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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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2- 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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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颐听说是由赌博引起的这些事,又是关系到婆婆那边的表亲,这亦是满心纠结。

    曹寅让她好生孝顺婆婆,不要理会娘家的事儿。这才是为人妇的本分。

    话虽如此,曹颐却终是埋了心事。

    只是这关系到弟弟名誉,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寻宗礼算账,只能使人暗中盯紧了。看他是行为不检,无意牵连到曹硕;还是保藏了祸心,故意引诱曹硕赌博。另有所图。

    做了半年的国公夫人,曹颐应酬地宗亲多了。也算是长了不少见识。

    “人心难测”这四个字,时时刻刻记在她心头。

    虽说曹硕与她不是同母所出,但是毕竟骨血相连,平白这样去了,也叫人心里不落忍。

    按照兆佳氏的意思,原是要给儿子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后出殡的。她心里虽是怨儿子不该如何不孝,但还是希望儿子能早日投生,重新为人。

    曹寅想了想,还是定下了“五七”出殡。

    曹硕上面有嫡母嫡兄,又是年轻过世。总要给家里老人往后办后事留出余地。

    曹颖听了伯父吩咐,带着几分担忧,起身道:“大伯,侄女先去瞧瞧母亲。然后在……”

    话因未落,就听到外头脚步响,随后是丫鬟低声道:“太太,大奶奶,二奶奶!”

    随着说话声,初瑜与如惠扶着兆佳氏进来。

    兆佳氏头上系着摸额,双眼已经是凹陷下去。看着憔悴得骇人。

    除了曹寅。孙珏与塞什图夫妇皆起身,原本站在一边的曹项与曹两个也都垂手躬身。

    “你怎么出来了?好生歇着就是。”曹寅看着兆佳氏如此模样。皱眉说道。

    兆佳氏失了往日地锐气,反应有些迟缓,半晌方回道:“大伯,明儿是三儿出殡的日子,这幡儿、盆儿的,总得安排吧。我心里惦记着,是我这个做娘地没用,生前委屈了他,这最后一程总要让他体面才是……”

    曹寅见她口无遮拦,“咳”了一声,道:“我还正想问你这个……”说到这里,对初瑜与如惠道:“扶着二太太坐下。”

    兆佳氏坐了,曹颖夫妇与曹颐夫妇才有相继落座。

    初瑜虽是比曹颐夫妇的嫂子,但是因是媳妇,反而只能陪着如惠站着。

    “三儿没有儿子,虽说娶了媳妇,却是……母子一场,我这当娘怎么能看着他自己顶幡……这血脉最近地就是天佑这个嫡亲的堂侄儿了,大伯舍得他过来给我们三儿打幡儿摔盆么?”兆佳氏哽咽说着,眼里露出几分祈求之色。

    曹寅的心里却有些为难,这“顶幡”、“摔盆”是“承重”大事。

    天佑是曹硕的亲堂侄,给堂叔“顶幡”、“摔盆”也不算什么,以后逢年节给堂叔烧纸上香也权当是孝敬。

    只这“承重”大事,关系到名分,除了祭祀,还有财产。

    二房这边没有分家,但是曹硕既然已经成亲,就是单起一支,往后分家都要留出他这支的一份。

    等以后曹硕留下的遗腹子生下来,要是女孩还好,没有什么说头;要是男孩的话,反而是处境尴尬,不如天佑这摔过盆的堂侄子名正言顺。

    再说,天佑是长房嫡孙,父母俱全,曹寅虽是身为祖父,也不好代儿子、媳妇应下。

    曹寅的意思,原是要安排曹项兄弟给兄长“摔盆”、“顶幡”的,因是同辈,就没有财产、承重这些干系。虽说有些不足,也省得以后落下口舌。

    现下,见兆佳氏这般祈求,曹寅心里叹了口气,转头看了初瑜一眼,道:“媳妇,老大不在家,你来替他拿个主意,让天佑给他三叔当一天儿子行不行?”

    初瑜这些日子,也是难过不已。

    虽说同这个小叔子接触地机会不多,但是初瑜也喜他平素老实知礼。

    再想着虽是隔房,但是丈夫待这边堂弟堂妹们也是手足般,这要是回来得了消息,还不知会如何难过,她的心里就越发不好受。

    听公公想问,初瑜回道:“全凭老爷吩咐,媳妇无二话。大爷向来疼兄弟,就算在家,也是会应的。”

    曹寅点点头,道:“既是如此。我就做主了!”

    他稍加思量,对兆佳氏道:“弟妹,既是你侄儿媳妇应下。那别的暂且不论,天佑明儿就给他三叔尽尽孝。只盼着老三地屋里人生下男丁。就是大善。要不然的话,也问问三儿媳妇那边,想要守的话,从族亲里选个孩子抱进京来养。”

    曹这一股虽说有两个儿子,但是曹家血脉只有天佑这一根独苗苗。要是真给曹硕做嗣子地话,这也是不合礼法。

    兆佳氏只求儿子明儿出殡能体面,没有想那么多。

    听曹寅前头应了,她已经是感激不已;待听到问及媳妇守不守时,她却是怔住,有些失神。

    曹寅问完。才发现自己失言。

    曹硕没了当日,别人能瞒得,侍郎府那边既是亲舅父又是岳家,如何能瞒得了?

    曹硕写了“放妻书”之事。也终是叫曹寅晓得。虽说还没有到衙门办最后手续,但是从曹硕写了“放妻书”那一刻起,两人已经算是“合离”,再无干系。

    曹硕停留这一个月多月,亲戚女眷不见如慧这位未亡人,也有奇怪的。

    曹家这边,对外的说法。是如慧身子不好。过哀伤身,回侍郎府调养去了。

    这也是侍郎府那边的意思。省得平添口舌,对死者与生者都不好。

    明日出殡,如慧要是还不露面,怕是就要瞒不住了。

    不只曹寅想到此处,兆佳氏亦是想到,却是不禁心如刀绞。

    要不是自己个儿逼着儿子见天去侍郎府,也不会让儿子如此苦闷,也不会有今日这个局面……想到此处,却是连如慧与添香都恨上了……

    “家有贤妻,不遭横祸”,这话说得果然不假。

    自己哪里是娶来个媳妇,是讨来个活祖宗,好好地人就这样让她给折腾没了……

    想到添香,兆佳氏却是比对她比对天慧更恨得厉害。

    搅和得家宅不安,早该一顿板子打死,也会有今日之祸。

    这样想着,她却是将静惠、曹项、曹等人都埋怨上了。

    静惠是二房长嫂,当家理事,瞧见小叔子不对也不晓得管教规劝。曹项与曹两个不晓得关爱兄长手足……但凡他能同人说说心里话,也不会就这样想不开去了……

    兆佳氏使劲地握着椅子把手,攥得手心生疼。

    就算这些年看顾得少些,到底是自己个儿身上掉下地肉,这天下间最难的,莫过于做娘亲。

    这十月怀胎生下来,拉扯到这么大,就这样眼睁睁地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心儿都疼得不是自己个儿了……

    屋子里静寂得怕人,家里这些人今晚要“坐夜”,但是出门子的姑娘与女婿却不算是孝属,

    曹寅叹了口气,再次对曹颖同曹颐他们夫妇道:“先回去吧,这都什么时辰了,明儿还要忙乎半天。”

    孙珏与塞什图白日帮着料理半天,也是有些乏了,站起身来应下。

    曹颐瞧着兆佳氏地模样,虽说不忍埋怨,但是终究是亲热不起来。她随着曹颖,跟兆佳氏别过,嘴里仍是“太太”这样的称呼。

    兆佳氏犹豫了一下,想要说什么,终是没有出声。

    曹项与曹送姐姐、姐夫们出门,曹颐见曹项旬月间老成不少,也是颇为心酸。

    想着曹寅的老态,曹颐终是有些不放心,止了脚步,转身对曹项道:“哥哥与小二都不在,如今你就多担待些,你大伯毕竟上了年岁,你也要留心看顾些。”

    曹项低头应了,曹颐又对曹道:“小五,你是太太幼子,也要想着法子,多开解开解太太,方是做儿女的本分。还有你伯娘那边,也要多去看看,她老人家最是心软,现下也指定是不好受。”

    曹咬着嘴唇点点头,迟疑了下,小声问道:“三姐姐,母亲没了三哥,正是悲痛,三姐姐不能认回母亲名下,以慰慈心么?若是如此,母亲心里也当能宽慰许多。”

    曹颐闻言一怔,曹颖、孙珏、塞什图等人也都望过来。

    过了半晌,曹颐方摇了摇头,道:“你还小,等你做了父母就会晓得,这儿是娘身上的肉,掉了就掉了。不是说想要贴补,就能贴补的。这切肤之痛,是免不了也无人可替。我受父母亲十年抚育之恩,尚未回报,为何要再认太太名下?”

    曹讪讪地不再吱声,曹项开口恳求道:“三姐姐,为尊者讳,过去的就过去吧。三姐姐心里也别存埋怨,到底是……一家人……”

    曹颐见了曹项小大人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道:“能说出这番话,到底是长大了。你心存仁厚,当有福报。我没有存埋怨,我已是受了太多福泽,岂可再贪心或是心存不满?你放心,我是曹家女儿,是你们的姐姐,记得自己该做什么,当做什么。”

    这句话,却是只有塞什图懂了。

    孙珏地神色则是有些异样,看着不善言辞的妻子,心里颇有些不满。

    除去曹颐身世的那点秘辛外,曹颐这番话本当是从妻子这个长姊口中出来才对。

    才小姨子见姐姐嘴笨,自己个儿将姐姐没想到的说了;还是倚仗着国公夫人地身份,摆出这个谱来,视他们这姐姐与姐夫如无物?

    二门外,孙家与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套好。

    曹颐请姐姐曹颖先登车,曹颖谦让了一回,见她执意如此,便扶着婆子的胳膊先上了马车。

    孙珏在旁见了,这神色方算是好些。他刚要吩咐车夫驾车,就听到马蹄声响。

    侍郎府的马车到了,在众人的诧异声中,穿着一身素白的如慧下了马车……

    且不说曹硕的出殡如何风光,灵前摔盆地天佑如何乖巧可爱,捧着牌位地恒生像模像样地按照母亲交代的完成了差事……也不说那年轻地未亡人弱不胜衣,送殡途中哭晕了数次……

    数千里之外的曹等人,在离开喀尔喀郡王的驻地后,又往北行了三日,终于到达此行的目的地……土谢图汗国中旗的乌尔格……

    乌尔格,蒙语“宫殿”之意,至今不满百年,是蒙古活佛哲布尊丹巴的驻地。

    虽名位宫殿,但是这里并没有城郭与殿堂,不过是活佛的帐篷游移在这附近一带,在这附近弘扬佛法、接受信徒朝拜罢了。

    望着入眼的蒙古包与袅袅炊烟时,曹的脸上也是添了笑意。

    那些侍卫们亦是忍不住高声欢呼,心里都是说不出的畅快。那随行的五十蒙古八旗兵,则是噤声,将手掌放在胸前,神色变得庄重肃穆起来。

    在蒙古人的心中,活佛就真是或者的佛啊,最是崇高无比……

    虽然眼前看着还不若前面逗留过的那个镇子繁华,但是四千多里,用了一个多月的功夫,终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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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世家子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五百六十三章 “抓周”

    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大喇嘛的驻地是个白色的大毡帐,坐落在大大小小的蒙古包中。

    在通报的大喇嘛的侍从后,曹被人请进了毡包里。纳兰富森捧了圣旨,与赫山两个随同曹前往,其他人则是被管事的领到边上的蒙古包安置。

    沿途路过蒙古包时,不时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博格达汗的使者到了”、“天使到了”。

    曹闻言,不禁有些冒冷汗。

    “博格达汗”是蒙古人对帝王的尊称,这还说得通。怎么好好的,又说起“天使”来,就算是“天子使臣”,这一简称后味道却是大不相同。

    曹对于做“天使”可没有兴趣,他想起前年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喇嘛时险些被催眠之事,不由地有些警醒。

    当时,要是没有康熙的喝止,谁知道这个大喇嘛会做到哪一步?

    如此探究,是瞧着他不对,还是故意在帝王面前卖弄玄虚?

    这佛说玄术,是最不可琢磨之事。

    就是曹,心里虽不迷信这些,但是也对这未知事务,怀着畏惧之心。

    别的不说,前年夏天那次,大喇嘛却是用经文,就将自己催眠的。

    进了毡帐,曹才发现这里面比外头瞅着更加宽敞,直径有十多米长。

    帐子里,都是装点着红色与黄色的绸带,在面向门口的正位上,坐着的,正是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大喇嘛。

    他的周遭,侍立着不少僧侣侍从。却是年龄各异,从垂暮老翁到几岁地孩子都有。

    大喇嘛穿着八成新的红色僧衣。面容看着颇为严肃,没有丁点笑意。

    作为把持外蒙古政教地第一人,他实际上比喀尔喀右翼诸王贝勒台吉都更有实权。

    加上他的出身,是第一代土谢图汗的儿子,也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如今这一方土地,受到康熙册封的王公贝勒与台吉们,多是他的侄子、侄孙。

    曹在看向大喇嘛的那刻。正好与大喇嘛地目光对上。

    大喇嘛已经年过八十,眼睛却仍是炯炯有神。

    看到曹的那刻,大喇嘛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好像是一种看透人情世事了然。

    曹有些不自在,好像是被窥探了了不得的秘密。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他想着,这大喇嘛会不会看透他两世为人的身份。

    佛家讲究“轮回”。都是从过去到当下,当下到未来,顺流而下的形式。自己这个算什么?倒是有些逆向了。

    曹微微俯身,用蒙古语同大喇嘛问好。

    大喇嘛颔首致意,扫了眼纳兰富森与赫山手中地圣旨,从座位上起身。

    纵然是佛家中人,既生在凡尘俗世。也要守当受的规矩。

    曹从纳兰富森手中接过圣旨,双手送到大喇嘛手中。

    大喇嘛俯身接了,转身向京城地方向,行了个佛礼。

    不是曹偷懒不宣读圣旨,他的满语、蒙语尚且勉强,满文也认识,蒙文却是不熟。听说大喇嘛又是不怎么明白满文,曹也就便宜行事了。

    左右大喇嘛是世外之人,也不用行三跪九叩大礼,曹这样的颁旨也不算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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