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爱是至奢华的一件事-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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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爱是至奢华的一件事-旧版-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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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谓在她身边坐下,说:“记得。我比你大四岁呢。我记得他高高的,身姿很挺拔,打得一手好乒乓球,我们弄堂里不是有一张水泥乒乓球台吗?他只要在那里打球,就是他坐庄了,没人想赶得下他来。”
  潘书说:“我记得他会拉手风琴,有时高兴了,就叫我跳新疆舞,他给我伴奏。”转向宋小婵说:“宋小姐,我是不会迁怒你的。我知道一个人心变了,怎么也不会回转来。陈总和阿姨,那是他们的事,再也轮不到我来管。”
  宋小婵摘下眼镜,拿张纸巾擦泪,叹口气又戴上,说:“这下我就放心了。陈先生说你从小就没有爸爸,后来住在阿姨家,自然把陈先生当成了爸爸,陈先生又和我有了孩子,会引起你的旧伤,所以一直也没敢让你知道。他其实是真的把你当女儿的,一直跟我说你多么多么能干,他有多为你骄傲。还有你一直是一个人,也让他担心。怕会是潘先生的事情,让你心里有了阴影。”
  潘书苦笑一下,“他说得一点没错,奈何就是没法避免。不知宋小姐是做什么的,我好像记得他提过一句,说你也是做事的。我却没有细问。”
  宋小婵说:“我是一间民办大学的化学老师。”也苦笑一下,“这样的事,也真不像是我能做得出来的,总之,是昏了头。那一阵过得糊里糊涂,后来发现有了孩子,也不是没想过不要,哪里去医院一查,竟是一对双胞胎男孩。”
  潘书看一下卓越兄弟,两人跳累了,挤在一处睡着了,几乎分不清哪只胳膊哪条腿是谁的。这么可爱的孩子,谁会舍得不要?要是换了潘书自己,哪怕躲到天边去,也会一个人把他们生下来带大。
  三个人都不说话,屋子里只有呼吸声,还有孩子独有的甜美的气息。过了一会儿,潘书问道:“我听说这一阵一直有人在找我,是宋小姐吧?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宋小婵满脸愁云地说:“陈先生怕是三四年出不来了,我一个人带孩子,苦一点累一点也不要紧,我一直有保姆帮我的,陈先生也给我了一些安排。只是陈氏公司,没人经营不行。陈先生让我来求潘小姐,无论如何要帮忙维持下去,将来这两个孩子的前途都要靠姐姐帮助了。他说他知道潘小姐不在乎公司,身边又有何先生,更是不把陈氏放在心上。但看在一家人的情分上,潘小姐一定要出山。再帮他几年,等他出来,到时潘小姐要怎样都行。他已经这个年纪了,要是等出来后要想东山再起,怕是不可能了,因此让我来求潘小姐。”
  说到这里停一停,拉住潘书的手说:“我从春节里起就在找潘小姐,上班后又往公司打电话,他们都说不知道潘小姐去了哪里。后来陈先生说去找何先生,何先生是潘小姐的未婚夫,一定知道潘小姐在哪里,我这才转去找的何先生。何先生让我等他回音,我就等着。昨天何先生对我说不如就来出苦肉计,潘小姐心软,一看见两个孩子,就没办法了。我就带了两个孩子跟着何先生来了。潘小姐,我只比你大七八岁,不敢让两个孩子叫你姐姐,我叫你做妹妹好不好?陈先生公司的事,我一点不懂,我一生都在学校里,外边跟我就是两个世界。潘小姐要是不帮我,我和两个孩子真是没办法了。”
  潘书把何谓狠狠地瞪一眼,拍拍宋小婵的手说:“那你现在还在寒假里吧?难得出来散散心,就好好在这里玩一下。肚子饿了没有,我们去吃饭吧。我在这里发现一家店,他家做的鸡豆凉粉是全束河最好吃的。”
  宋小婵说:“不了,我刚才在飞机上吃过了,再说孩子们也睡了,我想趁这个时候休息一下。潘小姐和何先生一定有很多话说,你们去吧。”
  潘书确实有话要和何谓说,便不再客气,说:“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要求尽管跟老板娘说,她很和气的。老板娘也做得一手好菜,你要是不想出去吃,请她煮点东西也不错。”
  宋小婵说:“好的,谢谢潘小姐。”
  潘书点头笑一笑,和何谓告辞出去。
  

  第二十二章 眼儿媚

  宋小婵在束河住了三天,除来的那天外,此后几天她都不再提要潘书回公司的事,每天只是带了卓越兄弟到附近游玩,在客栈里就和他们唱儿歌,背唐诗。卓越兄弟疯闹痴笑,跑跳缠磨,耳朵都要被他们吵聋了,头也吵得生痛,宋小婵只是好脾气地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不拦不管,等他们疯够了,没力气了,靠着她东倒西歪地睡下,再一个一个抱上床睡觉。
  她从不高声,也不喝斥,偶尔拍几下手,示意他们吃饭喝水什么的,两兄弟听见她拍手,就乖乖听话,按指令行事。潘书对这个女子的敬意越来越大,她好像看到了当小学老师的妈妈,对班级里的顽皮孩子也是这样指挥若定。当年她妈妈也是一个人把她带大,如今这个小女子也要一个人把两个儿子带大。男人做孽,女人受苦。潘书算是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瘦了。有两个三岁的儿子,谁能胖得起来,才奇怪了。
  饶是这样,潘书还在犹豫要不要回陈氏公司。上海是要回的,她和何谓已经有了默契,但要不要去陈氏,还是真的呆在家里,她还拿不定主意。在闲散了这一个月后,再想起上班这件事,居然成了畏途了。她不想再和外头的瘟生们打交道,不想去设计院、规划局、城建办、卫生局、气象局、房地局、监工局、消防局、环保局……一个又一个机关机构去磨,一个又一个橡皮图章去敲,一顿又一顿的酒桌饭局,秃顶啤酒肚的男人,莺莺燕燕的小姐吧女……
  她在何谓第一次向她求婚,甚至还没有想过她会结婚的时候,就提过一个要求:要何谓每天晚上回家吃饭。当时她只是脱口而出,现在回想起来,这却是她一生焦灼的直接反映。没经过思考,没仔细掂量,她下意识把这个当成婚姻的一个重要表现形式。经过小时候父亲一去几天不回,以及从此抛妻弃子的伤害后,她一生最大的梦想原来就是一家人能天天在一起吃晚饭。这是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家庭最简单最基本、最充满希望,最宽容最低下,同时也是最严苛的一个要求。
  要有多少的爱,才能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为家人做每一顿晚饭?要有多少的爱,才能让一个男人推掉所有的应酬,回到他本来应该在的地方?这么简单的要求已经成了奢望了吗?
  她不敢保证何谓能做到,一但去经营陈氏,自己能不能做到,都会是个问题。如果两个人都忙,怎么呵护婚姻,养育宝宝?她和卓越兄弟玩得越久,当母亲的愿望就越强烈。她知道她的生理时钟已经在提醒她,基因开始振荡,身体已经做好了准备。当妈妈和管理一个公司,怎么能同时都做得好?
  她问何谓:“你是真的想让我去陈氏?以前你不是要我辞职的吗?怎么又变了?”
  何谓说:“那是以前,你在陈氏做一个小职员,累嘛累死,还要被男人乱看。现在你是自己做老板,用不着再像以前那样拼命。你看我,不是放手让下头的人去做,自己爱上哪里上哪里?我要你回去,是想让你负起责任来。一个人要有责任感,才可以让人放心。我要不是把你当成我的责任,我们能有今天?”
  “我要是忙起来,就顾不上我们了。你请宋小姐来,手段是辣的,主意是妙的,这个点子一出,已经有了结论:我输定了。你知道我知道,包括宋小姐都知道,我是一个心肠软的人,不可能看着两个孩子不管。”
  这时两人坐在露台的躺椅上,潘书打着毛衣,何谓反倒躺着,晒着太阳,拿着线团玩无聊地问:“你又在打什么?不会歇歇?”
  潘书说:“给我自己结一件开襟长外套,开春就好穿了。后果你考虑过没有?我要是出手为他们做事,就没法兼顾我们的孩子了。”
  何谓反问她:“就算我没有这么做,你真的会袖手旁观?你是一个冷心冷肠的人吗?除夕那天你就担心过他们,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你都是他们的姐姐。我相信你见了孩子会心软,但即使没有这两个孩子,你们公司一百多人,你就甩手不管了?我不过是帮你快点下决心而已。也给你搬张梯子,好让你有里有面地下楼。将来烦起来,你尽可以拧着我的耳朵说:都是你,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潘书真的拧着他的耳朵说:“都是你,我只找你算账。前面你答对了,后一个问题呢?”
  何谓笑说:“我相信凭我们两个的能力,这不会成为一个问题。人手要是不够,多请两个阿姨就是了。半夜那一顿奶我来喂,你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书,你别忘了,你是老板,我是老板,我们两个要是想带着孩子去办公,没人敢说话,你难道怕人炒你鱿鱼?”
  “好像就没有让你觉得难的事?”潘书放开手,拾起毛衣来打。
  “有,怎么没有?”何谓拿起线团帮她放线,“把你追到手,是我这辈子最难办到的事。”
  “这样你才知道要珍惜。”潘书丢个媚眼过去。
  何谓伸手捂住她眼睛,说道:“不许大白天的乱抛媚眼,也不知道会被哪个不相干的人捡了去。”
  “夜里厢墨墨黑,侬叫我俏媚眼丢给啥人看?”潘书接口说,“不是浪费吗?”
  何谓还没回答,就听有人哈哈哈哈笑个不停,笑声越来越近,像是有人在上楼来。
  潘书骂道:“非礼勿视,非礼不听。又不是说给你听的,你笑个什么?十三点腔调,快点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赵薇薇露了露脸,说:“那是可以看了?那我上来了?”旋风般的卷到两人面前,看了看何谓,“切”了一声,失望地说:“我当是哪个何先生,原来就是东林的何总。这有啥好瞒的?是个人都知道了。我们办公室的女孩子都在说,潘小姐把东林何总吃得死死的,就看什么时候宣布了。”
  潘书吓一跳,问:“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赵薇薇挤过去坐下说:“我当你躲到这里来,是又换了个人,才不愿意说的。谁知还是他,一点新鲜感都没有。我们甚至打了赌,赌你什么时候会结婚。”转头向何谓说:“何总大概不记得我了,我叫赵薇薇。年前在你那里开年会,我不是问你要过名片吗?何总推说正好发完了,就是不肯给我。”
  何谓忙说:“是真的发完了。赵小姐你好,又见面了。”
  潘书嗔道:“你问他要名片做什么?还有,你刚才说什么打赌的,是怎么回事?”
  赵薇薇哈哈大笑,“你急什么?我不过是看中了他的梅花阁,想借他的地方请朋友吃饭,拿了何总的名片,好磨着下头的人打折。你当我是看中了何总?我们都知道何总是你潘小姐的。”
  潘书用竹针敲她一下,笑骂道:“又胡说,从来没有这样的事。你们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言,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这件事。”眼风瞟一瞟,眉梢眼角都是风情。
  赵薇薇抓住她肩膀,摇着她说:“瞧,瞧,瞧,就是这样。每次你们在一起说话,你都是这样,骨头轻得来没四两重,还敢说没有什么?旁边的人谁看不出来?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潘书瞪着她,“没有吧?我对谁都是这样的,你不是说我会放电吗?我对所有的人都一视同仁,没有对他另眼相看过。”问何谓说:“你觉得我对你青眼有加吗?”
  何谓起身离开,冷冰冰地说:“我是乡下人,不懂什么是青眼有加。”
  潘书愕然,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在生气,因为她说对谁都这样,对所有的人都一视同仁,没有对他另眼相看,也没有青眼有加。她看着何谓,第一次发现他是真的在生她的气。两人真真假假不知拌过多少次嘴,每次何谓都会先来哄她高兴,这还是第一次给她看脸色,而且还是在旁人面前。两个人你瞪我,我瞪你,一时都不说话。
  赵薇薇看了笑得前仰后合,咕咚一声摔到在地上,见没人拉她,拍拍裤子自己爬起来,叫道:“章正,快来,我闯祸了。”
  章正脚步咚咚地走上露台,背上爬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把卓越兄弟搬运上来,笑说:“闯什么祸了?哟,何先生来了,来接何太太回去?”
  何谓客气地和章正打招呼,把他背上的不知是卓还是越抱下来,伸手和他握一握,说:“章先生,听说你结婚了,恭喜恭喜。”
  章正笑说:“同喜同喜,你们不也是在蜜月中吗?薇薇和何太太是好朋友,难得我们四个能聚在一起,一会儿一起喝酒如何?”
  何谓说好,又问:“小凉山风景好不好?”两个男人抱着两个男孩子坐到一边去聊去了,四个男人成了个小团体。
  赵薇薇挨着潘书坐下,轻声问:“何总生起气来样子好怕人,你不要紧吧?”
  潘书摇头,也低声问她:“你们真的早就觉得我们有问题了?”
  赵薇薇点点头,“真的。每次你们在一起,就火花四溅,我在旁边看得都心惊,生怕打扰了你们。”潘书听了不依,推一下她,赵薇薇笑,“不夸张了,不过也差不多。你对别人没这样用心,我老早就想跟你说了,不过看你乐在其中的样子,也就不多嘴了。我以为你们是在谈,怎么,不是吗?”看看潘书的神情,叹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过你能清醒过来就好,现在不是happy end了?”
  潘书好笑地咕哝说,“发神经。”
  赵薇薇也笑说:“我当侬是来了摆标劲,心想侬倒是笃定啊,哪能介有本领,拿伊吃了介牢。”
  “啥人讲我是来了摆标劲?我从来就没吊牢伊的意思,“潘书说:“侬勿要瞎三话四。元旦前头阿拉还是普通朋友。”
  赵薇薇死命点她一下额头,咬牙切齿地说:“有的人就是命好。不用争不用抢,什么都是现成的摆在面前,像我们相亲相得死脱,还遇上的都是秃顶加啤酒肚。难怪你那位要生气,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对你花了多少心思,就你一个人,木知木觉,还要东搭西搭,媚眼乱飞,你就作死脱去吧。”
  潘书掐住她脖子一通乱摇,说:“先作死你。”
  赵薇薇尖叫起来,两人倒在躺椅上笑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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