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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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问情-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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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魏总管捧着一个木椟再次出现;他将木椟交给秦镇岳。   
   
  “阿克苏,这就是明剑山庄‘青蟠碧螭’!”语毕,他打开椟盖,刹那间两道沁寒的青光逸出,里头是两条刻画得栩栩如生的龙,唯一的缺憾就是少了四粒眼珠。   
   
  这时,内堂传来一笑。   
   
  “哈哈!秦庄主,咱们又见面啦!”接着便是三人自里头缓步而出。   
   
  “你……”秦镇岳脸色登时惨白,出现在他面前的三人中,他识得两人,分别是钟易和完颜慕南;不管是哪一个,都足以令他胆颤心惊。   
   
  “我不是说过会尽力帮你寻找‘青蟠碧螭’?现在不就在你的手上了吗?”钟易扯了扯唇角,即便在这个时候,脸上还是勾着微笑。   
   
  “原来……原来这是个计谋!”   
   
  “你终于明白了?”   
   
  “可是她──”他指着完颜慕南,犹做困兽之斗地大声说:“她是杀我外甥女宫茜衣的凶手!”   
   
  “哦?是吗?”钟易从怀里拿出两张纸,一是他与慕南签订的合约,一是写给“回雪惊鸿”的买命单。   
   
  “这……这怎么会在你这里?你是怎么徘列的?”他颤声道,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等情况发生,这怎么可能呢?   
   
  “这你就不必多问了。”钟易将他的反映看在眼底,知道所有真相均已大白。“如果你觉得这样还不够清楚的话,褚经元应还记得吧?”   
   
  后头跟着出来一个低垂着头的男子,正是楮经元。   
   
  “你……你出卖我?”难堪、绝望加上羞辱让秦镇岳风度尽失地破口骂道,甚至恨恨的眼光转向了魏总管。“是你吗?”和雇用杀手接头的只有魏总管。   
   
  “主人,我……我……我……我没有……”   
   
  而褚经元自始至终不敢正眼对他,无论如何,他确实是出卖了付钱给他的雇主。   
   
  接下来就不必再和他客气了!钟易一声喝令,秦镇岳和魏总管已经加上了刑枷脚镣。   
   
  事情──至此终于午一段落了。   
   
  真的──告一段落了吗?   
 
       ※     ※     ※ 
 
  “耶?庆功宴上怎么可以没有惊鸿和完颜姑娘呢?   
   
  他们可是大功臣咧!”方峻用他的大嗓门儿嚷着,说完,便要去找这两个庆功宴的主角。   
   
  “方峻!”钟易出声阻止。“让他们去吧,我相信他们有很多话要说。”   
   
  他能感受得到真相澄清的喜悦背后,还有另一种深刻更难遣的情怀思绪!连他──主审此案的钦差大人──都觉得茫然无措,与设定计划揪出秦镇岳相比,他之后的处置才是最困难的。   
   
  “随他们去吧!”他轻轻地在口里喃喃重复一次,心情竟也染上几许小忧。   
 
       ※     ※     ※ 
 
  这晚的风,吹得人寒到骨子里去,也许是因为无月吧?虽然有星子满缀在蟒黑的夜空,但是从那儿砸出来的蓝光,却只带来更冷更冰凉的感觉,自眼眸,直直落入心底。   
   
  “我常在想,看你这样纵上跃下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现在总算有机会好好体会一下赁虚御风的滋味儿了。”完颜慕南被步敛尘搂着,一块儿坐在高树的枝干上头;那里,是个绝对两人的一方天地。   
   
  “怎么样?会不会怕?”他故意往下指,要她紧张一下。   
   
  “不会!”她朝他嫣然一笑,笑他诡计未得逞。   
   
  “失望了吗?”   
   
  “没!”他也笑若,眉、眼、嘴扬起潇洒的弧度。“我想起你第一回被我拎上梁柱的表情,明明怕得很、臂膀抓得紧,还是用恶狠狠的眼光瞪着我,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模样。”   
   
  “嗯!”她轻应一声,脸上的笑容却已敛起,心情也沉重了起来。   
   
  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好像一把利刃在她心头剜割着──很痛,也很矛盾。不是因为那晚,他们不会相遇,像参商两星宿般,永无相识的可能;但也是因为那晚,注定他们往后的遭遇,会如同参商两星宿,永远不在同一个天空出现。   
   
  倘若,识与不识的结果是同样的,那么,当晚的邂逅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完颜慕南轻叹一声,往他怀抱的更深处钻去。   
   
  “怎么了?别告诉我你又开始胆小了!”步敛尘柔声问;明知道她的惆帐所为何来,但此时此际,他又能如何?   
   
  “我只是突然明白了那时褚经元被你惊吓的心情。”她轻轻地说,手指在他胸前画圈圈儿。“死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去面对,尤以面对自己挚爱的人死去更甚之。”   
   
  “你是在说我吗?”步敛尘笑问,却掩饰不了一丝凄抢。“钟易还没审我呢?倒是你先定了我的罪刑!”   
   
  杀人者必要偿命!这是定则。但是,能不能……能不能就破例这么一次呢?   
   
  见她悒悒未语,他抚了抚她的鬓发。“还记得那个天下第一的胆小鬼吗?”   
   
  “嗯。”她柔顺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还记得他最怕的是什么吗?”   
   
  她记得,当然记得!   
   
  “他最怕的──”步敛尘自个儿说了,听似淡然,实则沉重万分。“就是你过得不好、活得不开心。所以,你是否能同情他的胆小,愿意告诉他,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会让自己过得很好、活得很开心!”   
   
  他已经知道她的决定了吗?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必须离她远行,去一个很远很远、远到她再也无法见到他的地方,那,她唯一的选择就是与他同行。   
   
  “你快跟他说呀!”他的声音略略提高,显然是有些急切;因为她清亮灵澈的双瞳里明白地透露着毅然决然,而他──没有忽略!   
   
  “我……我……”不行!她说不出口!   
   
  “你这个样子,要他怎么安心地……去?”他双眼狠狠地合上;终于,他还是说出来了,还是为自己定了罪,和公理、古训以及她定的罪刑相同。   
   
  奇迹似地,她没有流泪,心痛的感觉却是清楚、更无法漠视、更无处隐藏。那是根深柢固的悲哀!   
   
  完颜慕南半仰起头深深地凝睇着,然后,手指轻轻触了上去;画过他过于飞扬的剑眉,经过他总是透着冷冷日光的凤眼,攀上了他高挺的鼻,顺着唇线走了一圈,那里曾是捆热如火,今夜倒略显干涩了,最后,她的后指沿着脸部轮廓,轻巧地巡了一遭……“嗯?”他被她的手指扰动地睁开了眼。   
   
  “我要好好记着你呀!”她噙着一朵微待绽放的笑,凄美绝伦。   
   
  她终于答应了吗?   
   
  “这样的话,即使黄泉路上无灯无火,我还是认得出你来!”   
   
  “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的固执,也让我生气!”微眯起眼瞅着她,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的固执,也让我生气!”她依样重画葫芦,笑笑对他说。   
   
  “天哪!我们俩到底在做什么?”想想两人莫名其妙的坚持,他失笑地说:“居然为了这种事情争执不下!”   
   
  “很好笑?”   
   
  “嗯,你不觉得吗?”   
   
  “唔……是很好笑!”她纵笑出声,不能停止地。   
   
  “真的很好笑!” 
   
  “好,我们来比谁笑得开心!”步敛尘说。   
   
  两人在高枝上开始尽情地、放肆地笑着,而风,就携着从他们口里逸出的声响,使劲儿地往天地的某一个角落狂奔…… 
 
  “完颜,没有人笑的时候掉眼泪的,你输了!”   
   
  “惊鸿,你别净说我。”她伸出手指在他脸上一划,湿的。   
   
  “我是笑得太用力了,所以不小心挤出了几滴。”   
   
  “我也是,真的!我也是笑得太……开心了,所以,泪才会停不下来!”   
   
  “好!”他轻轻将自己的额抵上了她的。“这回,咱们……”   
   
  “扯平!”   
     
   
缘结     风蕴着的黑过于稠浓了些,仿佛暗示将有大事发生──与三年前的某个夜晚同样深沉。   
   
  她一手端着水,一手推开了厚重的木门,发出了“波──扎──”的声响,惊得里头的人回头一看。   
   
  夜半时的闺女房里,怎么会有大男人出现?   
   
  她直直对上一双似曾相识的眼。   
   
  这一次,她可以不必佯作冷静来掩饰自己的震颤,可以不必开口就是沉稳的一句“你是谁”。   
   
  这二次,她可以任着自己哽声唤出他的名:“惊鸿!”   
   
  而他,也不会再铁寒着脸冷冷地打量闯入门的她一语不发。   
   
  这一次,他轻轻地回应了她的呼唤:“完颜,我回来了。”   
 
       ※     ※     ※ 
 
  你看过鸿雁吗?   
   
  鸿雁没有固定的家,有的只是一双很坚实的翅膀,可以飞过好几重山,越过好几湾水;鸿雁,只是年年从北飞到南,再从南飞到北。   
   
  假使有哪一只鸿雁,能够在很温暖的南方找到属于自己的家,那么,就可以敛起翅膀,让漂泊的心从此不再如飞絮般无所依。   
   
  “回雪惊鸿”步敛尘终于找到属于他的南方,从此不再孤独流浪!   
   
  注:当年,钟易最终是以协助查案为由,没有对步敛尘骤下断头令,而将之发配到长江沿岸的防御要地守卫,为期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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