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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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手-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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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寻常,而且,它又是来自一直神秘莫测的,所谓“百慕达三
角”的那个地区。在这容器之内,就可以是任何东西。
    他好几次想去找白老大,也想通过白老大和我联系  这
是后来,为什么他听到白老大肯派我陪他“讲故事”作为赌注,他
便一口答应的原因。因为他心中有许多疑问,正想向我询问。
可惜,哈山和白老大两人,好胜心都十分强,两个老人家一言不
合,就要大起争论,哈山怕被白老大嘲笑说他在海上捞了什么破
烂上来当宝贝,所以就忍住了没有说。
    不过他自己,一直在花时间研究那容器,在一个月之后,他
已经用尽了办法,仍然无法打开那容器之际,他又是焦躁,又是
好奇,那几乎今得他坐立不安。
    那容器一直安放在他别墅的地窖之中,那天晚上,他从一个
宴会回来,有了几分酒意,在宴会上,他拒绝了一个金发碧眼的
性感尤物对他的挑逗,又感到了有点后侮……
    总之,他是处在一种情绪十分不快,十分落寞的情形之中,
一回到了别墅,他自然而然,来到了地窖,站在那容器之前,盯著
看,越看越是烦躁,一转身,看到有一根铁棒在不远处。
    那种一端扁平的铁棒是用来撬开一些东西用的,正像我首
先想用这种原始的工具去打开容器一样,哈山也曾用过这种铁
棒,想把那容器的门撬开来而不成功,那铁棒就放在一边。
    哈山拿起铁棒来,冲到那容器之前,大声呼喝著,呼喝一句,
就用铁棒在容器上大力敲击一下,在地窖中,回响著金属敲击的
声音。
    哈山那时呼喝的,全是一些没有意义的话,例如“你究竟是
什么怪物”,“不论你里面有什么,我都一定要弄清楚”之类的话。
    他记不清自己究竟叫嚷了多久,和敲打了多少下。自他把
那容器安放在地窖中之后,他下令别墅中的任何人都不准到地
窖来。再加上地窖的隔音设备十分好,所以哈山在地窖中胡闹,
别墅中十几个仆人,都不知道。
    哈山毕竟年纪不轻了,折腾了一阵之后,他感到疲倦,酒意
也过去了,他握著铁棒,喘著气,他仍然盯著那容器,还想再努力
学起铁棒来,再敲打几下  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知道哈山这老
头子的性格。
    而就在这时候,他陡然听到,那容器之内,有一些声音传出
来。
    哈山当时,其实并不能肯定声音是由容器中传出来的,由于
刚才他敲打那容器,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这时静了下来,听觉
也就不那么敏感。
    他呆了一呆,直到再度听到有声音发出,像是有什么在转动
时所发出的声响,哈山才真正酒醒了,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一
步。
    他在和我们叙说经过,说到这里的时候,犹有余悸,伸手在
脸上抹了一下,问:“当时我极害怕,猜猜我最先想到了什么?”
    各人都回答不出,沉默了大约一分钟左右,我正想催他,要
他别浪费时间,白素用试探的语气道:“神话中,囚禁一个巨大妖
魔的瓶子?”
    哈山立时大声道:“正是!我想到的是,从那大箱子中,会走
出一个巨大的妖魔来!”
    哈山那时的心态,很容易瞭解:他一个多月来,终日都在幻
想那容器中有什么,开始的时候,自然从平凡方面去想。由于那
容器外形像一个大冻肉柜,他甚至想像这里面全是冷藏食物。
    随著他用尽方法打不开那容器,他对容器内是什么的想像,
自然也越来越古怪,终于想到了容器之内,可能是什么怪物。
    这时他一听到有声音传出,就想到了活物,十分合理。
    哈山在叙述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人在越是紧张
的时候,就越是无法集中精神,更喜欢胡思乱想?我那时僵立
著,心中在想的,全是一些杂七杂八,根本不该在这时想到的问
题。”
    哈山那时,想到的是,从那容器中走出来的妖魔,不知是什
么样的?是被囚禁在那容器之中太久了,一出来就充满了仇恨,
要毁灭一切的复仇之魔呢?还是一个制服的妖魔,如阿拉丁神
灯一样,可以为主人去做任何的事?
    在哈山胡思乱想的时候,大约有三分钟之久,容器之内的声
响又停止了。
    哈山毕竟久经世界,在这时候,他已经定下神来。对著那容
器大声叫:“不论是妖是怪,快现身出来!”
    他这时这样叫嚷,当然更大的作用,还是为了自己壮胆,他
一面叫嚷著,一面跨步向前,抡起手中的铁棒来,又待向前砸去。
    可是就在这时,他陡然僵凝,因为他看到,那容器的门,他用
尽了心机也打不开的门,正缓缓打了开来。在打开了约二十公
分之后,停了一停,像是在里面的什么活物,要打量清楚了外面
的情形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而这时,哈山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口腔之中,直跳了出来。
    门打开不过二十公分,他根本无法看清容器中有什么在,他
一直有心脏病,事后,他都诧异自己没有在那时心脏不堪负荷而
死!
    尚幸,停顿的时间不是太多,大约三秒钟左右,门就一下子
打开,哈山看到了一个人,有点脚步瞒册地,跨了出来。
    那人一跨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哈山,哈山也看到了他,两
人打了一个照面,那人的动作凝上  那是一种身子挺直到了
一半的怪异姿势,而哈山,则高抡著铁棒,想要向前砸出的样子。
    两个人这样子对峙著,大约也只有几秒钟,可是双方一定都
觉得十分长久。哈山的惊骇程度极甚,但是出现的并不是什么
大怪物,只是一个人(虽然从这样的一个容器中忽然走出一个人
来,也怪之极矣,但出来一个人,总比出来一个怪物好),总使
他的震骇程度减轻。
    在他略为镇定之后,他虽然还没有改变僵凝的姿势,但至少
已可打量那个人了。那个人看来二十多岁,面貌和身量,都十分
普通,并不起眼,这样的人,混在任何许多人中,也不会引起特别
的注意,甚至一时之间,无法分得清他是亚洲人还是非洲人!
    这个人有一双灵活之极的眼睛,一开始他一动也不动,但随
即,他眼珠就开始活动,乱溜乱转,和他的眼光一接触,就有眼花
绿乱之感。
    那人身上的衣服,乍一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类如普通工人
的工作服,不过有几个厚鼓鼓的口袋。
    在打量了那个人,可以假定他不是什么怪物后,哈山才问:
“你是什么人?”
    这时,那人的视线,停留在哈山手中的那根铁棒之上,他缓
缓站直了身子,向铁棒指了一指,用一种相当粗的声音问:“这算
是一种欢迎仪式?”
    哈山这时,心中的惊疑,实在是到了极点,他下意识地挥动
了手中的铁棒一下,然后喝道:“让开!”
    一面喝著,一面他已向前冲了过去,那人果然向旁让了一
让,哈山来到了容器之前,把半开著的门,用铁棒一下子拨开,然
后,他就看到了另一扇半开的椭圆形的门,等到他再用铁捧拨开
椭圆门之后,他所看到的情形,就像我们在厂房之中,终于打开
了容器之后所见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他盯著所见的一切发呆  那是任何人一看到了容器内部
的情形之后,必然的反应。
    他不知自己发呆发了多久,当然,在那段时间中,他也有许
多想像,他思路敏捷,可是也难以作出一个假定来,他转过身,看
到那人仍在原地没动,看起来,至少不是有敌意的样子,才又定
了定神。
    (人和人之间,在许多情形下,都要判定了对方是不是有敌
意之后,才能行动。)
    (不但人和人之间,人和许多生物之间也如此,真是一种叫
人悲哀的现象。)
    哈山先问:“你……一直在这里面,一个多月,你一直在这里
面?”
    那人重复了一句,“一个多月?我在里面  ”
    他说到这里,忽然苦笑了一下,然后,又急急向前走去,一下
子就越过哈山,又坐到了那张座椅上,可是并没有关上门,所以
哈山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切。
    只见那人坐下之后,双眼直视前面分成了九格的银灰色的
屏,神情焦急紧张。
    他双手不断迅速无比地按著椅子扶手上的按钮,按动了不
下七八十次之多。哈山注意到那椅子扶手上的按钮,至少有一
百多个,也不知道那人何以看也不看,竟然可以按得如此熟练,
不会出错。
    当他按下第一个按钮之际,那九格银灰色的屏上,就有形象
出现,哈山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偷看,可是那人显然绝不注意哈
山,只是盯著看,哈山也就凑近去看。他看到的究竟是什么,他
直至这时,和我们叙述经过情形时,仍然说不上来,他只是照实
说。
    哈山的叙述是:“我看到的是几种不同的画面,可是那些画
面表示了什么,我却一点也不知道,有两三幅,像是波纹,有的是
绚丽无比,变幻不定的色彩  色彩耀目之至,那种变幻的色
彩,一定是在传达著什么信息,可是我却看不懂。正中央一幅是
密密麻麻的文字,好像是文字,嗯……应该是文字,可是我在门
外,比较远,又不好意思凑得太近去看,所以也不知那是什么。
还有一两幅的画面,简直乱七八糟,不知所云。”
    总之,时间并不短,那人在椅子上,至少坐了十分钟左右,在
这十分钟之内,他几乎不断地按著按钮,那九幅画面,也在不断
变换,但是哈山一点也看不懂。
    然后,那人呆了一呆,转过头来,神情仍然相当焦急,他一转
过头来,就呆了一呆,像是到这时,才发现哈山的存在一样。
    他语气相当著急地问:“你……在是海面上发现我的?”
    哈山的回答,十分谨慎:“我是在海面上发现这个容器的。”
    那人一跃而下,到了哈山的身前,一伸手,就握住了哈山的
手。
    他的手冰凉,哈山甚至因之而打了一个寒战,那人又问:“很
多人知道?”
    哈山忙道:“不多,只有另外一个人,他……很会保守秘密。”
    那人像是多少放心了一些,松了哈山的手,团团打著转。哈
山有丰富的人生阅历,看出这个古怪的人,处于十分值得焦虑的
处境之中,他就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那人忙道:“有!有!我不会忘记你曾帮助过我,不会忘
记。”
    哈山骄傲地笑了一下:“你弄错了,我绝对不会希罕你的报
答。”
    那人对于哈山先生这样的说法,像是颇感意外,他看了哈山
一会,才道:“我第一件要你帮忙的是,别对任何人说过曾见过
我,记得,任何人都不能说。”
    在当时的情形下,那人的这个要求,自然不算是过分,所以
他并没有什么考虑,就点头答应。
    当哈山说他的经历,说到这全的时候,他略停了一停,喝了
一口酒,很有点难过的神情。
    听他叙述的人,都知道他为什么难过,因为他曾答应过那
人,绝不对人提起见过这样的一个人,但现在,他却向我们许多
人和盘托出了。
    他食言  他一定不常食言,所以他才会感到难过。
    我安慰他;“哈山先生,常言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情形不同
了,那人一定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所以你才决定把一切经过
告诉我们的。”
    哈山听了我的话之后,连连点头:“对啊,这个人,简直古怪
之极  你们看,他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来历?从那里来的?”
    我道:“你太心急,你还没有把有关那人的一切说完,我们怎
能判断?”
    哈山苦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那时,我们都不知道哈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是什么意思,
看到他准备继续讲下去,才没有问。
    原来,那人要哈山答应了他的要求之后,就道:“请告诉我出
路在哪里,我有急事要去做。”
    哈山向通向大厅的楼梯,指了一指,那人的动作十分快,已
急急向楼梯走去,他一下子又跳上了那楼梯,才转过身来,指著
那容器,道:“你可以暂时保留这东西,但也绝不要给别人知道。”
    哈山看到这人竟然说走就走,不禁大是著急,忙了几步:“等
一等,这东西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那人“啊”地一声,在哈山说那几句话之际,他又窜上了几级
楼梯,看来是有急事在身,这时才转过身来:“对不起,这东西对
你十分陌生,它的作用太多了,一时之间,绝讲不完,你要注意,
那椅子柄上的许多按钮,你绝不能乱按,一按,就会变化不测,对
你……或任何按动钮掣的人,造成极大的伤害。”
    哈山怪叫了一声:“你留下了这样的一件东西走了,却叫我
碰也不能碰,我如何忍得住?”
    那人听哈山这样抗议,他居然十分通情达理,侧头想了一
想:“那我还是把门关上的好,反正你绝无可能把门打开,也就不
会因为好奇而乱按了。”
    他一面说,一面急速地走了下来。这下子,哈山没有放过
他,一在身边经过时,哈山就双手紧紧抓住了他,叫道:“不行!
关上了门,我更会急死!你得把一切告诉我才准走!”
    那人叹了一声:“老实说,老先生,你已经没有可能知道一切
了,时间不够了。”
    哈山知道那人的意思,是说他已老了,时间也不够使他瞭解
一切!由此也可知,这东西所包含的一切,复杂无比,那更令他
心痒难熬。
    相信他是一个好奇心比我还要强烈的人  这一点,从他
那么喜欢听各种故事,便可见一斑。对一个好奇心强烈的人来
说,在这种情形下,若是不让他知道一点那容器的秘奥,他只怕
会被好奇的情绪,折磨致死。
    那人显然体谅他的心情,就道:“好,我不关上门,只不过你
一定要听我的话。”
    哈山连连点头,那人又想了一想,才指著两个上面各有两个
小圆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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