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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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伤-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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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竹音又翻开报纸,这回他把报纸放在了腿上,淡淡道:“我不吃药,你出去吧。”
  这家夥是不是刚从非洲难民营回来?年轻的男护士眯眼看了无礼的对方一会,又瞟了几眼床头柜上的中饭──明显没有动过!他在心里冷笑:你以为你省一餐饭就能解决世界粮食危机吗?大,混,蛋!
  袖子卷起,新来的男护士大步走到床边,“唰”地抽走了病人手里的报纸,卷巴卷巴再揉成一团轻跳投篮,命中目标!报纸进了墙角的垃圾桶。拍拍手,他无视发怒的某人,摇起病床,卸下床脚的小桌子摆在床上,然後把午餐放了上去。
  “西门先生,请您吃午餐,半个小时後您得吃药。”看看表,年轻的男护士严肃道,“你已经过了吃药的时间了。”
  
  西门竹音靠躺在床上,深陷的双眼里是被打扰的冷厉光芒。
  “你是谁?”
  “我是新来的护士,您的特别看护。”拿勺子把饭菜搅和一通,男护士直接舀起一大勺喂到病人嘴边,“您是自己吃还是让我喂?我倒不介意喂您,我在家天天喂我奶奶吃饭。”
  西门竹音抿紧嘴,脸色相当难看。两人就这麽僵持著,西门竹音采取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他眼睛一闭,选择无视。突然,他的鼻子被人捏住了,他瞬间睁开眼睛,怒视胆大妄为的护士,而对方却对他痞痞的一笑,一副有种你就憋死的可恶嘴脸。
  “你……”
  刚一开口,一勺饭就塞到了他的嘴里,鼻子上的手放开了,西门竹音狼狈地咽下一口饭。然後他伸手去按电铃,一只比他更快的手拔掉了电铃的开关。
  “西门先生,您就放弃吧,在这间病房里我是老大,您得听我的。”男护士得意地挑挑眉,又舀起一勺饭,“您自己吃还是我喂您?”
  
  西门竹音瞪著那双漂亮却满是挑衅的双眼,脸色越来越冷,突然伸手去挥桌上的饭盒,但又不幸地是,对方似乎洞悉了他的念头,再次抢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西门手腕一转挣脱开,年轻的护士随即缠上他的手腕再次制住他。淡蓝色的眼睛闪过惊讶,他看进对方黑色的双眼,被擒住的左手无法动弹。
  
  “您打不过我的,如果我是您就会乖乖吃饭、吃药、睡觉。还是您想让外面的记者拍下您被我喂饭的镜头?”压下心中因对方的虚弱和手腕处明显的骨头而涌出的震惊和不安,年轻的男护士依然雅痞地问。
  淡蓝色的眼睛异常深邃,自由的左手猛然发力,对方警觉地放开他的右手,抢过桌上的饭盒,然後两手交换,腾出的右手快速压制对方欲推翻桌子的右手,他成功了。可是……
  “哗!”
  瓷器饭盒被西门的左手挥到了地上,只吃了一口的中饭全部洒在了地上,饭盒也变成了碎片。
  “西门竹音!”男护士勺子一扔,脸被气得涨红,“你不要太过分!”看看地上的饭菜,再看看一脸死鱼样的男人,男护士转身就走。
  “碰!”整个楼道都能听到关门的巨响。而惹怒了男护士的病人则呆愣地盯著关上的房门,然後目露疑惑,接著一脸深思。
  
  半个小时後楼道里传来清楚的脚步声,“碰”,门被人踢开了。一脸怒容的男护士又回来了,只见他一手拿著扫帚簸箕,一手提著他刚刚冲去附近的中餐馆买来的粥。
  先把粥放到一边,男护士手脚麻利地把地上的垃圾清扫干净,打理完之後,他提著粥坐到床上,冷笑:“西门先生,您随便打,不过这粥是刚出锅的,烫得很,如果不小心洒到您的身上,烫伤了您可不关我的事,因为这是您自找的。”
  打开和饭店借来的保温桶,一股热气冒了出来。男护士舀起一勺热粥,吹了吹,送到病人的嘴边:“西门先生,请喝粥。”礼貌的微笑,恭敬的语气,俨然一位优秀的护士,可眼里的危险却是清清楚楚。
  
  西门竹音的嘴唇紧紧抿著,眼神炯炯地盯著嚣张的男护士,就在男护士眼里的不耐和愤怒越来越深时,他张开了嘴。那勺粥微顿,然後不客气地塞进了他嘴里。
  “早这麽乖多好?浪费了一份粮食,会遭天打雷劈的。”他想吃却没得吃,这人有得吃却不吃,真是个大,混,蛋!
  
  在心里腹诽某人的男护士像喂牲口一样一勺接著一勺不停顿地喂进病人的嘴里,好不容易得到片刻空闲的病人这才问:“你叫什麽名字?”
  “你要去告我的状吗?我不会告诉你。”忍著饥饿看著那份香喷喷的鸡肉粥进了某个大混蛋的嘴里,男护士决定下班後去那家中国餐馆喝粥。好想老妈做的粥,老妈煲的汤,老妈做的饭……男护士不知道自己看上去一副饥饿了许久的模样。
  一直盯著男护士的西门竹音眼神又暗沈了几秒,推开保温桶:“够了。”
  男护士皱眉:“你吃得太少了。”
  病人摇摇头,确实够了。
  如果是以前,某人会把病人剩下的粥全部喝完,可是……强忍著那份鸡肉粥的诱惑,男护士盖上盖子,再次发誓晚上绝对不吃泡面!
  
  回头看到放药品的车,男护士这才想起来病人还要吃药。马上取来主治医生叮嘱的一定要让病人吃下的药,倒好热水,转身。
  “西门先生,您该喝药了。”
  出乎护士的预料,这一次西门竹音没有再打翻药瓶,而是乖乖地拿过药,喝下。
  
  “西门先生,你该打针了。”三分锺後,男护士亮出凶器。细长的针头在阳光下泛著寒光。戴上口罩,某人眼里闪著报复的快感:“脱,裤,子,西门先生。”
  这一回,病人不再妥协,而是拉上被子眼睛一闭:“我拒绝。”
  “脱裤子!”
  “……”沈默是金。
  男护士皱皱眉,都当爹了,这家夥怎麽还是害怕打针啊。绕到床的另一侧,男护士推推装睡的病人:“西门先生?您不会是害怕打针吧?”
  “……”沈默是金,激将法显然没用。
  男护士怒了。都病成骷髅了还这麽任性!
  
  “唰唰”两声,屋内暗了下来。病人睁开眼睛,男护士把窗帘拉上了。然後他看著男护士走近,站在了床边。
  “西门先生,我要给您打针。”不同於刚才的嚣张,男护士说得很平静,昏暗的房间内,他垂下的双眸看不真切。
  西门竹音盯著对方的脸,过了一会,他问:“你叫什麽?”
  “告诉您您就打针?”
  “嗯。”
  “告诉您您就乖乖吃药、吃饭?”
  “嗯。”
  “好!我告诉您我的名字。我叫嗯嗯,小破孩儿。”最後的这句男护士是用中文说出来的。
  
  这是什麽名字?病人脸上明显不满,男护士先下手为强:“那,我告诉您啦,您可不能反悔。”
  “这不是名字。”病人虽然不满,但还是淡淡道。
  “怎麽不是名字?我老妈就叫我小破孩儿。”男护士为摆了病人一道而得意洋洋,然後他走到车前拿起那支凶器,露出狰狞的笑:“西门先生,请您,脱,裤,子。”
  虽然某人有明显耍赖的嫌疑,但素不喜欢扎针的病人还是履行了约定翻过身掀开被子。不过他没有动手,而是等著男护士给他脱裤子。
  “西门先生,您把裤子脱了。”不知为什麽,男护士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
  “你是护士。”这是你的职责范围。病人索性闭上眼,等著挨针。
  
  拳头开开合合,想到病人的身体,异常了解病人脾气的男护士咬咬牙走到床边,一把抓住病人的病服裤子连同内裤用力一扯。病人同样没什麽肉的屁股露出来了。
  在病人看不到的地方,男护士的脸上是担忧。熟练地找到病人屁股上打针最不疼的地方,男护士擦了碘酒,捏捏那处放松。“西门先生,您要多吃饭,不吃饭身体怎麽会好?多吃饭,身体结实了,您就不必打针了。”话还没落,男护士手上的针快而准的扎了进去。病人闷哼了一声,但没有动而是渐渐放松。
  慢慢地打完针水,男护士又是毫无预警地拔出了针,把药棉按在针眼处揉了一会,这才退开,然後避开眼拉上了病人的裤子。
  
  病人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男护士给他盖好被子,压了压他的枕头,转身去准备点滴。在男护士看不到的地方,病人的手紧紧抓著枕头,淡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
  
  准备好点滴,看病人还趴在床上,男护士伸手隔著被子又揉了一会病人刚刚挨了针的地方。这家夥结婚两年了,坏毛病却一点都没有变。揉了大概5分锺,男护士开口:“西门先生,您还要打点滴。是葡萄糖。”
  病人这次合作地翻过身,露出左手。男护士对病人这次的态度极为满意。他翻过病人的手,在手背消毒後拍拍手背,再按一按血管的位置,然後把针扎在了最右边的一根明显的血管里。接著利索地贴上胶布。自始自终,男护士都低著头,病人都盯著男护士。做完这一切,男护士什麽都没有说起身推著车离开了。病人盯著关上的门,右手摸上左手背被扎针的地方,不停地深呼吸。
  
  等了半个小时,当病人以为男护士不会再出现时,门开了。男护士抱著一个玻璃瓶子走了进来,满头大汗。来到床边,他把玻璃瓶子放在男护士挂水的左手边,瓶子里是热水。
  “只找到了这个,将就著用吧。”再次把病人的被子整了整,男护士呼了一口气,“我去吃饭,半个小时後回来。”不等病人开口,男护士又开门跑了。
  躺在床上左手感受著热乎乎的瓶子,西门竹音盯著天花板,胸口起伏。
  
  “笨死了,下这麽大的雨你还去找我做什麽?”
  “你的电话一直关机,我担心你出事。”
  “电话没电了。我去莉莉姐那里能出什麽事?”
  “你的车技不好。”
  “……笨蛋,我不是说了开车会小心吗?”
  一人看著刚刚从男人嘴里抽出的体温计面色不佳。
  “39度2,高烧,你得去医院。”
  “不去。”
  男人一向讨厌医院。
  “你在高烧!会把你的聪明脑袋烧糊涂的。我带你去医院。”
  “发烧是因为受凉。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男人的嗓子很哑,“把退烧药给我。”
  “要打针!你难道忘了你对退烧药有抗性?”
  “那就换一种退烧药。”男人试图做最後的挣扎。
  深知男人有多麽讨厌打针,他眯起双眼,放软声音:“西门总裁,你得打针。”这是他暴走的前兆。
  男人知道他得闭嘴了,不再反抗。起身离开卧室,他很快拿来针水。为了对付厌恶医院和打针的男人,他的水平早已可以当护士了。
  “趴下,把裤子脱了。”
  男人皱眉看著他手里的针筒,一脸勉强。
  “趴下,脱裤子!”
  不敢再耽搁,男人叹口气,翻身趴下,却没有动手脱裤子。
  “脱裤子。”
  “……”男人装死。
  生气地给了男人的屁股一巴掌,他扯下男人的睡裤和内裤:“真该让公司爱慕你的女人们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她们一定会马上移情别恋。”男人不置可否,他不在乎。
  熟悉地在男人打针的地方揉按了一会,他涂上碘酒。
  “明天你在家休息,我一个人去公司。”话还没说,不给男人紧张的功夫,他手上的针快速落下。男人闷哼一声,瞬间紧绷的屁股慢慢放松。
  “给莉莉姐打电话,明天你也不要去公司了。”
  拔出针,他给男人拉上裤子,盖好被子,然後隔著被子揉按男人刚刚受伤的屁股:“好吧,我一会给莉莉姐打电话,如果公司有什麽事我再去。”
  揉了五分锺,他放开手,男人这才翻过身。面对明显不同於以往的男人,他哼道:“谁能想到西门总裁会有这副模样?”
  “华。”男人拉住他,暗示。
  “不要,很热。”他不愿意,男人不放手。
  犹豫了一会,他放弃地脱鞋上床,钻入男人掀开的被子里,被窝里很热,男人身上很烫,但他知道男人其实很冷。伸手抱住他,被男人顺势搂入怀里,他道:“一个小时,我怕热。”
  “嗯。”搂紧他,生病的男人闭上眼要睡了。
  躺在热得让他出汗的被窝里,他很不解,为什麽男人每次生病都要抱他睡?不怕传染给他吗?想到男人可能会有的歹毒心思,他开口:“40分锺。”
  “……”男人不知是睡著了还是暂时性失聪。
  
  第二天早上,男人的烧退了,可他还是很不高兴,因为男人的脸色实在不怎麽好看。端著干妈派人送来的热粥,他一勺接一勺地毫无时间间隔地把粥填进男人的嘴里,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男人想说话,奈何嘴巴不得空,面对生气的他男人最好的安抚就是由得他把气撒完。终於喝完了粥,男人得以开口。
  “明天我就好了。”
  “……”撇撇嘴,他明显不信。
  男人摸上他的脸“不骗你。”
  “哼。”
  “那……”咬咬牙,男人再一次让步,“你再给我打一针?”
  他灵气的双眼登时发亮:“你说的哦。”
  男人无奈地点点头。
  “趴下,把裤子脱了。”好似怕男人反悔,他端著空碗奔出卧室。男人听话地趴下,但没有脱裤子。
  
  而在医院附近的一间中餐馆里,某位少年一边吃饭一边痛哭流涕地给在马尔代夫度假的老妈打电话。
  “老妈……我想吃你做的饭,这里的饭菜好难吃……老妈,你给我卤一锅鸡腿空运到纽约吧。”
  “笨孩子。”陆唐芳芳抚额,“酒店的饭菜那麽差吗?”
  “我没有住在酒店。在飞机上结识了一位朋友,我现在住在他的公寓。可他住的地方太偏了,什麽都没有,我每天只有泡面。老妈……”
  陆唐芳芳眉头皱了下,道:“有没有厨房?”
  “有!”
  “小破孩儿,你去唐人街买一个砂锅,再看看能不能买到葱和姜,然後去超市买鸡胸肉或鱼肉。”
  “老妈,我是做饭白痴……”一听老妈让自己做,某少年马上摇头。
  “不自己做难道饿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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