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玉 目分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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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玉 目分云月-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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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马车是第二山庄特制的,为了满足“某人”的特殊需要,表面上看来与普通马车没有两样的马车内部其实别有洞天。
  马车四壁都是用特殊材料制成,轻薄坚固,里面装饰豪华,所有器具应有尽有。
  本来马车的内部空间是极为有限的,但是经过第二山庄“住”部专业人员的改造,不但使其面积在视觉上扩大了许多,也使空间得到了充分利用。
  首先是车帘是双层的,平时把深色车帘卷起来,只放下透明的一层,不但可以看风景,还使得车内显得宽敞明亮。入夜时或是不想让外人看到车内情景时又可以放下深色车帘,阻隔视线。
  然后是色彩的运用,车内四壁和车顶都漆成了浅蓝色,铺着柔软毯子的坐榻也是相近的颜色,让人觉得视野开阔。
  最后就是实用部分了,马车两侧的坐榻后面的靠背是可以翻折到前方来的,这样原先窄窄的坐榻就变成了舒适的床;如果把翻过来的靠背竖起来,又可以形成一个小小的隔间,可以让人坐在内侧换衣服甚至擦洗身体。坐榻以及踏脚下面都是空心的,可以储物。甚至车内死角处还竖了张折叠桌,吃饭的时候把它架在两坐榻之间就可以摆上碗筷。
  此时车内还有一人,自然是那湖绿色衣衫的慕容含烟。
  她戴着面纱,别有几分朦胧的美感,尤其是她的眼睛,明明又大又亮,却蒙了层水汽,愈加显得波光盈盈。
  见她全身僵硬,似乎不大自然,李抱玉转眼就明白了这慕容家大小姐是不惯与人相处。眼珠一转,李抱玉鼻子一抽,哀怨地望着慕容含烟。
  慕容含烟愈加不知道手脚该往那里摆了。
  李抱玉眼睛一眨不眨,只望得她不得不开口:“庄主,你怎么了?”
  李抱玉又抽了口气,眼睛竟然也在瞬间蒙上了水汽,抬起袖子假装擦眼泪,李抱玉抽噎:“想当年,我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我既然已经年岁老去,韶华不再,自然不能再提这些话了。”
  慕容含烟望着李抱玉好似认真严肃的表情,终于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这一笑,化解了马车里尴尬的气氛。李抱玉的眉目也真心的舒展开来——本来找这样的速度进京就要八九天的工夫,如果两人的关系一直这么僵硬,自己还不是受苦?当领导者当然首先要会协调人际关系。
  这一笑,慕容含烟也就显得不那么羞怯了,一路上向李抱玉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
  “庄主,不久前有个姓陈的老板还来找过我娘,想要购买凤匀国的盔甲。我娘说我们制造不出第二山庄那种质地精良、强度韧度都极好的盔甲,那人甚至说只要款式是凤匀的、并且有凤匀军队特有的标记就好了。她开的价格极高。”
  “这么说,豹衣女是确实没将盔甲卖给她了。”李抱玉沉吟,“你娘是没答应了?”
  “当然,私自贩卖军需品可是犯法的,我们慕容家又不像第二山庄一样是皇商,我们从不做这种买卖。而且,我们也做不出那种特殊的标记。”慕容含烟回答。
  确实,如果慕容家接了这么大的生意,小麻雀一定会向自己报告的。哎,可惜‘尘世间’的枢纽就在第二山庄,要处理进进出出的消息,小麻雀就不能离开山庄。否则若是有小麻雀这移动百科全书在身边,一定事半功倍。暗自惋惜,李抱玉疑惑地问道:“你不是一直在山上寺庙静休的吗,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家母一直和我有书信来往的啊。所以一知道慕容家出了事,我就立刻赶回来了。”慕容含烟为那次的行刺感到无比过意不去。
  “既然如此,难道你母亲没写信把事情向你说清楚吗?”李抱玉疑惑。
  “后来我问过我娘,她说她给我写信了,但是我分明没收到。只怕是信鸽在半路上出了意外。庄主,真是抱歉。”
  “那么多信都没事,偏偏那封信遗失了,这么巧合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在算计我啊。”李抱玉绽开笑颜,“没想到我还这么让人绞尽脑汁。呵,慕容小姐,说到底我还是吞并了你们慕容家,你现在不恨我了吗?”
  “我娘都和我说清楚了。我们慕容家的产业还归我娘打理,只是我娘由台前转向了幕后,虽然要挂上第二山庄的牌子,但是除了一些原则性问题,山庄也不会多加干预。我以前一直以为第二山庄吞并了慕容家是毁了我们慕容家的基业,但是我娘告诉我,第二山庄的庄主姓玉,第二山庄的产业可不姓玉,只要能服众,第二山庄的庄主一职是有能者居之。说不定将来,庄主就会由我们慕容家的人来担任。”说这话时,慕容含烟眼角眉梢的稚嫩尽褪,散发出自信的光芒。
  李抱玉眼睛瞪大:“你的接受能力也太强了吧?普通人能在短时间内相信这种说法吗?”
  “我相信。”慕容含烟信任地望着李抱玉。
  李抱玉不禁感到头皮发麻,当初她这么和慕容家主说时,也没指望对方能接受多少,因为这些都只是她的想法,只怕就目前而言,连探花女他们都未必接受她这套说辞。所以说现实和理想是有距离的,她也说不准哪天自己就会利令智昏、独断专行起来,为免自己的这承诺变成泡沫,让慕容含烟纯纯的少女心破灭,李抱玉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觉得我是个小人吗?说什么服众,第二山庄的人几乎都是我一手提拔出来的,当然站在我这边。你不觉得我说什么能者居之是空口说大话吗?”
  慕容含烟还是满脸信任:“庄主一手把山庄构建成如今的规模,自然是能者了。我也没想过超越庄主,我只是想,也许将来慕容家有人可以超越庄主的子孙而当上庄主。至于如何才能让有能者居之,我相信庄主一定会有法子的。”
  迎上慕容含烟的目光,李抱玉顿觉背上冷汗直冒——什么叫压力啊?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看来她有必要尽快订立一套选拔人才的体系。的确,靠人的眼光来选人也太累了,自己一向以自己有眼光而自豪,也不敢说自己就是伯乐、能识别每一匹千里马。
  一路上,超级马车其实并没有真正派上什么用场,因为每日黄昏,一行人必然在客栈打尖,那客栈,还必然是第二山庄金字招牌的,食宿服务都是一流,所以即使是连日赶路,也没有让李抱玉感觉劳累。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几日李抱玉一直没正面见到国姑他们,吃饭时也仅仅就是打个招呼就分桌而食。
  见这阵仗,不用人打探,李抱玉也知道国姑必然是一分也不浪费,在谋划些什么。
  知晓自己即使监视国姑也不会查探到什么,李抱玉索性叫莫问晴他们不要管国姑,只是每日认真阅读分析小麻雀通过特殊渠道送来的动态资料,再从慕容含烟口中得出些关于国姑的蛛丝马迹。
  看得资料越多,李抱玉就越想长叹:“难怪你是我的外婆了,真是深不可测啊!只怕当日魅影集团的保密工作做得都没你好……我好怀念我的计算机……我好怀念信息时代……”呜呜,没有计算机,她不就相当于手无寸铁吗?

  尊贵

  日子无声无息地流逝,不管马车行驶得多么悠闲,也还是慢慢向京城靠近了。
  每日看着一大堆的资料,马车中的李抱玉忍不住揉揉发涩的眼睛,舒展舒展筋骨。
  慕容含烟在一旁看着,双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
  “说吧。我们这卖几天都呆在一辆马车里,也算是非常熟悉的人了,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见慕容含烟如此,李抱玉含笑望着她。
  慕容含烟抿着唇,忽然扑哧一笑:“庄主你不是一直在抱怨这些资料里都没有关于国姑的什么实质性的资料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看得这么辛苦?”
  李抱玉轻笑:“官方的理由是:这些资料仔细挖掘的话,也能让我们这些布衣平民对国姑这神仙般的人物有更多的了解。”
  “那么非官方的说法呢?”慕容含烟会意,含笑接过李抱玉的话头。
  李抱玉很快接口:“那当然是因为我……”面色忽然沉寂下来。她本来是想说看资料是为了逃避某人灼热的视线的,可是忽然想起那某人就在自己的马车前面辛苦地驾车、还
  要接受风吹日晒,所以话到嘴边,只能干笑两声:“慕容小姐啊,你就先接受这官方说法吧,至于非官方说法,自然是要在非官方的场合才能说了。”
  慕容含烟以为她是在避忌不远处另一辆马车上的国姑一行人,也就不再多问。
  李抱玉却不禁沉思起来。明明不爱一个爱自己的人并没有错,明明可以对某人不管不顾,明明可以视若无睹,明明可以不必内疚……这么多“明明”,可是为什么自己就不敢
  直视他的眼睛?为什么不敢深究他眼中澎湃而压抑的情绪?为什么似乎觉得让他如此伤心,完全是自己的错?
  李抱玉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惹得慕容含烟连忙安慰她:“庄主,不用担心。凤匀国不会有事的。”
  李抱玉苦着脸抬头:“为什么儿女私情总是这么复杂?”
  “儿女私情……”慕容含烟轻声重复,眼角似乎抽动——她还以为庄主烦恼的是国家大事。
  李抱玉抓抓头,满面苦恼:“慕容姐姐啊,你说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恋爱培训班?”事实证明,她以前看过的言情小说上的“理论”全派不上用场,一个小小梅花糕就让她不知
  如何是好,看来还是需要些“过来人”传授“实战经验”才好。
  恋爱培训班……慕容含烟眼角嘴角都明显地抽动,自动自发地忽略某人说过的话。
  迷迷糊糊的,李抱玉打起盹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猛地被一声大喝惊醒:“有刺客!”
  刷刷刷——一时间刀剑争鸣声不绝于耳。
  李抱玉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却是丝毫没有颠簸。
  睁开眼,李抱玉似笑非笑地望着慕容含烟:“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慕容含烟了悟她说的是自己,也不着恼,只是面色微红,尴尬地低下头。
  “庄主,人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楚流恢恢手按在剑柄上,身子探入马车,向李抱玉汇报,语声低沉平静。
  可惜只是表面的平静啊!李抱玉心下暗叹——马车空间总是有限,她又怎会看不出他琉璃色眼眸下的暗潮汹涌?李抱玉觉得自己眼睛似乎也有些酸涩,却只是眨眨眼,笑得若
  无其事:“不是找我的?这么说,国姑那神仙似的人物也有仇家了?”
  “找楼晓寒的。”楚流辉回答得摸无表情——其实他这句话也是多余,因为那边已经传来了尖利的叫喊:“楼家的贱人!你根本配不上李大人!我今天就要杀了你,让大人得
  以解脱!”
  街上行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了,那边队伍可谓是兵荒马乱,大半人都忙着应付那个看起来有点疯疯癫癫的刺客;而这边队伍的所有人都在凉凉地看戏,看得最津津有味的自然是
  “玉庄主”了,她甚至把头伸出马车:“看来国姑大人的人身手还真不错啊,看他们应付起那刺客还真是游刃有余,我们就不必添乱了。”故意将话语说得每个人都能听见,李抱
  玉缩回脑袋,迅速拿起随身的碳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没事吧?
  楚流辉接过,摇摇头,不着痕迹地把字条撕碎。
  一旁的慕容含烟一头雾水,李抱玉却是松了口气——晓寒外公没事就好了。呵,动静这么大,马车里的那两人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这国姑倒还真是沉得住气。
  一阵噼里啪啦之后,总算清净了。
  国姑风度翩翩地摇着金边纸扇跨出马车,甚至还面带微笑:“这位兄台,请问你和内子有何过节?”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啊。”挥着一把什么字也没有的白纸扇,李抱玉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大人啊,都是草民保护不周,才让您受了惊吓。”以扇掩唇——那刺客真
  是可怜啊,明明嘴巴被塞住了,还要回答“大人”的问题。
  “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刚才中美不见你过来‘保护’?现在没事了,你倒来说风凉话!”国姑的某手下义正严词地开口——此人也正是刚刚捉拿刺客的时候最卖力的一个
  。
  “我要你多嘴了吗?”国姑纸扇在那手下胸口轻轻一点。
  那人瞪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为什么?”这问句凄厉异常。
  “因为庄主是我的贵客,也是皇上的贵客。”国姑依旧优雅地扇扇。“解开那刺客的哑穴。”
  “啪——”重物地的声音。
  迎着阳光,李抱玉可以看见那手下胸口刚刚被扇子点过的地方有荧荧闪烁的蓝光——分明是死不瞑目。
  谈笑间杀人于无形!李抱玉心下震撼,面上却只能依旧淡淡的:“大人,有必要吗?”一条人命就这么容易消散?
  “我不需要自作聪明的人。庄主身为一庄之主,难道不知道纪律的重要性吗?”国姑轻描淡写,“她不尊重庄主,自然是死有余辜。”
  游目四顾,只见国姑手下全都神色淡然,好似见到的是如吃饭喝水般稀松平常的事。
  此刻那刺客的哑穴已经被解开了,一能说话他就急迫地开口:“大人,我知道您心地仁慈,下不了手,就让我为您效劳好了!楼家那贱人怎么配得上您?”
  摸摸鼻子,李抱玉抱拳:“失陪。”家务事她这个“外人”实在是不好搅和,所以很识趣地自动告辞。
  爬上马车,李抱玉不禁苦笑:“心地仁慈……这样的人还被当成神仙……”
  慕容含烟倒是比李抱玉更能理解,她一直呆在马车里,刚才的一幕她虽未亲见,倒也是可以猜出八九分,怎么说她也是练武的,刚才的对话也听入了大概:“庄主,既然是神
  仙,自然有生杀予夺的权利。”
  “呵呵,神仙……慕容姐姐,你觉得这世界上真的有那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人吗?”李抱玉托腮,笑得天真。
  “怎么没有?比如庄主,不就高于庄内所有人吗?”慕容含烟脱口而出。
  “呵呵。”李抱玉不加反驳,眼神却悠远起来。
  “国姑和庄主,都是天生尊贵的人啊。”慕容含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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