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36记-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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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36记-柳暗花溟-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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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慢慢退出,每一步,都是山与海的距离,在这冷酷中皇宫中仅有的亲情自今日起就完全割断了。还有他答应了父皇地事和情之断。

  出家十几年,到此时才算完全隔绝红尘。

  不过他的心虽然酸楚,却并没有痛彻心扉。原来他这几天的枯禅没有白坐,在几天内集中经历了自己与心上人的生死瞬间,那滋味和感悟不是别人能理解的,而他竟然真的明白了什么叫放下,什么叫希望。

  佛家讲求因果,对凡人来讲,不求今生求来世。他与如初今世有缘无份,那他就守在她身边,苦等来世又如何?要一点一滴对她好,来生温柔的宠着她,让她慢慢的还,不也挺好?

  “太子殿下,您是直接回僧录司吗?”雅意安送他出皇宫,问。

  虚海点了点头,掏出路牌道,“公公不必送了,而且自我走出这宫墙,就再不是太子殿下,请称小僧为虚海。还有,请公公放过如初,不然……只怕于公公不利。言尽于此,小僧告辞。”说完,再不回头看一眼他本来应该生活的那个尊贵但又黑暗地地方。

  大概是心情豁然开朗的关系,他慢悠悠往回走,并不急于回到僧录司,终于走到时,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抬头望望前方,突然愣住了,因为那抹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就站在灰白色的晨霭之中,似乎等了他好久的样子。他想冲过去,但终究还是稳稳站定。

  “没见过有你这样的和尚,居然夜不归宿。”如初看到虚海,心头温暖,但嘴里却先挑刺儿。

  你一个姑娘家,不也大半夜跑到外面来吗?也不理会宵禁,也不怕被抓起来,真是无法无天哪。虚海一点也不恼怒,近乎快乐地想着,看到她活生生站在那里,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他都喜欢。

  他快走两步,忽然感觉街边的一处大宅后有人影一闪,心中顿时了然。如初大半夜跑出来,戚继光那么在意她,怎么会放心,所以偷偷躲在一边保护吧。

  “你看到我似乎不吃惊,难道我死了,你一点不伤心吗?”如初见虚海不说话,还是挑刺儿。

  “在师妹出现之前,小僧已经知道师妹安然无恙。”虚海垂下眼睛,掩饰心中地喜悦。只看着她,就感觉很高兴呀,似乎什么烦恼事也没了。

  “谁这么多嘴,破坏我的惊喜感!”如初不满地撅起嘴,“本来还想看师兄你激动的泪水呢,不过你好像真地不在乎我的死活呀?”

  虚海一笑,没回答,因为多嘴地那个是皇上,而且他不想撒谎,也不想让她明白他的心。差点失去她,令他的心死死生生,那种滋味不想再回忆了。如今,也只有放下,在她身边当个兄长,也胜于看不到她,徒惹相思。谁说喜欢一个人就非要得到她?

  “昨天晚上我们赶在城门关闭前回的京,我家八重的脖子都伸长了,也不见师兄去接我们。”如初继续抱怨。

  “那又是什么放不下地事让师妹夜不能寐,半夜就来找小僧呢?”他平静地说,因为太了解如初,所以知道她心中一定有难以决定的事。

  如初一愣,有被看穿心事地恐慌,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没坚持片刻就垮下脸来,低声道,“师妹我遇到了感情危机。照理,这事不该和一位出家的大师来讨论,可是我除了你没有别人。八重还小,我爹不客观,黑人他们是二百五……”

  “排忧解难,本是佛门中人地责任,师妹但讲无妨。而且情海也是苦海呀,小僧必引导师妹走出来。”虚海隐隐猜出如初的烦恼是什么,但很喜欢她那句:我除了你没有别人。

  见虚海说得一本正经,如初犹豫扭捏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时候她才发现心中早已把虚海引为了知己,什么话、什么事都可以和他分享地。

  “我……我好像喜欢上了小光……可是严世蕃反应激烈,有可能使出非常手段。那样……小光就可能要倒大霉了。”

  虚海神色不变,但心里好像被什么拧了一下。说是放下,可哪那么容易?知道她喜欢别的男人,心里还是会难受。只不过,假如没有生死的顿悟,他地反应可能比严世蕃更激烈。唉,早晚如初都得选择,而早晚也会有伤心人。

  第二回 一瞬间的喜欢

  “你也不知道怎么办对不对?或者是不想掺和红尘中”见虚海不说话,如初有点挫败地问。

  虚海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戚继光藏身的地方,忽然上前一步,把如初轻轻揽在怀里,在她耳边嘘了一声后低声道,“别动,戚继光偷偷跟踪你呢。若想让他放下,至少暂时不和严世蕃起冲突,你就别动。”

  如初本来下意识地要挣扎,但听虚海这么说,立即安心的伏在他怀里。唔,从不知道,师兄的怀抱这么温柔妥贴,像是世界上最没有烦恼的地方。

  “要怎么做?”如初安静下来,低声道。

  “嘘!嘘!别出声,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只是这会儿别出声。”虚海深深体会着怀中女子的温暖与柔软,她似乎带着清甜气味的呼吸。

  他不该碰她的,只是心里对某种感情做了诀别,此刻却只想拥有她。哪怕只有片刻,哪怕只是一个永远回忆的梦境,哪怕这一刻只是偷来的时光。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让他可以喜欢她,不用顾及他的身份会带给她的伤害,只喜欢她这一瞬间就好。

  天色渐亮的晨光中,虚海忘记了身份和一切责任,一生中第一次做了任性的事。然后当晨光初现,伴随着每天最美丽的景色,他,放开,斩断情丝,毅然放开。

  角落中,戚继光望着眼前依偎在一起的人,一声不吭。他应该立即离开的,不要看这一幕,可是身体却不听使,腿根本挪不动,只是站在阴影中发呆。

  心里,感觉不到什么,就像得知如初被俺答掳走,或者初听到如初的死讯时一样,并没有挖肝挖肺地痛,只是胸腔里空成一片,凉凉的,什么感觉也没有。但他知道,这之后才会痛彻心扉,一丝丝纠缠,很慢很慢,凌迟似的,仿佛这辈子也不会停止。

  倘若是严世蕃和他抢如初。那么他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把如初抢回来。因为他不能容忍如初今后受苦楚。不能容忍她被奸贼连累。更不能容忍严世蕃地不专一。让他一心怜惜地人陷于严府地妻妾之中。

  可是倘若如初喜欢地是虚大师呢?还要去拼命争取吗?他不能确定自己要怎么做了。

  因为虚大师虽然深藏不露。但却是个让他敬佩地人。不管是他地学识、他地模样举止和他骨子里那种尊贵高洁、还有那份不着痕迹地落拓不羁。视礼法俗规于无物地出尘气质。出了家算什么。不过人存活于世地同面貌罢了。以如初那种与众不同地性子来说。接受并不成问题。

  何况他看得出来。如初与虚大师地感情不一般。单指她对虚大师地完全无伪地信赖。就是旁人不能拥有地。对此。他曾经妒忌不已。因为如初对他会保守一些秘密。但对虚大师却不。

  那么如初是喜欢虚大师地吧?假如是那样。他凭什么要横插一杠子。让她烦恼呢?他那么喜欢她。一直想让她快活不是吗?甚至当俺答把她掳走时。他想过只要她能平安。他可以……忍痛放弃她。

  对着虚大师。他时常自惭形秽。并不是他对如初地心意不坚定。而是他得到她全心地信任。他知道如初非常介意他比她小五岁地事。介意两个地身份是师生。他已经很努力地使她忽略淡忘这一点。可难道因为他年纪小上几岁。他地感情就不真吗?他就是不值得托付地男人?难道因为在卫学中他是学子地身份。他地心智就不够成熟。他地决定就不够分量?

  有的人少年成事,有的人老而昏聩,年龄能说明什么问题?他太了解自己想要什么了,从七岁入学时就已经学会冷静的观察周围,然后确定自己的目标。一旦认定的,从不更改。

  喜欢上她,是莫名其妙的,感情不知何时埋藏,也不知何时爆发,可谁说喜欢一个人要有理由呢?还有那份心意,真挚坚定得绝无一丝动摇,就像是一种本能,就像血液之于身体,就像手背之于手心,就像呼吸之于心脏。

  可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就是不相信,就是不肯给他半点机会证明!他恨不能早生十年,这样她就不会介意太多事,也许这样她就会看到他的存在,相信他说的话及他对她的感觉。

  但现在是不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呢?看到她被揽在别的男人怀中,看到她没有挣扎,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给抽干了,所以他的心脏没办法跳动,也没办法思考和决定,只有任那依偎的身影在脑海中不断的重放又重放,让迟钝了半天才涌上来的痛侵袭着他,一遍又一遍。

  他化石一样站在那儿,希望时间停止。

  可时间没有停止,如初和虚海也相携离开。虚海回僧录司换了身常服,以布包了头,然后和如初找了一间最早开门的食铺,一起吃早点。

  “我没看到小光藏在哪儿,现在他离开了没有啊?”如初有点坐立不安。

  “如初,你觉得戚继光是软弱的人吗?”虚海慢条斯理的点了小笼包、小酱瓜和拆骨肉,然后剥了一粒花生放到如初的手心中。

  如初摇摇头。那个孩子,或者应该说那个男人的成熟度绝对远远超越他的年龄,做事有始有终、沉着干练、很多事虽然不说,实际上却暗中做了。

  “你要明白,师妹,这世上的事如果得到得太容易,就不会被珍惜。”虚海看着如初心疼的眼神,心中有一丝丝妒忌,“你要我帮你解开这团乱麻,我必须得知道哪一个人才应该托付。说白了,我得知道你喜欢的戚继光是否值得你去冒险。”

  “考验他?”如初一愣。

  虚海点了点头道,“这完全有必要,我觉得你对自己的感情并不十分确定,也不太敢相信他。而情之一事,心下必须笃定,否则佳偶也得成怨偶。所以师妹,相信我,我断不会害你。”他决定以后要以兄长的身份待在如初身边,连称呼也变了,不再小僧小僧的自称,不再努力显得疏离。

  而如初没注意这些,因为佳偶和怨偶两个词突然闪过她地脑海,像两道强光般照亮她黑暗的记忆,让她隐约觉得似乎在某个时间、某个地方听某些人争论过此事。

  好像……那一场景与她的穿越有关似的。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此后又深埋在她地记忆中了,好像有一尾鱼跳出水面又潜下去,水面依旧平静,连一丝涟漪也没留下。

  “那我要怎么做?”如初一咬牙,“我全听师兄地。”

  “暂时什么也不做。”

  “什么也不做?”如初瞪大眼睛,有点惊讶。

  “什么也不做!”虚海点头,向如初表示他说的是真的,而且脑子没病,“前提是你要让戚继光误会你选择了严世蕃,再让严世蕃误会你选择了戚继光。其实你只做到两个字就行:蒙骗。”

  “那不是要打起来了吗?”

  “他们会交锋,但只要你不被伤害,戚继光就不会动手。当然啦,如果严世蕃强迫于你,戚继光可能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虚海解释,“如果那样,我也不会放过严世蕃的。”

  “我看不出交锋与打架地区别。”

  “区别很大。”

  “那然后哩?”

  “根据他们的反应,我才能决定怎么帮你分析和选择呀。”

  “可是严世蕃权势那么大,小光……怕会有危险地。”如初说出自己的担心。

  虚海顿了一顿,苦笑摇头,“我真替严世蕃冤枉,虽然我也觉得他不是佳偶,但他对你的真心,却是半分不掺假的。他不利用权势逼婚于你,虽然是碍于那个赌约,可你要知道,赌博的双方实力相差太大,如果他愿意,可以随时反悔。可他没那么做,还小心翼翼地写信给你,试图慢慢得到你的心。这份水磨功夫他对任何人、任何事也没做过,这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你说得好像我不嫁给他就对不起他。”如初咕哝,但心里也有小小地歉疚。可爱情不是施舍也不是同情,尽管她不忍心,可她没有办法。只期望他那一妻二十七妾能安慰他,让他早把她忘光。

  “我是让你明白,有些事是无可奈何的,有地人做事也不能随心所欲,而越是站得高,身上的枷锁就越沉重,并不是他不够真心。以他地背景而论,你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我也绝不赞成你选他为婿,只是……他也是个可怜人,不过是将心错付罢了。”虚海轻轻叹了一口气,说的是严世蕃,何尝不是说自己呢?

  “可是那天我回大同城……他看了小光一眼……我很害怕,那大概就是杀意。”如初委委屈屈地,眼睛都潮湿了,“为了这个,我一路上再没和小光单独说过话,还总对他没好气似的。”

  她当然知道把她从俺答手中救出不是戚继光一个人的功劳,虚海和严世蕃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戚继光无权无势,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什么也没有,却凭自己的力量一直追过去,这种心意和行为如何能令她不动容呢?再想起她突然变脸,戚继光那份落寞和无措,想问他为什么却又不敢,她又如何不心疼呢?所以她才来找虚海,因为在她心里,虚海最聪明、最可靠。

  第三回 时间的河

  “杀意是杀意,并不意味着他真动手。”虚海安慰性接起如初的手,“先不说他性子狂傲,就连对付政敌也不屑于阴暗手段,总是明枪明马,斗得残酷无比。单论他对你的重视,以他的聪明会不明白如果杀了戚继光,这一辈子也休想得到你的心了吗?他身边美人无数,要的就是你的全心全意而已。所以,他只是威胁你,威胁戚继光,他的心乱了,才会用了最笨的办法。”

  “你说他只是吓唬人?”如初心里一松,但随即想到严世蕃就算不杀戚继光,但很有可能影响他的前程,如果令戚继光一生郁郁,志气难疏,她也是罪人。按照历史,这两个男人在这个时候应该没有大的交集才对。可他们遇到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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