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三部曲秋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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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三部曲秋姬-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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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明领命而去。

    之后,我的身体虚弱起来,说是受到了惊吓。我娇缠着皇上,皇上只有整日留在雎鸠宫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也顾不上皇后之事。

    后来刑部尚书呈上了皇后招认的供书,皇上朱笔一批定了行刑的日期,也无心思顾念最后的情分再看她一眼。

    当侍从端着鸩酒来到天牢时,我也出现在皇后面前。

    皇后穿着白色的死囚服,抓着牢房粗壮的栅栏,冲我嘶喊控诉道:“奴兮,本宫自问一直待你不差,还信任你,你为什么要害本宫?为什么?”

    我盯着她悲痛欲绝的脸良久,最后才淡漠地道:“那么我只问你,我娘的龙玉腰带是从那儿来的?”

    
 


大宫(三部曲) 第三卷 始是新承恩泽时 第74章 册封
章节字数:9380 更新时间:08…05…12 10:10
    是的,我将流芳百世,永垂青史,子孙后代将永远记住我的名号。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在期盼着什么。不能不说.权力和荣耀真是让人愉悦的东西啊。

    皇后被处死后,后宫无首,人心惶惶,皇上着我代为打点后宫事宜。

    我尽心竭力,做事拿捏有度,遂将宫中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人交口称赞。

    然而不可逃避的,朝廷上下,宫中内外,讨论的最多的还是未来的皇后之选。

    
如若按名位来排,皇后之位定是要顺承到尊为帝贵妃的我来当的。又何况我是后宫之内三千宠爱集一身的妃子,而皇上也时时流露出要册我为后的意思,似乎由我来任皇后也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事情。

    但是情形却并没有那么乐观。朝中大臣反对之声最是激烈,理由是我今年才十八,在宫中资质最浅,又无子嗣,不足以担任皇后之职。

    当右宰相将此种情况告知我时,他一脸的忧心忡忡。他问我:“不知娘娘为何一直叫老臣按兵不动,否则若是由我上奏皇上,娘娘胜算的几率就更大了些。”

    
我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我们何须凑那个热闹。朝堂上熙熙攘攘,而唯有你迟迟不肯表态。皇上早晚是要问到你的,你说是你主动提起有说服力呢,还是皇上问你时沉着应对容易让人信服?”

    右宰相了然,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敬佩:“娘娘遇事不慌不乱,如此沉得住气,实在叫人佩服。”

    我轻挑柳眉,不置可否,接着问道:“那么以众朝臣之见,该立谁为后呢?”

    右宰相沉吟了一声,回道:“这也是众说纷纭,意见不一,不过总的来说,就是在剩下的两妃——研淑妃和殊贤妃中抉择了。”

    我轻轻一笑,说:“也许你们还不知道吧?今早下朝之后,研淑妃已经上书皇上请愿出家修行,为皇上为大胤国祈福。”

    右宰相一惊,有些无法置信。

    我舒了一口气,感慨地说:“研淑妃本就不是好斗之人,许是皇后之死,也让她感到世态炎凉吧……”

    右宰相点了点头:“清翎亲王之嗜好也的确让人头疼……研淑妃这样做,也不失为明哲保身的好方法。”

    
“那么只剩下殊贤妃了……”右宰相又继续分析道,“殊贤妃娘家显贵,她的老父亲在朝中颇有声望,再加上她的儿子端豫王日渐威信,恐怕将是娘娘强而有力的竞争对手……”

    我赞许地说:“李大人真是分析得头头是道啊。”

    右宰相抬头看了我一眼,惊奇地问道:“娘娘如此从容不迫,难道是早已胸有成竹,想好了应对的策略了吗?”

    我淡然的一笑,品了口茶,悠闲地回道:“本宫又怎么肯为他人作嫁衣呢?”

    晚上,皇上来到雎鸠宫,我慌忙迎他入座,又体贴地将一福寿红缎方枕垫于他的身后。

    皇上靠了过去,看上去有些疲累,重重地舒了口气,然后转身与我说着朝廷关于立后之事,说着说着脸上已有了恼怒之色。

    “那些大臣真是冥顽不灵,朝堂之上丝毫不给朕颜面,当面驳回朕的提议,说什么你不堪当皇后重任……”然后皇上又愤恨地叹了口气,“唉!朕选后还要他们多管闲事!”

    我接过菟丝端上的茶,轻尝了一口发现凉温适宜,方才递给皇上,温软地劝道:“君上选后不仅是家事,更是国家之事,他们自然关心了。他们也是关心社稷忠于君上嘛。”

    
皇上接过茶,喝了一口,昕了我的话气色已有好转,然后拉住我的手感慨地说道:“奴兮,你真的很懂事,识大体,又聪慧……这样的你当皇后也没什么不妥,只是朕没想到朝廷上下反对之声如此之大啊……”

    我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他们如此也不过是瞧不起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罢了。倘若我的父亲是朝廷显贵,他们也定不敢如此。

    
我顺着坐到皇上的身边,一脸的真诚,说:“其实臣妾并不在乎那皇后的名位的。君上对臣妾已格外优容,臣妾还再敢奢望什么呢?”然后我将自己的头轻轻地靠在皇上的肩上,喃喃地说:“臣妾什么也不要,臣妾有君上就够了,君上会保护臣妾的,对不对?”

    我虽看不见皇上的表情,但是我知道这番话定是感动了他,我感觉到他拉住我的手用力了些。

    半晌的沉默,皇上终于不无惋惜地开了口:“那么只能是殊贤妃……”

    终于还是等来了这句话。

    这时我突然抬起了头,问道:“这么说君上已经决定让端豫王继承皇位了吗?”

    皇上一怔。

    我用无辜的语气再次重复道:“立殊贤妃为皇后,就是立端豫王为嫡子。这么说君上已经决定由端豫王继承皇位了吗?”

    皇上对册立太子的犹豫,加上右宰相最后的暗中支持,使皇上最终力排众议,立我为后。

    有句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没有子嗣是大臣们反对我的借口,却又恰恰是使皇帝下定决心,立我为后最后的也是最重的砝码。

    钦天监奉命连观天象,终于卜五月十二为册封大典之吉日。

    而五月乃牡丹花盛开最灿烂的时节,正与册后日子交相呼应,于是少不得有趁机巴结奉承我之人,流传出立我为后正是天命所归,顺应天意之事。

    
织锦司连夜赶制棉衣①,洛阳源源不断地运来各样品种的牡丹以作为庆典之用,后宫妃嫔、朝廷大小官员则纷纷递上贺表和贺礼恭祝我晋为皇后,臣国友邦则遣使者贡来土产野味,一时间宫中来往络绎不绝,四海之内珍奇异宝皆聚集宫中……

    我则由雎鸠宫搬到凤仪宫,倒着实叫善善他们忙碌了好一阵子。

    我抬头环视寝殿,发现四周幽暗低沉,颇不合我的心境。

    我一字一顿地吩咐说:“皇后生前虽朴素,却落得如此下场,本宫不能效仿。改以金凤雕柱,以红线为毯②,以水晶为帘,以玉为枕,以明珠镶镜,以沉水熏香……”

    四月,织锦司终于将棉衣缝制好,于是召宫廷画师画像。

    沈厕师今年六十有二,祖上专为皇帝、皇后画像,而他也已经为两代帝后画过像,可是为我画像时却好像有些不知所措,十分难堪的样子。

    
我本身着棉衣头戴凤冠端坐在上首,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得低低地笑了,问道:“不知沈大人为何如此扭扭捏捏?今天本宫坐着有两个时辰了,大人却一笔未抬。难道本宫真就这样丑陋让大人难以下笔吗?”

    
那老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解释说:“娘娘实在雍容华贵,光彩照人,让臣等凡夫俗子不敢直视。即便勉强为之,却只是形似而无法神似,故而老臣才迟迟不敢下笔,如此惶恐难堪。”

    我起身。捏了捏酸痛的后颈,走下去说:“你说得虽然好听,不过在本宫听来却是搪塞之词罢了。你已经画有半个月了,让本宫看看,你到底把本宫画成什么样子了……”

    我走到暗黄色底龙纹画纸前,看见画像大概轮廓已经画完,只见画法精致细腻,甚至连凤袍上的细微的花纹也描画得清清楚楚。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冲沈画师说道:“沈大人不愧是享有盛誉的宫廷画师,画法真是精细,连本宫也不得不叹服了。只是……”我指了指只有脸廓的上半部,语气严厉了些:“沈大人又打算怎么办呢?”

    沈画师流出汗来,哆哆嗦嗦地回道:“老臣,老臣……不才……”

    我挑了挑眉,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命令道:“册封仪式就要到了,而像却还未画好,岂不叫人笑话?我再宽限你一日,今晚好好琢磨,明日务必画完,知道吗?”

    那沈画师只得抹汗连连点头,满面愁容地离去。

    善善在一旁劝道:“小小姐,我看那沈大人也不是故意拖延,却是有难处,您又何必如此难为他呢?”

    我看了她一眼,能这样推心置腹和我说话的恐怕除了善善再也不会有第二人了吧。

    我回道:“这世上有苦衷的事有很多,但事情却不能不办,善,你说是不是?”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清早沈画师就来到凤仪宫,回命说画已经完成了。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将信将疑地展开画卷,果然画中的人儿正是我的样子,相差无二。

    围上来观看的宫人们都发出低叹声。

    楚姿叫道:“画得好漂亮啊!活生生就是娘娘的样子……”

    连一向淡然的菟丝都忍不住赞道:“真是栩栩如生呢,尤其这双眼睛炯炯有神,流盼之间盈盈灵气,真是将娘娘刻画得入木三分……”

    善善也点了点头附和说:“既能将小小姐之美貌展现得淋漓尽致,却又不失庄重威仪,真真难得。”

    我也惊喜地看向沈画师,问道:“昨日你还一点也画不出来,怎么一晚凭印象就能画得如此好呢?早知道沈大人你有如此本事,也就不用本宫好几天坐在那里受苦了0”

    沈画师听着我夸赞之词,附和着笑了笑,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跪下禀道:“娘娘恕罪,老臣不敢欺瞒娘娘,其实这并非老臣所作……”

    “哦?那还会有谁有此好笔力呢?”我吃惊地问道。

    那沈画师跪着回答说:“昨日出宫时,老臣碰巧遇到元大人,元大人问老臣为何愁眉不展,老臣据实以告,元大人体知老臣,遂代为执笔,一夜将画完成……”

    我一怔,原来是元遥……待我回头再看那幅栩栩如生的画时,心中已经是百般滋味了。

    世人皆知我乃皇上宠姬,于是对仪式操办莫不尽心竭力,以期得到我日后的赏识,所以这次册后大典办得无比隆重风光,一时间被传为美谈。

    当我身着百鸟朝凤棉衣,头顶珠光宝气之凤冠,与皇上携手站在高台之上俯视大好河山,三呼万岁之声不绝于耳,真是叫人心神荡漾,引起万丈豪情!

    我的名字已被添进名册,并祭告宗庙。

    是的,我将流芳百世,永垂青史,子孙后代将永远记住我的名号。

    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在期盼着什么。

    不能不说,权力和荣耀真是让人愉悦的东西啊。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抱着祝福的态度来看这件事,众亲王的态度就很冷淡。南赢王以哀丧之身为借口拒不参加仪式,而清翎王甚至没有回京祝贺,却遣人送来一封书信,信上只有一句质问的话:尊贵之后又如何?

    我看后,面无表情地将那封信放在烛火之上,顷刻间就被火舌吞没。富贵之后,也不过如此,灰飞烟灭,一切成空罢了。

    但,依然还有什么是不同的。就如这张名贵的澄心堂纸,燃后自有一股幽香,这是其他纸张无法比拟的。

    由此可见,纸尚且分贵贱,人与人之间自然也是不同的。

    那天我在路上看见了大姬,依然被簇拥着,却不再是以前高傲尊贵、目空一切的样子了。

    我们盯着彼此良久,一切不言而喻。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我率先开了口。

    大姬冷笑了一声:“我不愿来,更不愿意见到你。但是我强迫自己来,我要看看你是怎么一步步地踏着别人的冤魂登上皇后之位的!”

    
我的心中一颤,脸上依然维持平静地看着她,而大姬则越说越激动,伸出手指着我口口声声地质问道:“我母后一向宽厚待人,与人和气,而你因为垂涎中宫之位,就狠得下心害死她吗?你于心何安?涎居于凤仪宫你于心何安?”

    
我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才开口道:“你就这样肯定?你就这样肯定地维护你的母后?这后宫之内谁敢说自己没害过人?”然后我又一字一字地再次重复说:“这后宫之中谁敢说自己问心无愧?”

    大姬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继而又强辩道:“但至少我和我母后从来没有亏待过你……”

    我反问道:“大姬,你当初难道就没想过要利用我吗?”

    大姬哑口无言。

    我语调平静地再次说道:“我已手下留情,否则大姬你以为你能安全人宫吗?”

    我看了失神的大姬一眼,淡漠地说:“大姬以后还是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吧,不要再来宫中,因为……这宫中已经不再有你的亲人了……”

    我当上皇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实践我的诺言。

    我来到了质子殿。

    巫朗哈穆看见我有些惊异,眼睛有些微的明亮但很快又黯然下去,他冷淡地上前向我请安说:“皇后娘娘吉祥。”

    “你知道了?”

    他冷笑了一声:“皇后娘娘册封仪式办得风光无限,皇上甚至下旨大赦天下,如此隆重恐怕是想不知道都难吧……”

    我听着他话中带刺,心中有隐隐的痛,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说:“我来是和你谈正事的。”

    巫朗哈穆不屑地笑了一下。

    “我能让你回到自己的国家。”

    我的这句话牵动了他,他终于回过头看我,一脸的无法置信。

    “真的?”他将信将疑地问。

    我走到他面前,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盯着我,却渐渐地恢复了平静,沉声问:“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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