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眉-幸福处方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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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眉-幸福处方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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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萝怔了、也傻了,眼泪就这么被他一个不经意的举动给逼了出来,和着雨沿着脸颊滑下,而是冰的,泪是热的,天空有些阴冷,她的心无比温暖。

她以前就知晓,他不是外人形容的冷血动物,只不过不擅表达感情罢了。

或许他关心别人的方式与众不同,但她始终相信他是个非常温柔的好男人,所以她爱他如此之深。

压抑不下心底古怪的起伏,豫让跑了几步后放慢速度,仍不见她跟上,索性回头——

见她还在原地发呆,一把火烧了起来,“快一点!”

“好……”莳萝甜甜地笑着回应,几乎浇熄了他的怒火。

※※※

第一次踏进豫让独居的公寓,莳萝掩不住兴奋神色,不停的东张西望,将客厅的摆设与他的喜好悉数纳进眼底。

她在偷偷窃喜,这场毫无预警的大雨,教她更贴近他了。

“把头发擦干。”丢了一条浴巾给她之后,豫让选了她对面的沙发坐下。

“你不擦吗?”莳萝担忧地望着他,“你的身体比我更湿……”他将外套让给她当伞,自己却淋成了落汤鸡。

“淋点小雨就感冒,还算是男人吗?”豫让低咳了声,视线多睐了她一眼,她就坐在只有自己坐过的沙发上与他说话,他的私人空间里突然出现她的存在,除了不搭轧之外,还有一种异样的氛围环绕。

说也奇怪,只要一见到她,向来烦扰的心潮便会化为平静。

她在他的屋子里,没有局促、不安,比起平素的样子反倒自然而不拘束。

“你当然是男人,这是无庸置疑的,可是感冒不是女人的专利……”莳萝舍不得他生病,忘了自己才是最教人担心。

“你真奇怪。”他突然说,语调蕴涵着疑问,清晰可闻的仍是他一贯的冷讽。

莳萝纳闷地盯着他,目光在问他何以这么说。

“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他单刀直入,这个疑问藏在他心中很久了。

倘若单纯只为迷恋,或是看了太多爱情故事的少女情怀,都该在发现他的狂肆放荡之后,情愫化为乌有,而不是继续专一等候吧?

那么简单的她,如此执着的心态难免令人意外。

“我对你并不好。”

“你不要这么说,你对人很好的!”莳萝好激动,忙替他澄清。

“哪里好?”他对她如何,自己还会不清楚吗?他在等她如何自圆其说。

莳萝侧头思索,很认真地想着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突然,她眼睛一亮,微微一笑,像是找到答案的喜悦——

“例如今天突然下了雨,你怕我感冒,带我来你家换衣服吹干头发……我就说你对我很好嘛!”仿佛这是他所对她做过最贴心的举动,漾在她脸上的笑容,宛如初春绽放的花朵一般甜美。

豫让挑起右眉,眉心微蹙。这样子她就觉得很好,要求未免太低了吧?

戒慎地审查着她的表情,见她的欣悦不似装出来的,不禁让她一腔温柔感染,全身逐渐放松,恬然的惬意取代了步步为营的心机。

她也许不是绝艳惊世的尤物,但整体看来,她是美的;白莳萝吸引人之处,不在于姿色如何,而是超越了容貌之上,自然所散放出来的亲和魅力。

她就好比清晨第一道和照晨曦,散射出一种教人企慕向往的希望之光。

“所以你才会那么喜欢我?”

他问得唐突而直接,莳萝毫无防范,措手不及地在他的注视下让两腮泛起了羞涩的潮红。

“嗯……”喜欢他是事实,没有否认的必要,虽说拘谨的女孩不该如此坦白的承认。

也许他对她有时温柔,有时又会冒出一两句讥刺嘲讽的话来、但可能是近来处机会多了,她慢慢接受也开始适应他喜怒无常的多变个性。

人没有十全十美,她没把他当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看待。

豫让无言,似乎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扭转不了她早已根深柢固的信念。她真的想跟他一辈子,讽刺的是,他从没想过一辈子这回事。

人生不就是过一天算一天吗?面对无聊的日子,态度毋须过度积极。

他的眼睛注视着她,莳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把头低了下去,双手平放在大腿上。

她是不是表达得太直接了,所以教他认为她不是个好女孩?

咬着鲜嫩的唇瓣,她好懊恼。

“你对我的喜欢有多少?”沉思良久之后,豫让的问题竟是延续方才没有明确结论的话题。

这当口,他倒想逗逗她,纯洁如白纸的她,究竟做好了多少的心理准备,等着当他的新娘。

望进他黝黑神秘的瞳心,莳萝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说出违背良心的谎言,“很喜欢……”

“很喜欢是多喜欢?”

坐到她身边的长沙发上,左臂横放她身后的椅背,亲昵的距离属于情侣间才有。

“我……”他眼底邪肆的光采彻底瓦解了莳萝一直不够镇定的心绪,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音泄露了她的无助。

通常他是个不爱说话的男人,但两人出去时,他会找些话题来谈,而她多半是插不上话的,碍于身体状况和个性的缘故,她鲜少与外界接触。自然不如他的见闻广博,只好尽可能避免暴露自己的缺点。

但在自己鲜明记忆中,他不曾以这般轻佻的一面待她,他的狂放只在报章媒体及餐厅那天教她看过,她始终认为他看她出乎情而止于礼,永远不会逾矩……在他眼中,她或许只能是一个小妹妹……

然现下的戏弄,令她意外,内心涨满了欣喜与惶然的复杂情绪。

豫让右手执起一绺细柔轻软的发丝,凑到鼻间嗅了一下,低低的呢喃伴着微热的气息吹入她敏感的耳壳里,似自语,也似他未解的心声——

“我对你粗声恶气、冷言冷语,你一点都不在意,这是为什么?你知道我有很多女人,我很花心,我不会只专情于你一个人,我除了长得好看外,其实只是一个一无可取的坏男人,你不是笨蛋,难道你看不见?跟我在一起,你只会和我一起堕落沉沦……”

他的声音里埋藏着不易发觉的隐痛。

这个柔弱的小女生,仿佛天地间最无害、最温暖的生命之泉,在她身边的人,都能感受到她最纯净的抚慰。

不知怎地,听了他的自白,莳萝好心疼。她永远不可能放弃爱他,即使他将自己形容得怎样差劲,她依然喜欢他。她喜欢他,就是他。

转向他,莳萝以一贯徐徐柔柔的声调,回答他沉浸在灰暗天空里的疑惑——

“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你为什么老要说自己不好呢?会说自己不好,才是真正的好,因为你知道自己的缺失在哪里。”

豫让失神地盯着她,惊愣于她的分析。一段听来平淡天华的言语,几近释开了自己久锁的心扉,在她眼中,他真是那样的人?

“对不起……我懂得或许并不多……”

“不,能把我这个坏人说成好人,你的说话技巧不容小觑。”也眼底闪过一丝迥异平日的亮光,睇着她的神情令人费解他的想法。“不过倘若我再做些什么,应该就不会还是好人了……”

莳萝正狐疑这句别具深意的话,下一瞬,她的鼻腔已是盈满了他的男性气息。

豫让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这一刻,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有股荒谬的冲动,他想让她知道所谓的专情与痴情,绝对不是她所认定的那种定义,它必须建立在她能够承受他的恶意侵犯或是亲密接触的前提之下。

吻住她的小嘴,她两片唇瓣的水嫩超乎眼睛所见,实际触碰的柔软让他低吟喟叹。

他能感觉她在发抖,甚至看见她因惊吓而瞪得发直的眼瞳,但他执意含住她颤抖的小嘴,舌尖直在唇瓣上舔吮挤压,想找机会钻进她的口中。

莳萝慌了,曾经幻想他亲吻自己的滋味与感觉,但这个突然的动作却教她无所防范,一迳咬紧牙关,不知如何是好,实在害怕他如此霸道狂野的对待,她承受不篆…

纯男性的气息更进一步地席卷了她的呼吸,他的嘴包复着她的,让她找不到空隙喘息。

他的舌舔着她的,她晕眩、耽溺于这番甜蜜却也陌生的刺激中,直至胸口传来抗议——

“你怎么了?”

豫让很快便发现了,她的气息慢慢短促,那种急而短的喘息,不若性感的申吟,而是真正不舒服的急速换气。

莳萝头晕气促,连回答一句话的力量也没有,整个人枕在他的肩上,鼻端嗅着他身上淡雅宜人的古龙水气味。

一记摇头算是回应了他的担忧,她仍贪恋他的气息,晕沉沉地躺在他的怀里。他高超的吻技要教一个初尝情味的女孩陶醉,轻而易举。

“你还好吧?”一个吻教一名女孩窒息?这种新闻若上了报,标题前应该会多个耸动的天方夜谭四个字吧?

她青涩得出乎他的意料。

好不容易几欲呕吐的晕眩感慢慢退去,莳萝缓缓张开眼睛,秀丽的脸庞染上淡淡的绯红,并扩散到白玉般的颈项,样子看来很是难为情。

“对不起……”她这只会拖累人的身子,恐怕教他受惊起厌了吧?

好久没有的自怨自艾再度作祟,她在心里无言的叹息,想要抽离身子,不料豫让却更收紧了手臂。

他的大掌显得僵硬地抚着她柔顺的发丝,将她的头固定在自己肩上,强制的命令:“你休息一下,别乱动!”

那张纤美的瓜子脸流露着嫣红粉彩,增添三分柔沁,但他不悦看见她除了脸红以外的自惭形秽表情。

“我很抱歉,扫了你的兴……我的身体总是这样不好……”她全不怪他不懂得体贴,认为该怪自己太孱弱所致。

豫让几乎傻了,她为什么仍不谴责他?他的界限划得还不够明显吗?又怜又恨的矛盾心理,让他如处冰火炉中,一半焦热、一半寒冻。

“没有的事!”他粗声道。

莳萝察觉他的阴郁,挣扎着想要逃脱,她又惹得他不高兴了。虽然他的口中说没有,但他的表情告诉了她。

“我好多了,你放开我吧。”他的体温煨热了她的半边身子,天生的矜持提醒着她,这么亲密地和一名男子依偎,不是淑女的行径,尽管她的芳心早已不战而降。

豫让没再强迫性地搂着她,任她缩躲至沙发的角落,和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她口口声声说爱他,行为举止却又畏惧、忌惮着他的侵犯?可笑!

这样的女孩果然玩不起爱情游戏,他是心智一时被蒙蔽了,才会做出逾越的举动。

“出去吃饭吧!”豫让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瞥视着她的无措。

他们必须离开独处的环境,唯有如此,方能确保他不会再次鬼迷心窍。

那对茫惑无主的眸子,不知怎地,一再挑触着他的同情心泛滥。



第五章

这天之于白家来说是个重大日子,嫁女之喜洋溢在白家夫妇与白芥安脸上,参加喜宴的宾客个个也感染了他们的喜气,一个个献上最诚心的祝福,谈笑声音不绝于耳。

莳萝原先也是快乐的,这是她此生最重要也最值得纪念的日子,昨夜她已欣喜若狂,反复不成眠,喜悦持续至傍晚在饭店举办的宴客,一份不如哪位服务生好心送来给她打发时间的晚报,击碎了她一整天的好心情。

于是惶恐与不安僵凝了她的心情,思想仿佛被囚禁住了,她想不出该要如何向豫让解释,惶乱得只想哭泣。

然后,在他带着她周旋在桌与桌之间,替她挡过一个个热情祝贺宾客的敬酒,担心始终盘踞在她的眉心之间。

她不晓得他知不知道这个报导了,也不确定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唯一明白的是,她好怕他生气,好怕什么都不懂的记者报导伤了他的自尊心。

大家都说她单纯不解世事,但她很清楚,没有哪个男人禁得起如此的文字奚落。

送走了宾客,告别了父母,她随着他回到了日后的居所,也是父母购置送给他们作为新居的公寓。

位于大台北高级地段的住宅,循私的母亲当然以她的喜好为第一优先考虑,整个布置偏向女性化的柔和色彩,迥异豫让个人公寓的阳刚气味。

现下,周遭再也没有别人了,倘若知晓一切的他生气了,也没有人可以保护她,可是她不害怕,她必须习惯他的脾气,毕竟以后与他共度一生的人是她,不是别人。

“豫大哥……”揣着一颗惶然的心,她艰涩的启口。由她先闻口道歉,应该好过他自己发现吧。

“很晚了,你该睡了。”豫让扯掉领带,没忘记尤嘉丽耳提面命的叮咛。她那比老太婆裹脚布还长的嘱咐,净是对女儿的不放心,几度让他怀疑自己娶了个嗷嗷待哺的小女娃回家。

“我有话跟你说。”

“明天再说。”不知是否因她总是听话不懂反抗,他似乎习惯了对她专制。

莳萝这次很坚持,摇摇头,终是犹疑地递上了被她扭得不成样的报纸,“关于这篇报导,我很抱歉……”

豫让仅是淡淡地扫过一眼,“没必要道歉,他们写的是事实。”

“你看过了?”

“送印之前我就知道会有这篇报导了。”他一副一点也不讶异的神情。

莳萝好纳闷,既然他已事先知情,为何不加以阻止?这些文字一旦公诸于世,好强的他不会觉得不堪吗?

“这位记者好过分,他怎么可以这么写!”她为他气愤,怒红了脸。

微眯着眼,豫让细究着她的表情与他的心境。

他该是无动于衷的,面对她如此愤怒地为自己出气。从以前开始,他就不是有太多情绪的人,不冷不热是外界对他的印象,而私底下的他确实如如。

只是近来或许和她常在一起,他的人味似乎重了些,连感觉也多了不少。

“他既未凭空捏造,何来过分之说?”他轻描淡写地看待这件事情,不愠不火地落坐沙发。

“可是他说你……说你……”莳萝吞吐着言辞,心思细腻地斟酌那些评论倘若再度由她的口中出,是否将要对他造成二度伤害。

“别人怎么说我无所谓,那是他们的自由。”冷冷地扯动嘴角,那是微笑的弧度。

莳萝一阵心颤,那抹笑容教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但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才不是为了我家的财产而娶我!”她说得激昂,白嫩的小手因为用力抡拳而泛红。

今天的晚报,各家皆以头条来报导他的新婚消息,然内容却不够厚道,更是未经求证。他们说他娶了她,等于坐拥一座金山银矿,日后吃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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