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夫记-叶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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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夫记-叶梵-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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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看朱离。我不喜欢他现在的目光,那锐利而无情的目光只会让我心寒。
  “我说‘不’。”朱离再次清晰地重复,然后径自转动轮椅,向前行了过来。
  宁漫在原地没动,但面色却凝重了几分,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忍——是为我么?我忍不住轻笑,这个人瞬间变得可爱了一点。
  “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便杀了她。”那黑衣人的剑紧紧贴在我脖子上,真凉啊!凉得我从头到脚遍体冰寒。他拽着我想后撤,却无奈我坐在那里根本动不了,其实也不想动。
  朱离却不理会他的威胁,缓缓逼近过来。那熟悉的带了草药的味道仿佛一直能够给我安稳和信任,而那压迫人的无情和冰冷却又那么陌生——这一瞬间的他,充满了果断、自信、高贵和无情,仿佛前面再多的危险威胁坎坷风波都不能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你……你再过来,我真的……”黑衣人的声音不但颤抖,而且有些凄厉,刺激着我的耳膜。我有些不忍听下去,轻轻叹息,好心地提醒于他:“他恨我入骨,会在意我的死活么?你这招实在是不高明!”
  “投鼠忌器,受制于人,你这招真的太不高明了。”朱离缓缓开口,话音未落,他的手已经伸到我面前,那修长而白晰的手指轻轻替我——推开了剑锋!
  

作者有话要说:也让小白黑一回吧!
PS:今天龙儿生日,生日快乐!

唉唉,其实我个人是很喜欢最后一部分的,不知道大家的感觉如何,呵呵!




问君心

  我被扯到了朱离怀中。
  宁漫的刀架上了黑衣人的脖子。
  这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当然在意你的死活,”朱离低头望着我,目光又似那般的清柔如水,但微微挑起的唇角,却仿佛有几分讥诮,“可是他的主子,也在意‘你’的死活。”
  独独强调一个“你”字啊!不管怎样,我始终逃脱不了还是那个“我”的命运!
  我心中一凛,他比我想的还多。我一开始只以为黑衣人迟迟不动手,是因为他还想赌一下我在朱离心中的地位,好用我来换命。如今听朱离这么一说,才恍然明白,就算没有朱离的出现,只怕他也……不敢杀我!
  不知道他是哪路人马派来的,但肯定我的存在还是有利用价值的,所以他才投鼠忌器。
  朱离的手臂紧紧揽住我,我几欲挣脱却终没能够——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只是这黑衣人若是知道我已不是“我”,我跟朱离的关系也早已不复当初,他会不会悔得肠子都青了呢?
  我忍不住苦笑,憋在心底的一句话刚想出口,却感觉到了朱离揽住我的手臂竟是微微颤抖的。他如此的面色平静,如此的清冷自持,甚至他的心跳都是那么平稳的不曾跳乱一下,但……颤抖的手臂还是泄露了他心底的紧张——是为我么?
  一瞬间不由心头一软,我的质疑和不甘终只化作轻声一叹。
  此时却见宁漫另一只手轻轻挑开了黑衣人蒙面的黑巾:“说,是谁派你来的?”
  黑巾之下,是一张陌生而年轻的脸。果然看到黑衣人眼中的惊怔与置疑。
  就在此时,却见一阵衣袂脚步声,却是赵阔夹着另一个黑衣人闪身进来。剑未收鞘,一脸凝重杀机,估计是想杀回来救我。
  但见如今这般情景,饶是他心机深沉,却也不由一怔,将那黑衣人随意抛下,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被宁漫制住的黑衣人见同伴被擒,不由面色一白,忽然一声冷笑。宁漫一惊,立刻去捏他的嘴,但片刻间那黑衣人的面色已蒙上一层青灰,随即倒地身亡。
  宁漫一转身,直掠向另一个黑衣人。
  却听朱离淡淡开口:“不必了,他也已服毒自尽。”
  这下换我颤抖了。
  我自诩看惯了生死,以为自己可以泰然处之,原来竟还是会恐惧和害怕。特别是前一秒还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呼吸生存的真实的人,片刻之间便变成冰冷尸体再不能醒来——那不止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生命如此轻贱和卑微的置疑惶恐。
  他会是什么人?杀手,密探,暗卫,死士?
  他还会是什么人?儿子,丈夫,父亲,兄弟?
  我的世界告诉我生命可贵,人是根本,我的世界我为了救下人性命如此费尽千辛万苦。而在这个权欲相争的年代,生命竟真的只如草菅?!
  面对那黑衣人死时绝决与平静的表情,我只觉得在现代二十几年的价值观完全被颠覆。士为知己者死,如此忠贞,却又如此——残酷!
  朱离似乎感觉到了我的颤抖,轻声叹息之后,却缓缓松开了我。他也许不明白我内心的挣扎是为什么,但他却明白此时我需要的不是他的拥抱和安慰,而是独自的冷静和思考。
  我就着他的手,坐回石头凳上,平静良久,才觉得略微找回自己的意识心跳和呼吸。
  却见此时宁漫早已经上前去翻看了黑衣人尸体和衣服,抬头目注朱离:“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品,只是衣服的衣角内侧不明显的位置上隐约绣的是‘浩’……”
  突然他一怔,“‘浩’是三皇子的名讳,难道……”
  跪在一旁一直沉默的赵阔忽然开口:“剑不是我朝常用的粹钢而造,此剑所用之钳钢术,为北金之人所创。”
  宁漫面色微变:“北金?怎么会……”
  后来我才知道,目前的朝局为三分天下,大奕王朝主掌中原,河套地区以西为西辽所控,河套以东的东北是北金领土——原来历史不完全架空,只是与我所知的有部分偏差。
  西辽为辽代耶律部族的后人,北金朝的不过是宋时的金朝,后被大奕朝的太宗皇帝朱肃赶出关外落魄了而已,其国姓依旧是完颜。
  此时却听朱离缓缓开口:“朝中有人勾结北金不足为怪,但却绝不是浩。”(我汗,叫得好亲密,人家好歹也是皇子呢。)
  赵阔沉吟了一下点头:“这两人的武功走的还是中原路数,很可能是故意嫁祸于三皇子和北金。我怀疑是……”说着,他忽然顿住了口,瞟了我一眼。
  我正沉浸在对三观的否定与自我否定当中,一时没理解他这眼神的含义。朱离却话音一转:“麻烦宁兄去找人把这两具尸体送到三皇子府上,只说是有人前来刺杀世子未遂,服毒自尽。”
  宁漫一怔:“刚刚不是说,不会是三皇子所为么,怎么还……”
  “送过去,自然有人帮我们查是谁的人,让别人说出来,总比我亲自说出来要好。”朱离淡淡道,“再说我府上莫名多两条命案总不是好事。”
  “是。”宁漫恍然,随即咧了下嘴,“找人去多麻烦,我自己送去便行。”
  说罢他一手拎了一人,转身而去。
  见宁漫走远了,朱离才轻声开口:“你以为是太后所为?”
  我恍然明白这话是对赵阔所说。原来诚如宁漫如此爽直之人,也知道朱离此话是让他回避的意思。那么我呢……这么机密的事,要不我也躲了吧。
  正想跟朱离开口,却听他又道:“所以你才把少夫人一个人扔在这里?”
  我一怔,话咽了回去。与我有关——原来这是要兴师问罪啊。我抬眼看了看赵阔,却见他仍跪在地上,双目微垂却一言不发。
  “你觉得少夫人也是太后派来的,所以来人应该不会取她性命是么?”朱离声音虽然轻柔,但目光中点点寒芒逼人,我第一次见他如此气势咄咄,世子威严立现。
  赵阔面色又白了几分。朱离忽然话音一转:“我们认识多久了?”
  “有……快十年了吧。”赵阔一怔,似乎也没料到他这个问题,微微思索了下才缓缓开口(我还以为他会像无数武侠言情小说中描写的一样,说什么“九年十一个月零三十天”之类的话以示忠心)。
  “那年你十九,我十五……果然,已经十年了。”朱离点头,“这十年,你可曾见过我如此重视过一个人?这十年,你可曾见我让你亲自去护过一个人?”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不仔细听就会被一阵风刮得不见踪迹。但看着赵阔苍白的脸色、微颤抖的身体和愧疚的面色,我的心却也不由酸楚起来。
  “赵阔知错,请少爷责罚。”赵阔重重的叩下头去,头与冰冷地面接触的声音清晰可闻,我听不由一阵揪心。
  这算什么?杀鸡儆猴,还是让我看看朱离对我如何的不一样,如何的重视?他总是能用最平常的言语直戳中人心中最要害的部分,我原以为他只如此对我,想不料赵阔也难逃其苦。
  “如果不是我恰好赶过来,你可曾料到此事的后果么?”朱离面色并未因这下叩头而和缓,目光锐利起来,“你是要她死,还是要我死!”
  越扣帽子越大,还要不要人家活了?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啊,仗着自己世子的身份就唯所欲为么?我深吸了口气,不由笑道:“赵大哥只是以为我……还会武功,就算受伤也能抵挡几下,这不是他抓了其中一个人,马上就回来……想解救我么?再说了,这两个人明显不是为杀人而来,可能……可能只是探听消息什么的,若真放了他们走,只怕也……也会后患无穷……”
  朱离缓缓回头,皱眉看着我,眼中的冷厉未减:“不许笑!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
  干嘛,吓唬人啊!不可否认,我是被他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有点心惊胆寒的意思,但此时一直压在心理强烈的不安与痛楚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我继续笑道:“我知道,我是差点儿就死了……可是,我却知道,我死了你也死不了,干嘛非把这种事情说得这么严重?”
  瞬间朱离的脸色也变得有点苍白了。我心下不忍,他一向知道我的心软和弱点,他一向知道我是最见不得就是他这般受伤时候的表情,可是……我苦笑着摇头,目注着他:“赵阔是在赌黑衣人不敢伤我,可你刚刚又何尝不是在赌这一点?那么如果……那个黑衣人要是真敢动手呢?他真的不在乎我的性命呢?你是会放他走,还是会留下他?你若放他走了,他必然知道我是你的弱点,他的幕后主使人今后还可以以此来要胁你,可你若不放他走,那么也许最终会是两败俱伤……”
  朱离握着扶手的手紧了紧。我说的是实话啊,让他无从反驳的实话。
  他答应过我,要对我讲实话——看来这点他诚不欺我。所以他才双唇紧闭没有开口。
  “我不怨你,因为很多事情原本就是要有取舍的。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赵阔并没错,他不是不在意我的死活,只是他太忠于你了。”我继续道,见朱离眼中仅有的温柔渐渐凝结成冰,觉得自己的笑容已经绷不住了,不由认真地望向他,坦诚地道,“我从没有怀疑你说的话,我也感谢你以为,是我给了你活下来的勇气和希望,但是……其实我只是你活下来的理由,却不是全部和唯一的理由,对么?所以,就算我死了,你也一定能够好好活下去的……”
  朱离良久良久都没有说话,暮色渐渐笼罩上来,就算我们相距几近,我却觉得有点看不清他的面色与表情。或者此时我也不想看清那面色和表情,因为那一定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忽然,他轻声地一笑:“让你相信我,真的……有那么难……”
  他若指责,他若反驳,他若漠然无视,我都可以接受,可是他为什么笑?为什么这笑容在暮色苍茫的看不清楚一切的时候,突然那么清晰和深刻地映在我的眼底? 
  那笑容,竟是那么的——悲凉。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读者留言,认为进展太慢,感情太纠结,现归纳总结如下
1、关于进展太慢,感情太纠结的回答:
答案一:某叶很恶趣味,就喜欢纠结,越纠结某人写得越开心。
答案二:作者认为,这是一个人很正常的思维方式,这种纠结不过是遵从了人的逻辑习惯,小白同学的那种性格和在那种环境中,有这种想法十分正常。
答案三:再涉及江山阴谋,本文依旧是小白小言文,还是以情为主,不纠结就不是小言了。
(请各位读者自行选择能接受的解释)
2、关于本文的继续纠结问题的解决方法:
答案一:如果喜欢纠结,就跟无良作者一起看着小白文的虐情方式,小虐怡情。
答案二:如果不喜欢纠结,可以忽略这章和下章节。跳过两章,估计大约需要三天左右,各位请三天后再来。
(请各位读者自行选择能接受的方式)




心相许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掌灯的仆人,拎了气死风灯。但惊见园子里的我们三人,却忙识趣地退了下去。
  “你起来吧,少夫人说得没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我……苛求了。”朱离忽然轻声开口,恢复了往日的温文淡漠。
  “少爷!”赵阔的声音中竟含了隐隐的哀伤。
  “天黑了,风冷,你又有伤,回去吧。”朱离不再理他,只是把手伸向我,那口吻依然是我熟悉的温柔。
  我的手,紧紧攥着衣袍的一角,不知道该不该去握他的手。我要真是小白该多好,可以无条件无原则的喜欢他,爱慕他,信任他,原谅他……可我为什么偏偏看清楚了人性中的丑陋,又为什么偏偏把它说出来,伤人伤己?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手,渐握成拳,缓缓垂下,只觉得心痛得仿佛又回到了草棚之中。朱离却只是微笑,笑容未达眼底——他竟也学会了戴我的面具!
  “少爷!”赵阔忽然跪行几步,行至我们面前,“你怎的不把一切说清楚?”他突的扭头盯向我,冷笑道,“为了你,少爷多日夜不能寐,因为在未遣散众多耳目之前,他唯有深夜才能去探望于你。你刀伤痛楚,他伸出手指甘心让你咬,你疼痛难忍,他不计生死妄用真气给你点穴止痛,他为你联络……”
  “赵阔,你的话越来越多了。”朱离淡淡开口,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少爷!我跟您这么多年,是没见过您对一个人这么好过。之前对少夫人,赵阔觉得您已经够好的了,明知道她是利用您,您还是为她做了那么多。但赵阔明白,您不管怎么做,您还是赵阔心目中最聪慧机智、最冷静自持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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