中,一朵洁白的花静悄悄的开放,随即,又悄悄的凋谢,只留下一丝芬芳的香气飘散在风中。

  番外之孙武 壹

  我,是孙武,齐国上卿孙凭的儿子。
  我的祖父,我的父亲,都是善于带兵打仗的将领。于是我,三岁开始练习扎马步,五岁开始学习如何使用沉重的青铜剑,终于在我八岁的时候,父亲带着我第一次上战场。
  残阳如血,耳边传来战斗的号角,当我手执青铜短剑,跃马奔腾于战火弥漫的土地上时,我的血液沸腾了,我深深的了解,只有这战场上才是我孙家男儿的天下,于是我更加勤奋的学习《军政》,了解黄帝是如何战胜四帝,了解管仲是如何用兵。可是,不管我如何努力,别人在介绍我的时候,总是说,这是孙武,是上卿孙凭的儿子。
  我想摆脱在父亲荣誉下的生活,我渴望,渴望有一天,全天下的人都能认识我,因为我是孙武,是叱诧风云的大将军孙武。
  于是,我为了梦想,四处游历,我希望能碰到明君,能真正赏识我的才能,而不是因为我是齐国上卿孙凭的儿子。
  我以为,我这一生,应当是在沙场驰骋,号令千军万马,我的眼里,心里只有战斗,只有兵法。所以,当父亲让我迎娶楚国公主的时候,我并没有反对,妻子,于我而言,只是为了延续香火,即使她是楚国公主。
  我以为,我这一生,只有兵法能存在于我的心中,可是我遇到她,楚昭王的姐姐,楚国安宁公主,筱寒。
  大婚之日,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在华服的装扮下,她显得那么瘦小,长相也只能算清秀。只是,她好像并不懂得女子的羞涩,居然堂而皇之的盯着我看。她冲我粲然一笑,我竟然有些许恍神,是不是圣明殿的火太炙热了。
  离开皇宫的时候,我看她一直注视着大王,到底是自小在宫里长大,这时难免会有些舍不得,于是我对她说:“要是想家,公主可以随时回来的。”谁知她只是笑了笑,决然的转身钻进了马车。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吗?
  厢房里,我们并排坐在床上,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突然听见她叫我,我答应了,谁知道她又唤我的名字,我很奇怪的望着她。为什么叫我却不说话?这时,我听见一个让我永远不知道怎样回答的问题。
  “觉得我和桌上的酒菜相比,如何?”
  谁知后来她做出了更大胆的举动,握住了我的手,这是我第一次和娘亲以外的女人接触,我感到脸上有些微微发热,新婚之夜,我逃出了洞房,在书房里,盯着自己的右手,整夜。
  原来,她的手是那样的柔软。
  后来,我才发现,筱寒,我的妻,她是那么纯真,宛如没有瑕疵的玉。我喜欢看她简单的笑,喜欢她一切古灵精怪的要求。
  有一日,她笑嘻嘻的央求我写几个字送给她,看她渴望的小脸,听她柔声唤我‘小武’我怎么能拒绝。只是,她写的字很奇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于是我只能依照她写给我的样子描在竹简上。然后,悄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路捧着我写的竹简傻乎乎的笑,看着她把竹简埋进土里。
  筱寒,你竟然是如此珍惜那竹简,是因为上面有我的字吗?
  筱寒,看着你坐在树下孤单的背影,我的心忽然有些疼,好想把你搂在怀里,让你的脸上永远都是灿烂的笑容。
  那一刻,我的心里第一次没有了兵法。

  番外之孙武 贰

  我,是孙武,齐国上卿孙凭的儿子。
  从小,我便被教导,孙家男儿的天下是在战场上,于是我熟读军书,勤练武功,希望有天能成为叱诧风云的大将军。
  可是自从我遇见她,筱寒,看着她纯净的眼睛,天真的笑颜,我忽然觉得,要是成不了大将军,能一直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简简单单的生活到老,也是件很不错的事。
  当子胥又来说服我去吴国的时候,我依然是坚定的说不可能。我明白,吴王早就觊觎楚国,希望能灭楚称雄,再加上子胥从旁协助,吴王总有一天会发动战争的。楚国是筱寒的家,我怎么能帮助外人来攻打它呢?
  可是,筱寒,你失踪了,我被楚王关进了大牢。那一夜,月凉如水,清冷的光辉透过窗子照射在潮湿的大牢,银发男子长身而立,静静的站在牢门外等着我的回答。“我答应吴王的要求。”筱寒,只要你没事,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庆乐殿的红烛忽明忽暗,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我的筱寒。只有你,才懂那奇怪的舞蹈,只有你,才会唱那么好听的小曲。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只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吴王的寿筵上?
  又是一个月凉如水的夜晚,我的激动心情却因为筱寒的一句‘孙将军’而跌入谷底。月亮的光辉洒在你的身上,今夜的你,还是那个会用甜甜的声音唤我‘小武’的筱寒吗?为何这么陌生?你责怪我娶了胜玉公主,可是,筱寒,你可知道,即使胜玉是平妻,在我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
  筱寒,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在你听见她有孩子时刷白的脸色,我就知道了。筱寒,为什么上天让我现在才懂你?我以为,只要我心中有你,我娶不娶别的女人都没有关系。你要的是专一的爱情,可是,我现在给不了了,我不能放开胜玉,虽然她是吴王的要求之一,但是,在她为我付出一切之后,我已经放不开了,她,还有了我的孩子。
  小尾指上似乎还留着你的余温,筱寒,我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只是,你还会要我去履行这个约定吗?
  筱寒,我该怎么办?
  我,是孙武,一个不懂自己妻子的普通男人。

  拾贰 公子庆忌

  “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人早就走远了。”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蓦然回首。修长的身影,清癯的面庞,炯炯的目光,温柔的笑容。是他,公子庆忌。
  我看了一眼,想绕过他离开花园。现在心情很烦乱,谁都不想理,只想一个人呆着。可是他好像并没有被我的臭脸吓到,反而拦住我的去路。
  “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我,闪烁着狡狤的光芒。此时的他,就像一名顽皮的少年,全然没有在宴会上的冷漠,他本也就是位十八九岁的少年郎。
  “什么地方?”看着他那神秘的表情,我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跟我来。”他转身走了出去,我跟在他的身后,七绕八弯的来到一颗大树下。这颗树应该有年头了吧,粗粗的树干估计四个人合抱都抱不过来,枝繁叶茂,站在树下仰望,都看不到天空。
  “得罪了。”
  “啊……”
  他搂着我的腰,微一提气,我们就飞了起来,他的脚尖轻点,稳稳落在树冠上,他先把我放在一株最粗的树杈上面,然后在我身边坐下。
  “轻功?刚刚那飞一样的,就是轻功吧?”
  “是啊,没见过吗?”他望着我,眼睛明亮的像天空的星子,熠熠生辉。
  这样无害的眼神,我怎么能下的了手去杀他?看他刚才带我上来,想必武功也是不弱,我又怎么是他的对手?头疼……明天吧,明天再考虑,今晚,今晚已经够烦的了。就让我再安静的渡过一晚吧。
  “看着这广袤的天空,就觉得人特渺小!”他双手垫在脑后,翘起二郎腿,慵懒的躺在树杈上,“我每次心烦的时候,喜欢躺在树上看星空,那样,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他随手摘片树叶,放在嘴上吹了起来。声音清脆,婉转,真没想到,他居然能用那片普通的树叶,吹出那么好听的曲子。
  我也摘了片叶子,放在嘴里,吹了半天,却只能发出‘噗……噗……’的声音,他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嘴唇要这样……对……舌尖顶着牙齿……不要太用力了。”他看我脸都憋红了,吹出来的还是‘噗……噗……’声音,实在忍不住,便当起我的老师,指导我该如何运用。
  “唉……好难啊,我怎么学都不会,是不是我这片树叶不好?把你的借我吹下。”我伸手把他手上的叶子拿过来放在嘴边吹,依然还是‘噗’的声音,我终于放弃了。
  “呐……还你。怎么了?”我把树叶还他的时候,发现他盯着那片叶子,脸上微微显露红晕。他见我在看着他,连忙把脸抬起来看向天空,于是我也抬头望天。
  “你也喜欢星星?”良久,也许是看我一直在看着天,他开口问道。
  “我在看月亮。”我低下头冲他微微一笑,“我在想这月亮是不是亘古不变。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我现在看见古时的月亮了,好像和我原来看的也没什么区别。”
  “你刚刚吟念的是……”
  “是诗仙李白的诗,他是唐朝的诗人。”我看他一脸的不解,于是替他说道:“想问什么是唐朝吗?唐朝是你们现在这个年代很多年之后的一个朝代,是中国最繁华的一个时期,想问什么是中国吗?吴国,齐国,楚国,秦国这些诸侯国加起来,就是中国,想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吗?因为我就是中国人,因为我来自两千多年以后。”
  听完我连珠跑似的回答,庆忌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微笑,好像我所说的只不过是明天早上白菜要涨两毛钱。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不知道,可能因为你看起来不像坏人,可能是因为压抑太久想发泄一下。”
  天知道我为什么要全部都跟他说,难道是因为今晚的月亮太亮了?
  “难怪你的舞蹈那么特别,难怪你对孙将军又娶了胜玉公主会那么介意。”
  “刚才,你都看见了?”
  “不该看的我一点没看见。”他居然也调侃起我来了。我捶了他一拳,心情轻松起来。他没有把我当成怪物,真好。
  “那你今后,打算如何?”他迟疑了一会,还是问了。
  “该吃吃,该睡睡,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笑笑说道。心痛不是没有,但我相信时间会帮我治愈的。
  “你有如此想法,真是不同于这个年代的女子。”他赞赏道。
  “当然啦,你别忘了我是来自未来的,思想先进着呢!!”不这么安慰自己又能怎样?哭着求着他吗?他都已经有孩子了,虽然我才是元配,但是刚才的情况,让我感觉像是和别人的丈夫偷情。看胜玉公主的眼神,便知道是爱极他的,如果没有孙武,不知道她会怎么样。我呢?我没了孙武还有安诺,还有‘文君院’。其实,我还是爱自己多一点吧,不愿去纠缠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筱寒,给我讲讲你那个年代的事情吧。”许是看出了我的强颜欢笑,庆忌及时的把话题转移了。
  “我们那儿有……”一直说到圆月西斜,而我,不知不觉间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身上盖着他的罩衫,庆忌坐在边上,一动不动的望着我,睫毛下的青色阴影泄漏他的疲惫。
  “你说过,吴王将来会攻打楚国,是吗?”
  “是呀。”那是我昨晚兴起,想卖弄一下我能知晓未来,不小心说漏嘴了。他现在一脸的严肃,我不禁为我的多嘴懊恼!
  “那那时王的名号是……”
  “吴王阖闾。”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庆忌的表情波澜不惊,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知道楚国会败,为什么不想办法阻止呢?”
  “楚国会败,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历史了,而历史是不可以改变的。”
  “为什么?”
  “你知道我来自未来,未来相对于历史来说,只是一个因素,如果历史改变了,那我所在的年代,我,我周围的一切都会消失。说不定是另外一番景象。”我不知道我的解释他能不能听懂。
  他低头思索,过了一会儿,微笑着对我说道:“下去吧,在这树上坐了一夜,腰酸背痛的。”
  我自动自觉的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他笑着说道:“你这么放心我?不怕我……”
  我飞给他一个媚眼,开玩笑的说道:“这么俊俏的公子,怕还是我占了便宜呀!”
  “呵呵……”庆忌大笑着随即抱起我,旋身飞到树下。
  和庆忌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他就好像是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大家什么都可以聊,只要看见他那云淡风轻的笑容,什么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刚刚落地,就看见伍子胥领着一队卫兵站在离大树不远的地方,虎视耽耽的盯着在落地后分开的我们。
  “伍子胥见过姬将军。”他先向庆忌施礼,随即转过来质问我,说道:“你这一个晚上到哪去了?”
  唉……一看见他,我刚才的好心情立刻消失,昨儿晚上的星星月亮算是白看了。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树上呆着呢。”我没好气的说。
  “跟我来,大王宣你觐见。姬将军,子胥告退。”说完,他径直朝前走去。
  我无奈的朝庆忌挥了挥手,一路小跑的跟在伍子胥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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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的,叫别人来,自己却不在。”我无聊的跪在大殿内的地上画圈圈,最后索性坐在地上,“吴王真是的,我不就晚了一小会儿嘛!!洗脸刷牙不用时间的啊!他就不能多等我一下下吗?真是没有绅士风度!”画到第六百二十三个圈的时候,我又想起伍子胥临走的时候说的话“真想不到啊,才一个晚上,你就和公子庆忌打得火热,我还真是找对人了。好心提醒你一下,不要太亲近了,免得到时候下不了手。”这个恶毒的家伙,我真想冲着他的俊脸咚咚两拳,把他打成国宝,哈哈……爽!!
  四周张望……张望……诺大的殿内只有我一个人,守卫都在门外站着,既然吴王不在,我就偷偷参观一下他办公的地方好了,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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