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戏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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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戏唐- 第3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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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旁的,陈子明如今已是位居首辅大臣之尊,爵位也已封至了国公这么个臣子所能得封的最高规格,哪怕再立下大功,也已是封无可封了的,不仅如此,反倒有着功高震主之嫌疑,一个不小心之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当然了,以殷元之立场,却是无所谓陈子明之死活的,于他而论,陈子明这个政敌自己要求死,那他殷元也没必要去做甚好人不是?

“很简单,若是陛下私下有问,还请殷大人务必竭力打消陛下亲征之想头,另,在陈某率军出征后,望殷大人能稳住朝纲,若能如此,则是社稷之幸也。”

陈子明很清楚殷元在吃惊些甚,但却并不在意,此无他,概因东征过后,陈子明便已打算归隐林下了的,根本就不担心会有功高震主之虞,实际上,东征之举本身就是为了能顺利归隐,至于战功之类的,到了陈子明这般境地,又岂会放在心上。

“唔……”

听得陈子明这般说法,殷元的脑筋立马便高速运转了起来,不停地算计着个中之得失,虽一直是沉吟不语,可眼神里不时跳动着的精芒其实已泄露出了其意动之心思,这也不奇怪,只要陈子明离开了中枢,那尚书省便是他殷元说了算,至于陈子明东征是胜是败,于他殷元来说,都无甚差别可言,此无他,大胜而归的话,陈子明便有着功高震主之虞,少不得要遭打压,明显不可能再高居庙堂之顶峰,至于大败而归么,就更不消说了,一个处分下去,同样不可能再霸着左仆射的位置不放,如此一来,他殷元总揽朝局的机会也就到了不是?

“殷大人应是知晓的,我大唐如今能有这么个蓬勃向上之局面可谓是来之不易啊,三朝之努力,举国之奋发,方有此蒸蒸日上之格局,历数朝中衮衮诸公,也就唯有殷大人能稳镇中枢,还望殷大人能为陈某之后援,以确保平高句丽之战能得顺遂。”

这一见殷元已是有所意动,陈子明自是不会放过这等趁热打铁的好机会,紧着便又出言请托了一番。

“陈大人这般赞誉,实令殷某惭愧不已啊,也罢,殷某虽不长,然,为社稷故,也只能是勉强一试了。”

殷元不算是个纯臣,私心稍重了一些,可为人毕竟还是有底限的,比之许敬宗那等奸佞之徒到底有着本质的区别,似这等有利社稷、而他自己又能从中得利之事,殷元自是不会推辞,这一听陈子明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他也就没再多犹豫,紧着便表明了支持陈子明谋取东征帅印之态度。

“多谢殷大人鼎力相助,那陈某便先告辞了。”

双方本来就不是同路人,该说的话说完之后,陈子明也自懒得矫情,这便起了身,客气地丢下句场面话,就此回转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禀大人,兵部侍郎裴行俭、裴大人来了。”

陈子明方才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落座没多久,就见刚晋升为尚书左丞的郝处俊已是疾步从外头行了进来,几个大步便已抢到了文案前,冲着陈子明便是一躬,紧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请罢。”

一听是裴行俭来访,陈子明立马便意识到其十有**也是为了东征一事来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微微一扬,可也无甚迟疑,随口便道了声请。

“诺!”

听得陈子明有所吩咐,郝处俊自是不敢稍有迁延,紧着应了一声,就此退出了房去,不旋踵,便见一身红袍的裴行俭已大步从屏风处行了出来。

“下官见过陈大人。”

裴行俭乃是陈子明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加之又有着师承同源的关系在,彼此间的关系自是相当之密切,然则私交归私交,于公事上,裴行俭却是素来一丝不苟得很,此际的见礼也自如此。

“守约不必多礼了,何事,说罢。”

陈子明笑着虚抬了下手,示意其免礼,但却并未让座,仅仅只是温和地发问了一句道。

“好叫陈大人得知,陛下先前将下官召了去,言称打算亲征高句丽,问下官是否愿随征,下官以为陛下乃万乘之躯,断不可轻涉险地,故谏言不可,陛下不喜,叱下官妄言,下官不敢强辩,唯诺诺而退,然,念及兹事体大,特来请大人主持大局。”

听得陈子明见问,裴行俭也自无甚隐瞒,紧着便将事由简单地道了出来。

陈子明虽已预计到裴行俭此来是要谈征高句丽一事,却没想到会是这般模样,闻言不由地便是一愣,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此乃情理中事耳,没旁的,朝中诸将中,能精通新军战略战术的,除了他陈子明之外,就只有裴行俭与娄师德二人,个中娄师德一直在负责新军整编,而裴行俭则侧重中央军事院校的将校之培训,若是李恪真要大举亲征,裴、娄二将自是少不得要带着去的。

“嗯,此事本官知晓了,守约说得不错,以陛下之尊,实无须轻涉险地,本官也是这么劝陛下的,奈何陛下心意甚坚,若欲劝之,还须得详做绸缪才成,不瞒守约,本官打算一争此番出征之帅印。”

一想到李恪居然如此猴急地要在朝臣中争取亲征之支持者,陈子明实在是有些个哭笑不得,可也没辙,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打算明白无误地道了出来。

“这……,陈大人,请恕下官直言,高句丽不过蛮夷小寇耳,以我大唐新军之强大,举手可平,杀鸡焉用牛刀哉。”

这一听陈子明打算争取东征之帅印,裴行俭当即便大吃了一惊,此无他,以其之智商,自不会看不出陈子明如今虽是风光依旧,可其实已是有了遭圣忌之危,再若是又立了新功,封无可封之下,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走李靖的功成身退之老路罢了,万一要是有个应对不当,那后果须不是好耍的,于公于私,裴行俭都不愿见到陈子明没个下场,只是这话他又不好直说,只能是委婉地劝谏了一番了事。

“守约放心好了,本官自有分寸,此番乃是新军第一次上阵,交给旁人统帅,本官实难放心得下,至于陛下极欲亲征一事么,还是免了的好,有些事,本官不好亲自出面,就偏劳守约多做些工作了。”

尽管裴行俭并未明说,可以陈子明之睿智,又怎会不知其真正担心的是甚来着,然则陈子明却并不打算更易初衷,可也没就此多做解释,仅仅只是暗示了裴行俭几句。

“大人放心,下官知道该如何做了。”

裴行俭乃是极其聪慧之人,只一听陈子明这般言语,便知陈子明这是要他去暗中联络朝臣,以反对李恪的亲征之打算,对此,本就不赞成李恪亲征的裴行俭自是不会有甚异议可言。

“那便好,守约且自忙去罢。”

该交代的既已交代完了,陈子明也自没打算多留裴行俭,挥手间便已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大人……,此番征高句丽,下官也想随征,还请大人容下官随行。”

陈子明虽已是下了逐客令,然则裴行俭却并未就此告退,而是迟疑了一下之后,这才出言求肯了一句道。

“如君所愿。”

裴行俭与娄师德都是陈子明所看重的军中后起之秀,也是他陈子明留给大唐社稷的两根顶梁柱,在栽培上,自然不会厚此薄彼。

“谢大人隆恩,下官告退。”

这一听陈子明给出了如此肯定的答复,裴行俭的脸上立马露出了丝喜色,可也不敢再多言啰唣,紧着谢了一声,喜滋滋地便径自退出了房去。

“呵,这小子……”

真算起来,陈子明其实也就只比裴行俭大了一岁而已,可因着彼此间的地位之悬殊以及师承方面的缘故,陈子明一直将裴行俭当成后辈来看,这会儿见得裴行俭素来一本正经的脸上居然难得地露出了欣喜之色,不由地便是一阵好笑,可也没甚在意,轻声地笑骂了一句之后,便即将心思转到了如何规劝李恪放弃亲征之想法一事上——李恪看似开明,可骨子里却是个很执拗之人,这一点,与太宗格外的相像,一旦认了死理,要想扭转他的观念,实在不是件容易之事,哪怕眼下已做了些安排,可能不能令其放弃亲征的念头,却尚在两可之间,毫无疑问,错非是群臣们一致反对,否则的话,几无劝动李恪之可能,问题的关键便在此处——朝中类似许敬宗这等只知迎奉而无下限的官员虽不多,却还是有那么一些的,若无相应之手段,这些人可不会听从他陈子明之招呼,该如何安排了去,就成了摆在陈子明面前的一道棘手之难题……

第591章 群起反对(三)

尽管李恪不曾公然宣布,可其打算亲征的消息却是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城,朝野顿时为之哗然一片,有趣的是民间舆论争议虽不小,可主体思潮却是持着支持之态度的,认定高句丽当灭,李恪为父报仇乃理所当然之事,而朝臣中的主流思想却是大相径庭,虽也赞成出兵灭掉高句丽这个猖獗已久的边患,但却坚决反对李恪御驾亲征,当然了,不管朝野中如何乱议,也就只是乱议而已,毕竟李恪尚不曾公开表示要亲征,群臣们纵使有着进谏之心,却也无法据此风闻上本奏事,只能是坐等李恪自己来揭开朝议之大幕。

“下官见过陈大人。”

辰时二刻,方才刚到部里不多久,许敬宗原本正自好整以暇地品着茶,寻思着待会要寻哪位官员前来谈话,借着圣意施展一下游说之能,却不曾想陈子明那头突然着人来请了,许敬宗自是不敢稍有耽搁,紧着便赶到了陈子明处,这才刚从屏风后头行将出来,赫然发现偌大的办公室里居然只有陈子明一人独自端坐在文案后头,心里头立马便打了个突,但却不敢有半点的失礼之处,只能是强压着心头的疑惑,疾步行上了前去,紧着便行礼问了安。

“许大人近来很忙么?”

陈子明从来不掩饰自身对许敬宗的恶感,无论人前还是人后,一贯如此,这会儿没外人在场,他就更不会跟许敬宗有甚客套了的,一开口便是句森然的问责之言。

“下官这段时日忙于政务,未能及时来向大人请益,是下官疏忽了,还请大人海涵则个。”

这一听陈子明语气如此之不善,许敬宗的瞳孔情不自禁地便是一缩,一股子不妙的预感不可遏制地打心底里狂涌了起来,奈何陈子明乃是顶头上司,许敬宗就算心中再如何怨恨陈子明,值此时分,也只能是紧着先致歉上一番了事。

“忙于公务?呵,本官问你,浙江安抚使柯俊明其人,许大人可认识否?”

陈子明不屑也懒得跟许敬宗多绕甚弯子,但见其冷冷地一笑之后,便已是意有所指地点了一句道。

“回大人的话,柯俊明其人本是益州学政,与下官原有统属关系,于公务上确有所接触,然,并不算相熟,不知大人您这是……”

听得陈子明点出了柯俊明的名字,饶是许敬宗也算是城府颇深之人,面色也不禁为之一白,没旁的,概因柯俊明其人乃是许敬宗的心腹之一,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私人,其之所以能出任益州学政乃至如今的浙江安抚使,全都是许敬宗一力举荐之结果,当然了,许敬宗之所以如此卖力帮柯俊明谋位置,并不完全是因柯俊明是其心腹之故,实际上,柯俊明不断贿赂的重金才是许敬宗拼命抬举此人的根本原因之所在,此乃许敬宗心底里之隐秘,此际一听陈子明这等别有深意的问话,似乎掌握到了甚证据一般,自是由不得许敬宗不心惊肉跳了的,当然了,许敬宗毕竟是宦海老手了,心惊归心惊,却断不会因此而彻底乱了分寸,一派坦然状地应对之余,愣是没忘了要试探一下陈子明此问的真实用心之所在。

“说来也没甚大事,本官接到线报,此獠到任不过半年,竟大肆收受贿赂,行买官卖官之秽事,证据确凿,御史台已打算在近日内具本弹劾于其,许大人若是与其人别无瓜葛,想来应是不会卷入其中才是。”

陈子明这回倒是没卖甚关子,随口便将柯俊明即将遭弹劾一事道了出来,语气淡然得很,就宛若此番叫许敬宗前来,只是为了通知其此事一般无二。

“大人明鉴,此獠虽是下官所荐,然,下官确是不知此人竟丧心病狂若此,唉,是下官识人不明、荐人不当了,下官惭愧,下官惭愧。”

尽管陈子明说得很是淡然,可在许敬宗听来,却宛若一阵阵炸雷在耳边轰鸣一般,额头上的汗珠子当即便不受控制地狂沁了出来,但却顾不得擦拭上一下,赶忙先告罪了一番,可其所言所述明显是在避重就轻。

“本官听闻许大人这几日频繁约见朝中臣工,鼓吹陛下必将亲征高句丽,可有此事,嗯?”

陈子明根本没理会许敬宗的辩解之辞,也不曾再接着谈柯俊明一案,话锋陡然一转,已是问起了许敬宗这几日来一直在暗中捣鼓之事。

“这……”

许敬宗为人虽是贪鄙而又无下限,可人却是极其精明之辈,到了此时,又怎会不知陈子明先前拿柯俊明一案来说事的根本用心是着落在御驾亲征一事上,很显然,陈子明这是明摆着要以不追究他许敬宗在柯俊明一案中的责任来做交换了的,对此,许敬宗一时间还真就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了的,此无他,许敬宗此番之所以如此卖力地在怂恿诸般臣工支持李恪亲征,皆是因李恪的暗示之故,若不能令李恪满意,他要想再进一步,根本没半点的可能,偏偏有着柯俊明一案悬在头上,许敬宗又不敢真跟陈子明扯破脸,万一要是被陈子明揪住柯俊明一案往死里打,乌纱帽恐怕便将不保,孰轻孰重固然可以分清,问题是许敬宗又不清楚陈子明到底对柯俊明一案的详情掌握到何种程度,叫他就此认栽么,许敬宗又不甘心得很。

“许大人莫非有甚难言之隐么,嗯?”

陈子明对许敬宗从来没半点的好感可言,这些年来,也没少出手打压于其,奈何有着李恪的庇护,即便是有着不少关于许敬宗贪赃枉法的确凿证据,也愣是没法将此獠彻底打将下去,此番真要大动的话,结果怕也不会有甚例外可言——柯俊明一案其实早在柳如涛的夹袋中,相关外围证据也早就已摸清,虽尚不曾真正动手,可据现有之线索,便已可顺藤摸瓜地拉扯到许敬宗身上,问题是就算真审出了详情,李恪也未见得便一准会将许敬宗拿下,极有可能最终的结果也不过就只是不痛不痒地训诫其一番了事,正因为有着此等之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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