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烟(原名百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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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烟(原名百年之约)-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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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中,我僵在那里,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头侧到一边。
  “转过来!”低沉的声音。
  我没动,各种思绪在脑子里飞速运转着,搅成了一团乱麻。
  “转过来!”声音更严厉了。
  在我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揽住了我的腰,令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挑起我的下巴,硬是迫我转过脸来。
  这个挑下巴的动作一向被我认为是最有侮辱性的,刹那间我有种想要不顾一切推开他的冲动,但上午的情形突然在脑中闪过,瞬间的挣扎,最终理智占了上风,我压抑住了自己的冲动。
  一片寂静……
  他看着我,眼神坚决而锐利。 
  “我不管你和谁一起长大,也不管你想做什么样的人。有一点你记住——”他附在我的耳边,语气透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慑,“我要你男子般的坚毅果敢,也要你女子般的温柔妩媚。我要的,谁也抢不走!”
  我立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不知是清醒还是迷惑,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记住了吗?”严厉的声音中带着沙哑。腰上的那只手也明显加重了力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平日清凛如寒星般的眼神此刻已变得如烈火般酌热——狂野不羁。
  一种危险,潜在的随时都可能爆发的危险包围了我。
  ——拒绝无疑是不明智的。
  于是,我点了点头。
  眼中的火焰渐渐变淡了,他慢慢放开了我,向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我的腰向后坳得太久,几乎不能动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书桌上直起来。我喘着粗气揉揉僵直发麻的手腕。心里如海浪般翻滚着,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时候——
  “贝勒爷,糕点准备好了!”外面响起下人的声音。
  “端进来吧!”四阿哥说道,声音平静得如同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咯吱’一声,门开了,一个下人端着盘桂花糕走进来,毕恭毕敬的放在了桌案上。
  四阿哥缓步走过去,信手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我完全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走出书房,回到院子的。我忘了点起灯笼,忘了系紧斗篷,碰到马总管时,我也忘了和他打招呼,我甚至都忘了责备小秋——原来她确实如总管猜测的那样,早就回府了,只不过是直接去找了芷萱两人聊得投机,忘了时辰。
  我脑子里混混沌沌,唯一的记忆就是四阿哥时而阴冷时而灼热的眼神,还有那句让我不寒而栗的话:“我要你男子般的坚毅果敢,也要你女子般的温柔妩媚。我要的,谁也抢不走!”这句话是一时戏言还是考虑之后的决定我说不好,它的真实性有多少我也猜不出。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被这样一个人喜欢或者是喜欢上这样一个人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他是注定要当上皇帝的,君王的爱又能有几分真心呢?从古至今,男人的一句承诺换来女人的一生悲哀,这样的故事还少吗?所以我,作为一个大清朝的过路人——毕竟我不会永远待在这里——犯不着让自己陷入这种痛苦的境地。我来贝勒府,是来做事的,不是来谈情的,我不能,也不会,更不允许自己和这里的任何一个男人产生任何一丝感情上的纠葛!那天晚上,当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以后,我在心里做了这个决定,我很庆幸,每当我软弱,迷茫的时候,理智总是能及时跳出来替我指引方向。它时时提醒着我,人,特别是一个女人,一定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每月逢八就会来,谢姑娘若有兴致,也可以来这里,我们一起切磋技艺。’转眼之间,七天过去了,又到了十八,是去见秦风的日子。申时,我出门了。
  这天天气温和,不像上一次那么冷,即使是天黑了走在路上,也没有那种寒风刺骨的感觉。不过,这温暖的气候并没有减轻我心里的担忧和惶恐,我甚至比上一次还要紧张。“这种事,不经过训练是做不来的,早晚会露出马脚的!……”萧烈的话在耳旁回响着,我当时对此不以为然,可现在,我不得不老实的承认,他说的一点都没错。且不提会不会露出马脚,眼下我连如何进行下去都不知道。上次厚着脸皮约人家,这回见了面该说些什么?唉,真是发愁啊!我忍不住放慢了步子,把原先的一步变成两步,三步,就这样,十几分钟的路程我走了半个多小时。但是,现实是不会因为我的意志而转移的,即便是再不愿,再退缩,最后,我还是到了。
  未见其人,先闻笛声。
  婉转悠扬,清雅飘逸——紫竹调。
  我循声走上石桥,在最高处停住,侧目观望,果然在亭子里瞥见了那个身影。仍是一袭白衣,只不过这回的色调比上次柔和了许多,没有那种刺眼的肃穆了!笛声时而飘缈,时而轻巧,亦静亦动,昭示着吹奏者的心情,他应该是在等我吧,好像还有点心急。我低头自嘲般的笑了笑,吹笛子是我所掌握的唯一与古代有关的技巧,它屡次在关键时刻救我,这回恐怕又得靠它了!
  于是我立在原地,静听了一会儿,在两段曲子衔接的一瞬,举起手里的竹笛,和着他吹了起来。这个举动有几分故意又有几分随性?我不得而知。只知道举起笛子那一刻的心情是复杂的:曾几何时,那个连谎话都不会说的谢雨霏也习得了这样的狡猾!
  在我吹响第一个音符的时候,他的笛声断了一下,只一秒钟的功夫,复又响起来。我望见他缓缓转过身朝向石桥,距离远,天色又暗,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温婉的笛音告诉了我他愉悦的心情。 
  一曲作罢,我走下拱桥,他步履轻快的迎过来。
  “这么晚了,我以为你不来了呢?”语气中有难掩的兴奋。
  “嗯,我……”我点头笑笑,一时想不出如何回答。
  他留意到我的尴尬,轻咳了一声,问道:
  “谢姑娘也会这首紫竹调?”
  这话本是寒暄,但我却会错了意。想到上次的霓裳曲,我反问:“难道这紫竹调也是失传的曲子?”
  “哦,不是。”他笑了,“我只是随口问问,现在的女子大都从小学习古筝,琵琶一类的乐器,像姑娘这样擅长吹笛子的女子到不多见。”
  “擅长可不敢当,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什么稀罕的乐器,父母疼惜我,便捡了个最便宜的笛子买给我玩。隔壁有位教书先生,与我父母相熟,就顺便教我吹笛子。不过后来先生搬走了,我这技艺也就荒废了。所以刚才……就让秦公子见笑了!”这一段虽是说谎,但也有几分真实性,笛子价钱不贵,拿起来又方便,当然是首选了,只不过我荒废学业的原因是自己懒得往少年宫跑,而不是什么先生搬家了!
  秦风认真地听着,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演奏乐器最讲究用心,若吹奏者能理解曲子的内涵,就可做到心曲合一,纵使没经过名师指点,也可以得心应手。在众多乐器中,笛子尤其是这样,最重心意,指法到在其次了。姑娘的吹奏在技艺上的确有些欠缺,但在心意上却不输给别人。无需妄自菲薄啊!”
  他的话相当中肯,不像一般文人那样谦虚奉承,又不像有些所谓的大师那么目中无人。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我很是认同,不禁在心里对他增添了几分好感。
  不过好感归好感,我到底还没糊涂到忘记自己来的目的。不能总是这么寒暄,得找点儿实质性话题,于是,我想了想又说:“话虽如此,但好技艺到底会使曲子锦上添花,比如刚才你在这首曲子中用了气震音 ,学笛子的人都知道,这个音极富变化,很难掌控,稍不注意就会弄巧成拙,但是我看你用起来灵活自如,到给这个曲子增色不少!”这个气震音对气息要求很高,我在少年宫学了好几个月,经常练得连气都喘不上来,最后还是放弃了。
  “ 气震音?的确很难,我当初也是学了很久才掌握的,这样吧,如果谢姑娘愿意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他说着,露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嗯……那好吧。”我心里巴不得他这么说,但是表面上还是故作平静。
  我们走进亭子,找了个面朝河岸的地方坐稳。
  他举起笛子开始讲解起来。
  “想要吹好这个音需要学会丹田控制气,要轻吸缓吐,不要让气息局限在嘴里……来你试一下!”他细细讲解了一番要领,最后示意我试一试。
  我举起笛子,拿到嘴边,犹豫的看了他一眼。要知道我当初在少年宫练习的时候可出了不少的笑话,现在还真是有点没底气。
  “试一下,就照我刚才说的要领作。”他鼓励我,眼里充满希望。
  我点点头,吸了一口气,尽量按照他说得把气深深吸进去再缓缓吐出来。之后,我不得不惭愧的承认——那声音,相当刺耳,甚至比初学者吹得还要差,从少年宫到现在,我居然没有一点长进。
  我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脸颊也有点发热。他看见我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不过这笑容没有半点儿的嘲讽,全是理解和宽容。这情景不禁让我想起了上次我摔倒时他扶我的神情,那次他也是这样淡淡的笑,给人一种放松的感觉。我心里暗想,他的脾气应该是温润纯良的那种吧!
  “来,再试一次!”笑过以后,他又说。
  我鼓起勇气又照做了一遍,但声音仍然十分刺耳。
  “没关系,再来一次!”
  ……
  “再来!”
  ……
  我的愚蠢到底没有敌过他的耐心。一个时辰之后,我已经吹得好多了,虽然还是有些难听,但至少不刺耳了!
  他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好了,今天就练到这儿吧,这是个欲速而不达的事,你回去以后每天练上一个时辰,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应该就差不多掌握了。”他看看我,又带着几分安慰的语气说,“我第一次练的时候也是这样,学了很久呢!不用着急,慢慢来。”
  我点点头,有些惭愧的说:“今日真是麻烦秦公子了,本来是来切磋的,却让你听到我这么……”
  “谢姑娘,切磋有很多种,形式不同但效果相同。我教你的时候,自己也在学,温故而知新,多学几遍总是不会有错的。”他打断了我的话,朗声说道。虽是安慰我,但他的语气听起来相当诚恳,就好像教我真的会使他提高似的。
  他这么说,我也不好再客气,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不能待得太晚,于是站起身来。
  “秦公子,天色不早了,我得走了。”
  “嗯,是啊,快亥时了,我也该回去了。”他说着,也起了身。 
  “那……就告辞了。”我笑笑,指指手里的笛子,“这个,我会好好练习的。”
  他点点头,温和的笑了。
  我转身向外走,刚走出亭子,又听到他在后边叫住我。
  “谢姑娘!”
  我回头。
  “什么事,秦公子?”
  “以后,不用叫我秦公子,我叫秦风,叫我名字就好了。”
  “嗯,好吧,那你也不必叫我谢姑娘了。叫我雨霏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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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后我又和秦风见了几次面,那个气震音,我是彻底学会了,除此之外,他还教了我一些其他的吹奏技巧。他思路敏捷,清晰,又有耐心,简直是个天生当老师的材料,我虽然不太聪明但也确实肯学,他教的兴致高,我学得也起劲。所以我们相处得十分融洽。
  不过,尽管如此,我始终牢记着自己的身份,时时刻刻控制着自己的感情,虽然他博学,温润,谦逊有礼,对我也很坦诚。但我始终提醒自己不要去欣赏他 ,不要总看他的优点,不要和他成为朋友。毕竟,他是四阿哥的敌人,或者说他是与四阿哥敌对的利益集团的人,所以我和他最终的关系也必然是敌对的。为了避免最终的痛苦,我必须压抑自己——这是目前唯一明智的做法。
  然而,事与愿违,感情,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若是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话,那就不是感情了。尽管我在萧烈面前死不承认——这些事我自然不会瞒着他,所以萧烈在这期间也多次追问我对秦风的态度——但是我骗得了任何一个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在心里我得坦白,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秦风当成朋友了!
  转眼间半个多月过去了,中国的传统节日春节就快到了。提前十多天,家家户户便开始张罗起来,府里府外都是一副喜气洋洋,忙忙碌碌的景象。所有人都沉浸在期盼节日到来的喜悦心情中,连我这样有家不能回的人都被这种气氛感染了,整天忙里忙外的帮助下人准备节日用的东西。但是秦风这段时间却表现出了异常,节日将近他的情绪反而越来越低沉。
  这一天傍晚,我们像往常一样练了一会儿笛子,我为了调动他的情绪,特别选了一首曲调欢快的鹧鸪飞,可是经他一吹,这支曲子却陡然变了风格,哀怨低婉,凄凄惨惨,好像挽歌一样听着揪心。
  “秦风,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看起来很忧郁?”我勉强和着他吹完,放下笛子忍不住问道,
  “就快过春节了,人人都喜气洋洋的,可是你怎么越来越消沉……”
  “我,有吗?”他对我的问话并不吃惊,也不急着反驳,自言自语般的说着。
  “有,上次你生日的时候你也是这副样子,甚至比现在还要忧伤。为什么在别人看来是高兴的日子里你都会如此反常呢?”我小心的问。
  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定定的望着远方,眼神很迷茫。我不知他是心有顾虑还是不相信我。总之,他的表情告诉我,他似乎不太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只是希望你能高兴一点,不要把烦恼闷在心里。”我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抑制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不再继续打听了。 
  他收回了目光,抬起眼看看我,迟疑了一瞬,轻轻叹了一声,站起身在亭子里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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