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玉 目分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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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玉 目分云月-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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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麻雀身为情报部门第一人,见多识广,自然是当仁不让走上前去,挥手拨开烟雾,低下头来。待看清楚那是何物,她一声尖叫就扑到了李抱玉身上:“死人!”
  李抱玉心里咯噔一下,定睛望去,却是一具白骨,上面还不知道覆盖着不知名的织物,看那白骨也有些年代了,却没有任何虫子,干净得异常——只有灰尘而已。而那织物虽然泛黄,却也没有风化。
  “庄主果然是天佑之人哪,我大姐一路过来还帮忙清理杂物,都没有任何发现,庄主这一进来,就有这么重大的发现,真不愧是玉庄主啊。”因为自己落水和东日月下跪,东天下早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说起话来也是明褒暗贬、夹抢带棒。
  李抱玉是浑不在意,倒是东日月呵斥了一下:“小妹,不得无礼。”
  东天下狠狠瞪了李抱玉一眼,在东日月严厉的目光下只能闭口不言。
  李抱玉笑着摆摆手:“没事,东小姐的话也没错么。只是这白骨太过古怪,居然连虫都不生,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毒,倒不好随便翻看。”
  “我来看看。”梁宿衣面色凝重,说着就要上前。
  东日月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了他,笑了笑开口:“久闻工资医术高明,只是这毒术什么的还是我们东家涉猎得多些。还是让我来看看吧。”
  李抱玉不动声色地拉住梁素衣,向东日月点点头:“也好,那就有劳东大小姐了。”开什么玩笑,梁素衣已经中了什么七虫七花毒,她才不想让他再犯险。
  东日月注视了那白骨和织物半晌,从怀中掏出个瓶子,将里面的水洒了上去,只听到嘶嘶之声,那白骨竟化成了一摊粉末,奇怪的是那织物丝毫没有受损。东天下观察了那织物半天,还拿出针状物探了探,才小心翼翼地翻动那织物。
  这一翻动,露出织物另一面,竟是写满了奇怪的文字。
  “啊!”看到织物一角的特殊图案,走在后面的楼晓寒不禁惊叫一声。
  东天下了然一笑:“原来是郎君识得之物。这物已不能伤人,既是凤匀之物,我身为龙战之人也不便干预,就劳烦庄主了。”
  李抱玉笑笑:“外公,那既然是你认得的东西,就由你自己保管吧。”对于千百年之前的古早之物,她还没那个好奇心。
  楼晓寒已经从李兰旭口中证实了李抱玉的身份,一时之间虽然不能接受,却也不再对她抱有敌意。此时闻听她这么说,不禁有些怔愣:“楼家的秘密,你不想知道吗?”
  李抱玉注视楼晓寒的眼睛:“既然是秘密,我还要知道干吗?那图案,是楼家的族徽吧?”
  楼晓寒点了点头。
  李抱玉微笑:“既然是你们楼家的东西,当然只有你才有权利看了。由你保管再合适不过。”
  楼晓寒在李抱玉信任鼓励的目光下走过去拿起那织物,只看了两眼就脸色大变,一言不发把它卷起塞在了怀里。
  李抱玉毫不在乎地挥挥手,再度迈开步子:“小麻雀,今日你们带了几辆马车,也不知够是不够。”
  小麻雀掏出随身的小本子翻了翻,迅速回答:“小姐,我们带了四辆马车。照安排,梅花糕和小老头一辆,我和慕容含烟还有楚流云一辆,东家姐妹一辆,小姐你们一家一辆,这次为了不引人注意,我没带特制马车来。小姐,小麻雀做的对不对?”前面几句还颇有领导风范,讲得认真无比,可最后一句却带上了撒娇的意味,像小孩子要糖吃般眼巴巴地望着李抱玉。
  李抱玉失笑,赏了她个不轻不重的暴栗:“你啊,要是再不长大,你家冰河可有跟别人跑了。”
  小麻雀撅嘴:“小姐就爱欺负我。”扁了扁嘴,还是忍不住眉开眼笑,“小姐,这次你可猜错了,冰河答应嫁给我了。”
  李抱玉刚想说两句祝贺的话,小麻雀忽然又变作了夜叉状:“庄主你快些给我成亲!我家冰河说了,他不能比庄主早成家,所以要庄主成了亲才能嫁给我。小姐,你快些给我成家!梅花糕也好,梁素衣也好,娶了就是了!”
  李抱玉连忙捂住小麻雀的嘴,尴尬地低声呵斥:“这话你在山庄里和我说好了,怎么在外人面前拆我的台?”
  “庄主还真是以事业为重,不牵绊于儿女私情,不愧是第二山庄庄主啊。”东天下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只是碍于自家老姐一直在一旁看着,到口尖锐的话换成了这种比较含蓄的明赞暗损。
  “啊哈哈哈。”李抱玉干笑两声,快步疾走,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瞧这阵仗,真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这莫不是那什么逼婚大戏的前兆?
  终于出了暗道,李抱玉长长舒了口气,刚感觉从暗道的压抑中解放出来,一上马车,就接收到亲爱的老爹“温柔”的目光。李抱玉不禁头皮发麻——老爹目光一样没什么温度,忽然这么“热切”,难道有鬼?硬着头皮轻轻叫了声:“爹——”
  李兰旭点点头,眼角上扬的弧度竟是肉眼可见,瞧得李抱玉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爹,您想说什么?”话一出口,李抱玉就有种自己找死的感觉。
  “宝贝女儿,其实你年纪也不小了,小麻雀说的不错,你也该成亲了。我看梁素衣和楚流辉都不错。”李兰旭语声还是一如既往地淡淡然。
  “啊,那个,啊,这个……”李抱玉只能干笑——好歹她还是黄花闺女是不?
  楼晓寒一直是满脸凝重,对他们的话好象充耳不闻,此刻幽幽叹了口气:“兰儿,我不是你爹。玉庄主,我不是你外公。”
  李兰旭神色间看不出惊讶,好似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冷淡而坚定的道:“你是。”
  楼晓寒紧咬嘴唇,半晌憋出一句:“不是。”
  李抱玉笑笑:“外公啊,你就是这么固执。我爹的意思是,你既然抚养了他,就是他爹,就是我外公。这其实是和血缘没什么关系的。”
  楼晓寒低头,对她的话不作反应,默然许久才抬头直视李抱玉的眼睛:“你想不想知道楼家的秘密?”
  “不想。既然是秘密,就让它永远是秘密好了。”李抱玉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既然人救出来了,其他的就都是次要的,何况,有多少纷争都是由什么“秘密”牵扯出来的,她作为一个商人,可不想把自己陷入莫名的麻烦中。
  “你不想知道,我却有必要告诉你。既然你是李家的后人,楼家的事便没有你不能知道的。我楼家后裔,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
  这两句听得李抱玉寒毛直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楼晓寒挥手止住。
  楼晓寒悠悠开口,好象陈述的事与自己无关:“楼家曾经差点被灭门,一度被世人所唾弃追杀,幸得李家庇佑,才苟延残喘。楼家的人,与常人相异,每一代中均有人是双性,双性之人都没有生育能力,而即使是外表正常的楼家人,也会生出双性的子女。以前楼家和外族联姻,被世人发现这点后,都说楼家的人是妖孽,所以要赶尽杀绝。当时的李家家主收留了幸存的楼家人,从此,楼家就誓死效忠李家。为了避免再次发生同样的惨剧,楼家人便不再和外人通婚,只是本来凤匀的生育能力就普遍较低,再加上楼家每代人中都有为数不少的双性人存在,所以楼家的人数一再减少,如今,楼家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呵,没想到拖了这么久,还是逃不了灭族的命运。”最后一句,楼晓寒总算是带上了感情,语声低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李抱玉和李兰旭面面相觑,低低地道:“不是还有你么?”
  楼晓寒扯动嘴角,笑声凄凉自嘲:“我?我是双性人啊!”
  李抱玉见他那心死的模样,忽然跺了他一脚:“笨蛋,我不认国姑,李家嫡系也断了啊!说什么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就算是救命之恩,这么多代,偿还得也已经够了。你就不能为你自己而活?”
  楼晓寒冷笑:“为自己而活?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人为自己而活?庄主你能吗?呵,说起来,现在的李家家主还是国姑大人,若不是我不能回去,我必是还要为她效力的。”
  李兰旭本在一旁静静听着,此刻忽然插口:“不能也自己而活,也没必要为不关心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的人活。爹,既然你都说了,楼家后继无人,你又何必如此在乎什么楼家祖训?”
  楼晓寒不语,气氛异常凝重。
  李抱玉忽然扑哧一笑:“我们这三代还真是有趣……”

  回庄

  在马车里的这几日李抱玉也不算是虚度,虽然一时改变不了楼晓寒“为李家而活”的信念,好歹是让他接受了自己是李抱玉并且是他外孙女的事实;虽然一时不能像以前一样和梁素衣毫无顾忌地玩闹,好歹让东日月逼着东天下拿出了那几种七虫七花毒的解药,麻烦的是一开始梁素衣没合适的药材,就运用药性互克的原理把毒压下,搞得现在毒性全有所改变,解起来颇费了些事,好歹还是把毒解了——至于那受的三掌,东家不精医术,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梁素衣自己说没事,李抱玉就算心有怀疑,也无法证实,只得随他去了;至于李兰旭的逼婚,许是因为见她为梁素衣的事和“尘世间”人员变动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也或许是因为与东日月一别经年,短暂相聚又离别在际,自己心绪也很乱,所以就那么不了了之。
  好不容易回到了第二山庄,东日月本来想立即告辞,却被李抱玉挽留了下来:“东大小姐一路护卫,想必也甚是劳累,不如在山庄住个几天,也好休息休息,再说,我们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东日月见李抱玉态度诚恳,也没有拒绝:“庄主这么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听我家小妹说,我家总管黑衣与庄主相处得不错,我不如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把他送给你吧。”
  这话听得李抱玉一懵,皱眉道:“送我?”
  东日月暧昧地笑笑:“庄主还不知道吧,这黑衣其实是个男子。他做到最东南的总管一位,倒也可以算得上是当世的奇男子了,送给庄主也不会辱没了庄主的身份。”
  李抱玉错愕,这东日月把她当什么人了?本来要张口反驳,忽然想到方冠群,这到口的话又忍了下来。
  “庄主不要推辞,我也知道这黑衣抛头露面,登不了大雅之堂,也不求庄主给他个名分。”东日月见李抱玉一开始面上露出为难之色,便自动解释起来。
  把人当货物般送来送去?李抱玉心里对东日月的好感飞流直下三千尺,面上却笑如春风:“那就多谢东大小姐了。”
  东日月似是早就作好了这样的打算,从袖中抽出张纸:“哪儿的话,庄主客气了。这是黑衣的卖身契,这就转交给庄主了。”
  李抱玉接过,看也不看收到怀里:“莫大总管,麻烦你安排这些贵客的房间了。”
  莫问晴和方冠群本来为迎接庄主都立在大厅,此时听到吩咐,莫问晴还是一脸严肃:“是。”说着就安分守己地完成自己任务去了。
  说起安分守己,看莫问晴那样,李抱玉还真是不太习惯——试问第二山庄有几个人是“安分守己”的?所以当东日月他们随着莫问晴离开后,李抱玉忍不住抬起袖子擦了擦汗。
  大厅里除了李抱玉就剩方冠群一人,因为她说还有工作要向庄主汇报。只是此刻,她眼睛瞪圆,下巴好似要掉下来,整个人木在那里。
  李抱玉好笑地走过去,抬起方冠群拿着扇子的手臂,让她用自己的扇子把自己的下巴顶回去。
  方冠群这才能开口说话:“是男的!他居然是男的!”
  直到李抱玉拖着方冠群,去找黑衣的时候,方冠群还在震惊中,以至于一直低声念叨:“男的……居然是男的……”连黑衣已经站在自己面前都没有发现。
  “是男的有什么关系吗?”黑衣笑道。
  李抱玉赞赏地看了看他不卑不亢的态度:“是没有什么关系。我理解了,你是为了遮掩喉结才戴那个项圈的吧?可是你那胸部又是怎么回事?”那可当真是凹凸有致得连她都嫉妒啊。
  “很简单,棉花加布条。”黑衣爽快地奉上答案。
  “这是你的卖身契。”李抱玉掏出怀里的纸递给黑衣,“你看看有没有错。”
  黑衣接过,看了一眼又递还李抱玉,神色间也没有丝毫屈辱,只是笑了笑:“没错,庄主你收好了。”
  李抱玉也回他个微笑,就那样把纸撕得粉碎,撒向空中。
  黑衣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方冠群眼睛一亮,一蹦而起,扑到黑衣身上:“这下黑衣是自由身了。”
  “男女授受不亲。”李抱玉淡淡地一句话害方冠群尴尬地跳开,讪讪地立在一旁,李抱玉心里暗笑——这几个字还真是哪里都通用啊。
  黑衣对方冠群的动作倒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望着李抱玉,忽然挑眉笑了笑:“庄主,你当东家的人真那么好心,把我无条件送给你?你可不要忘了,东家一样是经商的,怎么会做亏本的生意呢?”
  李抱玉皱眉:“你都已经是自由身了,他们还能利用你吗?”
  黑衣笑了笑:“庄主以为这薄薄的一张纸就能束缚住我?”
  李抱玉好似恍然大悟,走过去揽住他的肩:“我说大哥啊,咱们好歹也是结拜过的,你有必要一口一个庄主这么见外吗?叫我小妹就好了么,现如今不过就是你从大姐变成了大哥。还有,东家的毒术我们都是知道的,我本来就没指望过东天下不会给她的得力手下施毒,可是我们这边有梁素衣嘛。”
  “你要在这个时候帮我解毒?东家姐妹还没走呢。”黑衣有些讶然。
  “既然是毒,自然是越快解了越好,免得夜长梦多,而且,”李抱玉从方冠群手里抽出折扇,摇啊摇的,眼睛眯成月牙,“我就是要让东家姐妹亲眼见到你的毒被解,这样,以后他们才不会来烦你,让他们见见我们的医术,也好叫他们不要浪费毒药在我们的人身上。”
  就这样,李抱玉拉梁素衣来帮黑衣把脉——其实她根本是想给自己制造和梁素衣相处的机会,这些日子梁素衣不但一直躲着她,连两人不得已碰面时也总是冷着一张脸。
  “怎么样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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