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无边 (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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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无边 (扮)-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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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昏黄的宫灯把夜色照得更加诗情画意,她愉悦地跟着李琛,走在两道衔接着其他屋宇的迂回长廊,身在其中,两侧尽是浓烈的花香随着晚风暗送,阵阵袭来,鼻间心上全是初春的气息,让人神清气爽。

  走到长廊尽头,拐向左,便又是一间华丽的斋房,翟云抬头一看,檐下挂着一面匾额,上头字迹道劲地写着“唤云居”。

  翟云心中一动,莫名地对这“唤云”二字感到惊悸,好象这么被阴错阳差地带到这里早已是老天注定了似的。

  两名小厮早已在居前掌灯伺候,李琛一到,他们便低身推开大门,让他毫无阻碍地进了书斋。

  李琛一进到房内,就从柜中拿出一个木盒,走到翟云面前,笑着道:“这就是我珍藏的秘戏图其中一幅,听说这还不是你所画之中最精采的,我希望你能帮我画出更出色的作品来。”

  他说着便将盒子打开,拿出一幅小小的图,递到她面前。

  翟云正想替春色山人说些感激的应酬话,但双手一接过那幅画作,低头一看,赫然瞪大了眼珠,嘴巴在瞬间大张!

  这是……

  这是什么鬼画?

  一男一女衣衫褪至腰间地相接,坐躺在床沿,脸上都浮现着暧昧的笑容,而且……而且那女的的双脚还紧紧地盘在男人的腰上,那男的的手居然……居然伸进了女人的胸口……

  即使对性事仍然措懂,翟云多少也猜得出这对男女在做什么!

  她的脸立刻像着火般燃烧了起来,羞。急、惊、骇等情绪一古脑儿地全部涌上,冲得她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敢情那位“春色山人”所画的,就是这种画?。

  而安乐王要她画的竟是这种……这种以闺房之乐为主题的“春宫画”?

  天哪!

  她这下子真的会被自己的自作聪明给害死!

  李琛看她神色有异,奇怪地将手搭在她肩上,审视着她。

  “喂,你怎么了?”

  “啊!”她惊吓的闪到一旁,像丢掉烫手山芋似的将手中的画抛了出去。

  “嘿!小心!”李琛一个箭步向前,眼明手快地操到那幅秘戏图,责备地瞪她一眼,低喝:“你想干什么?”

  “啊……”她尴尬得也只发得出这个单育而已。

  虽然唐朝风气开放,但她却来自一个保守又传统的家庭,家规严谨笃实,任何有违礼教的事父母亲从不准她做,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长到十八岁还像个孩子般单纯,因此,乍见到这种男欢女爱的画面岂会不被羞得面红耳赤?

  “什么?”李琛微怔。

  “啊——”她索性大喊出声,捂着脸,转身就要冲出唤云居。

  “喂、喂!翟云!”李琛简直被她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哪有人看见自己的画会惊慌成这副模样的?

  眼见她就要夺门而出,他身体一晃,挡住了她,紧攫住她的双肩,皱眉怒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从十指中抬起头,睁大星眸,慌乱地直嚷着:“我…… 我不能画这种……这种画……”

  李琛被她白里透红的双颊震得心中一荡,呆了呆,~种怪异的感觉直窜上他的脑门。

  为什么此刻近看的翟云看起来会这么像个女人?

  肤如凝脂,黛眉如山,眼中跳跃的光芒像只受惊的小鹿,张合间的鼻尖小巧盈润,尤其是那两片润沛如玫瑰的红唇,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还能挑动他的心!

  真是见鬼了,他可没什么不良怪病,对个男人有什么好动心的?

  他花了许多力气才阻止自己这份诡异又毫无道理的怦然。

  “你在说些什么?这些画不就是你画的吗?”强吸一口气,他慢慢放开她细若无骨的双肩,暗自谴责自己是不是哪根筋烧坏了,才会对一个江南书生有了莫名其妙的感觉。

  “我……我已经不画那种圆了!”她连连后退,气息败坏地道:“我……我不知道您要我为您画的是这种…… 这种画……我想,我还是回客栈去好了……”

  事情和她想象的完全木一样,她又急又悔,心想自己弄巧成拙,不赶紧打退堂鼓怎么行?

  “慢着,为什么不画了?”李琛眉心一蹩,俊脸顿时拉得好长。

  这个翟云实在太奇怪了!令人捉摸不透。

  “因为……因为若被我母亲知道我画这种画,她一定会气得病情加重……”她可不是胡诌,父亲去世后,母亲对她和哥哥的管教并未因而放纵,相反的,在她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殷殷期盼下,反而让她和哥哥翟风有更大的压力。

  “只要瞒着她,不让她知道不就成了?”李琛没好气地双手叉腰。

  “不……我曾发过誓,画完那九幅就收手……”她胡掰一番,好找台阶下。

  “那怎么行?我费尽心力找到你就是要你多画这类的秘戏图,你怎能说不画就不画?李琛有点火了,这小子还敢顶撞他?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爷……我……我画这种圆纯粹是通不得已,为了治我娘的病才出此下策,而且,这种画实在有点伤风败俗,您还是别收藏得好……”她不得不怀疑春色山人是不是真的是翟风了,按理说,翟风不可能会画出这种春宫画才对啊!

  “我头一次见到画者批评自己的画伤风败俗,你真是个怪胎!”李琛一道眉挑得高高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道直线。

  很显然的,该给这个愣小子一点颜色瞧瞧,才能逼他就范。

  “我……我是真的不想再画那种……那种·,…·对了!王爷既是要替皇上祝寿,就该送点好彩头的画,不如让草民画些牡丹如意图,或是仙鹤长寿图……”她灵机一动,建议道。

  “哎!那太老套了,一点创意都没有!况且,上好的画作官库里多得是,你画的牡丹虽然不错,但比起秘戏图来就没什么可看性了。”他不客气地贬损她的画技。

  “是吗……”她有点灰心了。娘说得没错,这年头真正懂画的人没几个,大家都喜欢看些新奇的东西,也难怪春色山人会这么得宠。

  “听好,我已经决定了,你得在一个月内再画出九幅秘戏图,否则,你娘的病不仅好不了,说不定还会提早归西!”李琛一脚跨近她,冷酷地恐吓。

  “不……”她惊瞠着大眼,往后缩靠到墙上,没料到他居然会拿她母亲来要胁她。

  “哼!为了你母亲,你最好听话。”他逼近她,冷冷一笑,俊脸中第一次展露出阴邪之气。

  翟云被他的气息压得无法喘息,整个人贴住墙,动也不敢动。

  流传果然没错,这个安乐王是个恶魔!偏偏她却笨得自投罗网……

  李琛很满意她眼里扬起的畏惧,接着又俯下身,故意对着她的小脸吹气。

  “懂了吗?翟画师!”

  “懂……懂了。”第一次这么接近男性,她害怕得只能目不转睛望着前方,不敢迎向他挑衅的眼神。

  李琛被她仓皇慌乱的模样逗得大乐,忍不住起了促狭之心,伸出食指轻刷过她细嫩的脸颊,带着调戏的语气嘲弄道:“瞧你长得一副粉味,有没有男人看上过你啊?”

  她被他轻怫的举动惹得又气又惊,想也不想地挥手打掉他的手,厉色道:“王爷,请您放尊重一点。”

  李琛错愕地瞪着她,想他堂堂一个王爷,任谁见了他也只能低头闭嘴,这么被斥责还真是头一遭。

  “你这是什么口气?竟敢对本王不敬!”他怒道。

  “草民不敢,只是请王爷别随便开草民的玩笑。”她吸了一口气,耳根仍因他的碰触而热燥难褪。

  翟家人素以耿直的脾气出名,土可杀,不可辱,这点节气她还有。

  ‘你……哼!要不是还用得着你,我早就宰了你了!”李琛沉声说着。也许是自幼得皇上宠爱,他早已养成心高气骄的性子,全天下除了皇上与死去的父亲安宁王,没人敢对他大小声,因此见到翟云如此大胆,

  “是,请恕草民无礼。””崔万低下头,开始盘算如 ”“何才能离开这里。

  李琛又瞪了她半晌,倏地喝道:“来人啊!

  门外的侍卫立刻推门进入。

  “王爷,有何吩咐?”

  ‘布翟画师到‘聆水阁’去,他得在那里作画,叫总管派人守着,不准他随意走动。”李琛摆明了要软禁她。

  “是。”那两位传卫一人一手架起了翟云。

  ‘等等,王爷,那我娘呢? 翟云这下子明白她惹毛这只老虎了,心里又急又悔。

  “你娘……等你画好了我要的东西,你就能见到她了,在这之前,我会派人好好照顾她的。”李琛得意地笑了。

  “不……王爷,您不能这样,我娘看不见我会担心的,她的病……”翟云急得眼眶发红,被架出唤云居时还频频回头。

  “所以呷,为了不让她担心,你得加快作画的速度了。”他嘿然一笑,挥了挥手,要侍卫带她离开。

  “王爷……”翟云被强押出唤云居,踱向小石径,一路往后花园中的大池子而去。

  她被安置在一间傍池而建的小屋,屋外种了许多竹子及花草,而且正好位于池水断层之处,小瀑布不时传来传持水声,故而被取名为“聆水阁”。

  怔忡地坐在这间洁净清幽的小屋内,翟云的思绪乱成一团,从被赵奇劫到王府,到被威胁替王爷作画,一夜下来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时半封根本消化不了,她尤其难过母亲被她连累,不知安乐王会怎么处置母亲,一想到她老人家体弱多病,她就觉得自己的罪孽更深重。

  都是她自以为是,才会惹来祸端,现在可好,要救母亲就得作画,但她根本不会圆什么秘戏图啊!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翟风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究竟人在何处?她暗暗呼唤着哥哥,难过得趴在桌上啜泣不已。

  天上的乌云遮月,外头漆黑一片,而她的心头也是愁云深锁,一如明月被深沉的夜色逐一吞没。



  出了宫门,李琛策马疾奔,来到一片翠林,忽地冲天飞起,拔剑狂舞,他身手矫健,招招凌厉险恶,足尖在树枝上轻点,长身翻跃,便能使出惊人的剑花,不多时就将周身的叶片砍得纷飞如雨,随着坠势飘落在他雪白的锦衣上。

  “王爷!”随后赶来的赵奇勒住马,担忧地望着主子,不敢多话。

  “哼!太子李谈实在太嚣张跋扈了,我处处忍他,他还当我真怕了他?真要争夺王位,他又岂会是我的对手?’多琛刷地将剑收进剑鞘,阴鸷地冷笑。

  “王爷,小心左右,这话不能随便乱说……”赵奇连忙看了看四周,惊出一身冷汗。

  “怕什么?反正我的身份早已不是秘密了。”李琛哼了哼。

  当年的太子与自己的兄嫂私通生了个儿子,这种事在宫里早已不新鲜了,可笑的是那个老实的烂好人安宁王明知内情,却还能毫不在意地接纳了皇帝的私生子。

  可恶,他就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蠢老头!

  这正是李琛个性中的~个最阴暗的黑洞,他在安宁王妃自认愧对于丈夫自杀后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每当安宁王对他愈好,他的叛逆性就愈重,他对度量宽大。宅心仁厚的安宁王既敬又恨,母亲一死,他就得扛起她所铸下的罪孽,背负着她的不贞来面对安宁王,随着年龄愈来愈大,这个心结也愈结愈深,到后来,他只能以放浪形骸来化解那日益沉重的心事,即使安宁王死了,他内心的阴影也永远不会消散。

  就算天崩地裂,他也改变不了他是当今皇上亲生之子的事实。



  是的,他也是个皇子,是最受皇上宠爱的孩子,正因为如此,朝中大臣总是敬他三分,大家心知肚明,他手中虽然没有实权,但在宫里的影响力仍不可小觑。

  这也是为何太子李琰视他为眼中钉的主要原因,他的存在对太子来说,无疑是芒刺在背,毕竟,谁能忍受一个能力远在自己之上的人时时威胁着自己的地位?

  因此,每次进宫,只要他和李琰的人马一对上,通常都是火药味十足,一触即发,两个壁垒分明的派系向来不合,若非他不想生事引来流言,败坏安宁王的声誉,他早就痛殴李琰一顿了。

  “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事只要不说出口,就永远没有真相,别忘了老王爷临终前的嘱咐,您亲口答应他绝不提起身世的事……”赵奇劝戒道。

  李琛无言了。没错,他曾答应把他养育成人的安宁王,不再翻旧帐,对外,他永远都会是安宁王唯一的子嗣,没有其他的身份。

  是啊,事过境迁,已没有什么好再追究了,他就是他,是安乐王李琛,他既不想当王,也不想争位,如果太子能不来烦他,那他的日子就会快乐一些了!

  “我并没有忘记与爹的承诺,但每次挑衅的都是李淡,他就像一只怕被夺走食物的蠢狗,见了我就乱吠。”他重重吐了一口气,牵着白色的骏马往前走。

  初春的长安近郊仍然冷峭,冰凉的空气稍微浇熄了他胸口的烦躁,他抚着马鬃,斜倚在一棵树旁,陷入沉思。

  刻意的沉迷女色,故作淫奢,这样还不能消除太子对他的戒心吗?

  也许,远离中原才能真正图个清静吧!

  只是,他走得了吗?与皇帝之间的血脉,正是他最大的牵绊啊!

  “太子妒心重,您在皇上面前得宠,对他就是最大的威胁。我看,王爷最好减少进宫的次数,免得遭了太子人马的暗算。”赵奇对主干的处境也忧心冲忡。

  宫中斗争几乎是历代皇朝最难避免的事,为了明哲保身,最好的方法就是与宫廷保持距离。

  “笑话!我少进宫,李琰就会放过我了吗?哼!他那个小人,说不定正想着什么计谋要除掉我呢?李琛俊眉微挑,冷笑地说。

  “他想动您,恐怕还没那个能耐,而且在京里他投鼠忌器,皇上的眼线到处都是,他如果够聪明就不会轻举妄动。”赵奇轻蔑地扬了扬酷硬的嘴角。

  ‘算了,人不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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