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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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狀元-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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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也笑了:“那是因为你做得好,我自然要夸。”

  婉贞叹了口气,又笑道:“是啊,无论我多胆大包天,行事出格离奇,任性妄为……总之,大哥就是任着我胡来,还没口地夸赞。”这也算是江湖中人的洒脱,无拘无束,比起世家大族更多了几分逍遥自在。所以,自己才会有今天的样子么。

  李昭不语。只要你高兴,任性闯祸算什么,天大的事,我帮你撑起来……

  “但是每次受伤了,必定是要挨骂的。”婉贞转念一想,又续道。李昭笑道:“不爱护自己自然是要骂,难得不服气?”

  “服气服气。”婉贞笑着讨饶,心里也知道师兄是护着她,不愿她受半点委屈。难得有这样一个人,能包容你的一切,只是满眼的赞赏和关怀。

  婉贞如今深知,单凭这自己这脾气性情,男人大多唯恐避之大吉。有道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有才智地性情好也就罢了,有了才智又眼光卓越、性情刚烈,那可是大大的要不得。

  她想到此处,脑海中闪过另一个身影:若不是遇到颉利王,她大概以为全天下就李昭一人能如此纵容……颉利,其实也不是这世事中人,那是漠北荒原上的苍鹰,与他一起策马驰骋,并肩作战,可谓幸甚至哉。那个人曾流露出的温柔……念及此处,婉贞不禁失笑,望着眼前一大株桃树,走上前去,抚摸树干。这是园中最老地一棵树,自己幼时常常攀上枝头,眺望远处。

  “大哥,我现在再从这树上跳下来,你还接得住吗?”婉贞回身笑问李昭。

  李昭想起那脆生生的一句“昭哥哥”,心中一暖,道:“无论你从哪里跳下来,我都会稳稳地接住。”

  婉贞有刹那间的失神。

  这话,听起来,好像从云端倾下的月华,洒在身上,一身轻盈。

  似乎再也不用忧愁忧思,纵有千难万险,自己也等闲视之。因为,有这样一句话,一个人,给自己壮胆撑气,再无后顾之忧。

  看着他玉面含笑,修长的眉眼中隐隐有几分狡黠,一袭白衣还是那样映着月光,自在洒脱。

  婉贞脸上一红,道:“笑成那个样子干嘛?不知道以为你又有什么坏主意呢。”

  李昭道:“我怎么有坏主意,不都是为你好?”

  婉贞知道他又要说去杭州地事,微微叹气,郑重道:“大哥,这次去杭州,我有把握。官场上地事,我自己会小心。京里还有很多事我放心不下,有你在我才能放心。”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两个:一是宁远园上下,这是你地故宅,不能让人发现蛛丝马迹;而是你新娶的夫人,要顾及掩面,需要向余府还礼,再来保证她的安全。”

  婉贞点头,不愧是一起长大地师兄,意思分毫不差,“如此一来,就只能师兄你留下了。我在杭州会尽快完成公务,早日返京。”

  李昭不赞同道:“你此去时日难定,朝中只怕想借机外放也说不定,杭州不是已经没了知府吗?你要三思。”

  婉贞眉毛一挑,笑得神采飞扬:“我此去,三个月内必然回京。”

  李昭一怔,知道她必用非常手段,终于无可奈何道:“罢了,你这丫头……”
     

四、 胡笳十八拍 第九十五章 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下)


    当晚,婉贞家中设宴邀请了几个好友,算作饯别。梁振业席间透露,自己已被选中前去滇南,入兵夜郎。众人分别在即,又都有重任在身,把盏壮志不在话下。

    第二天一早,新婚不过两日的李宛便带着钦命大臣的公函轻装上路,随身的不过一些简便行装,只有一名书童随侍。消息不久就传遍朝野上下,甚至京城市井。有的道,新婚即别离,这样的年轻人为国为民实属难得;也有的道,拆散人家小夫妻,定是被人打压了。

    与晓茹道别后,婉贞与德云快马双骑,不多时便来到京城郊外,正欲查找地界碑时,发现早有人等在那儿。

    两匹乌黑的骏马,上面都是熟悉的身影:梁振业和马天赐。

    德云惊讶道:“他们来这里送行?”

    婉贞拍马上前,看他二人一身戎装,马镫上挂着行囊,问道:“怎么,你们也要出发?”

    梁振业上前道:“是,我和天赐都被调往滇南,本来还有五日才启程,想来也差不多,就跟你一样提前启程,先去府兵库报道。顺路在这里等你,道个别。”

    婉贞点头,催马上前,与梁振业并驾而行,德云和天赐跟在后面。她对梁振业道:“你此去南方,风俗水土相异,一路多加小心。”我晓得。我和天赐同去,再加上同去的还有凌霄等一干同科,料想不会怎样。夜郎是边陲小国,情势也不复杂,相比之下倒是你去杭州更有艰险。^^君子堂首发^^那边没有照应,你切记万事小心谨慎。”

    婉贞笑道:“怎么一个个都嗦起来,先是大哥、晓茹,这回再加上你。我有不是小孩子,自然懂得审时度势。放心好了,我此去速战速决,你可别落我后面呐。”

    梁振业摇头笑道:“口气不小,好,我就跟你打个赌,此时我们同日离京,看看谁早日班师。”“好,就以此日算起!”婉贞伸出手掌,要与他击掌立誓。

    梁振业看她伸出的纤纤素手,修长洁白,心中一荡,道:“那么赌资呢?总要有个彩头。”

    “也对,我身无长物,就压上随身这把碧影剑,日后梁兄要是有个千金小姐,便可授予此剑防身。”婉贞笑道。

    梁振业喜上眉梢,笑道:“好。我便用随身这口金刀,要是日后你家多了个小公子,我还亲自授予他刀法。”

    “好。”婉贞与他三击掌,随后一起朗声而笑。

    又聊了几句,走了两三里的路,终到了必须分道扬镳的地方了。婉贞拱拱手道:“梁兄一路珍重,我们就此别过,他日返京之时再把酒言欢。”

    梁振业点点头,道:“你也是,万事小心。陆伯母在天有灵,定会保佑你的。”

    婉贞微微一笑,招呼了德云,纵马向东而去。

    梁振业目送她们双骑远去。

    天赐在后面隐约听到他们打赌的事,忽然问道:“梁大哥,你家的刀法不是说不能外传吗?我家与你家是至交又是近亲,也没有……当然,我们马家也有自己的祖传刀法,不然怎么叫洛阳金刀呢……”

    梁振业微微一,道:“当然不能外传,不过么……”他忽然微笑不语。

    马天赐有些摸不清头脑。梁振业道:“趁着天色早,我们多赶些路吧。”

    “好嘞。”

    二人整下戎装,纵马向西而去。
  

二、 胡笳十八拍 第九十六章 朱门酒肉臭(上)


    宽阔的街道上,行人却不多,正是午前的时候,天还没太热,但却显得冷冷清清,不像传闻中“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苏杭盛事。

    双骑徐行,婉贞留意周围的景象,心里核对着在京城看到的呈报内容。德云在后面问道:“大人,是先去府衙么?”

    婉贞道:“不忙,问问赈灾粮在哪里发放,我们过去看看。”

    “好。”德云翻身下马,走到一旁的店铺里去询问。少顷回报:“就在城南的米仓前。”

    米仓前,人头攒动,却不算嘈杂,人们大多是低声细语,伴着叹气和呜咽,感觉毫无生气。

    婉贞翻身下马,走到人群前,十几个衙役正从仓里搬出米袋子,两个人在称粮,另有一人拿着文书记录。人虽然多,但秩序还算井然。来领米大多是老弱妇孺,成年男丁这时或是在田中务农,或是给大户人家做工。不过而今田中大都没有收成,大户人家也节俭开支,官府下令:不得铺靡浪费。

    婉贞正查看情形时,一个文书模样的中年人走过来,问道:“这位公子,到粮仓来有何贵干?”

    婉贞道:“心系灾情,前来探看。请问这位官爷,仓中之米还够多少日发放?”

    那文书翻了翻账册,叹气道:“如今每日发放,而且领米的人数越来越多,恐怕不过半月的消耗。我等正打算每隔一日发一次米,以求再维持月余,支撑到秋天才好。”

    婉贞道:“如此却只是治标不治本,官府的米仓有限,不过这些发放,百姓依旧少米断粮,恐怕不是良策。”

    “再过十余日,天竺寺等寺院庙宇也许会开施粥铺,也能分些担子。=君子堂首发=”

    婉贞摇头道:“终归有限。”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本来我余杭可谓是鱼米之乡,人间天堂。几代了,都是仓满米盈。可从先帝开始,因为几次庸官贪官的搜刮乱改,生生地把这里弄得半死不活:先有当朝元老魏列夫圈地剥皮,后有乱党南宫家谋反叛乱,官兵们好一顿厮杀。万般不太平皆由百姓们受了。这几年本来就收成不佳,太守们定要打肿脸来充胖子,一点不肯少报,往国库送的一星半点不见少,还攀比这越报越多,以至于近两年这官仓从来没满过。从去年开始,年成就不好,今年更甚,终于到了这般田地呀。唉,说是天灾,其实都是人祸啊。”

    婉贞点点头,道:“这不错,都是人祸罢了。”

    那文书赶紧道:“公子要是大户出身,家中愿意做些积德积善的道场,不如念着灾情,多做些实在的布施吧。”婉贞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又见此人不摆官家架子,倒是真为人着想,心里有几分赞许。又问道:“听说杭州里富户大族很多,光是豪门就有薛、史、王三家,怎么不见他们也来张罗着?”

    那文书摇摇头道:“越是富足的越舍不得那点子家产。我们说,人家拔跟毫毛就顶得上我们的腿粗,可人家呢,半根毫毛都舍不得呢,谁敢虎口拔牙?那薛家和王家是商人出身,做得都是不赔钱的买卖;那史家是侯门贵族,却推说自己架子大消耗大,如今亏空得紧,官府也不能强逼着人家不是?只好人家出点,意思一下就算了。”

    “那今年他们的排场呢?”

    “也都收敛了。一是官府不准奢靡,二是也避避风头。正巧今年三家全有大事要办,寿辰、喜宴、庆功宴,都要持俭操办呢。好像听说因为这,史老太君还有些埋怨呢。”

    “埋怨?为何?”

    “老人家爱热闹啊,又是侯门千金出身,一辈子看惯了大排场大席面,轮到自己过寿了,突然让冷清下来,心里必然不是滋味。”

    “原来如此,”婉贞微笑道,“这样一来,便有了迂回之地。”说完拱拱手,道了谢,便要离开。那文书忙道:“公子,可记得勿以善小……”

    婉贞回身笑道:“我不是来做善事的,我是来让别人做善事的。”谅,

三、胡笳十八拍 第九十七章 朱门酒肉臭(下)


    杭州府衙门前,身材微微发福、手中拿着蒲扇不住扇摇的中年官吏正望着空荡荡的路上叹气。他身后站着个一身皂青装扮的年轻衙役,长条黄白脸,看起来有几分精明。他说道:“司马大人,你说这位京里来的钦命大臣几时能到?”

    那官儿说道:“按呈报上说是两日后到。不知能不能早到两日?唉,估计是不能,谁放着京里的悠闲日子不过,巴巴地跑来这里受罪?”说完,又猛拿扇子忽闪两下。

    那小衙役笑道:“可我看着司马大人您还挺清闲的啊,坐在阴凉里还扇着风。其它人可都顶着日头跑出去呢。”

    
那官儿眉头一皱,拿着扇子笔画道:“这叫什么话!自从知府问罪,本官可就挑着杭州府的重任。我这叫什么?运筹帷幄!我得在衙门里运筹帷幄啊,有点什么要事好居中决断!我出去了,来个什么事什么人,谁处理?你处理?”

   小衙役连忙陪笑道:“小的自然不行,当然还得是大人们来决策。只不过,怕是司马大人现在的职责就是接钦命大人的驾吧?等人家一来,大人这蒲扇就扇不着自己,得给人家打扇喽。”

    小衙役还不等调侃完,这位司马大人就抡起胳膊,那扇子猛地扇过去,唬地小衙役转身一跳,幸亏躲得快。那官儿轻哼哼地骂道:“小崽子还瞧不起爷爷了!你往哪儿跑?”便要追着打。

    谁知那小衙役跑了几步。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前面。=君子堂首发=那官儿一把揪住他耳朵,刚要训斥。就听他说:“大人,你瞧瞧,是不是我眼花,难不成王母座前地金童玉女下凡了?”

    “你小子说什么胡话?”那官儿骂了一句,也看过去。只见两匹骏马迎面而来,前面马上果真一个美少年。生得真好像是画上的天仙一般,一身白色长衫更显得潇洒,再加上周身的气度,真真是惊鸿一瞥。后面马上一个年纪更小点地书童模样少年。也是唇红齿白,相貌清秀。他给了那小衙役一个毛栗。道:“这定是那家的贵公子出来玩,你个没见过市面的!”

    不成想这主仆二人径直向府衙门口而来,看到他们后双双下马,那位俊美公子走上台阶,朗声道:“请问杭州府衙的司马可在?”

    小衙役刚要答话。被拉了一把:“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府衙重地?”还端出官架子了。

    那美少年微微哂笑,道:“本官是圣上钦点的钦命大臣,前来坐镇杭州旱灾事宜。”

    婉贞换了靛蓝的官服出来,端坐堂上,德云一旁侍奉上茶。还未等喝,下面两人拜倒在地。连声说道:“拜见钦命大臣。”婉贞停住手。道:“免礼。这位可是在杭州府供职,怎么称呼?”
    那官儿扭着微微发福地身体。又拜下去,道:“下官杭州府司马江中。刚才不知是李大人驾临,冲撞唐突了……还请大人宽宏大量。”

    
婉贞道:“不妨事。本官未着官服也算不上冲撞。江大人,府衙中为何几乎没人在?平日公务如何处理?现下灾情如何,米仓还能维持多久,你且一一道来。”

    “是是。”江中擦擦额头的汗,试探地问道:“大人远道而来,风尘仆仆,要不要先稍事休息?下官去命人备下酒菜……这个……”见婉贞并不答话,只是挑起眉毛,一双凤眼盯着他上下打量,江中心里一慌,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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