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清心无锁)_派派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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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清心无锁)_派派小说-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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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端沉默片刻,语气很坚决,“那你就开一家超市呗。”
“耀哥,真开啊?”
“开!”金耀又说:“再开一家饭店!”
“还要再开家饭店?”琥珀变了音色。
“我们本来不就有这个么,拉过去一家连锁不就成了。”又说:“明儿我就找人过去做。”挂上电话,金耀隔着玻璃窗向床上看,“泽哥,你媳妇和你儿子,你就放心吧。”

38

去年春节,她刚失去爸妈,浩泽寸步不离的陪着她,想尽办法逗她开心。那日,从枫苑回来,她突然想起从前读过仓央嘉措的一首诗,就念了给他听,如今想来,字字成殇:好多年了
你一直在我的伤口幽居
我放下过天地
却从未放下过你
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
任你一一告别
世间事
除了生死
哪一件事不是闲事
谁的隐私不被回光返照
殉葬的花朵开合有度
菩提的果实奏响了空山
告诉我
你藏在落叶下的那些脚印
暗示着多少祭日
专供我在法外逍遥
原来冥冥之中已有定数,去年的那日已经预示了他们不可逆转的分离。
一个个无眠的夜里,一个个漫长的日日夜夜,有多少眼泪,就有多少思念,有多少委屈,就有多少的爱恋。
相识不过两个年头,她被他呵护在掌心里,心头上。那一种疼宠,果然太过昂贵,需要她用今日十倍百倍的痛来抵偿。
他是天之骄子,而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他给她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毒药,她早已成瘾成毒,再找不回从前的坚强。
被他爱抚的那日,坚强的外衣就已远离她的身体,做他的女人,这一生一世,她都不会后悔。即便他当日无言的离去,即便他永不再出现,她也是他的唯一,今生唯一的挚爱。
爱从来不分短长,有人相聚不过三五日,有的人相伴十几二十年,有的人一生相随,与她,浩泽付出过全部的爱,那样的爱,是父亲是丈夫是师长是朋友,是所有的人汇集在一处的爱,他全部的都给了她,那样的无私无求,他为她付出的太多,她从他的身上得到过太多的爱。
他教会她淡然处事,不是她从前的冷淡,那是一种高度,一种角度,是对待生活的态度。
每一个无眠的夜里,每一个漫长的日日夜夜,相伴的点点滴滴,纵使是他的一颦一喜,纵使是他轻轻的低语,都被她一一的忆起。这些,在从前形影不离的日子里,看起来是那样平常,那样的自然,那样的随意,如今想来,都是甜蜜,都是她支撑下去的勇气。因为,她,曾被他那样的珍视着,呵护着,疼宠着。
曾经,每一次的回眸,都会触及他的视线。
曾经,以为未来的路,还很漫长,很久远。
曾经,她远离孤单,不再平凡。
曾经,有他相伴,她以为今生,他们都会这样的相恋,直到永远。
浩泽,浩泽,若真的失去你,那么,请你原谅,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你。
她的身体里有一团血肉,那是他留给她的,她希望能象小铎那样好。
小铎,她又想起他,一个小绅士,果然与浩泽有几分相象,她见他之初便喜欢他,原来就是因为着这几分想象。
她还是喜欢小铎,因为他与浩泽的相象,因为他是浩泽的儿子。
只要有关浩泽,她都会喜欢,没有条件。
她抚摸着肚腹,眼里柔柔的喜悦,“等你长大了,爸爸看到你,一定会喜欢你。”她的儿子也会与浩泽相象。
高峰说:“玲珑,坚强点。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
她点头说‘是’,放下电话。
她拿起桌上的卡片订餐,这是贴在她门上的一则广告,上面写着:本餐厅与三月八日开业,欢迎新老顾客惠顾。下面是一个餐厅的名字。
原来又到三八节了。
她还记得去年的三八节,浩泽带她去餐厅吃饭,送给她一条丝巾,说是祝她三八妇女节快乐。他故意加重语气说‘妇女’两个字。把她变成妇女,是他骄傲的事。说这话时的浩泽似是一只偷吃了鱼的猫,沾沾自喜的炫耀自己的成绩。
她去大衣柜找到丝巾,粉色的并蒂莲和绿叶开在白色的真丝上,似水墨画,那样的清雅,不适合佩戴,当时她还笑说应该装在镜框里挂在墙上。
她细细的抚过那并蒂莲。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她痴痴的想,何时,她和浩泽能够再同福同生?
对着镜子,把丝巾端端正正的系在颈上,摸着丝巾,她轻声细语低喃:“浩泽,我戴上了,好看么?”
她抚摸肚腹,又问:“儿子,妈妈带上爸爸送妈妈的丝巾,好看么?”
眼泪再落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比前些日子坚强。
浩泽给她的爱是她坚强的支柱,儿子是她坚强的动力。她一定要坚强。她可以哭泣,可以想念,却不能再悲伤,这样对儿子的成长不好。
她要把儿子健健康康的生出来,再把他快快乐乐的抚养长大,这是浩泽的儿子,是她的儿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是儿子不是女儿。
儿子将来会保护她,象浩泽那样,不再让人欺负她。
今天的饭菜她吃得很多,吃完饭她要去书店买本育儿的书。

琥珀看到电脑监控上玲珑腿间流出了血,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扑到床上拿起电话:“耀哥,嫂子流血了?”
金耀还未明白,“哪里流血了?”
“腿……,不是,大概是要生了。”她哪里能知道是怎么了。
“送医院,我这就过去。”金耀放下电话又打给铁衣,“快点,去医院,嫂子要生了。”
琥珀也顾不得露了行藏,拿出浩泽从前的钥匙打开门,扑进卫生间,“嫂子,快起来,你流血了。”使大力上前搀玲珑,玲珑现在身子沉重。
玲珑还穿着浴袍,身子笨重,弯身的功夫就滑跌了一跤,只顾着肚子疼了,并没注意腿间有血流出来,被琥珀一喊才发现,立时不知所措。
120来得很快,玲珑手忙脚乱的才套上孕妇服,琥珀已经找到她的医保卡,又帮她拿好钥匙锁门。
玲珑进产房,金耀和铁衣已飞车赶过来。医生是他们早就约好的。玲珑来的时候,医生也进了手术室里。
玲珑从产房直接被人推进病房,脸色腊黄,看得琥珀心里一痛。
玲珑低声说:“孩子没保住,我对不住浩泽。”说着眼泪成串滚落。
琥珀低下身子劝,“小产更要顾着点身子,别哭了,仔细把眼睛哭坏了。”
玲珑点头答应,又忍不住眼泪。
浩泽留给他的这个孩子,她没保住!
琥珀下去给她买饭,她下床站在窗前。
窗外,阳光正好,六月,是浩泽最喜欢的月份,浩泽不知道,因为在六月爱上他,六月,也是她最爱的月份。
可是她在这样美好的六月,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躺在手术床上,她问:“我的孩子呢?”
医生定定的看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一颗心沉沉落下去。
过了一会,医生轻轻的又问:“你想看他么?”
她没有勇气看,她猛烈的摇着自己的头,直到晕厥。
她的孩子,已经近九个月了,可是她没保住他。
她止不住眼泪,孩子,她竟然没能留住他。
她对不起孩子,也对不起浩泽。

39

“泽哥,是个儿子。”浩泽睁大眼睛,身畔粉粉的一团肉,和拳头差不多大的小脑瓜,上面胎毛还浅浅的,眉眼分明,一双黑瞳定定的看着他,铁衣又说,“恭喜,泽哥,你做爹了,医生检查过了,这小子虽然早产,身体却健康,啥事没有。”
他伸手抚摸儿子的小脸,面上禁不住笑意,“玲珑好么?”
“她还好!”铁衣笑得不自然,回答的也不自然。
浩泽已换上苦笑,她怎么会好,先是他不见了,接着又失去了孩子,她一定不好。
“叫他‘六月’吧!”他看着儿子,现在的他比这半年的哪一个时刻都更想玲珑,更想看看她。他对身边的金辉说:“辉,我想去看她。”
金辉摇头,面色凝重,“泽,你还要做第二次手术,才能把嵌在脊柱里的子弹取出来。而且,那群人还在找你找玲珑,你不能再把危险带给玲珑。”
他颓丧的闭眼,现在的他还不能保护玲珑,他也万万不敢再给玲珑添加危险,比起失去生命,玲珑现在的悲伤真的不算什么。“好吧!”他妥协。
金辉坐在他身边,抱过六月看,“先把身体养好,还有一场仗等着你呢,我们要他们血债血偿。”
阳光下的角落,谁的叹息响在心里?想要放弃,可是人在江湖,行动不由自己?他本有妻足矣,可是那越积越深的仇该如何了结?纵然他想放弃一切,也得先问过别人是否同意。
万事,终不由自己,他唯觉歉疚,对玲珑。
“找人照顾玲珑吧,她坐月子,千万不能任她任性。”
“泽哥,你放心吧,琥珀在那呢,我晚上再过去看看。”
“琥珀?难道是白虎?”转头问金辉。
“是!”金辉笑着点头。
“要恭喜金耀了吧?”浩泽淡淡的笑,目光锁在儿子身上,那般眉眼,怎么看都是玲珑,禁不住潸然泪下。谁说男儿不流泪?只因未到动情处!
“是,我们大家都等着你呢,等你好了,咱们几对一起结婚。”
“我已经有儿子了,你们不用等我。都结婚就尽快办,我看着也欢喜些。”
金辉接过话,“这个,你说了不算,你不参加,我们怎么结婚?咱们四人共进退,这是祖训。”
“好。”说到祖训,那便只能是无言的服从。
“把六月送去给奶奶照顾吧,你们知道该怎么说。”
“是!”
几人点头,这样三方都瞒着,也只是权宜之计。
玲珑敌不过琥珀的好意,到底让琥珀照顾了一个月才下床。
正值惠和陈坦之放暑假,从英国回来看她。
惠的性格从前大而化之,不拘小节。这一趟回来,到收敛了许多。玲珑原以为惠和陈坦之毕业就会结婚,没想到两人竟然出去留学,惠以为玲珑和浩泽在一起,没想到,玲珑现在没有工作还丢了浩泽。
两人各自说了自己的情况,竟然有好一会相对无语。惠也不知道该如何劝玲珑,这累累的伤痛,又如何能用言语平复?
惠和陈坦之告辞,约好再来看玲珑。
玲珑去看爸妈,爸妈下葬那日,浩泽说,他会照顾她。可是,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她已有七八个月没有见过他,她不知道他好不好,他有没有想她。
从前,外婆去世时,她还有爸爸妈妈,妈妈去世时,她还有浩泽,浩泽不见时,她还有宝宝。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外婆,爸妈,浩泽,宝宝,全部离她而去。
生命与她,还有什么意义?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鱼与飞鸟,
不是星星的轨迹,
不是两树无法相依,
不是瞬间的寻觅,
而是,
而是我还在深深的爱恋着你,
而你却已化作一缕风,一粒尘,
消逝与我的生命里,
从此与我,
再无交集。
琥珀来电话报告说玲珑今日情绪很好,浩泽细细的问了玲珑和惠的对话,又听说玲珑去看爸妈,浩泽面色顿变,握着电话,急道:“去,快去找她,要出事!”金耀和铁衣两人也慌了。
琥珀匆匆赶到墓地,远远见玲珑迎面走来,一颗提在半空的心才放下。
“你怎么来了?”玲珑面上似笑非笑,“怕我做傻事?”
琥珀面色尴尬,“怕你累着,你能做什么傻事啊!”
玲珑悠悠一叹,“我想过死,可我想在死前再见浩泽一面,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离开我。”
浩泽听了琥珀的话,问:“她说的是‘为什么要离开我’不是‘为什么要骗我’么?”
“是。”琥珀不明白,一字之差而已,有必要这样激动么?
她当然不明白,局外人怎么能明白个中情由,看懂个中情意?
浩泽脊柱中的子弹前几日已经取出来,当日,金耀以为他只中了一颗子弹,结果这颗子弹发现得晚了,先前取了一次也没有成功。
所谓的因果就是这样,他欠三叔公的,三叔公的儿子们又欠了他的,他不予再纠缠,金辉说这次不弄得他们翻不了身,这事没完。
是啊,这事还没完,那几个人还没有放弃找他和玲珑。
想到玲珑,心里都纠结着疼。从前的玲珑尽管坚强,有事自己抗,可那时的玲珑多单纯多简单。现在的玲珑,唉,历经了这么多,怕是早就心恢意冷了吧。
琥珀说她每夜练字,夜夜无眠,他真担心她的身体。每天吃得少,睡得少,这样下去身体怎么能好得了。
他转头看金耀,“有没有相熟些的脑科大夫?”
金耀不明白,“做什么?”
“玲珑最近不是总头疼么。”
金耀一点就透,“吓吓她?”
浩泽点头,“点到即止,别吓坏她。”
金耀心里暗乐,吓嘛,当然大吓,小吓谁怕!
玲珑最近总是头疼头晕,琥珀推荐她来这家医院就医。
走廊两侧长椅上坐满患者,站着的人或倚墙而立或与亲友低语。
玲珑在患者中间走过,身后有人说:“今天张主任不舒服,请拿到号码的病患移步到406室外排队。
身后人群传来抱怨声,玲珑自顾自走出医院,阳光依旧照着,圆圆的一轮,在头上。
玲珑走在阳光下,然而阳光下已找不到她的快乐。
那种感觉又来了,泽消失的那日,她似是失去了一切,近一年的时间,她费尽辛苦才找回一切,她以为找回来了,然而,没有。
她一直以为走失的那个人是泽,原来不是,走失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与那些就医的患者和看视病人的人擦肩而过,她连抬头看一眼是谁的心思都没有了。
别人的死或活,与她何干?
无干!
她不过是一个脑中长着一颗瘤子的女人。
若生无可恋,死亡又有何惧?
罢了。
早死早了。
不必再回忆,也不必再感怀,更不必再奢望什么。
泽不再回来,而她,也不必再等待。
脑专家的办公室,金耀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进来。
“她很难过!”专家说。
“我知道。”金耀语气笃定。小嫂子,若你过不了这一关,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泽哥了。

40

让浩泽和金耀想不到的是,接下来的日子,玲珑似乎是决心要做好一件事。
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守着电脑,把她和浩泽在一起的一点一滴都写了出来。
文章上传到网上时,读者纷纷留言,玲珑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渐渐觉得生活充实。
用了八个月,玲珑终于把故事写完,好似也完成了心愿。
琥珀见玲珑这几个月里心情一日好似一日,似乎已走出伤痛,也暗暗欢喜。
浩泽每日在网上读到那些章节,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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