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凤盏的声音越来越甜美,而笑容也越来越灿烂,但是从他身上散发的寒气以及杀气却向周围散发出来,就连胆大包天的雨降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深知这个平时就不算是什么好胚子的家伙,此刻脑袋里在打什么主意的萧炼楼以及谭夕月,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液,开始胸口划十字了。
「呐……」
司徒凤盏的声音柔软温柔,笑脸真挚恳切,暴虐之气瞬间变成了三月春风的吹拂,态度转变之快让人叹为观止。怒气到了尽头就变成了这种样子,这下子看来那个惹火了他的三王爷,可以准备开始休坟墓了。
「人家这么热情的款待我们,我们总不能没有回礼吧?我一定会让三王爷好好感激我们的——」恶魔般的笑颜此刻完全绽放,就连完全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报复三王爷的雨降出于本能都想跳窗逃亡,就更不用说另外深知内情的两个人了。
从皇宫被绑架窝藏到青楼的第三天,京城达官贵人云集的最繁华的妓院,在夜半十分燃起了大火。
当三王爷气急败坏的从温香软玉中冲向窝藏一国皇夫的地点之时,刚好顺理成章的成为某人的人质。雨降被不愿意放她离开的炼楼绑成了个结实的粽子,而那个无论是台拳道还是柔道更或是近身搏击都很有一手的炼楼,轻而易举地将有恃无恐、急急忙忙冲进来的王爷干脆利落的击倒,剩下两个人蒙上面罩,扒掉倒霉的近身侍卫的衣服,名正言顺地混进一群的禁卫军中,大大方方的溜走。
托那身护卫衣服的福,他们三个人顺利地进入了皇城内部,在御花园某个角落藏好之后,司徒凤盏长长地松了口气。
「呵呵,三王爷那家伙真是笨蛋,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束手就擒呢?」一连串的计谋天衣无缝,真不知道是司徒凤盏太过聪明,踩住人家小辫子不放,甚至卑鄙的利用本身安危来要挟绑匪,还是说三王爷段数相差太远,识认不清居然和隐性的超级无敌大魔王对上,吃亏绝对是必然的。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身边的萧炼楼坐在台阶上,今天一晚上的奔波还真是把他忙坏了。
「就算是为了让雨降脱离那个三王爷也好,总得为她想点办法什么的。」谭夕月吞了口唾液,小心翼翼地看着随时可能耍小孩子脾气的司徒凤盏发疯,但是却看到司徒凤盏透过繁茂的花丛缝隙,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此时月光高悬,宛如玉盘悬挂天际之上,不见半颗星子。偌大的御花园里奇花异草争相开放,白石小翘横梗一汪碧水之上,在一片朦胧夜色中越发凸显出格外朦胧的美丽来。
缓缓有歌声传来,是从来没有听过的小调儿,浓稠甜腻,似诉说着心中蕴藏无限情怀。偏生那声音纵然憋得再细,调子再柔和,也无法掩盖男子原本就有些沙哑的声音,想必已经过了变声期吧,纵然也算是一把好嗓子,此刻听来却也是不伦不类。
但是让司徒凤盏拧紧眉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独自站在桥上的那人。
背脊挺得笔直的高挑身影,在月光下拉扯出长长的影子,平时盘在头上的发此刻流泻而下,挥洒出一色无意间隐藏的风情无限。看不到正面,但是看那腰肢穿着依稀是女子。在这里除却守卫的女兵外,也就只有皇族可以进入,更不用说这个时候,能够逗留在此的除了当今西梁国君王别无他人。
谭夕月和萧炼楼互看了一眼,随后一起再度看向贵为皇夫娘娘的司徒凤盏,果然在微笑的脸孔上看到隐隐有青筋突显。这是要发飙的前奏,两人只希望皇上能够及时发觉,不要做什么再度激怒学生会长大人的错事,却偏偏老天要和他们作对一般,缓缓走出一绝色少年来。
透明宫纱垂落,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到足以媲美青楼男子穿着的纱裙,不是说这里男子绝然不敢穿得如此大胆吗?既然在夜深人静的现在做出如此打扮又出现在君王面前,傻瓜也明白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吧?
谭夕月惊呼一声遮住了双眼,但是十根指头分得大大的,就连唇边都洋溢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萧炼楼干咳一声,显然已经察觉身边笼罩在司徒凤盏身上的气氛开始发生了显着的变化。
学生会会长大人虽然外表属于文弱秀气一型的,平时也是懒散的要命,但是之所以能在人才汇集的学生会担任会长长达三年,这就说明了隐藏在那副温柔无害表面下的心肠大有问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别踩在学生会会长大人的痛脚上,那么怎么做都可以,但是如果一旦侵犯了他的领地,就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就完事。
对司徒凤盏来说,萧炼楼属于他的禁留范畴,但是只要是炼楼自己亲自挑选的人,恐怕就不会多加刁难。但是尽管如此,想想此刻雨降的下场之凄惨,就知道这位司徒大人的手段如何,而此刻散发这种杀气,更可以预见将来那狐狸精男人会有多倒霉。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那个从来不会认真看人的冷血青年也喜欢上了别人?一半是喜一半是忧的看着伫立在桥上的女子身影,谭夕月也好,萧炼楼也好,都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叹口气。
果然见到那衣着暴露的美少年蹭呀蹭的,随后接近女帝的瞬间膝盖一软,以标准的投怀送抱姿态投入对方怀中。清楚听到司徒凤盏额头上青筋爆裂了一条,尽管如此那张秀美笑颜还是挂在脸上,只不过脸上愈发浓厚的阴影着实让人感觉到害怕。寒气从身上四散而出,两名同伴不着痕迹的向旁边跨离了一小步。
虽然听不见桥上两个人在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越贴越近的身影也就大概能猜测到情况进展如何,每贴近一寸就可以听到身边学生会长大人头上的青筋爆裂一条,到了那美少年胳膊攀上女帝肩膀的瞬间,已经可以听到脑门上霹雳啪啦的响成一片。
就在脸孔近到已经可以贴合到一起的瞬间,司徒凤盏猛地从花丛中站起身来。不顾身边两个人有些惊讶却完全在意料之中的眼光,他笔直走向对面的小桥。
心中的怒火在翻滚。
本来对于被强行劫持出皇宫没那么大的火气,对于皇帝大人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情况也没什么感觉,还有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都可以忍耐,反正心中也仅仅是对她有好感而已说不上非要不可的喜欢,但是此刻这种想法却全然崩溃。
搞什么东西?
自己为了她被那个该死的小鼻子小眼、毫无识人眼光的三王爷挟持走的时候,她不关心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这里拈花惹草!不不不,他不应该为这点生气,毕竟她是皇帝,有那些嫔妃很正常,她爱和谁亲热是她的自由,但是,但是他就是觉得很不爽。
「呐……我亲爱的皇帝陛下。」尽管已经快要气死了,司徒凤盏还是一张笑得很开心的脸。
「几日不见,您的气色还真好啊,想来后宫佳丽没少照顾您,不过这次我回来了,恐怕您就要操劳一点了,毕竟不管怎么说,和沉浸在温柔乡中相比,国家大事要重要的……」话音未落,司徒凤盏就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过来的女子一把抱住。
繁流紧紧禁锢住他的肩膀,那种仿佛想将他的身体揉入身体的举动,让司徒凤盏险些透不过起来。一阵麝香混杂着这个御花园的香气席卷而来,进入他比较敏感的鼻腔之中,直冲入脑,有些晕眩。感觉到繁流柔软的躯体,以及和那柔软身体相比截然相反的强韧力量,微风吹过,长发掠过他面颊,一瞬间先前那勾引人的美少年的惊叫声听不见了,四周虫鸣声也听不见了,充盈在耳中的就只有对方的心跳声。
好热!繁流的身子好热!
仿佛熔炉一样的热度让司徒凤盏的膝盖有些发软,而比身体更热的炽热呼吸却在耳边响起。
「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这该不是我在做梦吧?这应该不是在做梦吧?他们派出那么多人了,只要有一点点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找了那么就都没找到你,流葶又一直在刁难,我都以为再也找不回你了,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回到我身边了!这真的不是我在做梦吧?」一连串华语说的又快又模糊,到了后来就成了反复诵念的咒语,听得人头脑发昏。
和刚才那种孤傲截然不同的脆弱感毫无掩饰的暴露出来,司徒凤盏刚刚本来很生气的,明明才气得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两耳光,但此时此刻全被浓浓的爱怜所占满心中。司徒凤盏反手抱住她腰身,外表绝对看不出来的纤细触感让他微微一怔。
繁流将他的肩膀稍微推开,迫不及待的唇就覆盖上了他的唇瓣。有些吃惊于她的突然,但是司徒凤盏却没有丝毫抗拒。虽然说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就吻过,也不是没经历过激烈缠绵的吻,但是此时这样仅仅是嘴唇碰触的感觉却也不坏。
风声听不到了,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只有垂下来握住自己手掌的手指固执的温度而已。司徒凤盏脑袋有些昏沉,第一次对这种意料之外的温柔,甚至是霸道感觉到头晕目眩。
而就在最沉醉、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的瞬间,对方的身子却靠了过来。仿佛将身体中一直支援自己的力量全部耗尽一半,繁流的身子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
好热。
但看到月光下苍白面颊不自然的晕红之后,司徒凤盏才察觉事情的不妙。
这家伙,她根本就是在发烧啊!
大声叫嚷着叫那些被支开的内侍赶来,在那么多人七手八脚、慌慌张张地将皇帝抬走后,谭夕月和萧炼楼才走回他身边。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看在眼里,知情知理的两个人是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膀。
「对方是皇帝耶,如果你敢负心的话,搞不好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哦!」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放心了,将你交给那个人,我绝对没有任何异议。」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还真是一点都没错,司徒凤盏嫌恶的看了两个朋友一眼。
「笨蛋,你们在说什么?」
两个人对看一眼,算是对这个做事机灵,但在某些地方以外迟钝的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想了想,异口同声地道出事情的结论,也是将所有的情况推向前了好大一步。
「就是说,你谈恋爱了哦!」
桃子 2005…05…23 11:25
第七章
从司徒凤盏被贼人劫持之后,繁流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
不能让民间的人知道天赐的皇夫在即将举行大婚之前失踪,而且朝中大臣可以信赖的人也不算太多,有头脑还能分忧的忠臣太少,所以私底下找寻皇夫的事情进行起来更是困难重重。亲自指派心腹前往有可能这么做的嫌疑人宅中挨个探寻,随后通过江湖上的一些密探遵照蛛丝马迹,连日来不停的听取情况,从而找出有用的消息。
繁流在整个京城洒下了铺天盖地的大网,一点一点地收拢,不顾辛劳也不休息,知道找到那个人为止。那个突如其来从天而降,让自己一见倾心的美人。
喜欢他看起来言不由衷又充满骄傲的笑,喜欢他无法捉摸风一般的个性,喜欢他小孩子的撒娇耍赖,喜欢他偶尔的安静温柔。尽管自己与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从随侍在他身边的宫男口中听来的趣闻轶事,却将他整个人活灵活现的表现出来。
从小的时候就渴望见到的、只存在自己想象中的自己的皇夫,会是怎样的人?
从小就努力拼凑出来的形象却远远不如实际见到的。
他想象中的皇夫想必是个端庄、可人、温柔有礼又充满无限慈爱的美人,但是实际上呢,却是个表面温柔内里包藏着无数机心的男子。还没有见过他的小手段,但是从那双骨碌碌转动的眼睛中就可以窥见他隐藏在笑颜后面的真正心性。
不知道怎么就沦陷下去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如此爱的心甘情愿却又如此痛苦不堪。只是,那美人藏在心中的人并不是自己。可以让他神色大变并且放弃伪装的人,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并不是自己。
所以想着如果不见他的话,自己心中因为丑陋的嫉妒而爆发的痛楚会不会轻一点?却没想到越是不见他,心中就越是慌乱。但是为什么偏偏到自己找着借口,忍不住要见他的时候,他却从自己身边消失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为什么他会从自己身边消失?为什么自己不紧紧抱住他?为什么?总是在失去之后才后悔以前做过的事情?
如果这一次用自己的努力和力量找到他,自己绝对会紧紧地抱住他,激烈的吻他,让他沉溺于自己的臂弯中,永不分开。身体,就算是身体也好,只要他有一部分是离不开自己的就好。
如此想着,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的手腕。
缓缓挣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在熟悉不过的宫纱飞扬。大约是日暮十分,淡淡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让透明的薄纱笼上了一层奇妙的金红色。
全身酸软无力、口唇干涸,繁流下意识舔动嘴唇,吃力地转动头,想要吩咐身边的下人端水过来。却不料这一看,让她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手指紧紧扣住她的手腕,衣着随便半趴在她床边的正是午夜梦徊的人儿,和旁边截然不同的酒红色发丝垂落脸颊,越发显得肤色莹白如玉。
繁流惊讶的眸子从司徒凤盏的脸孔,转到了执拗的抓住自己手掌的手指上,对方手上的温度此刻才传了过来,炽热如火,也分外真实。
这——不是梦吗?
不是自己太过于思念所产生的幻觉吗?
这么说……
鼻尖有些酸楚,被当作帝王而养育长大,严禁在别人面前流露喜怒哀乐的帝王,此时此刻真的很想抱住所爱的男人好好哭一场。多日来的辛苦完全不算什么,他回来了,他真的、真的再次回到自己身边了。
「嗯……」
沉睡中的人似乎感应到她激烈的情感一般缓缓挣开眼睛,等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对上幽深的黑色,司徒凤盏才后知后觉的叫出声来。
「啊啊——繁流你醒过来了,你有没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