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圣人王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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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圣人王阳明-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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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选既定,每伍给一牌,备列同伍姓名,谓之伍符。每队各置两牌,编立字号,一付总甲,一藏本院,谓之队符。每哨各置两牌,编立字号,一付哨长,一藏本院,谓之哨符。每营各置两牌,编立字号,一付营官,一藏本院,谓之营符。凡遇征调,发符比号而行,以防奸伪。

又疏请申明赏罚。兵士临阵退缩者,领兵官即军前斩首。领兵官不用命者,总兵官即军前斩首。其有擒斩功次,不论尊卑,一体升赏。生擒贼徒,勘明决不待时。

夫盗贼之日滋,由招抚之太滥。招抚之太滥,由兵力之不足。兵力之不足,由赏罚之不行。乞假臣等,以令旗令牌,使得便宜行事。

话说兵部尚书王琼看了阳明先生的奏章,急得两眼冒火,就在廷会上放炮说: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王阳明这个人,既有实战经验,又有军事理论,他既然提出来借个旗牌,提督军务,甚至还愿意立下军令状,那就让他去把土匪剿灭嘛。干吗非要跟他拗劲儿抬杠,不给他这个表现的机会呢?

众官一起摇头道:差矣,王琼你差矣,王守仁以一介文官,却要借旗牌提督军务,这事此前没有先例,不可以的。

王琼道:没先例的事情多了去了,再多这么一桩,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经过整整半年的争吵与开会,最终是朝廷磨不过兵部尚书王琼,答应了阳明先生的要求。

借阳明先生旗牌,提督军务,让他去摆平岭北一带的谢志珊、高快马、黄秀魁、池仲容等匪部。

你们自己杀了自己

平长富村与象湖,圣贤阳明先生出手就杀七千余人,可谓大手笔。此事他也与许多人讨论过,多数人都认为七千之众太多了点儿,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但阳明先生告诉他们:杀是不杀,不杀是杀!

杀象湖七千人,是为了尽量少杀啸聚于岭北的谢志珊匪部,所以说杀是不杀。若不杀这七千人,岭北那边少说也得砍下数万颗脑袋,少一颗都不成,这就是不杀是杀。

为了说清楚这个道理,阳明先生专门写了篇《告谕浰头巢贼》的文章,派了人给盘踞在浰头的土匪送去。信中说:

各位土匪,你们好,最近我阳明先生小试身手,宰杀了象湖匪众七千余人,痛快,杀得痛快啊。可杀完了一审,我靠,你们猜怎么着?这七千多人,九成九都是活活冤枉死的,真正有罪的,不过四五十人。勉强算是土匪的,也凑不足四千人。诸位土匪,你说他们冤不冤,啊?

那些人活活冤死,可是怪谁呢?要怪就怪那些人自己,你说你一个正经人,干吗非要跟土匪搅和在一起?土匪杀人劫财,你们跟在土匪后面跑跑腿儿,分一杯羹,等到了官兵来到,你们还不快点儿跑,非要跟官兵对抗,这岂不是拿自己的脑壳开玩笑吗?

你们跟着土匪出力卖命,可曾有什么人生成就?没有!什么人生成就都没有,也不可能有!明明是与人无益、与己无利的事情,你们却干得乐此不疲,临到了砍你们脑壳的时候,你们又说自己冤,明知道冤你还不快点儿回头?

不知回头的人,不是我杀了你们,是你们自己杀了自己!

如果你们非要自己杀自己的话,那是谁也拦不住的。看看你们自己的实力吧,不过三五个洞窟,七八碗剩汤,却敢与天下人为敌,你让我有什么办法?我是真的没办法救你们,最多只能帮你把你自己杀掉。

话再说回来,我阳明先生已经是圣贤了,所以说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孩子啊,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说完了也没别的事,就剩下动刀子来宰你们了。一说到要宰杀了你们,我的心里难过啊,痛哉痛哉,我伤心得眼泪哗哗的,可眼泪流得再多,该杀还是要杀的,你们是自己把脖子伸过来让我砍,还是让我照你屁股打一顿板子,然后分你几亩地去种地呢?

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

随着这封信送去的,还有牛肉、美酒、布匹。看了这封信,盘踞在浰头的土匪顿时就炸了窝,于是展开了热烈的大讨论。

讨论的话题是:是快点儿出去投降,还是干脆跟阳明先生对砍?

说到对砍,大家都有点儿发憷,阳明先生一出手就狂砍七千人,多大的手笔啊。和这样的狠人为敌,估计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正在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外边忽然有人来报:报告,王守仁派了生员黄表,还有一个叫周祥的百姓,来这里劝降。

见有招降人员来到,贼首高仲仁第一个冲出去:我投降,现在就投降,巡抚大人你千万别砍我!由高仲仁打头,余者贼首黄金巢、刘逊、刘粗眉、温仲秀等也各率部下土匪跑出来:我们都要投降,阳明先生一家伙狂砍七千人,真是太狠了,惹不起……

不过就是一封书信,就瓦解了浰头的强大贼势。阳明先生大喜,当即吩咐道:你们这些投降的人,赶紧挑选出来最能打的五百人,补充到我的民兵队伍之中,让他们马上出发,去攻打横水的岭北!

阳明先生解释说:浰头这封信,是非写不可的。因为你们浰头与岭北相互响应,我若攻岭北,则你们就可以趁机出兵抄我的后路。如我要攻打你们浰头,岭北的贼兵也会趁机抄我的后路。现在我一封信摆平了你们浰头,攻打岭北,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现在你们明白了吧?

从浰头来投降的土匪们听了,不由得面面相觑,这个阳明先生,忒狡猾了,什么招儿他都敢使,真是玩儿不过他。

玩儿的就是心跳

“当当当!”三声锣响,阳明先生的弟子们飞奔到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等先生进来上课。

先生进来了,满脸的不高兴,登台之后就问一个学生:喂,你,说你呢。别东张西望,说的就是你,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那弟子道:老师,我眼睛看不清楚东西了,我心里好害怕……

阳明先生问:你为啥害怕?

弟子哭了:老师,我怕我以后看不到东西了。

阳明先生不高兴了:你这种担心,是错误的,这是典型的重视自己的眼睛,却不重视自己内心中的智慧。贵目贱心,说的就是你!

那弟子呆住了:老师,我该咋个重视内心的智慧呢?

阳明先生道:这事真是再也简单不过的了,只要你心里有一刻想着追求智慧,那么在这一刻你就是圣者。如果你一辈子都在追求真理,那么你就是一辈子的圣者。你必须时刻警惕自己,有个不得已的心,金钱不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拿,美貌的女生不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碰,明白了吗?

马上有弟子插话进来:老师,那要怎样才能做到这些呢?

阳明先生道:要谦虚,不要有丝毫的争胜之心。人的恶行虽然有大小,但无一不是由争胜之心所引起,争胜之心一起,你就离人生大道远去了。

又一弟子举手:老师啊,你说这人是咋回事?有事他忙,无事他也忙,无事他忙什么呢?

阳明先生道:人的思维就是这样,疾云奔马一样无个休止,连睡着的时候都在梦中忙个不停。但如果你心中能有一个主宰,那么你的思维就会稳定下来。总之,你不要和别人比较,也不要和自己比较,彻底消除心中的功利欲望,只在思想智慧上用功,那么大以大成,小以小成,总之不枉你琢磨一遭。

又有学生举手:老师,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最高的智慧和最低的愚蠢,这两样东西是无法改变的,为什么呢?

阳明先生道:没有什么为什么,最高的智慧不必改变,你都到了智慧顶点,还改什么改?最低级的愚蠢不是无法改变,是他们拒绝改变。所以说愚蠢只有一种,那就是拒绝改变自己。

有的调皮学生发现漏洞,立即逮住:老师,那不肯改变自己的最高智慧,岂不也是愚蠢吗?

嗯……这个问题你们先讨论着,我去趟洗手间先……阳明先生转身下了讲台,出去了。学生们立即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唯上智与下愚不可移。上智不必移,下愚不肯移,横竖都是不移,那么这二者的区别在哪里呢?

讨论了好长时间,许多学生都体会到了一点儿心得,急切地想找阳明先生指导一下。可是阳明先生迟迟不归,学生们就吵吵嚷嚷地去阳明先生的私宅小院,到了门口,守门人问他们:你们不去念书,跑到这里嚷嚷什么?

学生们道:我们要找先生讲课。

守门人道:讲你个头啊讲,刚才先生已经带着军队出城打仗去了。此时正在向横水急行军,算计时间,已经走出了少说二十里地了。

什么?众学生大惊:我们这个老师,真能搞,这也太神出鬼没了吧?

一点儿没错,阳明先生就是这样神出鬼没。刚才他还在讲台上对学生侃侃而谈,眨眼工夫,他已经坐在轿子里,带领着军队,每疾奔一里地,就换一轮轿夫,正向着横水方向发足狂奔。

打仗,打的就是出其不意,连自己的学生都出其不意,更不要说盘踞在横水的谢志珊匪帮了。

神秘的匿名举报信

参与这次横水剿匪行动的,计有三省民兵,十路人马,计一万人。

十路人马于官道上发足狂奔,跑了一天,先停下来休息。阳明先生进了帐篷,吩咐道:与我把守好门户,任何人不许进来,我有重要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呢?就见阳明先生用左手操起笔来,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道:禀报巡抚大人,小人有机密要情报告。小人要告的是义官李正岩、医官刘福泰。巡抚大人啊,你有所不知,这俩家伙表面上人模狗样,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儿,都是吃曹操饭、拉刘备屎的坏东西。他们俩假装听巡抚大人的话,实际上暗中与横水谢志珊匪部串通……信最后的落款:知名不具。

写完了这封匿名信,阳明先生把纸上的墨迹吹干,然后塞进一只破布包里。这才吩咐门外的人:与本官把义官李正岩、医官刘福泰叫来,卫队呢?带刀进来,站在这两人后面侍候。

义官李正岩、医官刘福泰进来了,一进门,就听后面“哗啦”一声,卫队的刀出鞘,雪亮的刀刃,斜对着义官和医官的脑壳,把这俩人吓坏了:巡抚大人,巡抚大人,请问有何事叫我们啊?

阳明先生却不吭声儿,只是满脸阴沉地看着下面的两个人。一边看,一边还不时地摇头,意思是说:就你们俩,敢跟我斗?活腻了吧?

李正岩和刘福泰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倒:巡抚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为何要用那么可怕的眼光,看着我们俩啊?

阳明先生摇头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们才对。

李正岩和刘福泰磕头如捣蒜:巡抚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是咋回事,真的不知道啊。

大胆!阳明先生生气了,用力一拍桌子:尔二人表面上忠厚老实,实则为贼首谢志珊埋伏的内奸,如今本官已经将证据截获,尔二人还有何话可说?

证据?李正岩和刘福泰惊得呆了:巡抚大人,这不可能的啊,我们真的是善良的百姓,怎么可能和谢志珊勾结呢……求大人把证据拿出来,让我们看一眼,假若是真,则我二人甘愿伏首就戮。

哼,你们这两个奸猾的家伙,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阳明先生一伸手,把自己刚刚写好的匿名举报信拿出来,往李正岩和刘福泰面前一掷,你们自己看好了,这信可不是本官写的,尔等还有何话可说?

李正岩和刘福泰拿起信来一看,登时就急了:大人,大人明察啊,这是有人在陷害我们……

胡说!阳明先生斥道:若是陷害,如何不陷害本官,单是陷害你们二人,你们把话给本官说清楚?

可怜李正岩和刘福泰,这话能说清楚吗?他阳明先生自己写的匿名举报信,岂有一个举报自己的道理?

阳明先生的场景推演

说这封匿名举报信是阳明先生亲笔写的,这事史书上并没有记载。有关此事的原始记载如下:

先生于十月初九日兵至南康。有人出首义官李正岩、医官刘福泰与贼通者。先生召二人至,以首状示之,二人力辩无有。先生曰:即有之,姑释汝罪。乃皆留于幕下,戴罪立功。

原始记载是说,实际上是有人告发了义官李正岩和医官刘福泰,并没有说是阳明先生自己恶搞,何以我们要将此事栽到阳明先生头上呢?

这是因为,只有阳明先生自己,才有写这封匿名信的冲动,而对于别人来说,是没有任何可能这么干的。

先说为什么认为只有阳明先生自己才会干,这是因为,他盯上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义官,一个是医官。这俩人有个共同的特点,都是社会交际面比较广泛,认识的人多。李正岩正是因为有一点儿小名气,才会被任命为民兵的义官。而刘福泰是医生,任何人都会希望与他认识并结交。

同样的道理,这俩人也恰恰是横水贼人的统战对象。李正岩在当地有影响,是贼人拉拢结交的重点人物。至于医者刘福泰,做土匪的少不了会受到刀创之伤,认识一个医生,那是必须的。

但是,这些判断最多只是个推测,没有理由据此就断定二人有罪。更何况,即便是这两人与土匪有着联系,也必然是秘密往来,不会让别人知道。就算是有谁知道了,但一来惹不起土匪,二来还有求于此二人,不会有人犯这种忌讳告二人的状。

所以这事是明明白白的,阳明先生断定此二人肯定与土匪有着某种联系。但麻烦的是,不会有任何人告发这二人,你最多只能是怀疑。

阳明先生当时一定在苦苦等待,等待着有谁跳出来举报这两人,他也正好趁机下手——下手干什么,这事等会儿再说。

但正如我们分析过的那样,人们忌惮土匪,与此二人更有乡谊,再加上日后少不了有求于此二人,所以当地人写这封匿名举报信的可能性,基本上来说是不存在的。

不会有人出面揭发这两个人,但阳明先生手中确曾出现了匿名举报信。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信是阳明先生自己写的。

那么,阳明先生已经是圣贤了,还要干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吗?

这种事,也只有圣贤才能够干得出来。你不是圣贤,想干也干不了,就算是干了也没任何效果。那么,阳明先生这么个恶搞法,到底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这个意义,史书上写得再明白不过了:

景晚,李正岩、刘福泰禀有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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