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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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情-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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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不摆架子,从来不对我们又打又骂,她也很少发脾气,她让我们不必称奴才。她是个好人,鲜少的好人,我甚至记得,我病了,你还请太医给我医病。可就是因为你让我失去了我的亲人,你叫我如何不恨,如何不怨?我一次杀不了你,那是我的命,也许你的命本就不该由我拿去。所以,既然你没有死在我的手上,那么,我也不会再杀你。”

    “对不起,翠雁,对不起。”

    她闻言,浑身一震,良久,她才道,“姐姐走时,痛苦吗?”

    “她走时,挂着微笑,像是睡着一般。”一想到,宫主离去时的背影,我忽然觉得,也许小舞也是幸福的吧。

    她一闭眼,一行泪又滑下,“既如此,我也没有任何遗憾了。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出宫去吧,一个人生活,连同你姐姐的份,也一并好好活下去吧。”

    她猛地睁眼,问道,“你不杀我?”

    我微微一笑,“不。你本就欠小舞一条命,如今,还给你不是更好?”

    “那就不怪我吗?”

    “不,若我是你,也许也会如此吧。”我轻叹口气,静静说道。

    她却大哭出声,“主子,我舍不得你。”我知道,这句她是真心的。

    我走过去,摸摸她的头,道,“我又何尝舍得你走?只是你如今再也无法待在宫里,也许在宫外,你还可以有你自己的一番天地吧。”

    翠雁走了,曜奕答应过我,只要是我的决定,他不会横加阻拦,全力支持。另外,我也让哥哥给她安排了地方,想来应该是无忧吧。

    对于我的决定,曜奕似乎是意料之中,没有太多的惊讶。不过,下面他说出的事情,却让我惊讶不已。

    “真儿,赫兰死了。”

    “你说什么?”

    “据说在冷宫上了吊。”

    “她是自尽的?那不可能。”

    曜奕寒着一张脸,道,“我知道,再怎样绝望,她也不会自杀,要死,早在我将她送进冷宫的那一天,她就会死了。所以,她不是自尽的,是被人逼死的。”

    “她为何要如此心狠手辣?不放过任何一个?”我有些痛心的说道。

    曜奕冷哼一声,“自己种的因,就该尝尝自己结的果,如今,她充华·玟昕的报应,也该到了。”

正文 第七十三章(结局)

    今夜,整个后宫都是灯火通明,只有逍霖殿是漆黑一片。忽地,一声惨叫滑过寂静的夜空,在人听来,让人不免觉得心寒。

    曜奕却一笑,道,“走,去看看她怎么自己承认。”

    还没到逍霖殿,便听见彩妃的声音,“这里是哪里?是哪个狗奴才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彩妃,如今这后宫里最高身份的人,你们竟敢如此对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彩妃,稍安毋躁。”曜奕淡淡的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我转头看向他的侧脸,竟也看不到任何表情。

    “君上,是君上?快放我出去,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哪里?你竟不知道吗?这里是逍霖殿。”

    里面忽地没了声音再想起时,她的声音有一丝的颤抖,“我为什么会在逍霖殿?宁贵姝不是住在这里吗?”

    “怎么你忘了?朕封了逍霖殿,宁贵姝在朕的麟和宫啊。自她走后,这里的东西便一直没有变过。”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便是猛烈的敲门声,“君上,快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为什么?”曜奕好整以暇的看着于她相隔的那扇门,轻轻问道。

    “我,我怕黑。”

    “屋里有蜡烛,你点了就是了。彩妃,你今天就在这里闭门思过吧,都快半夜了,你也不要闹了,大家都要睡了。”曜奕的嘴角浮起一丝的微笑,那笑却像是阎王的使者。

    “不,我不要待在这里,待在这里我会死的。”

    “彩妃,不要闹了,好好的,怎么会死。”

    “会死的,会死的,那噬魂虫半夜会出来,会咬我,到时我就会和宁真一样了。”

    曜奕笑了,使了个眼色,众人上前将门打开,披头散发的彩妃变冲了出来。我闭上了眼,因为我知道,彩妃的路已经到了尽头。

    “来人,将这毒妇,给朕拿下。”

    “君上,臣妾犯了什么罪?”她跪在地上,依旧不服。

    “你刚才亲口说了,听见的可不只朕一个啊。”

    “臣妾说了什么?”

    “这宫里知道宁真中毒的人大把,可知道宁真的毒是噬魂虫所致的,除了朕和方太医,没有别人。如今,你却知晓,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你就是主谋。”

    玟昕跌坐在地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半晌,她才道,“原来是你,是你让人将我弄昏,带到这里的,对不对?”

    “是的,你太狡猾了,一切的证据都被你毁的干干净净,如不这样,你怎么会说出来?”曜奕转身,命人将逍霖殿里的灯火点亮,“只是,你却不知道,你刚才所在那间屋子,根本不是宁真中毒时所住的。也就是说,你那间屋里,根本没有噬魂虫。如果不是你自己做贼心虚,朕又怎么能够逼你承认?”

    她闭上了眼睛,许久,竟笑出了声,“你果然是个人才,这样的计谋你也想的出。我输了,真正的输了。”

    曜奕却轻笑,道,“若你是男子,必定会有大的作为,毕竟,连朕都没有算到你会害宁真。”

    她只坐在地上,没了声音,脸上只挂着苦笑。

    “我知道,当日让宫女假传圣意的是你,杀了那个宫女的也是你,你假借太皇太后的名义给我的那个盒子,不过是让翠雁以后可以换成那个可以让我致命的盒子。是你给赫兰出的主意,也是你逼死她的,芮贵人给我送的那花,怕也是你的主意吧。你早就开始这一切计划,对吧?害死了那么多得人,你晚上真能睡得踏实吗?”

    “闭嘴,布而木·宁真,你给我闭嘴。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说我,就是你不可以。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去争,什么都不要,就因为你是所谓的命定的女子,却可以得到位份,太皇太后的宠爱,甚至是君上的爱。凭什么?你凭什么?我宁愿输给斯图赫兰,也不愿输给你。毕竟,她还懂得争取,不像你,只是坐在那里,就可以获得一切。所以,你根本不会懂得我晚上失眠的痛苦。所以,我决定,即使得不到君上的宠爱也没有关系,我要得到这天下无上的权利。所以,我会帮曜杰,因为他说过,只要我帮他得到天下,我就可以做君后。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成功的,可是我却低估了你,答单轲沁·曜奕。”此刻,她的脸竟有些狰狞,她的眼中没有狼狈,没有后悔和愧疚,有的竟只有不甘心,有的竟只有恨意。

    对于她的话,我竟无法辩驳。原来,争是一种错,不争竟也是一种罪过了。我不出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曜奕命人架着她离开。这偌大的四面墙,围住了人,也圈住了心。长久在这里生活的人们,渐渐的都失去了自己原来的性格。这宫墙虽大,却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这宫墙就像是个怪物,吞噬着花样年华,吞噬着感情,吞噬着心,吐出的却只有无止尽的猜疑和嫉妒,还有那令人胆寒的欲望。除了这站在权利最顶端的人外,其他人怕是都会被这围城给逼死吧。那么,我呢?虽然我有曜奕,可是除了他,我还能相信谁呢?如此,有一天我也会被这宫墙给吞噬吗?

    第二天,我听见了一个消息。曜杰最终指证了充华一家企图谋反,并将罪名嫁获给布而木一家的事实。因此,布而木家恢复原来地位,充华家被诛全族。这是北颢皇朝有史以来,第一次的诛族。从此,充华家便在这个皇朝的历史上彻底消失了。

    “真儿,你知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吗?”这一天,我和曜奕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他没由来的一问。

    我凝神细想,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他的生日,不是皇祖母的生日。想了许久,没有头绪。“不知道,有什么特别吗?”

    他却一笑,“今天,是你进宫满一年的日子。”

    是啊,原来,我进宫都一年了。可就是这短短的一年,却发生了好多事情,就像是十年般那么漫长。

    “我忽然觉得好累。”他又没由来的冒出一句。

    我紧紧的盯着他,他今天是怎么了?又不是来大姨妈,怎么人这么反常?

    “你怎么了?”

    “你累吗?我累了,我的心好累。这宫墙里有太多太多的是非,除了一个,还有一个。你知道吗?当你中毒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就在想,若是你一直不醒,我该怎么办呢?我就又要回到那个曾经冰冷的世界里,独自面对一切。没有你的鼓励,没有你的支持,我要继续在那样的世界里独活一辈子,那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啊。我也在想,有了皇位,我也许可以呼风唤雨,也许可以风风光光,但是那些个臣子们会和我聊心事吗?他们只会怕我,奉承我;那些妃子可以为我解忧吗?她们只会顺着我。我的世界只有你,也只想要你。倘若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不再是这个高高在上的人了,你还会在我身边吗?”他的眼里有一丝的期待,更多的却是挚诚。

    “你不是说过,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的?既然如此,我哪里会轻易放你走,便宜其他女人?”我斜睨着他,状似怨妇的说着。

    他则咧嘴一笑,将我搂进怀里,“是的,我是你的,你赶都赶不走我的。”他顿了顿,又道,“你想出宫吗?”

    我猛的从他怀里抬头,拼命点头,“想啊,想啊,我们什么时候去?”

    他无可奈何的看看我,笑道,“你可想清楚了,不是一时,是一世。”

    我有些呆呆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不喜欢宫里的生活,成天的规矩让人喘不过气,我又何尝不是呢?在位虽只一年,可是我该做的也都做了,剩下的,自然会有人处理。”

    “你真的可以吗?放下这个江山,放下你肩上的责任?”

    “我本就是因为你才要的这个江山,你和江山孰轻孰重我知道。我不怕被人骂作昏君,不怕被人说我要美人不要江山,只要有你,就够了。朝中的隐患已经基本除去,交给小十,我很放心。至于,我答应四哥要做个为人称道的君上,我这一年的作为怕是也够那些史官们好好写写的了。”

    “这么说,你都想好了?”

    他点点头,“都想好了。人生短短不过数十载,我不想浪费。你会在我身边吗?”

    “会。”我肯定的点点头,“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所想的便是我所想的,你要做的就是我想要做的。只是,今后,你可得想想,如何养我?你娘子我可是很难养的。”我靠近他的怀里,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笑道,“养你不难,有吃的就当母猪一般就好了。”

    “哼,就算把我当母猪养,也要有那个本钱。你以为养猪很容易啊?不过,如果有一天咱们过不下去了,我可以考虑开个豆腐店,以你的姿色做个豆腐潘安一定不成问题,到时那银子还不哗哗的进来?”

    “放心吧,娘子,不会有那一天的。”

    是夜,我被曜奕蒙着双眼来到门外。被他的神秘,搞得有点不耐烦的我,说道,“到底搞什么啊?”

    他牵着我,没有说话,直到让我坐下,才让我的眼睛重现光明。

    满目的红,铺天盖地的红。只一眼,我的泪便下来了。

    “我这么做,可不是想你哭的。”他温柔的坐在我的对面,替我擦干脸上的泪。

    “为何要做这些?”

    “这个洞房花烛夜,是我欠你的,已经迟了一年了。你,还会接受吗?”

    除了点头,我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所作的令我惊喜,也使我感动。我蓦地想起他曾说过的一句话。

    “你说过,‘在我无法给你一切的时候,我不能如此自私。’你所指的,就是这个吗?”我的眼里含着泪,有些颤着声音问道。

    他将我搂进怀里,轻道,“不止,小傻瓜,还有自由。”我闭上了眼,得夫如此,妇复何求?那一夜,成了我和他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准备好了?”马车里一个锦衣男子,温柔的问着身边的女子。

    “早就好了。只是,你都安排好了?”那女子问道。

    “放心吧,为夫可是聪明绝顶,你不信?”

    女子鄙视的看看他,道,“是了,是了,你最厉害。还不快走?那么罗嗦。”

    听见他的嗔怪,男子露齿一笑,一扬马鞭,道,“遵命,我的娘子。”

    元康二年,二月十七,影妃布而木氏病重,薨。睿君悲痛不已,茶饭不思。三月初一,君因思妻心切,驾崩。依君遗诏,睿君十弟,即文君第十子,灵犀王答单轲沁·曜伦即位,封为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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