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山好水好花儿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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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好水好花儿 1-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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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海闻言回想,忽然笑出来:“对了,我洗的时候还说怎么会洗出草一样的东西来,起码别的不说,你荷沅那些小宝贝,你都要敲一只木箱子存着,那些瓷器如果也是古董的话,军阀或者汉奸怎么可能那么随便拿草绳捆一捆算数?”
  荷沅在里面道:“我留着一只下面带印子的粉青小盘子,祖海你什么时候拿去给你说的文保老师看看,看究竟是军阀汉奸家用的碗碟,还是他们留下的古董。我越来越怀疑不是什么古董,否则粉青荷叶盖碗怎么会有四套?如果是古董,手头有一件已经是很厉害的了。估计只是民国时候烧得比较上等的好东西,军阀汉奸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所以捆了放夹缝里,万一哪天卷土重来又可以拿出来用。而原本放夹缝里的东西早被他席卷走了。不说别的,就说那只小圆盒子如果是祭红的话,换了我宁可不带金条也要带上它的,怎么可能扔在安仁里没拿走。再换了是我的话,当时如果情况紧急没拿走,我也一定会一代一代地交代下去,你们奶奶有一只祭红,价值连城,在什么什么地方,千万要找回来。所以我越来越怀疑那些瓷器的价值。不过民国的东西也可以算是半古了。”
  荷沅一边说,一边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判断。祖海听了想了一会儿,失笑道:“有点意思,我明天就把你留出来的小盘子拿去给人看看,估计你说的没错。换了我也会一代传一代的交代下去。祭红真的那么名贵吗?”
  荷沅道:“我看书上那么说的。我也没见过。皇帝都追着要呢。”擦干了头发才肯出来,见祖海还站在原地,不由笑道:“干吗呢?是不是在心疼发财梦的破裂?我进去洗一个头出来你都还没移开一步呢。”
  祖海笑着走开,道:“满替你难可惜的,本来你可以一跃成百万富婆了,免得现在半吊子的只是半百万富婆。”
  荷沅也笑,“不知为什么,想到那些瓷器可能不是古董,人反而轻松。否则我明天上课去都坐不稳。”
  祖海在已经装修得宽敞平滑的客厅里晃来晃去地走,一边笑道:“告诉你一件事,我终于让朋友把那个什么济源公从宁老嘴里逼问出来。原来他们两个本来只准备六千块一扇屏风卖给你的,如果你买全套,他们还可压点价钱,没想到你那么大方。哈哈。”
  荷沅听了生气,“你还不如不告诉我,让我掩耳盗铃。”
  祖海笑道:“别生气了,济源公已经承认做得不对,把他家唯一可能值钱的一套虎皮纹桦木瘿桌椅赔偿给你,桌椅的架子是黄杨,我听你说过黄杨不错,这才罢修。你买贵了是一定的,不过现在好歹讨回一点公道,不会做了冤大头还被他们背后笑话。”
  荷沅见说这才不好意思地道:“谢谢你,祖海。怎么你做得到,我就做不到呢?”旋即又兴致十足地问:“桦木瘿是什么东西?黄杨撑脚雕得精美吗?桌脚雕了些什么?凳子呢?”
  祖海站住了看着兴奋的荷沅,笑道:“黄杨的桌脚几乎没什么雕刻,只有桌沿有一点花纹,也不多。凳子四只,形状像节日里敲的鼓,面子也是虎皮纹桦木瘿。据济源公说,桦木瘿是桦树的树瘤,能长到直径一公尺左右的树瘤,本身就是稀罕东西。我看着这套桌凳放客厅吃饭挺好,算了,放他一马,那么大年纪出来骗人,不容易。”
  荷沅不由得疑问冒出,“祖海,你只是做生意,怎么好像朋友特别多,而且那些朋友怎么都有点……有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泼辣劲?以前对付被我砍的混混,也是你找朋友解决的,你朋友是不是比那些混混还狠?”
  祖海想了想,又走了开去,走几步才道:“混混不是怕警察吗?警察做事情狠是狠了一点,但还不坏。”
  荷沅“噢”了一声,这才明白,也放下心来。
  祖海第二天找文保部门什么老师验证的结果证实了荷沅的想法,果然是民国时期烧得比较完美的瓷器,有一定价值,但还不至于成为藏宝。看来夹缝里面原来还真是放宝贝的,只是宝贝早被取走,不知是被放进去的原主人取走的,还是后来的汉奸、王家人、或者刚迁出的那两户人家。反正是与荷沅无缘了,荷沅终于彻底死了那条在安仁里探宝的心。以后想起的时候,总不忘念叨一下,究竟是谁家取走了藏宝。
  不过氤氲在三兄妹之间的低潮气氛终于得以缓解,三个人虽然不可能再如过去一样无猜,可之间的信任因此添加了理性的成分。
  
  圣诞与元旦对于大学生而言,是一个学期里的最后精彩,过了元旦,再惫懒的人也不得不抄着笔记准备期末考。圣诞夜晚,舞蹈班领衔举办了一次舞会,都知道场上一定会美女如云,男生们雀跃非常。荷沅得了一张男票,犹豫了半天,还是打电话找到在系楼里面忙碌的青峦,接电话的是屠教授,笑谑了几句后才交给青峦。
  “青峦,我们舞蹈班圣诞晚上举办舞会,你那晚不会回家吧?我分到一张男票,你来好吗?”
  青峦本来是要回家的,可听了荷沅的邀请,当然知道这个邀请里面包含的不止是邀舞那么简单,这是两人单独的话别。“好,荷沅,我什么时候去哪儿接你?”
  “晚饭后,你到我寝室,好吗?大妈说,圣诞晚上她不管门了。”
  青峦晚饭后也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上荷沅送他的深蓝镶白边毛衣,里面是雪白的衬衣,和深蓝的领带,外面穿的也是深蓝的西装套。临出门,他又折返洗了脸,漱了口,他知道,荷沅有时候忽然会很计较小细节。当他一身齐整地出现在荷沅寝室,发觉她们寝室早就人声鼎沸。果然是二年级的女生最俏,寝室里面已经摆了不知谁送的一束鲜花,红白玫瑰相衬,非常娇艳。桌上还有散乱的礼物包装纸,亮晶晶地在灯光下散放盛世的光彩。已经有两个男孩坐在拥挤的寝室里,也都是西装革履,面目光鲜。理工科大学里面能找到女友的男生一般都是才貌双全。
  看到女孩子们化妆的化妆,梳头的梳头,团花簇锦,好不热闹。青峦有点不好意思走进门,站在门口看了下,见荷沅不在,便敲了敲门。宋妍一看见他,便冲上铺喊了一声:“梁荷沅,快下来,童青峦来了。”
  荷沅从布帘子里探出头,叫了一声:“我一会儿就好,你稍微等等。”
  青峦微笑道:“慢慢来,不急,我在走廊等一会儿。”
  宋妍见了忍不住起身对钻在布帘里面的荷沅道:“童青峦很怕羞呢,可他今天真帅,梁荷沅,你不要他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我立刻把老莫飞了。”
  “啐,等下老莫来,我放录音给他。可是,宋妍,他就要出国了呢。”荷沅一边借着从床帘透过的一丝灯光画眼线,一边轻声跟宋妍说话。
  宋妍很爽气,道:“怕什么,老莫也准备着出国呢。我要他先出去打前站,打好基础了我再出去,那样就不会辛苦了。梁荷沅,你家童青峦一向对你那么好,你们又是青梅竹马,比我们老莫可靠多了。以后他们两个要是在一个地方的话,我还指着童青峦盯着老莫呢。”
  梁荷沅终于画好眼线,又染上眼影,稍微拉开床帘看了一下门口,揪揪宋妍的头发,轻声问:“宋妍,我这样好不好?”
  宋妍回头上下打量半天,道:“很好啊,荷沅,你的粉饼给我用一点,看上去好舒服哦。什么牌子的?”
  “高丝的,喏,小瓶子是粉底液,粉饼盒里面海绵一个面我已经用了,你可以用另一面我没用过的海绵。眼线笔是美加净的,口红也给你。对了,给你伊思丽的摩丝。”随着这些东西塞进宋妍手中,荷沅打扮妥当跳下床来。
  宋妍看她,一件黑色的高领紧身毛衣,胸口是金黄的蜻蜓胸针,下面是一条黑色闪光如缎子的及膝大蓬裙,一双漆皮高跟鞋。等到荷沅将一条橙黄羊毛大披肩从床上掏出来披在身上的时候,满室倒抽冷气,宋妍更是瞪着眼睛道:“梁荷沅,你还真会下血本,都是今天下午上街买的吧,想给他最好最美的回忆?”说着,指指门外。
  荷沅眼圈一热,垂下头轻轻地嘀咕了声:“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宋妍忙抱抱她,扬声大叫:“童青峦,来接你的梁荷沅。”一边轻声对荷沅道:“化妆了就别哭,否则成花脸猫了。走吧,童青峦也打扮得很齐整呢,你们真应该到校外正规舞厅去跳舞。”
  荷沅抱着宋妍点头,虽然知道宋妍看不见她的点头。
  青峦惊讶地站在门口看着荷沅朝他走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尽显女人一面的荷沅。今天,她的头发高高束在脑后,露出一张娇小玲珑的脸。没戴框架眼镜的脸上,星星般的两颗眼珠如小兔子般闪闪烁烁。一直只知道她可爱,从没想到她那么美。荷沅伸手将钥匙交给青峦:“我没口袋,你帮我拿着钥匙。”一瞥之间,已经看到青峦黑色呢大衣里面露出一角她给他买的毛衣。
  青峦伸手连着荷沅的小手一起握住,凝视着她,问:“不会冷吗?要不要披一件大衣。”
  “不冷,我穿着两件毛衣呢,大披肩也暖和。”手被青峦握着,她明显地觉得很不好意思,不由偷偷回头看了寝室里面一眼,不出所料,大家都看着他们两个。忙拖着青峦的手走开。青峦和寝室里的女孩男孩道了别才走。正好老莫进来,宋妍看着老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气不打一处来,直咕哝了半天才起身跟老莫去舞厅。搞得老莫莫名其妙。出门时候老莫说了一句梁荷沅今天穿得真漂亮,宋妍奉送他一个白眼,告诉他童青峦不日即将远行,他有机会了。吓得老莫陪了一夜小心。
  通往食堂二楼舞厅的路上,到处都是成双结对的人,学校虽然对大学生恋爱提出“三不”政策,但大家都没当一回事,年轻的心哪是教条能管得住的。荷沅一手被青峦握着插在他的大衣口袋里,一手捏着胸前的披肩,捏得死死的,把全身的紧张都集中到了那只手上。青峦今天真好看,虽然这一阵他瘦了一点,可依然斯文淡定,他特别配穿这种长呢大衣。青峦也是时时低眉看荷沅,发现今天全新的荷沅让人耳目一新,只觉得满眼看到花枝招展的女孩没一个是比得上荷沅的,荷沅一直都是他心头的宝。未来也一定是。
  学校舞会的规矩,一开场都是慢慢的三步四步,学校简陋的舞厅并无什么桌椅,所以有伴的进场便顺势滑入场中,一曲跳到底,没伴的男生在一声接一声的《恰似你的温柔》中绕场三匝,寻找今晚的舞伴。理工科大学7:1的男女生比例,对于女生来说无疑是天堂般的理想环境,略微平头整脸的女孩都可享受一把众星拱月的待遇。而对于男生来说,严酷的求偶环境,尤其是大学舞会,正是他们强化训练,展示自我的最佳猎杀丛林。
  荷沅无疑是今日的焦点,而青峦在一边相映成趣,两人进了舞厅,也没在旁边逗留,就直接进了舞池。圣诞的夜晚与以往不同,一开场舞池里面就跟下饺子了似的,人挤人。水平不好的不知进退,一个大步出去,便撞在别人身上。不过大家都是图个热闹,撞了都反而笑嘻嘻的,大不了自己也滑上一步撞回来。荷沅经常被人撞进青峦怀里,非常尴尬。
  虽然人声鼎沸,音乐嘈杂,但两个人离得那么近,说话还是方便,不过不得不大声了。青峦跳了几步后就问:“你不是跟的是伦巴之类的学习班吗?四步也得心应手啊。”有点没话找话。
  荷沅才要说话,又是被一撞撞入青峦怀里,回头一看,原来是老莫和宋妍挤眉弄眼看着他们。青峦笑了笑,干脆与场上那么多对人一样,微一用力,将荷沅抱进怀里。荷沅紧张得背脊发直,将头用力后仰,能离多远就多远。“青……峦,你……那么多人面前,你好意思。”
  山不转水转,青峦俯下脸去,几乎是贴着荷沅的耳朵,轻道:“荷沅,我错了。我一直局限在学校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有别的,当外界的压力纷至沓来的时候,我茫然失措,不知道应对,还想将你也局限在我的小世界里。”
  荷沅听了吃惊,扭头想看青峦,却撞在他的脸上。青峦没等荷沅说话,继续话题:“我很不愿意离开你,荷沅,那么多年,我们几乎没离开过。我很自私,所以你报考大学的时候,我想尽一切办法要你考到和我在一起,对不起,我拘束了你。学校的舞会,你都是第一次来吧?”
  荷沅听着又伤感起来,是的,他们两个一直没离开过,除了她上高中,青峦上大学的那两年,可还是可以周末见面。青峦回家第一件事总是检查她的学习,他手中一直拿着一把鞭子催着她上进。毫无疑问,青峦考在离家那么近的大学,就是为了她。眼泪早又在眼眶里面打转,快掉下来的时候,宋妍他们两个又撞了上来,撞了一次不够,还来三次,大家一笑,荷沅的伤感减了许多。
  青峦等着荷沅收回眼泪,这才又道:“我在想,早点出国也好,这几年你在学校,学校的环境到底是简单一点,我可以少一点担心。我希望我可以在国外学习的同时历练历练,免得走出来总是一介书生,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荷沅,我想一直保护你,想有这个能力,可是我现在……”
  荷沅知道青峦要说什么,忙伸手掩住他的嘴,他是那么少年得志的人,他今天能说出这些话,荷沅相信他肯定是下了很大决心。但又想着不好,连忙将手撤了回来,吞吞吐吐地道:“我……我还以为你不要管我了呢,那么没义气。”
  青峦听了愣住,什么,原来荷沅心里想的是这个?不是他以为的因为那次安仁里逼得她不得不出手砍人所以看不起他?原来她不理他是因为怪他没情没义离开她不管她?原来两个人误会那么深。要不是今天他鼓足勇气放下以往积累起来的架子,说出他心中最实在的感受,不知两人还会误会到什么时候,怪不得体育馆前说到他要走的时候,荷沅会哭。原来一直是他错了,他不说出来,害得两人误会。他不由紧紧抱住荷沅,两人几乎是原地踏步,而此时舞厅门口检票的关卡被热情的同学冲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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