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亲前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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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亲前婚后-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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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还记得,那天我是如何套着长及脚背的白大褂走进洗手间。
  二十分钟后,缇墨非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臂,黑领带松了半开,满头大汗的出现在女士洗手间,面无表情的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
  打开一看,全是粉红粉蓝,日用夜用。居然还有一条跟我那条颜色差不多的蓝色短裙。
  最后我满脸发烧的在袋子底部掏出一条黑色棉质内裤,标签还没拆,上面写着木棉纤维,防菌易清洗。
  我对着马桶吸气,马桶啊,请你连着污水把丢脸丢到家的我一起冲走吧……
  门上传来轻敲,“小姐,你已经换衣服换了半个小时了。”
  我顶着番茄脸出来的时候,缇墨非又是靠在洗手台边。
  “好了?”他看我,脸上居然有点红。
  “好了。”我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我们刚打开洗手间门,清洁大妈端端正正站在门口,看见缇墨非,很吃惊,“缇……
  缇医生……刚才,我进不来,门好像被反锁了……“大妈边说边瞟我。
  “这样啊,现在没问题了。”缇墨非还有脸云淡风清的对人家笑。他忘了自己脸上没散的红晕,是人眼睛都能看到。
  再后来的很多年以后,老公坐在床上看报纸,我在床边叠衣服,我夸奖老公那时候买的内裤尺寸完美,增一分嫌长,减一分嫌短。
  老公头也不抬的说:“我经手不忘”。
  “缇先生,你果然经验过盛啊!”在我准备一枕头打过去的时候,老公放下报纸:“你的左髋骨3。3 ,右髋骨3。25,骨骼不对称,易患骨质增生”。
  又是冷笑话?
  一点不好笑。
  后来,我爬到老公身上,扯开他的报纸,“真的吗?”
  “什么?”
  “骨质增生!”
  “真的。”
  “那怎么办?”
  “多做运动。”
  “怎么运动?”
  “这样……”
  灯熄了,缇太太又被缇先生拉去做运动了。
  以大局为重
  一说缇墨非,如果以老婆看老公的眼光来看,他和天底下大部分选择承担婚姻责任的男人没有太大差别。他同样需要通过工作来养车,养房,养老婆;他同样喜欢在早上出门前喝一杯热咖啡,在晚饭后坐在电视机前享受一瓶喜力根;悠闲的时候他会在院子里修草坪,压力大的时候会带着比尔静静消失两三个小时;高兴的时候喜欢换上礼服弹肖邦的英雄,生气的时候会像孩子一样把书架翻得乱七八糟;情人节的清晨会在我的枕边放一支玫瑰,结婚纪念日会带我到大峡谷的干沙丘顶看月亮……
  咳,咳,天平在倾斜,好像越说越不客观。是的,天下万千老公,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的老公独一无二。
  二说缇墨非,如果以女人看男人的眼光来看,那好比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亲爱的,“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
  也因为这份远之求近,近之嫌远的朦胧,让我这个把好奇心当生活养料的“冒险家”
  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沦陷。
  还是回到那个年少轻狂的年代吧,从那条黑色木纤维内裤开始。
  晚上星星挂满天空,月娘露脸的时候,我趴在床上狂想,想那个白牙猪头缇墨非。
  不是我故意去想,而是我不得不想。右边窗户外挂着他经手的木棉内裤,左边白墙上贴着他大爷的无冠肖像。于私,他对我有江湖救急之恩;于公,我的成绩单上能否得A 就看如何让他的猪头形像光辉到极致。左看右看,于公于私,我都应该放弃个人仇恨。(特此声明,任何用情不专,朝三暮四,企图脚踏两条船的男人都是我的阶级敌人,前有老匹夫沙珊,后有人面猪头缇墨非!)
  爽快些,一切。
  我决绝的拨通了黄金甲的电话号码。
  “喂……”
  “我是安安。”
  “安,你终于想通了??
  “我尽力。”
  “太好了!资料收集其实很简单。”
  “既然简单你怎么不上?”
  “我想上可不是缇墨非那杯茶啊。安安,我们的广告创意剑走偏锋,将宝全压在了缇墨非的个人魅力。记住,挖掘再挖掘。”
  “黄金甲,你为什么不改名叫穿山甲?”
  “嘿嘿……”
  “穿山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缇墨非有一腿?”
  “这个,医院风传,有人看到你和他衣衫不整,满面春色的从女用洗手间走出来……
  安安,大事固然重要,但安全第一,他女朋友……“
  我啪的一声挂上电话,甩甩手,有点麻。
  我瞪着墙上仿佛会发光的白牙,忽然很想知道,缇墨非以基本的艺术的眼光看上的女朋友,到底是哪位?
  
  
  搬来A市两月余,新工作意外的得心应手。老板赏罚分明,给我最实际的物质奖励,月薪上升十个百分点。我对自己的唯一回馈是长板桥下的美容院,美容院橱窗里的某副画,画里的美女,的头发。
  是的,那就是我童年梦想中的发型,小人鱼阿瑞里泡沫般的的波浪及腰长发。
  我起了大早,开了三十公里,花了二十分钟找车位,终于在十点钟准时坐在美容院明晃晃的镜子前面。
  发型师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美眉,嘴角有一颗可爱的媚痔。我指着橱窗里的美女,“小姐,我的头发要剪成那样!”
  小美眉眉头皱了两秒钟,立马笑道,没问题。
  我的头发在头皮上扎根了五年,没剪没染,即便半夜洗头也习惯自然风干。我有理由相信,换上阿瑞里发型后的我走在大街上,回头率会递增到百分之二十,不包括瞎子和近视在内。当然,前提是只可从背面远观。
  小美眉的嘴皮动得和她的剪刀一样快,上至左邻右舍,下至印度索马里,全在她的废话范围。以至在耳朵被荼毒了三十分钟后,我不得不利用后面进来那几个,貌似皮蛋超人的黑衣人分散她的注意力。
  小美眉轻松瞟了一眼,“哦,那是简白的保镖。”
  “简白?”
  “小熊帮简白,你没听过!!”
  “什么熊?”
  小美眉居然停下剪刀,凑到我面前,“小-熊-帮!”
  我还大雄叮当呢!管它什么帮,我的头发最重要!
  我只好点头,“小雄帮嘛,听过听过,小姐你继续动剪刀好吗?”
  剪刀总算重新回到我的头上,小美眉一脸这才是正道的表情,“简白从半年前开始就常到我们顶楼VIP房来做脸,也是,女为悦己者容,几十岁的人了,找个阿波罗男朋友,不打扮实在没脸见人。”
  这就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我果然老了,她说十句,我最多听懂一句。
  “说起那个阿波罗,我也没见过,不过据说又帅又有气质,在普杜当医生,叫什么来着……”
  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瞳孔慢慢放大……不是吧……
  “福嫂,”小美眉往旁边喊,“小熊女的男人叫什么来着?”
  一个大妈提着拖把从我们旁边目不斜视的走过,“是什么非。”
  “对对,叫是……非。”
  “……墨非?”我听见自己小心翼翼从嗓子里挤出的声音。
  美眉一拍脑袋,“是墨非。”
  “缇~~墨~~非~~~~”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真相。
  “小姐,错了啦,叫是墨非!”
  “缇!墨!非!”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拳紧握,镜子里出现一个叫妒火攻心的女鬼。
  冷风刮过,女鬼的黑色长发在空中飞舞。
  阴恻恻的声音慢慢从女鬼胸腔里飘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镜子里同时倒映出拿着剪刀,满脸惊恐,一步步后退的小美眉。
  女鬼双手抓住脸颊往两边一扯,露出巨大的狰狞微笑,声音无限温柔,“小朋友,不要怕,乖!”
  过来,告诉姐姐,小熊帮简白,漂亮吗?
  老死不相往来
  我永远都忘不了,某年某月的一个晚上,我站在路灯下对沙珊说:“如果你那么喜欢小孩,我……没关系,我帮你生一个,是你的,我会尝试着去喜欢。”
  沙珊说:“对不起,安安,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我的女朋友怀孕了。”
  我从17岁认识那个男人到现在,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女朋友”三个字。
  我不敢用太多的时间来哀悼沉痛的过去。我用了很长的时间让自己接受,逝去的风景或许被怀恋,但没有必要留恋,因为你无法强迫别人对你好,但有权利对自己好。
  或许上帝在我身上下了一个咒,女人生命中最不能承受的重我需要经历两次。或许女人接纳包容的生理构造,让女人在接受男人某个部分的时候其实已经心甘情愿的接受了他的全部。所以我才会在一个希望带来摆脱的情人节,刚出狼潭又入虎穴,我现在不得不承认,从那个时候开始,或许是在他说“安安,我在夸奖你”的时候,或许是在他用无法想像的温柔进入我时,我就已经开始沦陷。
  只是上帝摆在我面前的命运不公平,我不接受。
  我昨天顶着童年梦想中的阿瑞尔头,在美容院门口等了三个小时,终于如愿以偿看到小熊女简白的时候,也意料不到的看到了缇墨非。他把手搭在她腰上,两人上了皮蛋超人把守的S500 ,绝尘而去。
  缇墨非这个猪头,就算你是我的左手,我也会把它砍下来。
  我以梦游的速度连夜拟好一份详细访问稿,传真到缇墨非办公室,“缇先生,烦劳您抽时间在礼拜一前填好这份问卷,如果没时间,请在明天让我知道,谢谢!”
  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去它的工程,去它的大红A。我跟那个烂人桥归桥,路归路,!
  第二天晚上回到家时,传真机下面是一张填好的问卷,留言机里有一条缇先生的留言。
  上午八点十五分,来自电话号码7136863970:“安安,问卷已填好。有问题,请致电,谢谢。”
  白色的问卷上是密密地小字,和病人身上的缝合疤痕一样工整。
  请问你如何定义医生这份职业?
  “大自然按恒古制定的平衡法则运转,在物质世界寻找平衡,将疾病痛苦加诸于被选中的不幸者,这不是彩票乐透,众生平等,医生是无力反抗天意病患的代言人,医生的存在是为不幸者谋求平等的生存权利。”
  ……
  请列出你喜欢做的和不喜欢做的事“喜欢:为人拍照留念;不喜欢:被人拍照留念”
  请列出你最喜欢的动物“狮子,老虎”
  请列出你最喜欢的地方“小星星旅馆”
  ……
  越往后看我越火大,最后干脆啪的一声把问卷往墙上砸去。墙上某猪头的肖像已经被我抹掉那几颗最讨厌的白牙,望着那个无齿之徒的照片,我冲出去一把扯下来,在地上疯狂践踏一番后扔进垃圾桶。
  果然是幻想左拥右抱,人面猪头的禽兽!
  两天后,我接到兴奋无比的黄金甲的电话。
  “安安女侠,你一出马,果然手到擒来。我对你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你说完了?我要吃饭了。”
  “没有,安女侠且慢,黄金甲还有一事相求。传闻中缇大人生性腼腆,不喜拍照?”
  “长话短说!”缇墨非腼腆?笑掉我的大牙!
  “我们需要为他拍一辑照片。”
  “那是他作为代言人的份内事,不用找我。”
  “我们需要的不是外科医生职业照,我们需要白大褂后面有故事的照片!”
  “让他把衣服脱了就行了。”
  “安安……拜托!”
  “我不干!”
  “安安同学,我以小组长的名义命令你……”
  “猪头小队长,我要吃饭了。你自己好生打扮下去色诱缇墨非吧!”
  三天后,出乎意料的,我收到黄金甲传来的照片。仅有五张,却让我看到一张就移不开眼的,缇墨非的照片。
  两张全景,三张特写。
  放眼所及的旷野,天地间被绿色温和滋润。漆黑钢琴,黑白琴键;修长的睫毛,修长的指节,修长的男性身体;没有弧度的唇角,没有弧度的面部线条,脸上却散发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平和怡然。轻抚琴键的温柔仿佛由指尖传到了眼角眉梢……
  照片下方,印着浮动的广告词,“生命中的黑色,我为您抚平;我用我的双手,与您共谱一曲治愈之歌,为您揭开生命的新篇章!”
  寂静的午夜,我听见自己清脆的心跳。
  那时候,那双手也曾经这样划过我的肩背,那双眼睛也曾经触及进我的灵魂,“安安,确实是夸奖……”
  照片纷纷扬扬洒了一地。我一把抓起电话,电话键在我的手指下发出嘶吼。
  凌晨十二点十分,那边居然有人接起了电话,老秘书稳重低沉的声音稍微冻结我即将爆发的激烈,“普杜缇医生办公室,请讲。”
  “西区艺术平面设计组安安,找缇医生。”我尽量让声音像无味的白开水。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拒绝的时候,老秘书说:“安小姐,请稍等。”
  十分钟像十年一样漫长。我的激烈仿佛在等待中被慢慢浇熄,我开始反思在已经决定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我为什么要拨出这通电话。
  然后话筒那边传来他的声音,“安安?”
  张开嘴,甚至不需要动舌头,发音,两个极其简单的单音词,“安-安”。百里外透过穿越千山万水的电话线传进我耳朵里,所有的怨恨暴烈仿佛在这瞬间被抚平。
  我重重呼一口气,慢慢坐在地上,“缇墨非,你到底想要怎样……”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他的声音平静如常。
  我摊牌了,“缇先生,你去找别人吧,这种游戏我玩不起,你知道的。”
  “我见鬼的哪里又得罪你了?”声音表面的平静开始出现裂痕。
  “这话留着对你女朋友说吧!沙猪头!”
  “安-安!三十分钟后,西区艺术外面的咖啡馆,你最好按时出现!”
  “不来又怎样!”
  “你可以试试,我上你家来提人,新帐老帐一起算!!”声音里冰冻三尺的寒气仿佛吹到了我脸上。
  “缇沙猪!你去死吧!我一!定!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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