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戏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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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戏唐-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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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不说这个了,啊哈,馨儿来,让为兄好生瞅瞅小外甥,嘿,好小子,睡得还真香么,嗯,像子明,将来啊,一准也是条好汉!”

一见陈子明这等做派,李恪自不免有些犯嘀咕,只是待得见陈子明把眨了几下眼,心中立马便是一动,也就没再跟陈子明多寒暄,而是笑容满面地迎上了款款行下了马车的汝南公主,乐呵呵地将汝南公主怀抱中的陈舒好生点评了一番。

“三哥尽贫嘴,小妹只指望这小家伙能平平安安长大便好,甚好汉不好汉的,还是不要的好。”

这么些年来,尽管汝南公主不曾参与过陈子明的政务与征战,可每逢陈子明去沙场血战,她又有哪一回不是提心吊胆着,自是不愿自家爱子将来也去玩甚沙场搏命的戏码,对李恪的奉承话么,自也就不怎么爱听了的。

“好好好,平安是福么,那就让小舒一世平安好了。”

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李恪自不免有些个尴尬不已,这便赶忙打了个哈哈,顺着汝南公主的话头便胡诌了几句。

“三哥,母妃可还好么?”

汝南公主与李恪感情极深,自也不愿见李恪尴尬,这便紧着便转开了话题。

“还好罢,只是六弟近来出了些岔子,母妃心情不甚佳,馨儿既归,且就先进宫看看母妃也罢。”

听得汝南公主问起了杨妃,李恪的眼神里立马便掠过了一丝阴霾,微叹了口气,有些个无奈地解释了一句道。

“那混小子又惹祸了?哼,回头定要好生收拾其一番,不说了,先进宫去!”

尽管李恪没明说蜀王李愔(初封为梁王,贞观十年改封为蜀王)究竟犯了何事,可以汝南公主对这个顽劣六弟的了解,自是清楚其一准又是干出了甚霸道无礼之非法勾当,当即便怒了,加之心挂着杨淑妃的身体状况,自是无心再在这道旁多啰唣,丢下句狠话之后,便即转身上了马车,一声令下,几辆马车组成的车队便就此缓缓启动,沿着官道向城门处行了去。

“子明,一道走罢。”

李恪显然是早就习惯了汝南公主那等强势的作风,这一见其忿然而去,也自无奈得很,但见其摇了摇头,朝着陈子明便是一摆手,苦笑着道了请。

“殿下,请。”

对于李恪的邀请,陈子明自不会有甚异议的,左右他身为驸马,又是即将上任的工部侍郎,一回京,终归须得先进宫面圣才成,此际李恪既是来接自家嫡亲妹子的,与之一并回宫,他人也难说得甚闲话来着。

“子明既是路过岐州,想必对六弟之恶行已是有所耳闻了罢,那厮之官不过一年,却弄得全州鸡犬不宁,肆意渔猎,扰民无算,还不听人劝解,随意殴打进谏官员,大失朝廷体面,父皇盛怒,召而怒叱,削其实封,更迁怒于母妃,连带着小王也受了几番数落,哎,有此顽劣之弟,小王真是不知该说啥才好了的。”

马车在前迤逦而行,而李恪却是与陈子明一道拖在了后头,待得左右已无他人,李恪终于是憋不住了,气恼万分地便抱怨了起来。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殿下只消做好自家的事,又何须顾忌那么许多。”

李恪所言之事,陈子明在路过岐州时,倒是听到了些传言,不过么,因着怕汝南公主担心,却是不曾告之于其,这会儿听得李恪说起了太宗对此事的处置,陈子明瞬间便判断出了太宗的用心之所在,无非是在借李愔之事敲打李恪罢了,无他,李恪治理益州三年余,政绩卓著,朝野间好评如潮,隐隐然已成了诸皇子中最贤明者,哪怕李恪本人一直很低调,可太宗却是不得不防李恪会冲击到那几位嫡子的地位,自是有心打压上一番,偏偏李恪为人谨慎,让人抓不到甚把柄,太宗也是无奈之下,才会来上这么一手隔山打牛的把戏,对此,陈子明自是心中有数得很,不过么,他却并不打算说破个中之蹊跷,而是作出一派就事论事状地开解了李恪几句。

“嗯,说得也是,左右某再过些天,也该再去之官了,眼不见为净也罢。”

李恪显然是没想明白太宗心下里的那些小算计,这一听陈子明似乎无意深谈李愔之事,也就没再多啰唣,自嘲地笑了笑之后,便将此事揭了过去。

“《离骚》有云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窃以为斯言大善,愿与殿下共勉。”

毕竟是在官道上,有些话,陈子明自是不好说得太明,这便笑着将屈原的《离骚》搬了出来,意有所指地点了一句道。

“嗯,不错,正是此理,多谢子明教我。”

李恪在勾心斗角上或许有些欠缺,可人本身却是个极其聪慧之辈,尽管陈子明所言甚是含糊,可其却是听懂了内里的意思——陈子明这是再次表态将力挺他李恪来着,一想到能有陈子明这等“社稷干臣”相助,李恪的精神立马便是一振,也就没再多啰唣,欣慰地一笑,而后便即与陈子明一道扬鞭追上了车队,一路闲扯着便进了城,径直到了承天门前的小广场上。

“陛下口谕:宣,驸马都尉陈曦两仪殿觐见,钦此!”

女婿说起来是半子,可也就只是半子而已,待遇上么,自然不能跟亲生儿女比的,这不,同时递的请见牌子,李恪与汝南公主是一到便进了宫,就连陈舒那个小屁孩都由汝南公主抱着进了宫,独独陈子明却是在宫门处足足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方才见一名中年宦官领着两名小太监匆匆而来,一板一眼地宣了太宗的口谕。

“臣,领旨谢恩!”

三年余不曾面圣了,要说不紧张,自然是不可能之事,不过么,陈子明城府深,却是不会带到脸上来,口谕一经宣完,他便已是照着朝规,恭谦无比地谢了恩。

“陈大人,请!”

陈子明如今名声鹊起,既是绝世勇将,又是大唐第一诗人,还是太宗钦点的“社稷干臣”,早已不是当年那等刚崭露头角的小卒子,就算宣麻拜相也不过是指日可待之事罢,似这等样人物,宫中这帮子素来眼尖的宦官们又怎敢不小意巴结了去,这不,一待陈子明谢过了恩,那名前来传旨的中年宦官立马堆起了满脸的谄笑,讨好地摆手道了请。

“有劳了。”

陈子明这会儿心中有所牵挂,自是无心去管那名中年宦官的讨好之心思,也就只是淡淡地客气了一声,便即收敛起了纷乱的心思,伸手整了整身上的官袍,缓步便行进了宫门之中……

第155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二)

“微臣叩见陛下。”

方一行进两仪殿中,入眼便见太宗高坐上首,两边各站着十数名重臣,不单房玄龄、高士廉这两位左右仆射在,魏征、萧瑀乃至侯君集、殷元等各部尚书也都在场,这架势压根儿就不是接见似陈子明这等述职官员应有之格调,分明是重大朝议格局来着,一念及此,陈子明的瞳孔不由地便是微微一缩,只是这当口上,却是容不得有丝毫的闪失的,他也只能是强压住心中的疑窦,疾步抢到了御前,恭谨万分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爱卿且自平身罢。”

时隔三年余,再次见到了陈子明,太宗敏锐地发现陈子明的气质有了明显的变化,锐气四溢的少年轻狂已然被沉稳如山所取代,不过仅仅只是二十出头的年岁而已,却隐隐然已有了顶级朝臣的从容之气度,显见三年余的磨砺下来,此子算是真的历练出来了,对此等之变化,太宗自是嘉许得很,和煦无比地便叫了起。

“谢陛下隆恩。”

陈子明照着朝规,恭谨万分地谢了恩,而后便即站了起来,躬身而立,摆出了副恭听训示之模样。

“卿在茂州所行诸事,朕皆已尽知,做得不错,甚合朕意。”

望着陈子明那张年轻可却是沉稳如山般的脸庞,太宗心中的嘉许之意自也就更浓了几分,这一开口,便是不吝美誉之辞。

“陛下谬赞了,此微臣本分耳。”

能得太宗如此夸奖,陈子明心中也自受用得很,不过么,该表现谦虚的时候,陈子明自是不会忘了表演上一回的,不过么,却并不多话,仅仅只是简单地将一切都归之于为臣者之本分,话是不多,可意味却是深长得很。

“嗯,能识本分者,必可成大事也,子明办事,朕向来是放心的,好了,闲话回头再叙,此番吐蕃造乱,犯我边州,子明曾与之酣战数番,对其国想必应是有所了解的,且就说来与朕听听好了。”

陈子明到底是自家女婿,太宗虽是对其极为欣赏,可也当真不好夸得太过,若不然,未免有偏**之嫌,正因为此,几句闲话之后,太宗便即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回陛下的话,据微臣所知,吐蕃高居雪域之地,其国地广而人稀,土地贫瘠,只能种青稞之类的耐寒植株,产出有限,国中各部大多以游牧为生,民风彪悍而善战,骑战之能大体与我大唐骑军相当,就算稍有差距,也并不甚大,唯其步军甚强,多乘骑,机动性极佳,配巨盾长刀,装备尚算精良,若论战力,恐唯有我大唐之陌刀营可堪匹敌,其国赞普曰:松赞干布,年虽轻,却颇具才略,帐下武具备,非轻易可小觑者。”

只一听太宗问起了吐蕃之事,陈子明瞬间便猜到了此问背后的意义何在,无外乎是吐蕃派来了议和使者,为前番战事赔罪之余,再提和亲之议,对此,太宗想必是有些拿捏不定是该准和亲还是派大军前去征剿其国罢了,正因为猜到了太宗的心思,陈子明自是不敢虚言敷衍,而是审慎地将对吐蕃的了解简单地介绍了一番。

“唔……,若依爱卿看来,我大唐欲破该国,须得多少兵力为之?”

太宗显然依旧对前番松赞干布的狂妄言辞耿耿于怀,虽明知远征高原有些个得不偿失,可心中的怨念却是没那么容易消减了去的。

“陛下明鉴,窃以为若欲予之教训,五万兵足矣,一战即退,当可保得凯旋而归无虞,若欲破其国,百万大军恐也不足为恃。”

太宗这么句问话一出,满殿重臣们的目光立马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陈子明的身上,大多数人的眼神里都满是忧虑之色,很显然,这是在担心陈子明不知轻重地胡乱言战,对此,陈子明自是心知肚明得很,却也没放在心上,该怎么说,照旧怎么说。

“嗯?此话怎讲?”

一听陈子明这般说法,群臣们的心倒是安了,可太宗却明显不满意了,但见其眉头一扬,已是声线微寒地发问道。

“回陛下的话,吐蕃高踞雪域,天寒地冻,且水土与我中原大不相同,我大唐虽强,将士却恐难适应高原之天候,短时间作战或许无碍,时日一久,却恐十分战力只余三成,若如此,战必不利也,且其国君臣相和,非旦夕可下者,故,微臣以为其国恐不可破也。”

高原反应这等名词实在是太过高端了些,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楚的,再说了,多说明显有着露馅之可能,陈子明自是不敢泄了自家的底,也就只能是泛泛地解释了一番了事。

“嗯……,如此说来,便是只能和了?”

尽管陈子明说得笼统,可太宗显然是听明白了,只是听明白归听明白,太宗心中明显还是有些不甚甘心,无他,被人打到家里来逼婚,这等耻辱,别说太宗这等千古一帝了,便是寻常百姓,怕也难咽下这么口恶气的。

“陛下圣明,微臣窃以为和可以,却须得对该国多加限制,以防其再度为患我大唐边境,但凡盐铁以及工匠,断不可流入该国丝毫,另以吐谷浑、白兰、诸羌于三面牵制,或可遏制该国俯瞰西域之野心,此微臣之浅见耳,还请陛下圣裁。”

有着前世的记忆在,陈子明自是清楚吐蕃将来注定要成为大唐最为强劲的对手,故而,哪怕明知以他的身份,不该去回答太宗这等事关国策的问题,可到底还是没能忍住。

“荒谬之论,区区小寇而已,一荡即平,尔自怯战,却言攻不得,是谓欺君罔上!”

陈子明这等言语一出,侯君集显然是再也憋不住了,大步从旁闪了出来,一派义愤填膺状地便呵斥了陈子明一通。

这狗东西果然跳出来了,还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

这一见侯君集在那儿慷慨激昂不已,陈子明心中立马滚过了一阵不爽,无他,要是真能灭了吐蕃,陈子明自是乐意领军出征一回,问题是压根儿就没那个可能性,姑且不说高原反应会令大唐军队战斗力锐减,就说后勤上的难度便有若登天一般,一旦松赞干布跟唐军玩起了高原游击战的话,没个百来万精兵以拉网的方式扫荡整个高原,压根儿就不可能真灭了吐蕃国,万一战事不顺,想撤都难了,此一条,陈子明可是早就推演过无数回了的,心中自是有数得很,不过么,他却并不打算在此际跟侯君集争辩个不休,就这么风轻云淡地站着不动,就宛若不曾听到侯君集的指控一般。

“陛下,臣以为吐蕃小犬猖獗无礼,竟敢犯我大唐,是可忍,孰不可忍了,当得严惩,以震撼宵小,若不战而与之和,却恐周边蛮夷皆有样学样,此等先例断开不得,还请陛下三思。”

勋国公殷元(今春刚晋升为户部尚书)素来与侯君集交好,自是清楚侯君集强自要战的理由何在——侯君集都已任兵部尚书好几年了,可真说到拿得出手的战功么,却是罕有,没少因此事被瓦岗寨一系的将领奚落,此番吐蕃犯边,本来议定的就是由侯君集挂帅出征,却不曾想他才刚在京师点齐了兵马,都还没来得及出征呢,吐蕃大军便已被陈子明三下五除二地逼退了,毫无疑问,侯君集的挂帅也就成了笑话一个,有这么个心结在,侯君集强硬要主战也就不足为奇了的,作为至交好友,殷元自是须得力挺侯君集无疑。

这一见侯、殷二人又跟陈子明对上了,群臣们当即便全都缄默了起来,哪怕是魏征,也不曾在此时力挺陈子明,无他,魏征对军略并不甚精熟,自是不肯在战与和一事上轻易表态,至于房玄龄等原本主张议和的群臣么,却又不愿平白得罪了侯、殷二人,也就不会急着站出来为陈子明辩解上一番。

“陛下,臣以为徒争无益,究竟该战该和,不妨等吐蕃使者到了京,看其诚意如何,再行定夺也不为迟。”

太宗本心就是想战的,这一听侯、殷二人这般说法,议和之心当即又淡了不老少,只是念及陈子明先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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