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启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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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启明星-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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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夕忍俊不禁:“周启明,你可真够臭美的。”




  生活中的甜蜜总是伴随着辛酸

  周启明换到夏夕家附近的酒吧来唱,这边更繁华,酒吧也更多,很容易就找到了几个。他们乐队的成员也跟着他一起到这边,为此他感到很抱歉。他们拍拍他的肩膀说:“自己兄弟,说这些干嘛。”其实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念头,周启明才是这个乐队的灵魂,没有他,这个乐队也将失去光芒。不仅仅是他的才气和魅力,周启明唱歌的时候有一种力量,让人沉湎其中,被他感动。他对音乐狂热的追求也为他们带来了一个目标,坚定了他们的信念,没有他的乐队也就没有了凝聚力。
  周启明从以前住的地方搬到这个区,这个区是一个很好的区,当然房租自然也更贵,不过好在他现在收入略有增加,不至于入不敷出。新租的房子仍然很小,只不过比以前的地方略大些,在夏夕的敦促下收拾得温馨而整洁。他们买了一个小书橱放零碎的小东西,周启明的衣服不再随意四处乱搭,鞋子也好好地放在鞋架上,这样整理一下显得空间大了不少。
  夏夕工作的地方离江边不远,周启明几乎每天都来接她下班,这是他们每天唯一能见面的时候。白天夏夕要上班,晚上周启明要工作。而且夏夕活做不完的时候还要加班,所以他们俩一星期没有几次机会见面。周末夏夕总是会尽量找机会找理由出来与他见面,但是时间都不长,一个下午,最多能持续到晚饭后。
  他们每天见面的时候,夏夕总有说不完的话,告诉周启明自己每天都做了些什么,和别人聊些什么。其实她每天的工作颇为无聊,总是重复着类似的事情,可是她总能说得津津有味。她还总喜欢问周启明在酒吧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有没有见到什么有趣的人。周启明总是轻描淡写地说说,或者捡一些高兴的事情告诉她。
  夏夕不知道的是,在酒吧卖唱的生活其实颇为辛酸。客人的轻慢只是家常便饭,他有时还不得不忍受他们的侮辱和挑衅。最初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周启明桀骜不驯,脾气还比较火爆,被欺负到脸上来时也曾和客人大打出手过,现在的他只会垂下眼帘遮住眼中闪动的怒火,淡淡地走开。好在这样的事情不会经常发生,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这些周启明从未对夏夕提起过,他不想让她担心。
  这个区是这个不夜的城市中夜生活最丰富的地方,流连于酒吧的人更多,酒吧中各式各样的人也更多。考虑到王栋,段成他们白天要上班,“夜天使”乐队唱的都是十点钟的场。这边结束后,周启明再辗转到其他酒吧,但是与乐队朋友一起唱的这一场通常是他最高兴,也是发挥得最好的时候。
  周启明他们乐队在这边已经小有名气,渐渐地会有人专门跑到这个酒吧听他们唱歌,周启明有时在后面两场也会看见认识的人。熟人通常都会点固定的几首歌,有时也会点他们自己写的歌。
  大多数时候他们和客人之间都是融洽的,当然也有例外。那天晚上,周启明才在台上才唱一首歌,下面就有个人叫:“唱得这么难听还唱。”他身边的朋友赶紧制止他。大家见是个醉汉也就不和他计较。
  过一会儿,那个人又叫:“唱什么摇滚,难听死了,谁说了要听摇滚,我要听情歌,你会不会唱。”周启明淡淡地瞟他一眼,没有理会。
  他们一曲结束后,那人冲到台前:“我要听‘我等到花儿也谢了’。”
  周启明看他一眼,微笑道:“这边的客人先点的,能不能等唱完他们点的歌。”
  那人怒道:“连你也敢欺负我。”说完推他一把,一杯酒泼在他脸上。
  酒吧里顿时有些混乱,乐队的同伴都聚到周启明身边怒视着那人,周启明拉着陈宇,淡淡地说:“不要和客人起冲突。”他的表情很平静,可是收紧的瞳孔中有一丝愤怒闪动。类似的事已不止一次,他已学会忍耐。这样的轻贱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在这里是底层的人,是应该讨客人高兴的人,他现在可以忍,可是他这一辈子真的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那人的朋友赶紧上来把他拉下去,有人解释道:“他今天失恋,心情不好,喝醉了。”是啊,心情不好就可以把气发在周启明身上,他为什么不发在身边的朋友身上,不发在酒吧里其他客人身上,只不过是因为在酒吧卖唱的歌手不能去反抗而已。
  夏夕今天加班赶一个活,坐车回来后看看表还不算太晚,于是决定到酒吧里来绕一圈,看看周启明。她推门进去时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她看见周启明紧紧地抿着嘴,深黑的眸子更加幽深,她知道他在压抑着。夏夕双手紧紧绞着背包带子,心如刀割。她想冲过去怒斥那个无理的人,她全心爱着的人怎能受到别人的轻贱。可是想了想她却退了一步,把自己隐藏在阴影中。
  台前的人很快散开,周启明和旁边的陈宇说了什么,走下台进了洗手间。酒吧的地形并不是那么一目了然,他没有看见夏夕。夏夕深吸一口气,推门走出酒吧,她那个倔强的双子宫美少年不会希望她看到这一幕。
  段成今天来得稍微晚了些,迎面看见夏夕从酒吧中走出,笑道:“安琪儿,今天过来看启明啊。咦,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启明欺负你,我给你去教训他。”
  夏夕摇摇头笑道:“才没有那回事,怎么可能呢。”她顿一顿,叮嘱道:“你千万别告诉他我今天来过了。”
  段成满头雾水地走进酒吧,见大家并没有在唱歌,默默地坐着,周启明不在台上。他疑惑道:“怎么回事?启明呢?我刚才看到安琪儿,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王栋忙问:“刚才夏夕来过了?”
  “是啊,你们都没看见吗?她还告诉我别告诉启明她来过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王栋叹口气:“别告诉启明你见过夏夕。”他把刚才的事小声说了遍。段成脸上变色,但是他也无计可施,没有人能做些什么,所有的屈辱只能承受着的那个人自己忍受着。
  第二天周启明来接夏夕的时候自然不会提昨晚发生的事,夏夕也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和他说些有趣的事,可是她看出周启明的心情有些压抑。夏夕撒娇道:“都两天没见我了,你怎么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是不是不想我啊。”
  周启明笑道:“不想,一点也不想。”他收住笑容叹口气,抱紧夏夕:“小夕,如果没有唱片公司愿意为我出专辑怎么办,我就要在酒吧里一直唱下去吗?这样一年一年地下去吗?已经五年了,我已经这样过了这么多年,真怕有一天会撑不下去了。”
  夏夕沉默半晌道:“我们院是全国最大的几个建筑设计院之一,所有的同学都希望能进这样的大院,但是我们院每年进的人很少,今年我们学校我们专业也只不过我一个。”
  周启明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愣愣地看着她。
  夏夕继续道:“你知道我进去是因为爸爸有朋友在那里,可想而知,班上有同学会对我不满。我没有听见的议论就不提了,一次有个男同学在我背后用我能听见的声音大声说‘她有什么,凭什么能进XX院,还不是有个好爸爸’等等之类的话。我很生气,差点要当面和他吵起来。其实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做设计,他们都不如我,他们凭什么可以这样侮辱我。我当时甚至不想签这个院,想自己去找一个工作。但是……”
  夏夕停顿下来,看着周启明:“但是,我的理想是做一个名设计师,我有能力有才气,进一个这样的大院能让我比别人有更多的机会做大工程,离我的目标也更近一步,受一点那样的气又有什么关系呢。”
  “周启明,我知道你的情况和我不一样,我从小就顺顺当当,受到的最大的苦不过是别人说几句闲话。你比我要难多了,我还有家里帮我,你只有你自己,不,你还有我。而且,我们的情况根本没有可比性。但是,我想说的是,只要我们坚定自己的目标,在这过程中受一些气受一些苦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不改变,没有人能够改变我们。”她握住他的手,温柔而坚定地说:“我知道你的理想是做出自己想做的音乐,现在在酒吧唱歌只不过是暂时的,只要你自己不气馁不屈服,就一定可以实现自己的目标。像三国里的刘备,他不也是漂泊了半生才创立自己的大业,以前一直颠沛流离,屈居人下,受尽侮辱最后才能出头对不对。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行的,我相信你。”
  周启明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叹息道:“对,你说得对,小夕,我不应该气馁。其实我大多数时候都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有时候……”
  夏夕笑道:“我知道,人又不是机器,会有负面情绪是在所难免的。我干活干累了不是还总是向你抱怨,不过下次你可不许对我说‘不想做就不要做了’之类的话,你也要鼓励我。”
  “好,一定鼓励你。”周启明轻抚着她的头发,心里对自己说,我的天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不可忽视的阻力

  周启明并不是对他的天使什么都满意,至少他对他们这种背着夏夕父母偷偷摸摸见面的状态很不满,他不明白为什么夏夕要千方百计瞒着她父母。他甚至认为她并没有认真对待他们的感情,如果她真的爱他,就应该愿意把他公诸于天下,就像他做的一样。夏夕说:“你不了解我爸爸妈妈,他们会想尽办法把我们拆散的。”
  周启明皱眉:“他们还没见过我就已经不喜欢我了?”
  夏夕解释道:“不是因为你,他们,唔,他们希望我和那些叔叔伯伯的儿子交往,可是我不喜欢。”
  “叔叔伯伯?”
  “嗯,就是爸爸的那些朋友,都是和他差不多的人,无趣得很。”
  周启明眉头皱得更紧:“那,这样说来岂不是他们不可能同意我们。”
  夏夕拉着他的手笑:“你别担心,他们只是这样希望,不会强迫我的,我会找时机和他们说我们的事。周启明,我不会让他们拆散我们的,相信我。”
  夏夕这样说并没有让周启明释怀。本以为两人感情稳定了日子将更甜蜜,没想到现在与夏夕的见面机会骤减,只有周末才能温存片刻。他恨不能天天与她呆在一起,可现在的状况是不仅见面次数少,连电话也不能多打。夏夕不让他打电话到家里,电话打到单位上她又总是在忙。周启明不止抱怨过一次,夏夕每次都软语温存地抚慰他,让他想生气也没法生。
  没等夏夕自己找机会,这个机会就找上了她。夏夕父母早就看出她这段时间鬼鬼祟祟,不正常。夏母找了个时间问她:“夕夕,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夏夕还没准备好对他们说,没想到妈妈先发现了,犹豫着点了点头。
  夏母和颜悦色地说:“交了男朋友是好事,怎么瞒着妈妈。那个男孩子多大了,在哪里工作?”
  夏夕答道:“比我大一岁,在酒吧工作。”
  夏母有些吃惊:“酒吧?做什么工作?”
  “他是唱歌的,自己也写歌。”
  夏母不动声色地唔了一声,又问了些其他情况便结束了谈话。夏夕不知道母亲的态度,赶紧问了句:“妈妈,你的意见怎样?“
  夏母轻描淡写地笑道:“你交交朋友嘛,我们不会随便干涉的。”夏夕放下心来,搂着母亲的脖子娇笑着:“妈妈真好。”
  从此以后,夏夕不再背着父母偷偷出去。她与周启明说起此事,周启明也很高兴,笑她以前小题大做。
  几个星期后的一个周末,夏母在晚饭时对夏夕说:“夕夕,明天陪妈妈去见一个老朋友。”夏夕虽然很想与周启明在一起,但是妈妈的要求她不能拒绝。于是只好打电话告诉周启明她明天不能去见他了,周启明自然有些懊恼,夏夕向他保证如果结束得早一定去他那里。
  夏夕不知道妈妈要见的是什么朋友,她也不是很关心,只要做好陪客就行了。夏夕跟着母亲走进一家茶馆,还算清雅。她们进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除了夏母的这位老朋友,还有一个年轻人,高瘦斯文,戴一副眼镜。
  见她们进来,那年轻人站起身。夏母满面堆笑地和对方打招呼,又让夏夕叫“吴阿姨”。夏夕甜甜地叫了,然后向那个年轻人点头示意。吴阿姨说这是他儿子,叫唐然。大家寒暄一番,入座。
  夏夕也不爱喝茶,随意吃着一些小零食,心不在焉地听她们说话。心里不停地腹谤,这样无聊的见面估计也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想得出来,不知道自己到了妈妈这个年纪会不会也像她一样,呀,还是不要为妙,想想都有些寒。两个母亲互问对方儿女的情况,又不遗余力地夸奖对方儿女。夏夕觉得这种交谈很无聊,也不再听她们说什么,脸上维持着礼貌的笑容,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那个叫唐然的年轻人估计也觉得挺无聊,和她没话找话地聊天,问她平时上班都做些什么,下班后喜欢什么消遣,唱歌?保龄球?逛街?出于礼貌,夏夕一一避重就轻地回答他的问题,并没有什么谈话的热情。那个人也不以为意,继续有一搭子没一搭子地与她聊着。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夏母与吴阿姨找了个借口说要走,让他们自己玩,并嘱咐唐然把夏夕送回家。夏夕此时才醒悟原来今天是来相亲的。她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个大人走出去,心中不住哀声叹气,看来她还是高兴得太早,爸爸妈妈根本就没有同意她的事。她早就该想到,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同意不是他们选中的人,今后的日子还有得头痛了。
  略坐了坐,估计双方母亲走远了,夏夕对唐然说:“我要走了。”
  唐然忙笑道:“现在还早,要不要再坐会儿,或者你想去什么地方玩?看电影?逛街?”
  夏夕微笑着摇头:“不了,我自己有事。”
  “啊,我送你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
  “还是我送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夏夕见他纠缠不清,不禁恼火,却仍然笑着说:“我要去的地方你不方便去。”
  唐然讷讷的:“噢,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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