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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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青丝-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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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夫君一起领罪!”
  “一起领罪?”半晌,殿上才传来皇帝压抑的声音。随即听到寂惊云道:“皇上,铁山郡的矿难,云家虽有责任,但罪不至死。请皇上念在云家世代忠君,三思而行。”
  殿上其他几个臣子也纷纷求情,皇帝却一直沉默着,我俯着身,不知道皇帝的表情,只觉得殿上的气氛压抑得令人头皮发麻。半晌,他突然笑起来:“云爱卿,荣华夫人,平身吧!”
  我与云峥站起来,不知道他突然笑什么,我心中有些忐忑,只听皇帝继续道:“云爱卿多虑了,铁山郡的矿难,朕着人查过,确如云爱卿所言。云家虽有责任,但罪不至死,这开采权,就依卿所奏,朕暂时收回。爱卿当需吸取此次教训,日后继续为国出力。”
  “谢皇上恩典!”我和云峥赶紧行礼,我吁了口气,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从祈兰殿出来,坐上回家的马车,我钻到云峥怀里,抱住他:“云峥……”
  “吓到你了,对不起。”云峥拍着我的肩,我委屈地道,“你突然说让皇上赐死罪,真的是吓坏我了。”
  “不这样说,只怕皇上今日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们。”云峥笑了笑,“皇上的目的是开采权,不是我们的命,我把话说绝了,皇上反而不好说什么了。”
  “你为何不把矿难和暴乱都是人为的告诉皇上?”我疑惑地道。
  “我们没有证据。”云峥拥紧我,“若这事是皇上授意的,说出来又有什么用?若不是,有第三方插手,我也不想打草惊蛇,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有所警觉。”
  我点点头,想起三日后要进宫学习内廷礼仪,咬紧了唇:“云峥,我真的要进宫学内廷礼仪吗?”
  “皇上决定了的事,只怕由不得你不去。”云峥淡淡地道,“叶儿,别担心,我会打点好司仪监那边,不会让你受委屈。”
  “可是,我要有半个月都看不到你。”我蹙起眉,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是有隐隐的担忧。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的,我会想办法进宫来看你。”云峥笑着抱紧我,“别担心。”
  真的不用担心吗?我笑了笑,不再把自己心中的担忧表露到脸上。既然是无法抗拒的事,也只得接受了。
  回府,云峥去了书房,我回房卸下那身笨重的行头,刚刚梳洗完,云义告诉我来了访客要见我,出去一看,原来是平安。
  “卡……叶姐姐。”这丫头倒是聪明,立即改了口,我笑着拉过她,“好久不见了,平安。”
  她长高了些,圆圆的脸蛋也削尖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平安噘着嘴道:“叶姐姐,你回来也不来看我,若不是二叔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才回来几天,没来得及。”我笑道,“反正还要在京城呆一段时间,想着以后还有机会的,平安这一年过得好么?”
  “嗯,还不是老样子,若不是二叔逼着我学那些个烦人的琴棋书画,会更好。”平安吐了吐舌头,调皮地笑道。
  “你这孩子。”我笑着摇头。就是这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才敢窜掇回暖逃婚吧?我没准备告诉她回暖的情况,回暖目前由云家庇护着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只听平安笑道:“叶姐姐,我对古琴没兴趣,倒是很喜欢你弹的那个吉他,不如你教我吧?”
  “你想学那个?”我笑起来,“为什么想学?”
  平安的脸微微一红,笑道:“以前听姐姐唱过一首歌,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那时候就想要是我也能像姐姐一样会弹琴唱歌多好,可惜姐姐后来去了沧都,让我拜不成师。姐姐,你教我好不好嘛……”
  她拉着我撒娇,我失笑道:“好好,不过我三日后要进宫学内廷礼仪半月,就算要教你,也要过了这半月才可以。”
  “学内廷礼仪?”平安怔了怔,“皇上要你学的么?”
  我定定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是皇上?”平安的脑筋没可能转得这么快。
  平安的脸红了红:“我……我猜的。”
  “你知道他是皇上了?”我淡淡一笑,一年,可以发生很多事,平安知道了宇公子的身份也不稀奇。
  平安傻傻地看着我,点了点头:“嗯。”
  我笑了笑,没说话,气氛有点沉闷。平安嗫嚅道:“姐姐,其实皇上心里……”
  “平安,我累了,你今儿先回去好不好?”我打断她,浅笑道,“我找人帮你做一把琴,等学完礼仪,再教你弹吉他。”
  送走平安,心情有些浮躁。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我从箱子里翻出一个锦盒,想了想,对宁儿道:“让云义给我准备马车,我要出门。”
  回京几天了,我都没去主动见以前的朋友,特别是凤歌,不是不想见,而是有些怕见。不知道月娘是否还是与他住在一起,想起在铁山郡见过那个无极门杀手阴鬼,我敢肯定她就是月娘。月娘还与无极门纠缠不清,不知道凤歌……知不知道。平安的来访,触动了我的某些思绪,我突然,很想去看凤歌。
  越近凤歌的浣月居,我心里越发紧张,抱着锦盒的手不由得有些发抖。下了马车,我望着浣月居紧闭的门扉,迟疑了半晌,才上前敲门。半晌,有人开门,正是凤歌的老奴秋伯,我有些激动:“秋伯,你还认不认得我?”
  “啊……姑娘,好久不见,来找公子么?”一年未见,秋伯更老了,但竟然认出了我。我赶紧点头,笑道:“凤歌在么?”
  “在的在的,姑娘跟我来吧……”秋伯转身进去。我转过头,对云巽和云坤道:“你们在外面等我。”
  “少夫人,这怎么可以!”云巽赶紧道,“我们的职责是寸步不离地保护你。”
  “就在外面等我!”我沉下脸,“谁也不准跟进来。”
  踏进阔别一年的小院,这里与一年前没有什么不同,树林依旧安静,踏进内院,又是满园黄黄白白的菊花,竹舍依旧清雅幽静,一时之间,我觉得我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院中的竹摇椅上,闭目躺着一个人,白衣似雪,满头的银丝也似雪,我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快步跑上前去,抚上他如霜的银丝,手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怎么会这样……”
  他似乎感觉到有人,睁开眼睛,看到我,脸上缓缓带起一抹微笑:“你回来了。”
  “凤歌,你的头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蹲下身,心痛地抓起他垂在肩上的银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淡淡地笑:“哪有什么为什么,人的头发总会白的。”
  “不要敷衍我。”我看着他的眼睛,又急又气,“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雪儿!”他抓住我的手,微笑着:“这段日子,你过得好不好?”
  我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会对我说什么了。望着他的眼睛,把满腹疑惑压在肚子里,点头:“好,我嫁人了。”
  “谁这么有福气?”凤歌温柔地笑着,“他对你好吗?雪儿幸福吗?”
  “他叫云峥。”我的唇角浮出笑容,“他对我很好,我很幸福。”
  “那就好。”凤歌的表情竟似欣慰,他捋了捋我额前的发丝,微笑道,“我们的小雪儿,一定要幸福才可以。”
  我的眼有些涩,再也无语,不知道为什么,再次见到凤歌,突然觉得他离我好远,我们中间仿佛隔了一条隐形的河,这一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
  坐上回家的马车,我的心里像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沉甸甸的,让我觉得透不过气。马车没走多远,突然停下来,我听到云巽厉声道:“什么人?竟敢挡永乐侯府的马车!”
  撩开帘子,见月娘面无表情地立在马车前方,见我探出头去,淡淡地笑了笑:“可以跟你聊几句吗?云夫人。”
  ——2007、1、3
  谢谢Clytz大人、rabbiters大人指出遣词的错误,已在底稿修改,cc朋友说到镜子后面镀的是水银,呵呵,其实银和水银都没有错的。我查过资料,最初人们做镜子是镀水银,后来因为水银有毒,而且做出来的镜子效果也不是特别理想,就慢慢淘汰,改成了银。我想女主既然是现代过去的,当然直接用最好的方法来做。至于怎么做,反正有福爷爷这个发明家在,女主只需提供一个想法,由福爷爷去完成便好了。再次感谢大家。

  第126章 楚殇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抬眼望着这破败屋舍上高悬的牌匾,匾上刻着两个阴森森的大字“义庄”,心里有些发毛。
  “怕了?”月娘唇边浮起嘲弄的笑容。
  “什么话一定要在这里说?”我吸了口气,镇定地看着她。
  “不用紧张……”月娘望着紧跟在我身后的云巽云坤,轻嘲道:“我现在是月晚池。”
  是么?她现在是月晚池,代表她不会用月晚池的身份杀人?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月娘淡淡地道:“我不过是带你来见一位故人罢了,你若不介意他们听到,让他们跟着也无妨。”说完,推开半掩的大门,踏了进去。
  我迟疑了一下,跟着踏进去,偌大的屋子里,停着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十几具棺木。屋子里光线很暗,阳光从破败的窗户外透进来,只能照亮团大点儿地。地上散满稻草,梁上和墙角挂满蛛网,棺木上积着浮灰,空气中飘浮着腐败的恶臭。
  月娘在一具看起来还很新的棺木前停住,望着那具棺木出神,那棺木上不像其它棺木一样积有浮灰。我走过去,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晌,才抬眼看我:“猜猜这里面睡的是谁?”
  我心里隐隐约约猜出几分,语气生硬起来:“是谁与我有何干?”
  “无干么?”月娘轻轻一笑,伸手缓缓抚摸棺木,“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他若泉下有知,一定又会苦笑了。”
  我转头,对云巽和云坤道:“你们出去等我。”
  “少夫人?”两人警惕地看着月娘,我坚持道,“出去,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两个铁卫退了出去,月娘笑了笑:“你不怕我趁机杀了你么?”
  “你现在是月晚池,不是阴鬼。就算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我淡淡地道,“是谁让你们制造了铁山郡的矿难?是谁让你们煽动暴乱?是谁让你们陷害云家?无极门不是杀手组织么,怎么沦落到做起这些事来了?”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月娘微微一笑,摸着棺木轻叹,“你刚刚那话倒有点意思,是在为楚殇不值么?”
  我吸了口气,不理她的挑衅,别过脸道:“他已经走了这么久,为何不让他入土为安,还把棺一直停在义庄?”
  “入土为安?”月娘轻轻笑起来,“他身负奇冤,血仇未报,如何能安?何况……”她的表情和语气变得诡异起来:“他还等着见你一面呢……”
  我退了一步,戒备地看着她,冷冷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为他报仇?”
  “他自己都放弃报仇了,我何必那么多事?”月娘轻嗤,眼神落到棺木上,变得柔和朦胧,“我只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不想听。”我别过脸,咬紧了唇。
  “是不想听,还是害怕听?”月娘笑了笑,语气透着坚持,“原来你也不过是一个害怕知道真相的懦夫。”
  “他人都死了,再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我寒声道,“何不让所有的事随着他的死亡一起结束!”
  “他人是死了,可是你认为事情真的结束了吗?”月娘轻嘲地看着我。我浑身一震,咬紧下唇不出声,身体顿时如同被强大的隐形手掌扼制住,虚软无力。月娘抚摸着棺盖,径直讲起了故事:
  在十八年前,天曌国有一户世代书香的仕族,特别风光,因为这家的一双儿女,妹妹入宫,被封为皇妃,哥哥入仕,官拜太傅,成为皇子的老师。这位太傅大人,还娶了当时京师第一美女为妻,生了一个聪明漂亮的儿子。可惜好景不长,一日,太傅夫人去观音庙上香,被当时还不是丞相的礼部侍郎蔚锦岚偶然遇到,惊为天人,得知佳人是太傅夫人之后,便刻意与太傅大人结交,与之成为好友,换来经常出入太傅府的便利,伺机亲近太傅夫人。但太傅夫人是端庄自重的大家闺秀,蔚锦岚多次亲近未果,便心生歹念,设计陷害太傅大人通敌卖国,至使太傅全家一百八十余口被满门抄斩,宫中的皇妃妹妹也被赐死。据说行刑当日,刑场血流成河,鲜血将地上的泥土染得通红,数月不散,惨不忍睹。
  太傅大人在大难前夕收到风声,让老管家带着六岁的独子逃出京城。蔚锦岚发现之后,派人一路追杀,终于被他们追到了,老管家为了保护小主人,身上被砍了二十多刀,手脚都被砍掉了,成了一根血淋淋的人棍,他的血把太傅公子全身都染红了。太傅公子完全吓傻了,眼看就要被追杀的人一刀砍死,却突然冒出一个人,杀光了追杀他的人,把他救了。
  救他的人把他带去了全天下最黑暗的地方,一个培养杀手的地方。在那里,他每天被逼着与一群同龄的孩子打架,不然就没有饭吃。一开始他不肯打人,但结果是被一群孩子围殴,踢断了两根肋骨。那些人把他丢进一间黑屋子里,三天三夜没给他吃一口饭,喝一口水,也不给他治伤,老鼠在他身边爬来爬去,啃咬他的脚趾头,很多次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活不过明天了,可是第四天,那些人打开房门,他仍然活着。那些人把他拖出去治伤,伤好后,继续让他跟人打架,等到那群孩子里谁也打不过他的时候,那些人丢给这群孩子一堆刀,让他们持刀互砍,他第一次就被人在背上砍出一条一尺多长的伤口,左臂也砍得血肉模糊一团糟,不过每一次,他都在这群互砍的孩子里站到最后。
  他被做为种子杀手选拔出来,与跟他一样被选拔出来的种子杀手们一起学武功,每天练功必须练足十个时辰。十二岁的时候,他开始了他的第一场对决,对决的人,都是与他一样的种子杀手。那一天,共有二十六个人参加,但只有十三个人能活下来,继续生存。第一次对决,他断了四根肋骨,身上被砍了五刀,但他的对手没有了头颅。这样的对决,开始是半年一次,后来是三个月一次,再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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