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遗失的玻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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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遗失的玻璃鞋-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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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案子一拖就拖了大半年,方可言也昏迷了大半年,原以为她醒了就会有所转机,却没想到方可言会……
  “可言……”明轩叹了口气,揉着她瘦弱的身子,正犹豫着怎么解释才最合理,方可言却一把推开他,恶狠狠指着自己的肚子,质问道:“这——怎么回事!”
  “可言,你……”向来睿智的明轩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刚才医生的话历历响在耳边,如果真如医生所说,因为大脑受损加刺激过度而导致局部性记忆流失,那么她还会记得那天发生的事吗?如果她已经不记得,那他还要不要告诉她凌风已经失踪半年之久……
  明轩的目光不自觉移到她圆滚的肚子上,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在方可言情绪稳定的状态下把真相和盘托出。
  “明轩,你发什么呆啊,我这肚子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大!”方可言摇着明轩的胳臂,显然她还不知道自己已身怀六甲。
  明轩深深吸一口气:“你怀孕了,可言。”
  横竖瞒不过,不如坦白。
  怀……怀孕!
  方可言呆了半响,才推着明轩的胳膊,尴尬地说:“你开什么玩笑!”
  她多想这是明轩跟她开的玩笑啊,可明轩那俊朗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玩笑的样子,那副认真的表情曾是她迷恋过的样子,可现在却看着很刺眼,心里蓦然沉了又沉,颤动的双唇嚅嗫了半响,才小声问道:“我……你……谁的?”
  是真是假,似真似假!
  明轩紧蹙双眉,捉住她的胳膊,追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方可言被他摇得有些懵,反问道:“记得什么?我不是……”忽然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努力地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一些零散的记忆,像碎裂的玻璃,残破不堪。
  方可言连忙掀开被子,置疑地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不可思议地覆了上去,手心间温暖的触感一点也不假,心里逐渐升起丝丝暖意,她激动地拉起明轩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细细的摩挲着:“我有孩子了,明轩?”
  “可,我怎么会有孩子?”
  “我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可我,为什么这么高兴?”
  “明轩,我很高兴!”方可言潸然泪下,微笑着喃喃自语。
  明轩不知道她是在哭还在笑,心里一阵难过,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可言,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陪你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
  “不,不明轩……”方可言在他怀里拼命的摇头,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有了孩子,但她却知道,那个陪她一起陪着孩子成长的责任不属于明轩,虽然现在想不起来,但她坚信总有那么一个人会牵着她手,陪她一起看花落花开。
  记忆里,模糊的画面,隐约间颀长玉立的身姿,恍惚间轻佻浅笑的神韵,她知道那个人根本不是眼前的明轩,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明轩叹息着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心意却无比的坚定:“我会的,可言,我会陪你一起看着孩子们长大,你要相信我!”
  你要相信我!
  相信我,永远也不要怀疑我!
  方可言心里一惊,那低沉切魅惑的声音一闪而过,却在她心里激起了千层涟漪。
  是谁?
  是谁的声音,听着就会令人心碎?
  是谁的话语,像魔咒般深入灵魂?
  “不是的,明轩,我——”方可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明轩叹了口气,把她放平,替她捏好被子:“你才醒,先好好休息会儿,一会儿我去通知可语,你知道,他都快急死了。”
  听到明轩说可语,方可言连忙拉紧明轩的手问:“可语,他也知道我这样了?那我家里人……”
  明轩温柔和笑笑:“放心,只有可语一人知道,你爸那边替你瞒着呢,你要是再不醒,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搪塞你爸了。”
  方可言似是放心的点点头,摸着自己肚子,问:“明轩,我到底怎么了,怎么我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这么大的肚子少说也有5…6个月了吧,可她完全没有一点关于怀孕的记忆。
  明轩温柔地撩开她额边的碎发,声线淡淡却融满宠溺:“你呀,睡了大半年了,你看你的肚子。”大手轻轻地覆上她的腹部,像抚摸珍宝似的小心翼翼:“那是你昏迷了两个月后,医生忽然通知我,说你有妊娠反应,很可能是怀孕了,当时我也很讶异,医生说昏迷时怀孕对母体和胎
  儿来说都不怎么好,问我要不要孩子。孩子啊,可言,是你的孩子啊,我当然要了,我怎么可能不要呢?”温柔地握起她的手,十指相交深深纠缠,明轩笑得很柔和:“可言,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不要孩子的,对吗?”
  谁会放弃自己的孩子?
  方可言感恩的点点头:“谢谢你,明轩,你做了一个很正确的选择,你要是放弃了孩子,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墨黑的眸子闪了闪,带着宠溺的微笑,明轩摸了摸她的头:“乖,饿了吗?想吃点什么,我去弄。”
  方可言咂吧了两下嘴巴,忽然见到窗外阳光一片灿烂,天气似乎很好的样子:“我不饿,不如你带我出去透透气吧,我浑身酸死了。”
  “好。”
  明轩将放置在角落的轮椅推过来,驾轻就熟地将她从床上抱了下来,安放在轮椅上,还细心的替她盖上了条薄毯。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方可言心里一阵难过,想她这昏迷的大半年,应该都是明轩在照顾自己了,看他日益消瘦的身影,曾经那个壮硕健康的男生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成熟稳重却瘦得可怜的男人。方可言忍住即将决堤的泪水,拉起他忙碌的双手,乌秀水光的眸子里流露着真诚:“明轩,谢谢你!”
  明轩依旧笑得温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傻瓜,说什么呢?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明轩……”方可言垂下眸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脑海里忽然涌起一些模糊的记忆,暗自沉思了一会,心底忽然一片清明。
  是啊,她曾亲口说过,要做他唯一的亲人,怎么就忘了呢?
  伸手抚上他轻蹙的眉弯:“嗯,唯一的亲人。”
  无俦面容因她的轻抚而显得温暖从容,薄薄的双唇弯起欣慰的弧度:“走,带你出去转转。”
  明轩推着方可言来到了医院专属的小花园,花园碧草芳菲,月季似火,绿树碧草间,几个穿着病人服的病人们各自忙着各自的,整个花园里一片恬静闲散。灿烂的阳光透过树林丝丝缕缕的照在身上,暖暖的感觉像恋人的怀抱,甜蜜清新。
  方可言舒服地闭上眼,反复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直到感觉体内不再那么淤积,才满足的睁开眼,对上明轩似笑非笑的表情,方可言讪讪笑道:“真舒服,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明轩将她推到树荫下,掖了掖她膝上的薄毯,转身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你坐一会,我打电话通知可语。”说着掏出电话拨给了方可语。
  方可言静静等待着,她那小毛头现在也该上大学了吧,她不敢想象,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可语会怎么想,他应该担心坏了吧!
  “什么!”电话那端杀猪般的尖叫,迫使明轩蹙着眉尖尽量将电话拿远一点,才不至于被方可语的尖啸震得耳聋。
  “等我,我马上来!”明轩还没回话,那头便挂上了电话。
  方可言好笑地看着明轩修长双眉皱了又皱,显然他还没习惯方可语神经质的做事风格,虽然那杀鸡般的嗓子连坐在旁边的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可想而知可语听到她醒来的消息有多么激奋。
  “你瘦了不少,想必我和可语没少令你操心吧?”
  “嗯,是挺操心的。”明轩笑笑,玉面无俦,转首间又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扫下一片剪影:“但我心甘情愿,说到底,害你成这样我也脱不了关系,只要你安然无恙,我才觉得舒心,可言无论你记不记得,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开心的过完下半生,你要答应我!”
  真挚的目光令人浑身不自在,方可言推了他一把,笑道:“干嘛这么伤感,我不是好好的嘛,再说,就算我受伤真的跟你有关系,我也不会记恨你的,我们是一家人嘛,呵呵~”
  薄唇弯了弯,深不见底的黑瞳琉璃异彩:“好,我们是一家人。”
  暖风徐徐而过,带起一阵暖意,一粒细沙欢快地蹭进了方可言的眼里,伸手揉了揉,揉出点点晶莹的水滴,一滴滴洒落带着身体的余温。
  “怎么了?”温柔的询问。
  “眯了眼了。”心虚的回答。
  “我看看……”
  散满泪水的脸落入温厚的手掌里,薄荷般清新的气息氤氲周围,方可言轻蹙了柳眉,眼泪却越掉越凶,不为那温柔的擦拭,不为眯了眼磨人的疼痛,只为眼前这个逐渐变形的人,总能勾起心里隐隐的伤,一不小心就成燎原之火,占据整颗心房。

  第四十九章 隐隐约约

  “老姐!!!”杀猪般的声音如天外破晓,一个颀长的身影飞速地杀了过来。方可言连忙抹了把脸,朝奔过来的男孩伸出双手:“可语……”喃喃低语,温和的面容上聚满宠溺的光晕。
  “老姐,你终于醒了,呜~”方可语不顾众人怪异的目光,蹭蹭扑进方可言怀里,像个别扭丫头似的扭捏了起来:“老姐,你总算舍得醒了,你要再不醒明大人该要拿主治医生开刀了!”
  “臭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醇厚而低沉的嗓音不怒自威。
  方可语没听到一样,扯着方可言的袖子,妄自指责着:“我才没胡说,老姐,你不知道他多可恶,天天恶狠狠地督促那些医生不说,他——他居然不让我见你!”
  明轩挑眉:“你哪天没见?”
  方可语针锋相对:“你一天只让我见老姐10分钟,我有好多话都没来得及告诉姐姐,就被你撵走了。”
  明轩浅笑反问:“难道医生没跟你说,禁止喧哗吗?你也不想想你每次和那小子闹的动静有多大。”
  “你——”方可语被塞得哑口无言,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还不都是你那损友,不知道你哪儿找来那么个妖怪!”
  “哦?!”明轩恍悟地点点头,忽然抬头讶异地问:“咿?杨含你什么时候来的?”
  “哪儿?”闻言,方可语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般,紧张兮兮的东张西望了好一阵,直到看到明轩憋不住的笑意才发现自己上当,清澈大眼一瞪,咬牙道:“笑屁,就算他真的在这儿,我方可语还是那句话,他就是一损友,专干损人不利己的事——”
  “哎呀!”话音未完,方可语惨叫一声,耳朵便落入几只纤纤细指中,黑色指甲衬得肌肤盛雪,身长玉立的男人穿着白底黑图文大T恤和深蓝色怀旧牛仔裤,一只黑色超大太阳眼镜架在笔挺的鼻梁上,一张柔嫩红唇正似笑非笑的弯着,隐隐露出一个小虎牙闪着森森白光。
  “方可语,你刚才说什么?”
  “哎呀,没什么,快放手,要掉了!”方可语龇牙咧嘴,歪着脑袋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拉扯,以免耳朵真的被拉掉。
  “你刚才不是说得挺大义的嘛,怎么不说了,嗯?”轻柔甜美的嗓音,像是娇嗔又似危险重重,随着声调的提高,手上的力道也加深了几分。
  “哎呀,哎呀,掉了,掉了啊——!”方可语延续着杀猪般的叫声,凄厉横空,闻者伤心。
  “哼!”杨含重重哼了一声,转脸笑嘻嘻地朝方可言扑了过去:“可言姐姐——”
  “停——”方可语揉着被蹂躏得通红的耳朵,狠狠白了明轩一眼,暗自怨恨他不通风报信。明轩则若无其事地顾左右而言它,似乎这种事已常见得如家常便饭。
  方可言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三个男人,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
  谁来告诉她,昏迷的这半年来,这几个人的关系怎么忽然复杂化了?
  “我说杨含,你放过我姐姐好吗?”方可语拉着杨含的后衣领,成功拦截了杨含热情的拥抱。
  “为什么?”杨含用力扯回自己的衣服,不满地整了整。
  “还用我说明吗?你不知道你就是一灾星,你自己办的事儿你自己清楚!”方可语完全没了方才嬉闹的样子,换了个人似的,倒有几分男子气势。
  杨含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转首对方可言笑嘻嘻地卖着乖:“可言姐姐,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
  方可言皱了皱眉,还没说话,便见杨含红唇一扯,用哭腔求道:“可言姐姐,你原谅我啦,我知道我不该胡说,可我也说的是事实呀,谁知道凌——”
  “杨含!”冰冷的声音忽然在耳侧响起,杨含委屈地住了嘴,乖乖待在一边噤若寒蝉。
  “怎么了?”方可言疑惑地看着明轩一脸阴翳:“干嘛啊,好端端的发什么火。”转头看了眼被震慑住的杨含,他正可怜兮兮地蹲在一旁扯着草,那样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忽然心里有些不忍:“你再扯下去,医院该要罚你款了。”
  杨含飞快地回头,见明轩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又认命地耸哒着脑袋继续扯着草。
  方可言无语地看着明轩,她不明白杨含为什么会这么惧怕明轩,记忆中的明轩总是一派温柔祥和的模样,方可言从没见过他发火的样子,但他这种冷若冰霜的样子她还是领教过的,那似乎是……在他的婚礼上,他就这幅死样子,令人很想上去抽两下。
  可能是被方可言盯得有些不自在,明轩轻咳一声,脸上的神色逐渐放缓:“起风了,回去吧!”说着起身绕到了方可言身后,推着她朝医院走去。
  杨含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由自主地撇着嘴唇,倒是方可语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别自责了,我姐不会怪你的。”
  杨含径自垂下头,揪着一片细嫩的青草,偌大的眼睛遮住了他的表情:“怎么办,那个人还没找到,他是不是死了?”
  “胡说,我风哥是什么人,你放心,以他的个性,阎王拧不过他的。”方可语不苟同地反驳着,抬头看了眼湛蓝的天空,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和凌风嬉笑着呢,可现在……
  方可语轻轻叹了一口气,推了下耸哒着脑袋的杨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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