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华年- 第11部分

　　　　我郁闷了一会，看来昨晚只有我醉了，这家伙一定全记着我的酒后失态，哎哎哎……

　　　　磕磕巴巴的开口：“咳，昨晚怎么没回家啊。”

　　　　声音一如往常的平稳低沉：“你都醉成那样了，怕你半夜难受了没人照顾你。”

　　　　“哦，那来床上睡吧，别憋屈在沙发上了。”说这话的时候口气不免有些别扭。

　　　　黑暗中听到杜昭轻笑了声：“你这是在邀请我吗？”声音意外的诱惑。

　　　　我蒙了一会，才努力镇静下来：“……那什么，沙发、地板随便你选，我去厕所吐了啊。”然后头也不回地溜了。

　　　　从厕所回来就看见杜昭坐在床上，从善如流的递给我一杯热水，我不客气的接过来喝了口，胃里终于好受了些，便又一猛子扎床上睡觉。

　　　　感觉到身边留出的空间里也有了轻微的下陷，心脏便不由狂跳，却又觉得踏实，内心挣扎了一会，终于还是沉沉睡去……

　　　　等第二天清晨真正清醒过来，又看到杜昭已经订好了早餐拿份报纸坐在那儿了。

　　　　昨晚丢脸的记忆便随着眼前这个人温柔的笑脸一起印入脑海。

　　　　我拼命忍住撞墙的冲动，唉声叹气的盯住他不放，甚至企图给他催眠：“杜昭，我数三个数，昨晚发生的事你都会忘记、全部忘记！1~~~~~2~~~~~~3~~~~！”

　　　　杜昭好笑的看着我：“嗯嗯嗯，都忘了，忘了昨晚是谁偷吻我了。快过来吃早餐吧。”

　　　　我一脸被噎到得表情，耷拉着脑袋愤恨地啃着煎蛋，连带双颊通红。

　　　　“啊~！”我突然惨叫一声，吓得杜昭也一哆嗦，“我一晚上没回家，我爸妈得急死了，完了完了，回去要吃锅贴了！呜呜呜，都怨你。”

　　　　杜昭哭笑不得：“早给你爸发短信了，说你去了尹若家。”

　　　　我听了立刻切换成一张谄媚笑脸，由衷赞赏：“聪明~！人才~！”

　　　　虽然骗人不好，但总不能告诉老两口我喝醉了酒跟杜昭跑出来开房吧——他俩再开放，估计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杜昭苦笑一声，蔫蔫的说：“吃饱了一会送你回去，让你折腾了一晚上，我都快散架了。”

　　　　我边塞煎蛋，边含糊不清的说：“得了吧，路上我要忍不住把你强奸了怎么办。我自己回家就行，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哦，不对，你还要上班，祝你工作愉快~！”

　　　　大概被我戳中什么雷区，杜昭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捏住我下巴转向他，下一秒钟就吻上我油乎乎的嘴巴，然后很美味似的舔舔嘴角，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等我的反应。

　　　　我冷哼两声继续吃饭——不是我定力大，反正昨晚亲都亲过了，也不差这一两次了。

　　　　杜昭反而石化在那儿，脸上也有些窘迫，半天不知道干什么好……

　　　　吃过饭，我满意的伸展下筋骨，跟杜昭一起去退房，然后打个车回家。

　　　　杜昭到底不放心我自己走，美其名曰：“我被你强奸也就算了，别路上你把司机扑到了，到时可得牺牲两条人命。”

　　　　我气得鼓着腮帮子横他，这家伙笑着伸出一个指头就给我戳露气了。

　　　　可是，一上了车我俩就都沉默了，好像昨晚的魔力消失了一样，又恢复到往常的状态。

　　　　我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就像范亦泽说的，这个年代，这种事很正常……

　　　　于是也就看着窗外平静地说：“昨晚谢谢啦。”

　　　　对方也淡淡的回应：“恩，没什么。”

　　　　回到家，我又倒床上睡个天昏地暗——心里想着可怜的杜昭，还得去上班，真不容易，紧接着就睡死过去……

　　　　介于醉酒后我的丢人程度实在让我有些抬不起头，我醒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任谁叫也不出门，谁也不联系。

　　　　时隔不久，杜昭和赵宇终于对我思念成殇，忍不住结伴来看我。

　　　　我正趴卧室的地板上练瑜伽呢，把身体扭的跟麻花似的，差点背过气去，门铃就响了。我还挣扎着让自己赶紧手脚归位，省的一会吓着人家。

　　　　我的护花使者——我亲爱的老爹已经一马当先哆哆嗦嗦的冲过去开门了。说实话，我都怕他经过这件事以后再落下什么病根——一听见门铃声就得犯癫痫。

　　　　开门一看是杜昭，我爸感动的差点流泪，激动之下声音都变调了：“诗然啊，杜昭来了，又拿这么多东西……咦，赵宇也来了，好啊！哟，还给我带的烟，这孩子，还这么客气。”

　　　　由于我的原因，再加上针对我爸设计的香烟攻势和一张能把铁树说开花的小嘴一直都把我妈哄得找不着北，赵宇这个小流氓意外的在我家很是受待见。

　　　　不过，我爸要知道赵宇这家伙成天吃里爬外、勾三搭四，一准儿拿着我妈的擀面杖把他一棍子打出去——我爸是越老，正义感越强了……所以，至今我没敢让我爸深入认识赵宇的本质，完全是本着国家安康的思量。

　　　　我爸特开心的把杜昭和赵宇让进他女儿的闺房里，边说：“你们聊、你们聊。”边搂儿子似的搂着赵宇给他的一条中华奔阳台了——我妈别的都大方，就是给我爸买烟的时候一毛不拔，我爸的小金库都用来填充他的烟库了……

　　　　赵宇见我，立刻扑上来抱住我，装的跟琼瑶剧男主似的特深情的说：“妹妹，想死哥哥我了。以后咱俩再也不分开。别忘我们还有个三十之约呢，没人要了哥哥等着你！”

　　　　让我一脚踹开。抱那么紧，差点被他憋死。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赵宇。我俩是同样的人，难过了从不表现出来，搞那么些唧唧歪歪的感伤从来不是我俩的作风。喝个酒、嘲笑我一番就算是帮我打气，也让我少了很多尴尬——我就纳闷有些人为什么一不开心了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失恋了再玩哭哭啼啼那一套难道很光荣吗？

　　　　杜昭就一直皱眉看着我和赵宇“亲热”，也没多说什么。那次酒醉后我俩都没怎么刻意联系，也不知道是谁在逃避谁……

　　　　不过，倒是我，自从丢了一晚上人就豁然开朗了。是真的开朗起来。因为我想好了件事。我不管这么做了后果会怎样，但是，爱一个人，不就该不计后果吗。

　　　　所以，我决定跟秦风和好了。我原谅了尹若、柯邵、范亦泽等等等等所有人。

　　　　今天，赵宇和杜昭来，我就顺便告诉了他们。赵宇听了难得动了气，说我有病，自己跟那骂了会，想了想，又说：“算了，你要真这么决定我们也没辙，只要你幸福就行。”

　　　　杜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看不出他的心思。他也只是淡淡说了句：“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我笑笑，笑得无比灿烂：“我真的很开心，你们等着看我幸福吧。婚礼的时候可一定来啊。赵宇，上次跟你开玩笑，不用给我和秦风凑份子啦。”

　　　　赵宇嗷的一声，说我真的有病了……




第二十三章　破镜重圆

于是我又回去了跟秦风的家。

　　　　秦风病倒后就没再找过我，都快放弃了，我又出现在他病床前，秦风抱住我狠狠地哭了，跟死了娘似的。

　　　　我摸着他的头告诉他我还是想嫁给他，这辈子一定要嫁给他一次才心安。照着原计划，我们下下个星期就结婚——我说话的时候秦风就那么一直紧紧地抱着我，生怕我跑了似的……

　　　　所以，秦风现在每天都在诚惶诚恐地讨好我。看着他那么辛苦、那么努力，我也只是笑笑，说他太客气了，秦风神情就又难过几分——我的宽容让他更加无所适从。因为他知道，我从来不是个宽容的人。我跟他都愿意相信我是因为爱他才会不计较一切回到他身边。

　　　　最后婚礼的事儿都让我自己包了，秦风想帮我让我拦下来，我说我想自己来，一切都要照我自己的想法来，秦风不敢逆我的意。我每天都在忙忙碌碌着，跟秦风见不了几面，但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一个人把请帖都发了。

　　　　婚前我们又聚了一次。气氛很好，在我看来很和睦。

　　　　还是在上次唱歌的钱柜里，听着赵宇的鬼哭狼嚎大家纷纷喝倒彩，齐心合力把他和麦克风分离。

　　　　有人又提议真心话大冒险。我说，那多无聊，不如我们讲鬼故事吧，赵宇先来，罚他唱歌那么难听。说完我关了点歌机，把光线调的昏暗，屋里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好像真的有什么不知名的可怕东西藏在我们中间……

　　　　赵宇什么时候都很配合我，这次也兴致勃勃的故意压低声音用气声说话，听起来格外阴森：“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是我的一个朋友的朋友亲身经历的。他有个小侄子，3岁生日的时候他爸妈高兴地要给他拍摄DV留念。他们的小儿子在床上又蹦又跳，结果一不小心摔下床摔死了。后来我朋友的朋友去奔丧，陪着他的父母一起看儿子死前录得DV缅怀他，却看到有一只沾满血的手抓着小孩的头发；一上一下；一上一下；最后把小孩往地上一丢，把他摔死了……”说到这里赵宇顿了顿，冲我泡个媚眼，扫视一圈才特神秘的开口：“所以，大家没事儿不要录像，容易惨死……”

　　　　听完了，我看见尹若和秦风脸色白了几分——尹若和秦风怕鬼怕黑，我比谁都清楚。在外面玩的时候，天色稍微晚一点，尹若上厕所都不敢自己去，一定要拉上我。秦风从来不敢往黑的地方走，但凡我不在，他睡觉一定要开盏小台灯。

　　　　其实我也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人苍白的脸，我心里很平静，笑的很开心。

　　　　尹若几乎是乞求的说：“诗然，我们换个玩吧。我，我有点害怕。”

　　　　如果是以前，我会千方百计护着尹若，可是那样的我已经回不去了……

　　　　我淡淡的微笑：“秦风这个胆小鬼都没说什么，你怎么比他还胆小。害怕才有意思，好妹妹，怕着怕着你就不怕了。”

　　　　说完我看着秦风，他艰难的冲我咧咧嘴，不比哭好看，有点僵硬地说：“诗然，尹若都吓成这样了，要不算了，我们还是真心话大冒险吧。”

　　　　大概看不得尹若受委屈，范亦泽甚至有点动气：“李诗然，差不多得了。听秦风的吧。”

　　　　我赶紧摆摆手，笑着说：“别别别，我怕又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赵宇受不了罗嗦，特轻蔑地说：“草，老衲一个鬼故事给你们吓成这样，还是不是男的！尹若，再害怕让范亦泽搂着你不就得了。”今天柯邵没来，林静也没来，他污言秽语的一点不避讳。我赞赏的看看他，赵宇冲我挤挤眼，说：“诗然，你来讲个。”

　　　　我握住秦风的手，我的手很凉，吓得秦风一个哆嗦。我微笑的看着他，特体贴的问他是否还好，他惨笑着摇摇头，示意我讲。

　　　　我笑歪了半边脸，可能在这个暗黄的光线下看起来太扭曲，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然后我表情神秘的说：“我不说什么故事了，还是给大家科普点知识吧。人呢，其实都是有本能的，会本能的回避危险地事物，这个你们一定要相信。鬼神都只是未知的事物，并不能说明他们一定不存在，所以即便我们看不到，但是也许各色各样的鬼就在我们身边，甚至可能比我们人类还要拥挤。这时候我们就要相信自己的本能了。比如说，有时候我们接触黑暗的角落，一个人照镜子会觉得不舒服，也许是我们的本能告诉我们那里真的有些什么看不到的危险存在，不是说阳间跟阴间就是通过镜子连接的吗，所以你们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觉，要充满敬畏之心，不要有坏心眼，不要做坏事，那么这些脏东西就不会找上你。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就是这个道理……”我看着尹若快哭的脸，秦风不断地吞口水，紧紧靠着我后面，好像一有什么就要把我推出去好让自己脱险一样，我才呵呵笑着安慰：“秦风、尹若，如果你们真的那么不舒服，也许这里已经有什么了……好了，我们不讲了，免得真的招来什么不干净的附你们身上，就太恐怖了。”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拿起瓶酒找赵宇说话去了。

　　　　没有丝毫内疚得跟赵宇说笑，因为我只是在“安慰”一个无担当的男人和一个背叛我的好友——如果我不这么做，我怕我会坚持不到结婚的那天……

　　　　于是，赵宇又开始叫嚣着唱歌，其他人继续喝酒聊天，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最后曲终人散的时候我反而很安慰，这次恐怕是我们最近聚的最成功的一次了，谁也没有先走，没有不欢而散……




第二十四章　窥心

从那件事发生后我就再没去我跟秦风的家住过，也没把东西搬回去。我告诉秦风我想要个全新的开始，把过去的一切统统忘记。结婚那天就是我们全新的开始，请他给我点时间，耐心的等待。

　　　　所以大家散了以后，秦风便开车送我回家，我父母的家。

　　　　好像回到了我们刚开始约会的时候，最后秦风总会把我送到家门口，然后我俩再难舍难分的道别——只是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不然秦风该说我矫情了……

　　　　还没到家，我就跟秦风说：“我想一个人走走，把我放下来吧。”秦风听话的停了车。我下车前，他抓住我的手，不松开，也不说话，只是那么默默的凝视我，像在看守什么珍贵的珠宝。

　　　　我拍拍他的脸，笑着打趣：“结婚的时候给我打扮的帅点！别老这个表情，咱俩是结婚，不是奔丧。”

　　　　然而，我们之间的隔阂却早已不是一句玩笑话便可以消除的……

　　　　其实，只是不想我爸妈看到秦风，我怕看到他们长吁短叹的脸……

　　　　果然，走到家门口我就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不用刻意整理情绪，我已经麻利溜儿的上前一拱手，张口就来：“春寒料峭，夜凉如水，兄台独自在外面荡悠，不冷啊？”

　　　　杜昭听了面无表情：“等你半天了，陪我走走。”

　　　　“冷……”

　　　　“来我车里。”

　　　　所以我从一个男人的车里下来又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车。

　　　　“找我什么事儿啊？这么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