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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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藏-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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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的对方,他全听进耳里,他诧异问:“你们女孩子时时谈起亲昵话题?” 
  “她是例外,同事因天天见面,不便多言,男人呢,男人在一起讲起些什么?” 
  “多数吹牛。” 
  维元微笑,“不用讲也知道言不及义,炫耀夸张。” 
  杨志佳微笑,“是,收入如何丰富,跑车多么快捷,还有,女友数之不尽。” 
  “我还以为你是例外。” 
  “叫你失望,维元,我是他们其中一员,芸芸众生之一。” 
  “我看你倒有些特别,”维元说:“你肩膀特别强壮,你的厨艺出色。” 
  “愧不敢当,维元,近日我见到一个美男子。” 
  维元嗤一声笑,“男子以才为貌,愿意照顾老幼妻小,便是好男子。” 
  这话给与杨志佳极大鼓励。 
  维元说下去:“不过,你懂得欣赏别人,证明你有器量,为人大方公正。” 
  “维元,谢谢你。” 
  维元说:“有些人老认为别人一无是处,唯他一支独秀,可能吗,当然不,这种人不能容人,做不了事。” 
  杨志佳心花怒放。 
  他们一直忙到傍晚,才驱车买回快餐,维元一边啃鸡腿一边问:“还记得你第一个女友吗?” 
  杨志佳腼腆,不发一言。 
  维元心想:守口如瓶,此君有私德,很好很好。 
  他穿着白色棉布衫及牛仔裤,强健身段显露无遗,十分性感。 
  维元想靠到那肩膀上去,可是又一次压抑。 
  在那三个月当中,她与许精神擦身而过,有时,在饭堂只坐前后座,但是,他没有看见她,她也没有看见他。 
  倒是杨志佳,有时碰见许精神,他俩会打招呼,喝杯啤酒,聊几句。 
  一次许问他:“你好似有女友跟着一起来。” 
  “我正在苦苦追求她。” 
  许一听变色,沉吟一会,忠告说:“太辛苦就不必了。” 
  “不,她对我很好。” 
  许精神微微笑,“傻子,对你好就不必苦追。” 
  杨志佳留下名片,“有机会来探访我们。” 
  许觉得他过分乐观,但是不方便再泼冷水。 
  杨志佳说:“很高兴认识你。” 
  许精神回答:“我也是。” 
  他回宿舍收拾东西,两人的上司均来电催促:即使回朝,切勿耽搁。 
  下午,他们在电视看地球另一边的中文新闻,看到维元的上司开记者会,她读出的预算报告,由维元撰写,一字不易。 
  杨志佳也发现:“她照原稿读出,恭喜你,维元,你已成为她的心腹。” 
  一时维元也不知是福是祸,一旦成为一个人的心腹,那么也必须与该人共荣枯。 
  有人敲门,韩裔女郎推门进来。 
  “要走了,”她无限感慨:“一对来,双双去,我仍然孑然一人。” 
  杨志佳不喜韩女的染红发,他忙着把行李搬下楼去。 
  “你看他多强壮,真想问你借他双臂,拥抱一下,可以吗?” 
  杨志佳逃一般奔下楼去。 
  “看他对你多么忠诚,这样的男朋友何处去找。” 
  维元只是笑,“我得走了。” 
  她披上旧货摊买来披肩。 
  韩女艳羡说:“颜色真好看,在什么地方找来?” 
  维元想一想,告诉她:“你若珍惜它,我可以送给你。” 
  她又惊又喜,“真的?也许会带给我好运。” 
  维元把披肩解下打在她肩上,衬着她白皙皮肤,也十分标致。 
  “好看极了。” 
  韩女转一个身,高高兴兴奔下楼,“我到图书馆去。” 
  维元与杨志佳会合。 
  志佳喃喃说:“十三点。” 
  “人家蛮喜欢你。” 
  “东方女子这样疯疯癫癫却是少有。” 
  维元没想到他会那样保守,忍不住微笑。 
  他们那辆悍马军车驶往飞机场,路上志佳问:“学到多少?” 
  维元回答:“没有新意,管理哲学年年旧瓶新酒,益发使人觉得,做人与办事都讲运气,即使天时地利人和。” 
  杨志佳点点头,扭开收音机。 
  维元听到一首乡村歌,一个男歌手这样唱:“啊假使你爱我让我知道,如果你不爱我放我走……” 
  维元听得无限内疚。(不是不内疚,真正是情难却,对人对己都难做,何必) 
  幸亏杨志佳转了气象台:“今日西岸阳光充沛,气温……” 
  车子接近飞机场,他们要回家去了。 
  只差了十多分钟罢了,韩女站在图书馆,问管理员可有一本新到的小说,那条披肩十分瞩目。 
  有人在不远处看到,犹疑片刻,终于走近。 
  不,不是她,他在心底说,她头发漆黑乌亮,不会染成橘红色,这条披肩,不过颜色相似,花样粗糙得多。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轻轻问:“你是——” 
  韩国女立刻转过身来,一脸笑容,咦,这披肩果然带来好运,她问:“什么事?” 
  他看清楚了她的面孔,“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韩女看着他,“你找王维元?” 
  他吃惊,“你认识她?” 
  “她在这里住了三个月,她刚走。” 
  他如遇雷击,“三个月?” 
  “是呀,她与男朋友,你是他们什么人?” 
  他不相信双耳,她与他在同一个校园三个月之久,但是却恰恰错过。 
  他发呆。 
  韩女咳嗽一声,“可有时间去喝杯咖啡?” 
  他摇摇头,半晌不知如何回答。 
  他嗒然离去。 
  那边杨志佳与王维元安然登上飞机。 
  上司电话追来,“可是在飞机舱里?” 
  “正是,我得挂断电话。” 
  “明天见。” 
  志佳说:“你看,老板一刻不能没有你,幸亏是个女上司,不然一定惹人说话。” 
  维元闭上双目休息,她的头与眼皮同样沉重,不知不觉往杨志佳的肩上靠去,找到舒适位置,就安然入睡。 
  杨志佳一垂头便可以看到她细致五官,他已经心满意足,他不怕她耽搁他,也不怕她不让他走。(遇着了这个,怨不得其他) 
  维元到家,淋浴洗头,头发还湿漉漉便出现在办公室。 
  上司立刻传她进房间,给她一叠稿件,着她修改,“都不像我口气。” 
  “我立刻处理。” 
  这一做就到傍晚,同事买了寿司,大伙一边吃一边把讲稿改了又改,老板特别疙瘩,挑剔不已。 
  终于满意了,大家才能下班。 
  走往停车场,同事问她:“累吗,维元?” 
  维元微笑答:“还好。” 
  同事叹气,“怪不得叫做少壮派,我已经腰酸背痛。” 
  有人轻轻唤她:“维元。” 
  同事一看,“咦,男朋友来了。” 
  可不就是杨志佳,一刻不见,如隔三秋。 
  他说:“我送你回去。” 
  “在家你开什么车?” 
  “小小环保车。” 
  “不像你呀。” 
  “适应环境为首要。” 
  到停车场一看,维元大乐,原来是辆平治出品最新两座位小小聪明车,省油经济。 
  她立刻坐进去,“咦,十分舒适。” 
  由杨志佳送她回家。 
  她母亲来开门,看见一个粗眉大眼的年轻人,便请他入内喝杯茶。 
  杨志佳很识趣,说了几句便告辞给维元休息。 
  维元倒在床上,母亲却跟进来。 
  “你在何处认得这小杨?” 
  “他是局里保安部同事。” 
  “他配枪。” 
  维元一怔,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妈的法眼,“你看到了?” 
  “他腋下配着皮套子,那不是枪是什么?” 
  “是,他是便衣。” 
  “他廿四小时带着枪走路,甚至走入民居,维元,我们不欢迎那样的人,我不喜欢他。” 
  “亲爱的母亲,那是他的职业。” 
  “维元,他不受欢迎。” 
  维元只得说:“好,好,我明白。” 
  “维元,枪会失火,易有意外。” 
  维元握住母亲的手,“我累了,妈妈,我们改日再谈。” 
  她再也睁不开眼睛。 
  第二天一早闹钟一响,维元又跳起来上班。 
  桌子上又是一叠文件,她立即着手处理,十时许,上司自首长室回来,满面笑容,她说:“做得好,大家都开心。” 
  那日比较早下班,杨志佳来接她。 
  他穿着深色西装,十分冷峻,维元忍不住问:“枪在何处?” 
  他一怔,轻轻掀开外套,一秒钟又合拢,维元只看到小小皮套子。 
  她点点头,老妈好眼力。 
  “你此刻当更?” 
  他点点头,“稍微走开不碍事。” 
  “我想不太好,你回去吧。” 
  “维元我只想见到你。” 
  维元温言劝说:“公管公,私归私,你说是不是。” 
  他不出声。 
  她大力拍他肩膀,待他像老同学一般,他知道再也不能再进一步。 
  “几时休息,出来喝杯啤酒。” 
  杨志佳轻轻说:“我永不放弃。”(呆子,人生太多起伏,永不说永不) 
  他们都那样说,可是不消多就,又会碰到最最理想对象,死而无憾,结伴而去。 
  维元一点也不替他担心。 
  维元错了。 
  那一天她在办公室准备一个记者会,做得很晚,忽然心神不宁,接着打印机卡住不出纸,电脑插头坏掉,她左眼皮不住颤跳。 
  维元喝口热茶,定定神,打电话回家,母亲来听,维元叮嘱:“早点休息。” 
  有人揭开一大盒巧克力,大家各吃了几颗,心情略好。 
  维元用热水敷脸。 
  就在这个时候,同事过来拍她肩膀。 
  她指着办公桌上小小电视机叫维元看突发新闻报告,主持这样说:“肇事之际首长正欲上车离开音乐厅,忽然鸣枪数响,有人倒地,据说有保安人员受伤,现场混乱……” 
  只见大队警车警察阻挡记者及围观途人。 
  记者大声报告:“首长没有受伤,我重复,首长没有受伤。” 
  维元缓缓放下杯子,她的脸色已经发黑,忽然觉得冷。 
  这时上司匆匆出来披上外套,“我要去见首长,你们且慢下班。” 
  同事们大声答是。 
  电视镜头推近,观众看到马路上血迹,“伤者已经送院,其中一人伤势严重。” 
  “维元,维元。” 
  维元惊醒,“什么?” 
  “你打字速度较佳,由你来做。” 
  “叫打字小姐。” 
  “维元,文件机密。” 
  维元只得动手,字母忽然跳跃,她根本看不清文件说些什么? 
  这时,电视所有正常节目均已停播,忙着报告突发新闻:“现已证明其中一名伤者是杨志佳督察,左腿受到重创,现正进行急救。” 
  维元耳畔嗡嗡嗡作响。 
  同事过来握住她的手,“呵,维元。” 
  她案头电话响,有人代她接听,立刻抬起头,“维元,三联医院急症室联络你叫你去一趟。” 
  “我叫司机送你。” 
  维元抓起外套便往楼下跑。 
  她的胸腔已经掏空,她从不知道她有多关心杨志佳直至或许会失去他。 
  维元泪流满面而不自觉,医生一见到她便知是伤者女友,把她拉到一角,避开聚集大堂的记者群。 
  “杨督察并无生命危险。” 
  维元不知如何反应。 
  “但是,我们多次设法,却无法救治他左腿,他说他希望在手术之前见你。” 
  维元拼命点头。 
  “请你劝慰鼓励他。” 
  医生带维元进急症室,维元看到病床上苍白的杨志佳,心里凄酸,面子只不露出来,她抹干眼泪,清清喉咙,趋向前,在他耳边轻轻说:“大块头,还好吗?” 
  杨志佳认得这声音,牵动嘴角。 
  维元轻轻吻他的手。 
  “维元,”他轻轻说,“你来了。” 
  “是,我在这里。” 
  这时,外头有人说话,接着,医生进来说:“杨督察,首长及保安局长来看你。” 
  维元轻轻说:“我且走开一会。” 
  她自另一道门出去休息室。 
  好心的看护斟大杯咖啡给她,劝慰她:“假如你爱他,你一样爱他。” 
  维元点点头。  忍不住了,我来吧 
  接上262座 

  “此刻义肢设计良好,杨督察可以如常活动,爬山赛跑无一不能,诚不幸中大幸。” 
  维元又再点头。 
  “他很幸运,你很坚强。” 
  不一会,首长他们离去。 
  维元回到病房,陪着杨志佳,直至他进手术室。 
  清晨,早报印出来,普天盖地刊登昨晚惊人新闻,疑凶射击政要,杨督察扑前保护,杨重伤倒地,仍然英勇反击,疑凶手臂中弹…… 
  维元又再一次与母亲联络。 
  知女莫若母,“你在医院里吧。” 
  母亲一早有预感,配枪的人,生活凶险。 
  “做朋友总要捱义气。” 
  “妈妈是明白人。”维元感激。 
  “回来喝碗汤淋个浴再陪他。” 
  “知道。” 
  有人叫她:“王小姐,杨督察苏醒了。” 
  维元连忙回到杨志佳身边。 
  他气色不错,主诊医生十分关注,低声叮嘱:“病人心情最要紧。” 
  憔悴的王维元连忙回答:“知道。” 
  这时她的同事来找她:“老板说,她全知道了,放你三天私人假期。” 
  维元知道这已是天大体贴。 
  同事也丢下一句话:“你我均是成年人,断不会为这事改变感情方向。” 
  维元不眠不休陪伴杨志佳,回家沐浴更衣,匆匆又回医院,人瘦了一个圈,累了只在沙发上盹一会一听志佳叫她,即时惊醒。 
  一直未见杨家人,朋友和同事则整批来探访,市民赠送的花篮一直排到走廊尽头,稍后全部捐到老人院。 
  志佳这时才说:“我是孤儿。” 
  “市民已经领养你,你不寂寞。” 
  “维元谢谢你陪伴我渡过一生最困难日子。” 
  “哪里的话,你我之间何用客套。” 
  “医生说过几日可以进行物理治疗。” 
  维元回去上班,一切像是恢复正常,她拎着一箱问候杨志佳督察的信件,有空代他函复,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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