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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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美人煞-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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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时只当他们诈降,骗得玲珑和陈敏觉回来。哪知事出突然,他们两个居然是当真的。自己反被乌童反将一军,心中的惊骇有多深姑且不说,他受了厉害的内伤,如果钟敏言和若玉两人当真要动手,自己生还的希望根本是零。

“敏言!若玉!”他一边跑一边叫他俩地名字。只是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眼看快要到门口,就要追上璇玑,她被乌童吹起的怪风刮出来,狠狠撞在墙上,脸色青白,靠在那里不能动。见到禹司凤,她眸光微动,似是要说话,却说不出来。再见后面追上的钟敏言二人。他俩脸上满是杀气,很显然不是在玩耍,而是来真地。

“司……司凤……”她勉强叫了一声。眼角滚下泪水,颤声道:“他们……他们一定是中了乌童的什么魇术……怎么办……?”

禹司凤心中难受之极。不知怎么回答她。只得站定下来,护在她身前。转身望着那两人,半晌,才道:“为什么?”

若玉没说话,钟敏言沉声道:“良禽择木而栖,没有为什么。褚磊有眼无珠,将我赶出来,天下之大,也未必只有一个少阳派!”

禹司凤心中疑惑到了极点,有一肚子地话想问他们,可是这种情况如何相问?他见钟敏言举起手里的剑,上面剑气充盈,显然是要放出剑气将自己乱刃剐死,当下昂首道:“好歹是朋友一场!你们要杀,就来杀我一个,不要动璇玑!”

若玉笑了一声,张嘴好像是要说话,谁知下一刻剑光窜起,贴着禹司凤的腰胯,蛇行一般。这是离泽宫的一招剑法,声东击西之用的,那剑眼看就要刺进禹司凤地小腹里,忽而一转,直直刺向后面动弹不得的璇玑。

“你!”禹司凤勃然大怒,本能地转身一把推开璇玑,哪知那剑忽而掉头游过来,他再也避让不及,胸口猛然一凉,被那柄剑贯胸而入。

耳旁传来两声惊呼,是璇玑和钟敏言的。他涣然抬眼,只觉眼前景物变得模糊不清,看看钟敏言,他正死死咬着嘴唇,眼中豆大的泪水滚动,强忍住没流下来。禹司凤嘴唇微微一合,低声道:“敏言……璇玑她……”

话未说完,若玉收剑回去,他痛呼一声,胸前鲜血狂飙,当即摔倒在地不省人事。恍惚中,睁眼去看若玉,他面具后的双眼黝黑,里面没有一丝表情,就像是最深的洞穴,望不见底。他只觉浑身的气力都随着汩汩而出的鲜血而流失了,终于再也撑不住,昏死过去。

璇玑浑身颤抖,两腿一软,跪在他身边,不可思议地抚着他苍白的脸。

“司凤……?”她喃喃叫着他地名字。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只是个噩梦……是的,一定是个噩梦。

禹司凤地身体渐渐变成透明的,仿佛马上就要消失。她惊叫一声,抬手去捞,却捞了个空,荧光自她怀里溢出来,他真地消失了。

“别!”她猛然站起,拔腿要往外跑,要追上那些消失地荧光。身体忽然被人紧紧抱在怀里,脖子上一凉,有几滴水滴在上面。钟敏言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璇玑,我已经没退路了……回去见了师父,就告诉他,钟敏言……幸不辱命!”

她一怔,忽然被他用力推了出去,眼前白光乍现,她叫了一声:“六师兄!”回头看他,只觉他地面目渐渐模糊,仿佛被强光笼罩住。她只能看清,他脸上两道纵横的泪水,闪闪发亮。

眼前的白光越来越亮,她的身体仿佛忽然漂浮了起来,终于再也看不见他的脸。慢慢地,白光缓缓退去,她的身体好像触到一个硬物,轻轻摔在上面,耳边听得清朗的山风吹过,她恍然如梦,茫然地四周一看,原来是回到了祭神台。

禹司凤就躺在她身边,身下已经聚集了一滩殷红的鲜血。璇玑两手发抖,急急探向他的鼻息,只觉他呼吸虽然微弱,却还活着。她忍不住泪盈余眶,转身死死抱住他。什么叫做物是人非,她此时此刻才算真正解得其中味。明明是五人意气风发地前来救人,最后却只回来两个。

怀里有什么硬物磕着她,她慢慢伸手进去,拿出放在眼前。那水晶瓶子里,玲珑的二魂六魄在日光下闪闪发亮,五彩斑斓地,美丽的像个梦。还好……至少,救回了玲珑。

她泪流满面,只觉眼前慢慢有黑暗降临,很快就昏迷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三卷无心璇玑  第三十九章  伤(一)

钟敏言怔怔地看着璇玑的身体化作万点荧光,消失在眼前,脸上的泪水冰冷,顺着下巴一直流到胸襟。他并没有伸手擦,他好像已经变成了木头人,动也不动一下。

肩上忽然被人一拍,是若玉。他低声道:“走吧。”

钟敏言沉默了良久,才轻道:“若玉……你……”

若玉苦笑一声,勾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前带,低语:“你一个人在这里,岂不是太危险。”

钟敏言死死咬着嘴唇,颤声道:“你……可是……”

若玉淡道:“他没事,离泽宫的人不会那么轻易死掉,我避开了要害,你莫担

钟敏言再也忍不住,又一次泪如泉涌,他用手挡住了脸,一声不发。

若玉停下来,静静等在旁边,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和哽咽。很久很久,突然开口:“那天晚上……我都听到了。”

钟敏言急急抬头,若玉又道:“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但兹事体大,你性子莽撞,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故此我决定来助你。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撑来的好。”

钟敏言终于止住眼泪,用袖子把脸擦干,只是眼睛还红红的,他鼻音浓厚地说道:“但你是离泽宫的人,你师父不会怪罪你吗?”

若玉摇头:“这时候,还说什么怪罪不怪罪。若玉岂是抛弃朋友于危险中的人!”

钟敏言感激地看着他。他自小和禹司凤一起玩耍,历经危险,是过命的生死之交,故而虽然一路上若玉对自己照顾有加,也没太放在心上。直到这一刻。方明白此人真正是侠肝义胆的真英雄,心中的好感和信赖顿时飙升。

“好在玲珑地魂魄总算拿回去了,也不算白做这一场。”

钟敏言听他这么说。好歹舒服了一点,然而想到陈敏觉被自己斩断了右胳膊。生死不明,还留在这里,喉中又是一阵苦涩。

若玉叹道:“当时的情况,也没办法。好在你我也留在这里,日后多加照看。事成之后再救他出来也一样。”

他见钟敏言神色茫然,便拍了拍他的胳膊,低声道:“走了。正事重要。”

钟敏言又怔忡良久,这才长叹一声,转身跟着他走回偏厅。乌童还坐在椅子上,低头修他地指甲,满地的轩辕派弟子,受伤地受伤,昏迷的昏迷。哀嚎之声不绝,他却连眉尖都不颤。

见他二人过来,他微微一笑。柔声道:“杀掉了吗?”

若玉朗声道:“属下当胸一剑贯穿了他,那厮逃的快。不知会不会死。但就算不死。那等重伤,起码也要休养半年多。暂时无法兴风作浪。”

乌童“嗯”了一声,没说话。钟敏言见陈敏觉躺在角落里,断臂搁在旁边,生死不明,心中又是一阵难过,面上忍着不露出来,只把牙咬得咯咯响。

乌童忽然拍了拍手,却见厅后一瞬间涌出十几个妖魔,先前带他们进来的那只妖魔也在其中。两人心中又是骇然又是庆幸,好在当初没有选择和他拼了,否则他叫出守在后面的这些妖魔,他们所有人都得死。“把那人地伤口包扎一下,依旧送回去。。”乌童气定神闲地吩咐着,“厅中这些人嘛……死的就拖出去喂天狗,还活着就自己滚出去上药。一群没用的东西!”

众妖魔纷纷听令,很快地,偏厅里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们不管那些轩辕派弟子是真死还是昏迷,凡是自己不能走出去的,都当作死人丢去喂天狗了。

钟敏言见他如此残暴,心下也有些发寒。却听乌童笑道:“你们会不会很奇怪,用了玄云大法进来不周山,香快烧完了,其他人能回去,你们却回不去?”

若玉和钟敏言互看一眼,齐声道:“请副堂主解惑。”

乌童慢条斯理地说道:“看看自己手上那个指环。”

他们进来的时候,曾一人被给了一枚黑铁指环。原先不知做什么用的,经他一说,才明白戴上这指环,就可以留在不周山,而不会被神明发觉。

“这是当年东方白帝铸造诛邪驱魔双剑的时候,留下的一块未完成的黑铁。为堂主顺手牵羊拿了来,注入灵气。戴上它,可以任意跨越阴阳两界……不过嘛,去不得天界,所以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他把玩着自己手里地指环,话语端的是狂妄无比。

若玉陪笑道:“副堂主如此本领,日后必然得成大果,往返六界之间,区区天界又算得了什么。”

乌童呵呵笑了一声,突然懒洋洋抬手,只听清脆地一个巴掌声,若玉捂着被扇的脸颊,一言不发,唇上大约是裂开了个口子,鲜血细细地流下。“少说这些无聊话。”他淡淡说着。

此人当真是喜怒无常,钟敏言心中更觉骇然。若玉低声说了个是,抬眼见钟敏言担心地看着自己,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表示没有受伤。

乌童慢吞吞地说道:“我嘛,只是个副堂主,还是右副堂主。上面有左副堂主和正堂主,只不过他俩不常回来,这里地事情就暂时由我代劳。以后见到其他两个堂主,也要毕恭毕敬,不可得罪,明白么?”

二人齐声说是。

乌童忽然一笑,招手道:“过来,我对离泽宫和少阳派很有些兴趣。说些给我听听。”

他是要从他们嘴里探听修仙门派的机密了。钟敏言二人不敢忤逆,只得上前,打定了主意,只捡世人都知地事情来说,别地他问起。一概装作不知道。

璇玑醒过来的时候,只觉身处在一个柔软地所在,温暖馥郁。她缓缓睁开眼。失神地看着眼前垂下的青纱帐,还有屋顶上古怪漂亮的雕花。一时反应不过来到底是哪里。

屋子外似乎有人在低声说话,她身体微微一动,只觉胸口木木地,一阵钝痛。这种疼痛一下刺激了她,认出这里是格尔木镇。只是不明白她怎么会从祭神台回到这里。她挣扎着坐起来。眼前金星乱蹦,胸前又闷又痛,忍不住张口欲呕。

屋外地人立即停止说话声,推门飞奔进来,正是褚磊他们三人。

“璇玑!”楚影红见她醒来,忍不住动容,急忙坐在床边,轻轻将她按回去,“你受了内伤。不要乱动!”

璇玑手指绞着被子,想起不周山发生的那些惨痛地事情,眼泪立即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司凤呢?”她问。声音沙哑粗嘎,简直不像是自己的。

褚磊叹了一口气。“他情况很危险。胸口贴近心脏的地方被贯穿,不知能不能撑过这几天璇玑脸色苍白。怔了很久,才喃喃道:“他……他若是死了……我、我……”

楚影红怕她伤痛之下产生自绝的想法,急忙握住她的手,道:“那一剑刺得很巧,没伤到要害,只是流血过多。只要撑过今天晚上,必然没事!你自己也是伤痕累累,先不要担心这些了。”

璇玑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

楚影红见她这种模样,心中大痛,却又想不出安慰地话,只得低头抹去眼泪。褚磊走过来,看着她。他们三人一早就赶去了祭神台等候,本来报着不管有没有成功救回人,只要安全回来,便一切都好的想法。他甚至想好了怎么对钟敏言说收回逐出师门的话,谁知,五人去不周山,只回来了两人,还都是性命垂危。

他心中知道一定是发生了惨事,但嘴唇微颤,居然问不出口。

璇玑在胸前摸了半天,脸色突然巨变,厉声道:“瓶子呢?!”她重伤之后,本来脸色就不好看,这一惊,更是一片惨白,和死人无异。

楚影红急忙从枕头下面取出那个水晶小瓶子,“在这里。”

璇玑接过来,安心地看了一眼里面五彩斑斓的魂魄,这才抬头,看着褚磊,低声道:“这是……玲珑的魂魄。还有……六师兄要我告诉爹爹……他说:钟敏言幸不辱命!”

三人听说他们居然将玲珑的魂魄带回来了,不由又是惊又是喜又是难过。惊得是他们几个小辈当真能做成此事,虽然伤痕累累;喜的是玲珑终于能救回来了;难过的是钟敏言没回来,兴许是死在不周山了,连一黄土掩埋他的尸骨都做不到。

褚磊颤声道:“你们……敏言地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样了?”

璇玑疲惫地闭上眼睛,轻声说道:“六师兄他……留在了不周山,成了乌童的手下……乌童还活着,做了那些妖魔的副堂主……爹爹,你是不是曾让六师兄做什么?他……这些天一直都很不对劲,甚至……斩了二师兄地胳膊……”

褚磊霍拉一下从床前站了起来,面上神色复杂之极,既疑惑,又痛心,还夹杂着一些怒气。

“逐出师门的事……他当真了?”

璇玑低声道:“我不知道……可是他从见到你们那天晚上之前就很不对劲了……我、我走地时候,他哭得很伤心……所以我想,一定是有人逼他这样做……”

她睁开眼,定定地看着褚磊,虽然身在病中,双眼却亮煞煞,令人悚然。

褚磊无话可说,心中疑惑到了极点。他自然不会给小女儿解释自己根本没有让钟敏言潜入妖魔内部,事实上,从她地眼神里,就能看出,她已经不信任他了,所以,再多的话语,说来也是枉然。直不说话地和阳忽然开口,柔声问道:“小璇玑,另一个离泽宫的弟子呢?也没回来?”

他不提若玉还好,一提到他,璇玑立即想到他一剑贯穿禹司凤胸口的景象,面具后,他的眼睛暗若夜空,什么也看不见。这景象令她浑身发抖,胸口剧烈疼痛起来,攀在床边张口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

楚影红心疼极了,难得用责备的眼神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抬手轻轻在她背上抚着,低声道:“别急……慢慢说。已经没事了……”

璇玑吐了一会,精疲力竭地瘫回去,颤声道:“他……若玉他也留下了!是他杀了司凤……是他杀了!”

三人都不知该说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实在是之前打破脑袋也想不到的。那两个年轻小辈为什么要背叛师门,投身妖魔?难道真像璇玑说的,有人逼他们?可是他们一路从少阳派赶过来,马不停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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