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纯良(原名:从良吧,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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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纯良(原名:从良吧,姑娘) (-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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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弱多病的男主角见着贵人或是无意吃了灵丹妙药一样,内力瞬间增加,生命值瞬间冲到满血一样。之后老爹和我闹脾气,或者我和老爹闹脾气,或者我俩互相闹脾气时,老爹拿着标尺一步一步迈过来,我也是这么满小区跑的,跑着跑着不小心就跑成了全市800米长跑冠军。我想我老爹脾气要是再火爆一些,中气更足一些,肺活量更大一些,再追在我后面跑个一两年,我也许已经摘下全国长跑比赛的桂冠了。
  林大人可能没想到我突然这么二百五的举动,但是因为我跑得相当得不遗余力,他也一路追过来。我边跑边回头看林大人穿着一件及膝的大衣不惜形象地在我后面,立刻跑得更加努力。
  午后的阳光正晒我身上,眼睛一睁一闭之间,总觉得太阳刺眼得很。回头再看,林大人还在我后面跑。
  这真是一个诡异的长跑。一路跑过,旁边的行人也投以好奇的眼神,因为不见追的人说一声“抓小偷”,也只好继续好奇地远目观赏,当免费看一场马拉松,当然我相信即便林大人喊一声“抓小偷”,也不见得有人会加入到马拉松队伍来。
  我的体力真是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仍然能气息均匀、面不改色地长跑,我猜林大人就不一定了,怎么说他已经30多岁的人了,耐力和持久力可能已经倒退了。于是我万分同情地转身再看他,忽然发现身后没了林大人的踪影了。
  这样,我一下子失去了跑的动力了。
  本来,这场跑步也没有什么动力的,只是因为他追,我才跑。至于刚才我为什么要转身跑,可能就像当初我在考试中途,忽然从教室狂奔出去跑到了操场一样。我人生中让我紧张的时刻不多,第一是我老爹的标尺,打下来绝不手软;第二是老娘的泪水,虽然老娘也动用鸡毛掸子,但女人心软,打得鸡毛满天飞,也不痛不痒,权当给外套拍尘土了,但是老娘要是一个失控,洒几滴眼泪下来,我也是紧张得恨不得跑出去,眼不见为净为好;第三是两老的威胁。比如像是考试如果不及格,一个打给我看,一个哭给我看。当年那场数学考试记忆犹新,因为只要再有一次考试不及格,老爹将算总账,把这一学期累计的不及格次数做一次年终汇报演出。当时我一紧张便逃遁了。没想到年近30,我还是这副德行。有人紧张时打嗝,有人紧张时放屁,但绝没有人紧张时会跑步。我果然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
  本来这一路来的时候是睡过来的,刚才一路狂奔,也没留心一下线路,现在突然停下来,举目望去,都是陌生的街道陌生的脸孔,连个标志性的建筑都没有。我从哪里来,我将到哪里去?这真是一个时刻都不能忘记的哲学问题。

  林夫人

  这一顿长跑,我饥肠辘辘,开始想念起家里那碗来不及细细品尝的皮蛋瘦肉粥来。不管怎么样,先找个餐馆解决温饱问题吧。
  我慢悠悠地走在小区的街道里。小区的房子老,树龄更老。虽是寒冬,街上却是一排排枝繁叶茂的常青树,有些树□些,整个数干都临街而出,搭上了对面的树梢,形成了一座天然拱桥。拐了几个弯,正面看见身姿修长的林大人正急急地走过来。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铁青铁青,鼻子前呼出团团的白雾。
  不知为什么,我又想掉头跑了。这下子林大人有了经验,眼疾手快地用力抓着我的手,抓的时候还是一副“小妖,看你还往哪里跑”孙悟空收拾白骨精的架势。
  我一下子笑了起来,觉得我们两个人年纪加起来也有半百了,怎么变得这么幼稚?
  林大人见我笑得没心没肺,手上的劲小了些,但怕我又神经搭错线一样地跑了,没有松开,就这样将我拽着走了几步。
  因为刚才的运动量,我们两人的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黏在一起,按道理来说很不舒服,可是掌心里传来的温度,如同从枝桠里渗出的阳光,总让我宁静心安,我不再那么紧张了,由着他牵着我的手向前走。
  前面是曲曲折折的路,斑驳的树影打在我们脸上,彼此无言,偶尔有嬉笑的孩童在不远处喧闹。感觉像一方剪纸画。
  沉默了一会儿,林大人扭头问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跑?撞鬼了?
  我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我说我有见家人恐惧症?我仰头望天说:到了陌生地方就想到处参观参观,时间比较紧张,我衡量了一下,还是跑步参观比较好。
  林大人停下来问我:哦,那参观到了什么?
  我回忆了一下,没想出个答案来,只好干着眼没说话。
  林大人轻轻叹了口气,停下来将我刚才因为跑步松散了的粗线围脖重洗系了系,打了一个厚实的结。我的下巴刚好枕在软软的围脖上,蹭了蹭,还挺舒服。
  接着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走吧。刚才在车上让我爸妈多做一个人的饭,现在老人都催了好几遍,再不去饭就凉了。聪聪要是真发烧了,老人也帮不了忙。
  我说好,连忙快步跟着林大人走去。边走边听见他念叨: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折腾,真不懂事。
  我轻笑,念叨回去:有些人年纪一大把,跑起来确实费点劲啊。哪像一些小姑娘,脚下生风,凌波微步,移形换位什么的,跑个几千米都不带喘气的。
  说得林大人又停下来,眉毛紧得快要拧出个结来。
  不知道我最近是胆子肥了,还是最近的相处让我觉得林大人没那么可怕,总之最近敢于太岁爷上松松土了。
  我摆了摆手说:哎呀开玩笑的,您哪里一把年纪了,就是一般老而已,一般老,好吧?
  林大人沉默着不说话,继续黑着脸往前走。乌云笼罩,山雨欲来。
  莫非真生气了?我赶紧跟上说:我真没说你老的意思,一看你就是风韵犹存的样子啊……
  这下林大人的脸更黑了。其实要是放心大胆地观察,黑了脸的他更好看,就像黑压压乌云下的青山,云雾缭绕中更显得苍翠欲滴的浓郁。
  快回到刚才的起跑线时,林大人转身跟我说:你当真觉得我老了?
  漆黑的眼睛望向我,有那么点不确定,好像还有些紧张。
  原来男人和女人一样,年龄都是不能轻易开的玩笑。也许林大人也是每天端着镜子照自己有没有鱼尾纹,有没有黑眼圈的呢……想到这里,不禁自己恶寒了一下。
  林大人大概觉得我的沉默是默认的意思,有些灰心丧气,像是自言自语地跟我说道:以前觉得老了也就老了,不过这半年多来突然不想服老,总想着这个年纪会不会遭人嫌弃,要能再年轻几岁,跟毛头小子一样横冲直撞,会不会就不那么计较后果了。后来又想,我一向稳重,年轻的时候冒失了一回,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多少年过去,老放不下年轻时犯的错,反而越来越患得患失,什么事情都过于稳重了。工作中可以逼自己冒险,私下里要迈出一步还是不容易,我正在慢慢调整,妖子,你要给我时间。
  除了工作,林大人鲜少能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他总是习惯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处理一些文档,到下班点他就准点回家。要是有应酬,他也尽量地让手下人说废话,他自己提纲挈领地说几句。和他相处时间越长,越明白他的表情语言是什么,到最后他不需要说话,我都知道他想传达什么信息。只是这一次,我发现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好像在抱怨自己的年纪,又好像在追忆一些往事,有一些忧伤,又一些向往。尤其是最后一句莫名其妙的“给他时间”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没得好说,我只好敷衍道:Roger你想多了,刚才你追我的时候雄姿英发,青春无敌,比得上初中运动会上的青葱粉嫩的少儿郎。
  所有人都爱听好话,不管这话的真实性有多少。林大人听我说完后,笑着说:是啊,追你的时候才变年轻了。
  两老住小区一楼,害我还没有准备好,一脚就已经踏进了人家家里。
  两位老人家大概听见了开门声音,纷纷从厨房里钻出来。还有一个小家伙捷足先登,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看见我后,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对着林大人说:谢谢爸爸。
  林思聪以前多拽啊,多会装工藤新一啊。现在在我前面能展现这么童真的样子,真是不把我当外人了。
  两位老人看来都是慈眉善目的模样。林大人的母亲年轻时定是个气质美女,穿了一身紫色的唐装,半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理整齐,高高的个子却不见老人的佝偻,看见我进来,既不像其他家庭那样过分嘘寒问暖的热情,也不是不搭不理的冷冰冰,慢条斯理地笑着说:都饿了吧?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呃,和我想象的那种场景不太一样。当然我也没想象出一个完整的样子出来,我只是感觉这个气氛太居家,简直就像我是一个旧时,顺便过来吃了一顿饭一样的随意。
  我乖乖地去洗手。洗脸盆在洗手间外的小开间里,水流缓缓地淌在手上,我歪着头,眼角看向客厅。
  林大人摸了摸林思聪的头,问他母亲:量体温了吗?
  老人轻轻说道:37度1,有些低烧,不过听说你带那女孩来,立刻来精神了,觉也不睡,非要等你们回来。
  林思聪欢腾地拿开林大人伏在他额头上的手,打开DVD看柯南。
  客厅里就剩柯南片头曲,没有了声音。
  我也洗好了手,挑了一块上面绣着一只小浣熊的小毛巾擦了擦手。
  忽然听见老人轻轻地在和林大人说:以前的事情就忘了吧。新的开始,挺好。
  直觉告诉我,这话里面肯定有什么隐含含义,但理智上来说,这只不过是人家在说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家庭碎事,因为我平时看多了狗血的故事,才会猜想这样的话都是有着惊天大秘密的伏笔,于是没往心里去。
  我走到老人家那里问要什么可以帮忙的,老人笑了笑说: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子松你陪她聊会儿天。我再热几道菜去。
  林大人点了点头,示意我坐下来。这倒称了我的意,因为对于厨房的活儿,我实在不会帮忙,只会添乱。我妈说这辈子我最好嫁一个厨师,这样我十指不沾阳春水,挂了电话后立刻给我寄了几张厨师的相亲照。因为我对国内大陆厨师的印象停留在《卖拐》里范伟的体型,即便现在台剧韩剧日剧里美颜厨师层出不穷,我也没有拆信封看,怕得了内伤。
  听着厨房里和谐的锅碗瓢盆声音,我总觉着这样的见面缺点什么,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说:你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介绍?你爸妈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呢。
  林大人说道:过会儿你自我介绍不就好了。考验你广告推销能力的时候到了。
  林思聪听到这句话后,立刻凑过来说:阿姨,我给你介绍吧。我就说你是行侠仗义、嫉恶如仇、武功盖世、以直报怨的一代女侠……
  多日不见,林思聪学了不少成语。
  我摸了摸林思聪的头,笑着说:谢谢,可惜这位女侠多亏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爸爸,不然她遭人暗算都已经身首异处了。
  林思聪屌屌地说:放心好了,我爸是奥特曼,专门可以帮你打小怪兽。
  我假装谢过,林思聪得意地又跑回去换碟片了。
  我回头看着林大人,他正靠着墙坐着,眯着眼看着我们。
  我想了想,该问的总归要问,该来的总归要来,问道:那个,聪聪的妈妈不过来吗?
  我究竟是心里有鬼的。刚才那一顿长跑,想着有可能会在这个房子里看见她,想着心里那点小心思连王轩逸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是她,所以才会不由地撤退,不由地奔跑。对于林夫人的恐惧、亏欠是我心底的一个怪兽,可惜再强的奥特曼也打败不了它。
  既然已经进来了这个房子,我就决定,如果被揭穿了,那我也就被逼到了墙角。国人总说,天无绝人之路,在悬崖峭壁的绝境时,人会突然有惊人的力量,遇不上奇迹也会创造奇迹。外国人也说,上帝在关上大门的时候还会给你留一扇小窗。我想着今天我就是让老天把我逼到绝境,顺便再让上帝来关门了。退无可退之时,也许我豁然开朗,茅塞顿开,拨云见日,凤凰涅槃,最后得着永生了。
  林大人依然眯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很想见到她?
  我点点头。我他妈的太想见她了。我现在全身冰凉,亟待一些东西刺激我一下。
  好像从一堆堆繁缛的历史里面翻出一个公案来一样,林大人闭了闭眼,表情淡漠,再睁开时,眼里一片沧桑。
  然后他说:她死了,好多年之前就已经死了。
  我愣在那里,厨房里的饭菜香飘到了客厅上空,电视里传来叽里呱啦的日语。
  电视里面有人在说:so de si nei……(大意应该是:原来如此)
  我心里也就剩下这么一句话:so de si nei,so de si nei……
  我曾经龌龊地猜测过这样的结局。
  我承认我不是善良的人,但也绝不是邪恶。以前看新闻上那些动不动就为情自杀或为情杀人的,都是不可理喻之辈。不说一花一世界,众生有灵了,起码骨子里,我是尊重生命、珍惜生命的。可事实上,在某些月黑风高、阴风阵阵的晚上,我想过林夫人已经死了或者最近毫无预警地死了,这样我便不被道德伦理约束,而且这样的方法简单迅速,可立刻将我从罪恶的枷锁里释放出来,这段感情就不会拥挤,我可以高唱恋爱自由。
  只是一念诅咒,却足以将我的人性暴露无疑。没想到,念力太强,人家果然已经西去了。我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如释重负,就像好不容易抄完了某一次考试的答案,忽然被告知此次考试无效一样,说不清楚的一种惘然。

  第 27 章

  林大人的表情不悲伤,只是在陈述一件很遥远的事情而已。
  他没有委婉地说“她走了”,而是直白地说“她死了”。
  他从来没有在外人那里提起过他单身的事实,相反,他一直在强调他是有儿子的父亲,他是有家庭的人。
  我的思维有些混乱,如同一大团的麻绳绕在一块,某些地方已经打上了死结,无由地让我心烦意乱,恨不得一把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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