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留清城只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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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留清城只为君-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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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君影拉了拉她的手,“你自己也多多保重!”

铃兰听了这话,不由笑:“放心吧,如果在这里不顺畅,我自有去处。倒是你,突然离开北方到南方生活,更需要慢慢适应才是……”

明知傅君影到金陵成婚是好事,但送她走后,铃兰心里还是升起一种薄薄的凉意,似喜又悲,挥之不去。
157。安家(上)
回来家里,正好遇上铺里的金掌柜送了这几个月的账簿过来,这才慢慢把所有的心思移到这上面,细细地看起账面来……

看了半天,更觉这下午时分有了以往上班时的滋味儿,可惜只是移动了时空而已。一想到父母,她的心情也跟着暗了下去,就像常年沉落在水底的小石子,全体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藻。

不经意间看到桌上的笔墨纸砚,她还是忍不住提笔,在画纸上慢慢描起记忆中父母一起坐在家里的情形来。

下的笔道越多,人物越清晰,思乡之情也越是浓重。在这种情绪的调动下,不由又随手绘起自家的客厅来。

完后,见墨迹慢慢变干,她这才拿起来细细端详。看着画面上父母的微笑,往日甜蜜温馨的生活场景都一一浮现,又过了好一会儿,心里面却是阵阵青酸,不忍再看……

衷勇刚要往外走,便见十三阿哥进了宅院,忙上前笑迎道:“十三爷!”

见他打招呼,十三阿哥也随口笑问:“傅姑娘已经走了吗?”

“是,今天一早就出发了。”

说完,这便带着十三阿哥穿过前屋正堂到后院,可巧见着宜柠端了洗脸的盆水出来。

见此,他忙先前一步低声问道:“十三爷来了,姑娘这会儿可方便见人?”

宜柠点点头,也忙过来十三阿哥面前说,“十三爷,我们姑娘……刚刚哭了一场呢!”

他脸上一愣,忙问她:“这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下午时分还好好的,奴婢还见她绘了一幅画来着,后来不知怎么的就……”

他听过想了想,这便让他们留在外面,自己悄然而入。

进去后,见铃兰正于室内静默沉思,便假装咳了一声。见她抬头,这才笑道:“怎么一个人呆着,也不留个服侍的人在身边?”

看是他来,她这便也笑:“又没什么要紧的事,何必时时让人围着自己忙乎呢?”

见她眼看自己,他这才顺势仔细看看她的神色,可能是因为刚刚梳洗过后的缘故,竟看不出她曾有哭过的迹象。

随意在屋内巡视一周,他真见书桌上放着一卷起的画轴,便知这就是宜柠口中的画卷了。

走过去拿在手里刚要打开来看,却见铃兰也快步过来拦着他:“我这只是胡乱涂鸦,还是不要看了吧。”

他笑,“这有什么?难道我还会说你吗?”

说完慢慢打开来,一见上面的人物画像,脸上不由一愣:“他们是谁,怎么穿着和西洋人有些相像?”

铃兰听他这么问说,愣了一下,随即笑说:“他们是我的长辈。至于衣装,你以前见过西洋人,难道我就没有见过吗?”

说着便卷了这画轴放在一边:“胤祥,你外面的事都办妥了吗?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他原本对这画充满了好奇和疑惑之心,现见她有意避开此话题,只好释然道:“你这会儿可有时间?我想带你去个地方,也好顺势散散心。”

铃兰听他说要带自己外出,随即便和他一起出门,坐上马车往胡同外面行去。

刚坐定,她便问他:“胤祥,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他笑笑,拉她到自己身边:“也没有特意想去哪里,就只想带你出来随便走走……”

铃兰见他脸上含笑,也就不再询问,只和他说了一些日常生活琐事。

等马车停了,他笑道:“到了,咱们这就下去吧!”说完,他先弯着身子起来,然后拉着她,两人一前一后落地。

铃兰往四周一望,所见的也不过是一个稍稍宽阔的胡同,“这是哪儿啊?”

他不答,却笑:“来,快跟我进去瞧瞧!”说着便带她进了车旁的那家院落。

铃兰随他进去。一绕过照壁,映入眼中的便是些青竿绿竹,楠竹、紫草花竹、佛肚竹、碧玉竹……

满院的细竹景致,倒和百川门总堂后面的院子有些像。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还真以为这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小院儿。

“这是……?”

见她仍是一脸懵懂,他不由笑:“以前你不是说过吗?想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现在这里就是啊!”

她听了,心里一震。难为他还记着自己的话,一直都没有忘。

他似乎容不得她站在原地发愣,直接拉着她进了后面的院子。

刚进去,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座直抵后院正屋的花架通道,各种藤花缠绕其上,美不胜收。在其左面,是一小片绿油油的菜园子,右边却是百十种品种不一的花卉,放眼一看,光兰花就占了一大半。厢房的廊下,摆的却是几十盆石竹。

见此,她笑说:“胤祥,这石竹的品种虽比上次送的罕见,但长势倒没有那个好。”

他也笑,“你还记得啊?”

她嫣然一笑,挽了他的胳膊:“我怎么会不记得呢?上次的那盆石竹现今还在延禧宫搁着呢!”

他听了,稍微愣了愣,“这么多年的情分,那花草……不然,我去找人把它搬回来。”

她忙摆手笑,“不用了,哪能这么死心眼儿!”

听到这个,他沉吟片刻,又问她:“听说你把那个解暑酒的方子给四哥了?”

她笑着点头,“之前阿玛辞官的事已劳烦了他,后来想着再也不见,所以就将方子留给他了。”

“嗯,这个倒好。”

铃兰似乎没听到他的话,只顾着旋眼打量院子里的一切。

见她这样,他笑着问:“这里怎么样,还好吗?”

她想了想,接着玩笑道:“站在院子里觉着还不错,就是不知里面的怎么样?”

他也笑:“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谁知进去后,铃兰真真上了一个大当。不但后院正屋这几间屋子空无一物,就连墙壁也是空白一片。

拿疑问的眼光看他,他却笑:“这以后是咱们的家,里面如何布置,都该随你的意才是!”

听了这个,她心里的疑虑顿时全消,全是暖暖的细流。

她依着他,停了一会儿又笑:“你以为我还像以前那样想啊?其实,只要有你在,山上崖底,草原平川,在哪里都没有多大的区别……”

以前她很少说这样的话,现在他忽然听了,心里满是欢喜,顿时忍不住低头吻吻她的侧脸。

见她娇羞着轻轻避开,他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铃兰,我真的好高兴。不管以后怎么样,我再也不放开你了……”

她听了,窝在他怀里笑,“那我以后……就黏着你了。”
158。安家(下)
听了这个,他又笑着吻吻她,随后才又说:“铃兰,以后家里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话刚说完,铃兰就笑:“好,既然你说了,那你要先帮我找几个上好的工匠才是……”

“这个没问题,我这就派人去办。”

听他这样说,她倒又有些迟疑了,“这里虽好,不过……”

见她面带疑色,他忍不住忙问:“怎么了?”

“这儿……离你府上远吗?平日办事会不会不方便?”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答:“怎么会呢?从咱们这儿到那里,只需一刻钟的时间。”

说完顿了顿,“铃兰,我这样安排,只想让你像以前那样自在,能随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

铃兰听他称“咱们这儿”,心里本就一暖,现又听到这些熨帖人心的话,不由低声颤道:“胤祥,还好我遇上的是你,不然……”

他见她话只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了,忙笑着凑到她耳边:“你今儿说的这些话,是想迷惑我吗?”

这话惹得她笑语盈口:“你说的怕是别人吧?像我,可没这个本事……”

话未说完,其余的就蓦然消失在他暖暖的唇间……

等铃兰把室内的家具摆设全按自己的意思安置妥当,已是七月之末。

他过来时,发现除卧室里的一组衣柜形态有些独特外,其余的房间基本上还都是普通人家的摆设。

这组衣柜是由金丝楠木制成的。上面所雕的图画,除了双瓣花草,大多都是雎鸠之鸟。打开一看,里面挂着两道颇为精致的平行木杆,他诧异地问她:“这是做什么用的?”

她笑,“这是用来挂衣服的。衣服如果只折叠着放,往往会失其形。这样子竖着挂起来,取拿时也方便多了。”

其实,最引起他注意的倒不是这个,而是衣柜对面墙壁上的梅花篆字对联:“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字意虽然是极其熟悉的,但和中间的洞庭君山风光图倒很相配,不由让人想起他们同游洞庭时所享受到的清朗之气。

梅花篆字他以前从未见她写过,现在见了,自然觉着惊奇,“你什么时候学会写这个了?”

铃兰低头笑,“在洞庭时随温老爹学的,怎么样,看着还可以吧?”

他连连点头,“这当然好了。不过,这中间的画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吗?”

铃兰笑着摇头:“前几个月我的确是跟着额娘学作画,不过最多只会画画人物形貌。至于风景画,倒是很少下笔。因为想着你忙,我就自己口述所喜风景,请人画了这幅君山图景。”

字画之下是一张长形书桌,上面放着几本她平日喜欢读的书籍。房间正中的圆形桌子,上面铺着一层桌布,从颜色上看,倒和旁边的两把椅子颜色很相称,从下面垂落的条条流苏可以看出,她为此也费了心思。

不用问,他便知是用来安坐或者用餐的。从认识到现在,在他的记忆中,铃兰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欢使用炕桌。

从圆桌过去两步,是一架质地良好的屏风,后面的才是床铺。

见他在室内望了一周,她忍不住问他,“怎么样,可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吗?”

他看着想了想,突然问她:“怎么不见你的梳妆台?少的好像就是这个……”

听他说这个,她这才笑:“哦,听说卧室里放镜子之类的东西不太好,我就让人把它放在浴室里了。”

他听过笑,忍不住调侃:“怎么你也信起这个来了?”

见他如此,她也揶揄他:“我信啊,怎么会不信呢!不过之前,也不知是谁找着要人家生辰八字的……”

话未说完,便被他一把捉了过来,随后坐到圆桌的扶手椅子里。

“说起这个,我真得和你好好说说。铃兰,你猜,他们那些合八字的人是怎么说的?”

她笑着摇摇头:“我不懂这个,随他们怎么说好了!”

他见她似乎不敢兴趣,便神秘地瞧了她一眼,对着她圆而大的眼睛笑道:“他们说啊,咱们两个是缘定三生,想逃都逃不了。”

她一听,忙皮笑道:“那岂不是糟了?”

他一脸讶异:“怎么了?”

她看着他笑:“人们不都想要多姿多彩的人生吗?转了那么几世,对着的就那么一个人,难道不觉得单调吗?”

他知道她这是玩笑话,但却认真地对她说:“铃兰,三世之中能对着一个人,说明我们两个缘分颇深,不能尽断,这样难道不好吗?”

她抱着他的脖子,“如果是顺缘,那自然好。但如果是逆缘,世世烦躁不安,怎么会好呢?不过,我倒想听听咱们结缘的那一世是为何呢……”

他想了想,随后笑道:“他们说,我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将军,而你,则是我的一位远亲。”

她似乎很意外,“就这样吗?”

见他点头,这才又忍不住笑:“哎,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铃兰想了想,“没什么。不过想想能修为远亲,也比同船共渡的缘分深多了。”

这句话他倒是很喜欢:“嗯,这话说的好。”

她笑着抚抚他的眉心,“前世的事咱们是管不了的。至于其他,我倒希望过一天是一天,能够得好,这才为上。”

他也笑着点头,“是啊,今生未完,又谈何来时?铃兰,若是将日子订在八月初八,你看怎么样?”

她忽然听他提这个,忙直起身子问:“这么早啊,会不会太赶了?”

他连忙否认,“怎么会呢?我们两个这么多年,难道你还嫌快吗?”

她听过,不由心生感触,这才低声细语说:“胤祥,咱们不要请别人,你看好不好?”

“这是什么意思?”

她笑着看他,“我想……就咱们两个人,清清静静的,也比那些虚假的热闹好多了。”

他会心一笑,紧紧抱着她,“放心吧,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哪会让你不自在呢?”
159。成婚(上)
八月八日还真是个好日子,无风无雨,也不冷不热,让成婚的喜气又多了几分老天照顾的意思。

在铃兰家乡,男女成婚一般都是在晚上的。到了这里,胤祥让人合了八字,良辰吉时还是定在了晚上戌时。

下午时分,铃兰在宜柠的帮忙下沐浴、更衣、化妆,忙完了其他一些琐碎的事情,终于在戌初从万竹胡同上轿。而王建和衷勇,自然是以她娘家兄弟的身份护行。

不到一刻钟,胤祥便率领着鼓乐齐鸣的娶亲队伍在路上前来迎接。

因为有婚前新人不能见面的禁忌,所以他们两个这几天都没有碰面。在喜乐声中,她听到他的声音,欣喜之余,心里忽又多出几丝略略的紧张,忙下意识用手抚了抚心口。过后,这才又自我嘲弄地笑。

铃兰虽然在轿子里,但一路上有宜柠在外面提醒着,她自然知道行至何处。等到了家门口,宜柠忙凑到轿窗的帘子边说:“姑娘,十三爷要射箭了!”

果然,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铃兰便听到有三声箭响朝轿门这个方向接近。过后,轿子在抬轿人的手中又上下颠动了三次。随后等轿子缓缓地落在地面上停稳,她这才扶着宜柠的手慢慢下轿,脚踩红毡走到房门偏前方的天地桌前右方站定,透过红色盖头的底端,她看到了胤祥的鞋子,此刻他就立在自己左边的位置。

听得执事人喊过“拜北斗”,她这才在身边人的低声引导下,面朝北行了三个叩首礼,随后才是和胤祥一起拜天地。

刚完,便又有一人递了一个花瓶状的物甚到她怀中。可能是里面放了东西的缘故,铃兰感觉沉甸甸的。还好,这个吉祥物外面包了红绸,又像是用丝线扎了口的,倒没了会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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